理做經驗交流……”
朝犁越聽心越刺得疼,
這是王如安的一貫手段:只要有替罪羊就要用足用透用到用無可用!
瞧瞧這翻雲覆雨手,
子牛“随意開槍”的罪名已然認定,關鍵是,得鬧大,得将她做典型甚至“全國示衆”!朝犁就不再是“随意決斷”了,他甚至還能全公安系統內做經驗交流,正好趁此機樹立起“果決,嚴管”的形象……這就是叫朝犁踩着子牛的肩背再登高峰啊!
子牛,子牛……
朝犁擡起頭,阻斷了王如安的話,“這件事我自有辦法。不必将那個女警牽扯進來,您為我着想我很感激,但,這是我的工作,我有分寸。”
“我不是為你着想,”王如安冷冷看他,“為了至月,我能容忍你許多。可這個女人會叫至月再受刺激,那麽,現在發生的,事關她的一切,我都不允許再有一絲一毫幹擾到至月。這件事既然有女警開槍可以引開關于她的視線。那就只有這一條路。你明白麽。”非常強勢!
朝犁漸露恨意了,搖搖頭,“女警今天我是一定要帶走。”
王如安慢慢靠向沙發背,“你這種态度倒叫我覺得……你認識這個女警?”
朝犁不想和這只惡酷獅王再糾纏下去了,
将一直捏在手裏的牛皮紙袋遞到他面前,聲冷心更冷,
“首長,我今天定是要帶她走的。您要是真心疼您女兒。這次就讓我一回。”
起身阖門出去,
聽見外頭,
“姚叔,那個女警我帶回去,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張朝河進來,看見首長正重重摔下那只牛皮紙袋,“首長!”
“別叫他走了,給我逮起來!”
“首長……”
“逮起來直接送北京!”張朝河唯有遵命疾步往外走時,聽見首長又沉聲在後頭加了一句“通知劉奇,叫他這幾天關注網絡,要出現,”頓了下,聲音更沉“出現至月的果照,盡量把影響降到最低。”張朝河心一驚,那牛皮紙袋裏是!……朝犁真狠,看來他至始至終就沒接納過王至月。
但,這一看來,首長更狠!
面對朝犁的威脅堅決不示弱,
牛皮紙袋裏一定就是至月的果照了,
他知道這是朝犁的前奏,他一定留有底,一旦王如安翻盤,說不準這些“留着的底”就會流向網絡……
可,王如安堅決不妥協啊,
這就是他的個性,張朝河知道主子的用意:與其這麽撕破臉一次,總比漲了對方的威風好!不能縱了對手威脅的性兒,我寧願吃一次虧,叫你看到我的強勢之心,絕不容你來操縱我。
朝犁還沒見着子牛就被四個警衛員撇了,腦後中拐,暈迷前,朝犁唯想:我也許是以卵擊石了,但是,至此我也不想再忍了。王如安,前仇後恨,我們總有清算的時候,舍得我這條命,我也絕不會再叫你好過了。
從市局被帶到省廳,子牛始終就沒見着幾個人。
都是關在審訊室裏,
都有人送吃的喝的進來,
還沒有一個人來找她談話……
不過此時子牛已經平靜許多,
大不了就是丢了這份工作吧,
子牛已經想好,如果他們再談處分,她就直接請辭,
如果他們談傷人觸犯刑律,她就請求司法援助,
如果他們硬是要栽贓于人……嗯,子牛想到這裏還是蠻委屈的,她又不是傻子,一切也看得清,哪能一點不怨朝犁?但是一想這段時間以來,她也算玩弄了他,用這筆債還他也能落個心安理得了吧……最後,子牛嘆氣又嘆氣,近段黴運綿綿,真不知是個什麽兆頭。五歲那年,她也運氣不好,家裏老出事,結果,翅膀第一次冒出來了。高中那年,還是烏雲罩頭,情債大把大把抓,結果,翅膀生長超快……如今,就不知是個什麽命數了……
門突然打開!
子牛心一緊,趕忙擡頭看去,
進來兩個警察,一人竟然拿出手铐給她拷上!
子牛當然得叫“憑什麽拷我!”
兩人都不說話,一人捉着她胳膊帶了出來,
子牛沿路都是驚慌,她不敢再叫,心卻已涼透,
她還穿着警服,
只因執行任務時開了槍,
只因為了保護她的戰友傷了人……子牛明白權勢的黑暗,為一己之私,颠倒黑白,栽贓枉法……她一無縛雞之力的平頭百姓只能百口莫辯,跟着他們的“黑白”走……子牛心力交瘁,倒真不是怕了,唯有悲,再叫有用麽,這個黑鍋她背定了……
走廊盡頭,
她被交予一個軍人,
又是被扶着手肘嚴肅地帶出大樓,
一輛黑色小轎旁,
同樣一身軍裝的一個中年男人站在車外,
見她過來,打開車門,
她被輕推着坐上後座兒,
卻,
子牛一擡頭,
望見本坐在後座兒那人!
子牛還維持着被輕推要坐上來的姿勢,一腳在外,一腳踏上車,頭仰着,目不轉睛看着他……
子牛心跳有多快知道嗎!
那個夢裏的他……就在眼前……
☆、t25
25
子牛有些迷瞪地上了車,有些事她得信,有些事她必須得試。這種勇氣也就在一念之內。
她不知道王如安看見她也不平靜。
“夢”這種事,玄虛無解。饒是他這般不信神不信邪的人,看見她臉面這一瞬,也有被擊倒之勢……二十來年了,時不時這張面孔就會出現在不得安眠的夢裏,而且,尤其蕩浪。他花樣百出,她嬌滴承歡……醒來。多少次王如安不得安寧,幾近禁欲的一生,夢裏這些就足以他羞恥無顏:對女體的厭憎,為何夢裏又這樣如狼如虎,好似生命都要被她淫奪了去……
王如安忽的來了一陣燥熱,不自覺向窗外看去,眉頭就這樣深鎖起來都不自知……
子牛也不敢看他,
其實,一眼已如萬年,該深刻的已然深刻。子牛下定決心,無論如何要試……
車在開動的過程中,只有坐在副駕的張朝河對她簡潔言語幾句,“你也不必害怕,暫時和我們去北京。到了再細談好麽。”
子牛點點頭,顯得鎮定。
這點王如安倒稍安心,不是個聒噪的女孩兒。
她也扭頭一直看着窗外,雙手拷着手铐,安靜地放在腿上,只是時不時摩挲手指,緊張也迷茫……
盡管從她坐在自己身旁開始,王如安就明顯感覺燥熱,血液循環似乎都在加快,她似一股大春潮不動聲色就能輕易将自己擊垮到這個地步!……王如安心驚,卻不心亂,強大的自制力讓他努力在調适自己。靜以修身,這麽多年來的寡欲,他有自信控制好這荒謬至極的……這是後話了,待了解前緣,再來看此時王如安的自控,簡直不得不大感嘆,到底是……咳,唯有感慨。
到了京*高速**段,天色暗黑。他們是淩晨快兩點出發。
子牛就算心思再紛亂,搖晃搖晃,也數度睡了醒,醒了睡。
旁邊的人是高官無疑。高到什麽程度子牛沒心去揣度,只從副駕那中年人對他恭敬态度以及他接過的幾個電話只字片語聽出身份不可度。
他是誰,子牛倒真不想知道更多,她只求一次……一次讓他的唇印在自己的肩胛處,看看是否會真如夢中所現,她看見透明的小翅膀,她能蹒跚學步一般操控它……子牛不覺靠着椅背仰望窗外黑茫茫的蒼天,就給一個機會吧……晃蕩晃蕩她又睡去……
車減速。突然停了下來,子牛驚醒。
還好有月光,叫這靜夜不至慘黑可怖,
子牛看見前座的中年人下車,
原來路旁站着兩個打着手電的婦女,其中一人手裏還抱着個孩子,兩人焦急萬分,看來是她們攔得車,好像孩子出了什麽事……
中年人疾步走來,在他那邊的車窗邊彎下腰,“她們就是下邊的村民,孩子好像中毒了,發高燒,要急送醫院。”
他只頓了一下,“你趕緊送她們去,我就在這原地等。”
“那她呢……”中年人看向子牛,子牛忙說“我也等。”
他看她一眼,下了車。中年人走到這邊給子牛開了車門,子牛下來。給她解了手铐。許是這一路看下來覺得她也并非不安分,也許也是想到這荒郊野外,她也不敢不安分……看來還是她女警的身份唬着點人,怕她不一般,所以用手铐暫拷着省得這一路節外生枝。只是他們并不知子牛僅僅一個戶籍警,膽子能有多大……
嗯,真要行事,這貨膽子還是挺大的。
中年人也想留下來護主,把首長一人丢在這半路上顯然覺得十分不妥,
他一擺手“快去,到了醫院你還好安排一下,別叫老鄉着急,老劉哪應付得了這些。我沒事。”
老鄉千恩萬謝,車開走了。
一段黑路,左邊是山體,右邊是草叢,唯有他二人隔着一段距離立于這天地間……子牛忘卻了害怕,忘卻了今日之內發生的一切,開槍、朝犁的無情、被關押……一心只有幾步之外背對着她的男人,一心只有,這是老天給的機會啊……
“我想上廁所。”子牛突然吭聲,
王如安一聽心就一沉,他以為她會老實,
可也怨不得她,這一路趕路,很少停車。他們是野戰有豐富經驗,憋尿也屬技能,她一個女孩子能忍到現在……
王如安只輕蹙着眉頭回頭看了一眼,子牛也看他一眼,自己走向草叢去了,
窸窸窣窣,
子牛不敢走遠,她确實也想上廁所,不過心機也有就是,
先解決了再說,
剛脫了褲子蹲下來,肯定還是帶着戒備四處看看呀……“撲通!”挺大一聲呢,子牛坐地上!
借着弱弱的月光,她好像看見就她蹲這兒不遠處……毛茸茸的,是一坨啥呀!
一驚,不好,人這一吓得腿軟坐地上,哎喲,還把腳別了一下。子牛低頭咬唇,犟着扶住自己拐着的一邊腳踝解決完生理需求,又挪動,挪動,她還嫌棄自己的屎尿,挪遠點,一點點穿褲子……
這貨看來是不能三心二用,你的心機呢?你說你趁着受驚吓大叫一聲呀,不是最好把他引過來的時機?偏偏她都忘了,就算之前也許有策略,也都忘了。就想快點穿褲子,快點離開那恐怖的毛絨一坨……
她這一聲不吭的,也耽擱好長時間了,
王如安是聽見身後“撲通”一響,都開始等着她尖叫了,也許接着就開始耍伎倆……
可,
完全不是這碼事,
身後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就像個老鼠在覓食!
她在幹什麽?
王如安終是回了頭,
是看不到人的,
沉着臉走過去,多少,還帶點無奈吧,再怎麽把她想壞,她這年紀,還是得喊自己一聲叔兒吧……
“怎麽了,”大帥終還是有一顆容人的心,一樁算一樁,這種環境下,她出什麽事肯定也不好。
子牛個鬼剛把褲子穿好,聽見這一聲想起他來,哎喲,這是老天幫我麽?不過一時她倒不知道該怎麽接老天這個招兒了,因為腳開始疼了,真拐着了啊。
子牛再次深刻體會,人不能作,不能明目張膽跟老天要心機,否則,就沒好下場。
她握着腳踝,小聲“我在這兒,腳崴了。”
☆、t26
26
王如安見她坐在地上掰着腳踝眼睛卻是盯着不遠處,
他走近,她也不看他,指了下那邊“你看那是什麽。”顯然這是頭等大事。
王如安側頭仔細看了看。“幾只死貓。”
她扶着腳踝拔腿就爬,怕死那玩意兒樣,
王如安蹲下來,看見她臉色卡白,不覺口氣軟和了點“就這點膽量,”
子牛還瞄着那邊,好似那頭會冒出無窮的怨氣。嘴裏不自覺答“該有多少膽量,這黑燈瞎火的,有膽量的都是鬼。”
暗夜裏,王如安也許微彎了下唇。很幹脆,傾身抱起她,子牛也很自然摟着他的肩頭,還囑咐“慢點。”
王如安當然得慢點,這裏有死貓,且人為紮成一束,是附近村民捕獵的需要。有捕獵說明有走獸,還說明有陷阱……正還想着呢,你說倒黴吧,看來今天老天爺根本不把他王如安放在眼裏,饒是你再大神又如何。陷害你沒商量!
“哎呀!”随着子牛一聲像倒了大黴的叫聲,王如安一腳踩空,真掉進窨井裏。
這下好,子牛想與他獨處的願望算徹底實現了,但是,她顧得上麽!擡眼就看見挂在邊緣的死貓,子牛的尖叫算徹底釋放,王如安的耳膜都快被她震破咯!
“安靜!”唯有用手去捂她的嘴,感受的到她吓得不輕,手腳都死死纏着他,已經哭起來,身子都在抖。眼淚浸濕了他的手。王如安只有安慰“別怕,出得去的。”她整個頭恨不得都躲進他衣領裏“死貓死貓……怎麽辦,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王如安一看,也是,壁上挂住的死貓慘不忍睹,惡臭難聞,她吓成這樣不敢睜眼還真怪不得。王如安只得扭頭挨着她的額角,手摸着她的頭“死不了,一會兒就能出去,這裏離大馬路不遠,朝河他們回來看不見我們。會叫的。再說,還有手機……”剛要松一手去拿手機,子牛好像他就要離開她“別走別走!”又哭狠,王如安只好又摸她的頭,還有些好笑“不走,能走哪兒去?”
子牛始終把頭埋着,眼睛都不敢睜。絕不是她有心勾引啊,人在極度恐懼中。有這麽個深受自己信賴的人依靠着,是不是想更緊更貼身地抱?這才有十足的安全感啊。子牛的臉都蹭開他襯衣領肉貼肉恨不能要咬他肩頭了,大把大把熱乎乎的呼吸順着他頸動脈往下延伸……
王如安絕對在煎熬。
本就有詭異的欲如潮水的吸引力,
她還這樣磨他……
狹小的空間,致命的沉迷力,
“別咬了,”王如安的聲音低沉的有如暗夜而來的迷香,
子牛真咬上了,她受太大刺激了,混沌與清醒間,她選擇最能獲取安全感的混沌……繼續咬,不僅咬,還重重地吮,夢裏,她也是如此……
“別咬了!”王如安終是爆發,混沌與清醒間,他還在掙紮!小腹緊得脹,這是不正常的!她到底是誰,困擾二十年,他都漸漸老去,她為什麽還是這副容顏!太荒謬,但是,他一身躁火是真的,他控制不住想要她,是真的……王如安猛然緊緊掐住她的下巴,兩人臉龐近在咫尺,如鷹隼般盯着她!看看她是什麽,何方妖孽……妖孽眼神一軟,情态一哭泣般,王如安心頭如重鼓一重落,手一松,妖孽的唇趴到了他唇上,從此萬劫不複,萬劫不複……
如何的親吻才能将這二十年的貪欲發洩出來,
在這狹小深凹的空間裏,
在這滿是死貓腐臭的四壁下,
好似老天特意為他們做了個淫牢,
王如安不必再苛責他自己了;不必再用“治身、治學、治家、治世、治政、治軍”來嚴律自己了;不必再考慮什麽不朽,什麽是立德立功;不必再把自己的肉身當成蠟燭,剁開兩節,四個端點,點燃四個火苗燃燒,燃盡自己為止……
此時,他就是疼愛她,發瘋地疼愛她,
子牛叫“要”,他就給她,
子牛哼“完了”,他就随她完了毀了……
也許,二十年來的“誠心正意修身齊家平天下”叫他艱難地暢快着,這是一條自我完善之路,
比起此時,王如安同樣覺得也在自我完善,
他就如逆着的水,她就是行着的舟,
曾經最不齒,她生掏活拽,将他刨得幹淨,大白于天下:原來縱情是這個模樣,感覺艱難,但,絕對暢快!
他托着她,子牛的全部吊在他的命脈上,她豔熱又清純的呼吸籠罩着他,她紅紅的鼻頭不自覺地蹭着他,她有時會呢喃“飛起來了麽,”王如安會回答她“飛起來了……”
當然,王如安在貪浪中感慨,還不了解子牛的世界,
飛起來了麽,
子牛在和自己交流呢,
身後那只可愛的小金翅孱孱弱弱,
是的,單翼,只一只,比五歲那年頭回冒出來的小翅膀還小,
但是,子牛能輕輕揮舞它,
子牛愛憐地看着自己的小翅膀,唇角露出可愛盈盈的笑,有種小欣慰,有種小心疼,
在王如安看來,子牛這副模樣是要蒿他心肺的,她在他懷裏,滿足而功成名就,也給他滿足而功成名就……
王如安攤坐在凸起的鐵襯子上,子牛是站不穩的,他小聲“我來給你穿褲子。”
她小聲“都濕了。”
王如安動手“那就脫了。”
真空套上長褲,
他往下一彎身,子牛就抱他頸脖“死貓!”
他低笑起身“呆這長時間了,還死貓,鼻子都聞不出它的味兒了。”
子牛就是抱着不放。
他回頭,“這好像有鐵襯子啊,是不是一節一節……”伸手去摸,
子牛使勁兒搖頭“我不爬。”
他拍拍她的腰“能爬出去不爬,沒事,我把死貓先扒一旁……”話還沒說完呢,子牛尖叫“不要!你不能離開我!”
無奈,他只有又坐下,摟着她“你上過警校吧,膽子太小了。”
“我是戶籍警。”子牛覺得這是理由。
“哦,難怪瞎開槍了。”
有了關系就是不一般,
也許也不是全然因為有了關系,關系只是叫他們更親密些,兩人雖未互相捅破,可,彼此夢裏那點熟悉感還是叫“有了關系後這樣更自然”打下基礎的。
“我沒瞎開槍,如果公正地來查,我應該是立功,還能作報告。”
王如安微笑起來,
仰頭看看井口,
懷裏抱着她,
已經有小寶貝的感覺了。
☆、t27
27
張朝河趕回來時,首長還是巋然站在那兒,那個女警依舊立在他身後五六步之外,好像有點怏。垂着頭。
他不知道,車沒彎上來前,他們可不是這麽站的。
首長當然還是站那兒,女孩兒頭靠他背上就是百般個站不住,首長一手拉着她手腕一手向後環着她的腰輕輕拍“還惡心?”她點頭“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今晚了。”是呀,閉着眼睛被他逼着往上爬,邊哭邊尖叫。手裏有時候還不知道摸到啥……首長要轉身抱她,她非不要,因為剛才她看見一只死貓掉他胸前了的!無論如何是不要和“那胸前”再挨着的。
見車上來,首長側頭輕輕一拍她腰“來了。”別睡着了?有可能,他一直單手托着她的腰,感覺人沉沉的……她“哦”了一聲,像沒魂的娃娃,扭頭往後走。首長也沒動,就回過頭看她,她眯着眼呢,知道哪兒停,哪兒轉身……咳,真是沒轍了。
上了車,張朝河完全看不出異樣。夜晚的風早把那股子瘋狂的淫靡勁兒吹沒咯。可骨子裏的呢……呵呵,不好說。
張朝河又拿出手铐,“這……”別怪他不識趣兒,他一直裝在荷包裏,總是個事兒。
首長倒沒做聲,子牛自覺伸出手,張朝河也就自然而然給她拷上,首長還是沒說什麽,低頭在看手機。
就是進北京市區了,首長突然說“先回家吧。”
張朝河是疑惑,可這會兒還沒覺不妥,畢竟送他回家。不影響送她去任何地方暫時羁押。
可到了門口,
首長下車,張朝河跟着下車,如常過來請示“我帶她去……”首長卻繞到這邊打開車門,彎腰拉着她的手腕把她牽出來,臉色絕對正常“她就跟着我吧,這事兒我會安排。”
張朝河都傻了眼!
走上臺階幾步,首長又回過頭來“任何人問起她都不要回應。”
張朝河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這,這……這什麽情況!
畢竟官場上的老精油了,臉都變了,回答還穩得絕無瑕疵“知道。”如常坐進車裏,如常還交代司機老劉。低聲“今天的事只當沒看見。”老劉懂事兒地連連點頭,聲都不敢吭一下!
張朝河猜不透首長的心思,可那牽着她手腕的手,那一直不放的手……還有,那是他家啊!王如安有多注重隐私!他在大院兒的兩層樓是最小的,他是唯一沒配備“住宅警衛員”的帥将,他獨居,他女兒女婿都很少來他家……張朝河腦子都亂了。到底發生了什麽?首長是走火入魔了麽……
也不能叫走火入魔吧,頂多叫二十年一場魔,一朝釋放,王如安也不想控制了,
他不年輕了,大半輩子的精彩人生叫他已經沒有了那麽多糾結,做都做了,她又不是個叫自己讨厭的小姑娘,不如就灑脫地處處吧。何況他對她也充滿好奇,二十年夢裏都有她,何來?總得解解吧。不必作了,就如同做後兩人自然而然地親近,王帥也想順其自然和她處。
子牛被他牽進屋,都顧不上打量他的私人領地,看見沙發就想往上賴,
也是,子牛已然透支了,
一場心力交瘁的“陷害大仗”,人都還沒緩過神來,又經歷一場刻骨銘心的窨井歡愛,體力、精神好似連點渣兒都不留了,她現在就想睡覺,飽飽睡一覺……
王帥彎腰給她脫了鞋後,她腳一縮,面對沙發背蜷一坨已經昏睡過去,手铐都還拷着。
王帥再沒管她,任她這樣。脫去軍裝外套放椅背上搭着,邊卷着衣袖先去樓上卧室洗手間放了熱水,再下來,去廚房看了看冰箱裏有什麽可以做了吃……
再過來抱她時,子牛畢竟有太規矩的生活習慣,不洗澡絕對睡不熟。迷迷糊糊,卻都還記着他那搭過死貓的“前胸”,多嫌棄地推“死貓……”王帥低哄“脫了,外套脫了。先去泡澡,舒舒服服的再睡。”子牛習慣性去摟他的脖子,結果兩手拷着,她兩手一撐直,還是套他脖子上。王帥邊上樓,捋了捋她頰邊的發“手這麽一直拷着你都不吭聲的啊,還真不想解了?”子牛磨蹭他的臉“沒鑰匙沒鑰匙,”顯然稀裏糊塗還在半夢半醒間,
她這樣,王如安的眼眸只能越來越柔,
把子牛放在他那張床上,
子牛軟軟地仰躺着,手還拷着铐子,眼神啁啾着小媚媚小迷糊小不得舒展小疲憊……王如安知道今天自己是徹底堕落了,而且還堕落得毫無自控力,肆無忌憚地完全沒有了原則與顧忌……
一腳跪在床邊傾身壓了下去,将子牛拷着的雙手按在頭頂,夢裏也有過這種場景,子牛就是這麽扭,被他按着的手指頭無依地抓,他一手扣上去,兩人十指相扣……吻上去時,子牛的腿已經迫不及待環上他的腰,他摟住,在床上翻滾起來……十足的旖旎,欲仙欲死的曼妙,他在她懷裏熟睡,一整夜,一個白天,到日落,他除了喂她吃喝,他就在放縱……
第三天的中午,子牛才算正兒八經清醒過來,十足過了揮動小翅膀的瘾,可惜,只有一只,子牛也納悶,還有五只呢?
子牛穿着他的幹淨襯衣赤着腳靠廚房門邊看他遲魚(剖魚),
砧板上,他的手像在使用柳葉刀,剖、切、刮,精細優美。
王帥看她一眼,放下刀“來,子牛。”
子牛撅嘴搖頭就往外跑,
王如安也不急,“我後院真的栓了只狗,那牙口,吃貓也行。”
子牛又跑過來抱住他的腰“你饒了我好不好,我膽小是天生的!”
他把她抱到前頭,把刀放她手裏,又握住她的手“膽量是能練的,何況我一點也不覺得你膽小,沒幾個小姑娘敢那麽晚去草叢裏蹲廁所。”
子牛被他握着手精心地學遲魚。
好吧,這貨之後會耍一把流利的小刀,這時候開始打的基礎。
(最後一天,清空乃們的小鑽給子牛吧,嘿嘿。)
☆、t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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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了,張朝河才被召到他家。四天了,首長沒露面,也只字不提朝犁之事。這要不是軍演在即,恐怕還見不着人。王如安首次這樣“任性”,叫張朝河還真有些無所适從。
不過,見了面,才發覺,首長還是首長,足不出戶并不意味沒定奪。無分曉。
清清楚楚樁樁件件吩咐下來,張朝河一一記下。
“至月來過幾次電話了。”張朝河輕聲問。至月還能為誰?無非朝犁被拘了,找來要老公呗。逼得緊啊,要不是她現在在漢口,只怕早找她父親家裏來要人了。至月平常怕她父親,可為了朝犁,還是挺能豁出去的。
首長正在看軍演日程,看一眼他“我剛才不說了麽,放他回去。告訴姚冀,報告會也給他準備好。他要還不識擡舉……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叫姚冀不必再來請示了。”
這是過不去的坎,非得問的呀,“那子牛……”知道喊名字了,
“該怎麽處分就怎麽處分。”首長拿着日程往樓上走。“就是別叫人露面。”
張朝河站那兒,都替姚冀為難上了,處分處分,人都不到場能怎麽處分?看來這件事裏的分寸,還真得他們小心再小心地去操作呀……
首長上樓來,
子牛T恤紮短褲裏,長發稍高地盤在腦後,一腿盤着坐靠椅上吃着小葡萄盯着電腦熒屏看電影。
“真甜。”見他上來,拎起一串葡萄搖搖,笑得也甜。這是院子裏自己種的,早上他才給她摘下來的。
“別一口氣都吃了,中午還要吃飯。”首長在他的書桌上拿起小黑皮本記載些什麽。邊囑咐,
子牛嗯一聲,嘴巴還在動,
寫完,靠桌邊的首長微彎腰“給我嘗一顆。”子牛舉起一顆,他稍一側頭,望着她的小嘴兒。子牛立即會意,霸王似得爬到書桌上跪着,從後面摟住他肩頭,嘴裏咬一顆低頭度他嘴裏,他就抵着她的唇嚼,子牛咯咯笑“甜吧。”他小聲“還要。”子牛又撈起一顆先放他嘴裏。自己笑嘻嘻又挨上去……他就這麽靠坐桌邊,身後背個小妖精惬意地吃了幾顆葡萄,接着低頭寫東西,唇邊都是笑。子牛枕着他肩頭“寫什麽呢,”
“理理日程表。對了,明天我們去山西。”頭沒擡,說,
子牛沉默了下。咬咬唇也沒說話,
他扭頭看她“不想去是吧,”
子牛往他臉上拱小煩躁的“我的事總要解決……”他放下本子筆,稍側身把她抱正面跨坐着,“肯定要解決。不過這次軍演你得先跟我去,我還得練練你的膽。”說完,刮刮她的鼻梁。
子牛小不耐煩地頭撇一邊“你要把我練成啥膽量嘛,我膽肥有啥好。”
他咬一下她撅起的嘴“喲,你膽肥了就能為虎作伥,盡只能你欺負別人,我也就不擔心你在外頭吃虧了。”子牛指着自己“我是一副容易吃虧的樣子麽?”“可不。”話雖輕輕這麽說,眼裏卻全是溺愛。是的,溺愛。王如安強霸大半生,如今,他就這麽個二十年夢裏蹦出來的小東西,能叫她吃虧麽。嗯,在王如安看來,朝犁這件事裏,子牛虧吃大了。是的,這恰恰又是自己這樣的強權人物施壓造成的,王如安肯定不能叫子牛再有重蹈覆轍出現。溺愛也好,他就要把子牛養的無法無天。子牛膽小,沒有“狐假虎威”的意識不行。得培養。
他拍了拍她的屁股“你把這個本兒拿下去給張朝河,上面畫圈兒的叫他立即辦。”放下她,随手自己倒拿起碗吃起小葡萄,
子牛顯然不願意,她是怕張朝河,肯定臊不過,多奇怪呀,自己一下就和他主子打得火熱……
而王帥就是故意要她去“顯擺”的,“去呀,你幫我做點事兒還不行。”像鼓勵小女兒第一次上戰場的,
子牛拿着小本兒下樓了,
王帥淡笑放下碗,
子牛的事他肯定有考量,
處分,當然得處分,
王帥有翻雲覆雨手,計劃永遠不怕變化,
子牛的這個“處分”他得要子牛自己去掙回面兒,自己去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張朝河看見子牛下樓來……心裏不驚是不可能的,
子牛一身家居,一身青春,卻怎麽看怎麽烙着王如安的溺愛之印,
子牛把小黑皮本遞給他,反正就是不自在地“他說上面畫圈兒的先辦。”
“好。”到底是老臣,面上永遠是處變不驚,
翻開看了看,
又溫和地看向她“你警服是多大碼的,”
“嗯?”子牛疑惑,
他微笑了下,“我晚上就把軍裝給你帶過來,裁剪上有其他要求麽。”
子牛會過來,不是說一起去山西麽,她也得有套行頭,
子牛報了號碼。
果然,晚上一整套女士軍裝就送來了。
包括常服、禮服、作訓服、野戰服,
到底軍裝和警服不一樣,子牛也新奇,全鏡子跟前臭美了一遍,
“首長好!”給王帥行了個正兒八經的軍禮,行過後自己又沒憋住,呵呵笑,又扭身去照鏡子,挺飒爽英姿的,
王帥坐床邊,兩手肘擱膝蓋上,仰頭看她,微笑“子牛,想不想參軍。”
子牛鏡子裏看他“不想。”
他淡淡一笑,“你看穿軍裝多精神。”
子牛嘎勁兒又犯“我穿警服不精神?”
他嘆口氣,兩手交叉枕腦後躺下去,“咳,就說是個小傻子吧,多少人想警轉軍……”
子牛回頭看他,
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