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門調第 276 章 戰神

白钊義試着伸手去觸碰白天啓,但是手剛擡起來,就被白天啓的手一把握住,張開獠牙橫肆的嘴,就要沖着白钊義咬下去。

但白钊義的形體再接近于人,那也是一抹魂魄罷了,他的身體裏,根本沒有白天啓想要的東西。

白天啓手一擡,甩開白钊義,眼睛掃射過我們,朝着我的方向走來。

柳伏城是蛇仙,白彥臨是魚兒成精,只有我是活生生的人。

白天啓的目标是我。

他擡腳一步一步的朝着我這邊走來,每一腳都發出沉重的聲音,上下牙不停地切磨,嘴裏面發出來的聲音,讓人膽寒。

柳伏城一把将我拉到身後,反手便一道真氣沖着白天啓的胸口打去,卻沒想到,白钊義一下子從後面飛了出來,擋在了白天啓的前面。

”白钊義你瘋了!”柳伏城喊道,”他已經屍變了,不可能再複活,早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白天啓了,不要執迷不悟了。”

”不管他是是什麽,都不準你們傷害他!”白钊義堅定道。

柳伏城被氣得牙癢:”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話間,另一道真氣拍了過去,白钊義再次擋下。

可就在他擋住的那一刻,身後,白天啓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抓了起來,像扔一塊破布似的,将他扔了出去,轟咚一聲砸在地上。

柳伏城接連出手,但很快便發現不對勁。

”壞了。”他說道,”這家夥剛剛屍變,整體能力還沒有完全爆發,我感覺越攻擊。他的反擊力更強。”

白彥臨也說道:”我也發現了,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戰魂與他的匹配度,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強,這也是他能力加強的一點原因。”

”所以,只有将戰魂從他身體裏拿出來,才能有機會徹底毀滅他。”柳伏城說道。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骨笛,只有骨笛能操控那戰魂,但剛剛的攻擊我失敗了,身體也受到了重創,怕是并沒有能力扭轉局面。

白彥臨說道:”你們退後,先讓我來。”

他說着,手往半空中一揮,手指間,已經夾了一張黃符,嘴裏念念有詞,黃符在指尖無火自燃,他手一甩,黃符蹁跹而起,緊接着,從陵墓的各個角落裏,忽然飛出幾十個穿着紙衣的……死士,将白天啓包圍了起來。

那幾十個死士,沒有一個活的,應該都是以前死去的死士,被煉制成了傀儡,做成了如今的傀儡陣。

白钊義吼道:”大逆不道!你們這是真的想毀滅自己的老祖宗嗎?”

”白钊義,你醒醒!”柳伏城說道,”如果不是你,白天啓不會屍變,早已經應該入土為安,如今造成這危局的人是你,難道你還想助纣為虐不成?”

”我沒錯,錯的是你們。”白钊義義正言辭道,”只有主上才是七門真正的主人,只有他有資格領導七門重振神威。”

”不用跟這種人多費口舌。”白彥臨手上迅速結印,沖着白天啓的方向一指。一聲”敕”,幾十個死士傀儡沖着白天啓圍攻過去。

白天啓跟着動了起來,而白钊義竟然也出手攻擊傀儡。

柳伏城怒了:”簡直冥頑不靈!”

轉而對我說道:”小白,你退出去,保護好自己,我得先解決掉這個白钊義再說。”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搖頭:”不,柳伏城,你忘了,白钊義跟別人不同,他是陰間掌簿,是有陰職在身的,他的生死不該由你來掌控。”

”但是任由他這樣下去,我們會更加被動。”柳伏城說道,”我答應你,不弄死他,只是壓制住他,行嗎?”

我這才點頭:”自己也要小心,別被傷着,如果實在不行,咱們找機會先撤,回去再從長計議。”

柳伏城答應了下來,身形一變,幻化成黑蛇,直沖着白钊義而去。

我朝着白彥臨靠近過去,眼睛卻一直盯着白天啓。

白天啓的狀況,的确是越來越猛,那種嗜血的殺戮,是埋進他骨子裏的東西,即便是到了這種程度,也展露無遺。

他本身就人高馬大,出手狠辣,那些死士傀儡很快便被滅掉了一部分。

柳伏城加入進去之後,主攻白钊義。

白钊義也不是個善茬,但之前我們在山洞外面的時候,他與白天啓是有沖突的,受了傷,現在跟柳伏城對上。倒有點敗了下風的趨勢。

”小魚兒,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說道,”白天啓不是最致命的,我更怕的是,那些紙人傀儡,以及……整個白家陵墓。”

白彥臨一下子反應過來:”你是怕走漏了風聲,夜暝閣那邊會有所動作?”

”對。”我極其嚴肅的看着他說道,”這段時間,夜暝閣一直盯着白家莊園這邊,柳鎮海灰飛煙滅之後,局勢就分外明朗起來。

鳳無心和花翎,都屬于冥界邊緣人物,如今攀上了夜暝閣,遲早要成氣候,以鳳無心睚眦必報的性子,他是絕對容不下我們以及鳳青帆的,如果他們從外圍包抄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外圍我已經布置了人手,如果有任何異動,都會第一時間報上來的。”白彥臨說道。

”玉龍山那條線呢?”我問。

白彥臨一愣,我繼續說道:”別忘了,上次我和柳伏城逃離白家莊園,走的就是白家陵墓這條道,雖然艱險重重,但是這個缺口是真實存在的,如果鳳無心的人從這條路殺過來,我們就完了。”

白彥臨臉色頓時變了,立刻說道:”我現在就派人過去。”

但随即又擔心道:”不,我不能走,我得留下來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保護。”我說道,”小魚兒,你要做的事情很多,調兵遣将是你的職責,現在整個白家能調動的兵力,都在你的手中,你去安排最合适;另外,你得派人去通知鳳青帆,讓他提前做好準備,以免被鳳無心殺個措手不及;最後,江城龍族如今自身難保,但外圍人的目光暫時也不會盯着他們許多,讓柳懷安坐鎮即可,地若地坤那邊可以拉一批人過來幫我們的忙。”

白彥臨皺了皺眉頭,說道:”那你跟我一起走。”

”我走不了。”我揮了揮手中的骨笛道,”我得拼勁最後一股氣力阻止最壞的事情發生,小魚兒,我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能感情用事,眼下只有你能幫我完成這一切了。”

白彥臨張了張嘴,想要勸我的話卻說不出口了,猶豫了一下,說道:”好,我安排好一切之後,盡快趕回來,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實在不行的話就撤。”

我應了下來,看着他離開,之後,握緊手中的骨笛,默默運氣,調整好自己的狀态,随時準備出手。

黑色的蛇身一次次的勒住白钊義,一次次的又被他逃脫,十數次之後,柳伏城忽然張開蛇口,綠色的蛇液噴射而出,同一時間,蛇尾連續掃過去,白钊義躲不過,被狠狠地擊倒在地。

蛇尾再次将他卷起來,拖離原地,朝着牆角甩過去。

而另一邊,幾十個死士傀儡輪番攻擊白天啓,白天啓的的胸前,戰魂不停地閃爍,漸漸地,我聽到一陣紙質摩擦的聲音響起。

等我反應過來,就看到一直呆呆的站在那兒的紙人傀儡,竟然微微躁動起來,心下大駭,這是怎麽回事?

不僅我發現了,柳伏城和白钊義也察覺到了,我握住骨笛,剛想要送去嘴邊吹響的時候,一片紙人傀儡忽然朝着兩邊倒下去,一匹渾身冒着黑氣的戰馬從那些紙人傀儡之中沖了出來。

怎麽可能?

我記得這匹戰馬,在玉龍山的時候,不是……

不,不對。

這一匹根本不是玉龍山那匹戰馬,而是那匹戰馬的魂魄煉制而成的,白天啓一躍而起,上了戰馬,手中忽的握住一把長矛,威風赫赫。

柳伏城抓着白钊義第一時間回到我身邊,說道:”小白,看來形勢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糟糕。”

白钊義興奮道:”戰神就是戰神!”

”你高興什麽呢?”我質問道,”擺在你眼前的,是一只戰鬥力極其之大的僵屍,身下跨着戰馬,手中握着武器,身後,是成千上萬的紙人傀儡,我們無法控制他們,而他們,卻可以輕而易舉的毀滅我們。

白钊義,這就是你這兩千多年來,一直堅守着的目标嗎?這是你所想看到的結果嗎?你扪心自問,你到底做了什麽?!”

柳伏城冷冰冰道:”他是在毀滅白家,毀滅七門,毀滅掉他本想維護的一切!”

”閉嘴,你們都給我閉嘴,我沒錯!”白钊義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激動道,”我沒錯。我不可能錯,是你們,是你們一直在幹擾我,才導致了這一切。”

”好,就算是我們幹擾了你。”我說道,”那現在呢?你明明已經意識到了再這樣下去,會造成無法補救的後果,卻并不打算制止,白钊義,你不後悔嗎?”

白钊義嘴唇抖着,雙手握着拳頭,不時擡眼看向騎在戰馬上,揮舞着長矛,将一個個死士傀儡毀滅掉的白天啓,做着最後的抉擇。

柳伏城不動聲色的握住我的手,我能感覺到他的防備。

如果白钊義執意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話,柳伏城能做的決定,只有兩個。

一個是頂着冒犯冥界的罪責,先毀掉白钊義,再去攻擊白天啓,這條路走到最後,恐怕不用夜暝閣出手,我們就完了;另一個就是,他帶着我迅速離開,留下白钊義和白天啓相互厮殺,我們在外圍再想辦法圍堵白天啓。

柳伏城不舍得傷害我,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大多會選擇第二條路,如果不順的話,會緊接着轉變為第一條。

”你們走吧。”好一會兒,白钊義長嘆了一口氣道,”或許你們說的是對的,眼下的局勢,已經完全失控了,無論我的出發點如何,都已經不重要了,白家……不能徹底毀在我的手上。”

白钊義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道:”只有你。你活着,白家才能傳續下去,白菲菲,你贏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從一開始,白钊義的出現,就讓我感覺到,他跟白少恒他們不同,他并不是為了權利地位,乃至于想要掙下如何霸業而來的,他所有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白天啓。

但是在攻擊柳鎮海的過程中,我又明顯能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之大,白溪之所以頂着那麽大的壓力,通過白彥臨,與柳伏城聯手,就是害怕,時間拖得越長,白钊義越容易迷失自己。

是白溪及時的将白钊義又拉了回來,而此刻的白钊義。終究是認清了事實,認命了。

柳伏城松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你有能力暫時壓制住他,就堅持一下,我會想辦法帶着人回來救你的。”

白钊義卻搖頭,道:”不用救我,主上不能真正複活,我茍活于世,也無任何意義,但你們出去之後,我會用我所有鬼力,封住後山禁區,能堅持多久便是多久,而你們要做的是,去玉龍山,從上次你們逃離的出口處進去,趕在所有人之前,找到距離玉龍山三裏處,一個工字型墓口。

那是從這裏延伸出去,整個陵墓修建的閘口處,在那兒,有一頭鎮墓獸石雕,放下鎮墓獸,這一片墓室便全部都被封住,不至于讓這些紙人傀儡落入他人之手。”

白钊義說着,催促道:”快走,趁我還沒反悔,趁一切還來得及,走。”

柳伏城一把拉起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我當時心裏竟然對白钊義生出一絲同情來,為他最後所做的這一切。

我們前腳剛剛跨出後山,後腳,一道結界便封印住了整個後山,我看了一眼柳伏城,柳伏城說道:”幸好。”

”幸好。”我也跟着說道,”走吧。”

柳伏城伸手覆上我的小腹,問道:”還好嗎?”

我咬着嘴唇,點頭。

”不好,對嗎?”柳伏城說道,”小白,去跟懷安他們彙合,我一個人就可以放下鎮魂獸,相信我。”

我搖頭:”別擔心我,只是剛才吹骨笛的時候,微微有些不适,現在已經好多了,之前我也找醫生看過,他說我這個月份,就算現在生下來,孩子也能活。”

”可我不想你冒這個險。”柳伏城說道,”你相信我,我不會出事的。”

”不,柳伏城。”我拒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鎮墓獸沒能及時的放下來,只有骨笛能試着控制那些紙人傀儡,我得跟着,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我們會很順利,我也不會出事,如果不順利的話,你以為你出了事,我能茍活?”

柳伏城終究拗不過我,又輸了一點內力護住我的肚子,這才跟我一起朝着玉龍山的方向趕去。

之前我已經讓白彥臨去安排人手守住玉龍山,現在我和柳伏城則是從小路,直奔過去,以最短的時間趕到玉帶河邊緣。

白彥臨的人手還沒來得及布置過來,比我們晚了一步,周圍靜悄悄的,看起來并沒有人來過。

我和柳伏城直接下了水,從寒潭處進入,柳伏城帶着我,沿着上一次我們逃竄的路線游回去。

上一次,是柳伏城全程護着我,渾身的邪煞之氣,就是在那工字型墓室口內染上的,出了那個墓室口,便逃出生天了。

所以從外圍再往裏游,一開始并沒有邪煞之氣攻擊我們,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鎖定了工字型墓室口。

柳伏城沖着那墓室口指了指,示意我留在外面,他進去找鎮墓獸石雕,我沖他點了點頭。

畢竟,我得在外圍守着,以防有人尾随而來。

柳伏城化成蛇身,沖着墓室口游進去,我心裏七上八下的,很是擔心。

轉過身,背貼着墓室的水下牆壁,眼睛四處掃射。

在白溪那兒,我的水性被練得特別好,短時間內的水下憋氣和視物,都沒有問題。

我剛适應周圍的環境,下一刻,立刻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右側方而來,帶着整個水流的壓力沖向我。

我心下不好,剛才我們進來的時候,什麽都沒發現,下了水之後,整體感知能力下降,可能忽略了什麽。

很顯然,在我們下水之前,就已經有人守在這兒等着我們了,我就說嘛,上次我們從這兒逃出去之後,鳳無心本來已經搜查到暗礁那邊去了,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這一塊。

事後,他們必定是要徹底的搜查這一片的,對于這樣一個墓室入口,他們當然也不會放過。只是時間可能有點短,受制于墓室裏面強大的陰煞之氣而不敢輕易去闖,才沒有動手。

如今我和柳伏城再一次出現在這兒,就能說明很多事情,我與柳伏城一分開,他們便按捺不住了。

我盯着水流沖起的方向,瞬間排出幾十個小紙人,一窩蜂的沖過去,一道巨大的水浪在距離我四五米處蕩了起來,緊接着,無數的黑色藤蔓穿過水流,如一張黑網一般,鋪天蓋地的向我罩過來。

是花翎。

小紙人迅速分離開來,抵擋那些黑色藤蔓,而我已經念動咒語,催動手镯的法力。

血紅色的紋理張開,絲線狀的花蕊迅速在水流之間張開,沖着黑色藤蔓糾纏而去。

下一刻,我就感覺到另一側。又一道攻擊力沖了過來,一轉臉,伸手,正對着花翎的手掌拍了上去。

花翎跟我對戰很多次,但是我們面對面的打鬥,卻是很少的,她大多時候動用的,都是那些黑色藤蔓。

這一次,她這麽快便現身了,看來是真的忍得太久,繃不住了。

花翎連連出手,我之前在白家莊園消耗本來就多,現在一邊打,一邊還得護着墓室口,漸漸就落了下風。

就在花翎又一次伸手沖着我脖子掐下來的時候,一道紅色的影子忽地從手镯之中跳了出來,像是一枚發射出去的導彈一般,沖着花翎迅猛的撞了過去。

就連我都愣住了,因為我從未想過,那個小鬼頭還活在手镯之中,更沒想過,關鍵時刻它還能跳出來幫我。

花翎與我交手多次,我有幾斤幾兩她多少是了解的,對于這個小鬼頭的出現,她也是始料未及。

小鬼頭狠狠的撞在花翎的胸口,尖銳的牙齒一口咬了上去,花翎在水中不停地翻滾,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是能感覺到她的崩潰。

我不敢怠慢,立刻又祭出大量符紙,擊退外圍的黑色藤蔓。

在花翎反手一掌之後,小鬼頭吃痛,一下子松開花翎,迅速的回到手镯之中。

我有些擔心,害怕小鬼頭受傷嚴重,可眼下又不知道該怎麽查看,只能作罷。

花翎的胸口,有縷縷黑氣在往上冒,她伸手揩了一下嘴角,雙手張開,十指尖部伸出十來厘米長的觸角,手一抖,那些觸角紛紛斷裂,如一根根鋼針一般,沖着我紮過來。

我凝起內力,用真氣去擋,下一刻,又是十根射了過來。

花翎接連出手,我躲了幾次之後,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在又一次攻擊之下,我閃躲不及,眼看着三根觸角沖着我面門而來,退無可退。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淡藍色的真氣嗖地一聲擋在了我的面前,那些觸角被擊碎,化作一道黑氣,融入水中,消失不見。

柳伏城一出現,花翎立刻收手,迅速離開。

我趕緊用眼神詢問柳伏城,有沒有找到鎮墓獸石雕,柳伏城沖我點點頭,但是眉頭緊皺,我知道,找到了,但想要壓下鎮墓獸,堵住工字型墓穴口,他做不到。

柳伏城想了想,伸手拉住我的手,淡藍色的真氣沖着墓室口裏推過去。

整個墓室裏面并沒有水流,強大的邪煞之氣形成了屏障,但對我們的危害特別大,柳伏城的真氣,只在墓室口方圓五米左右,形成了一道結界,護住我們兩個人。

我在結界中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才緩和過來,柳伏城這才說道:”鎮墓獸石雕我已經找到了,但并不是将石雕搬過來,堵住墓室口就行了,那鎮墓獸石雕裏面,封印着真正的鎮墓獸。”

”也就是說,并不是堵墓室口,而是要放出鎮墓獸,讓它守墓,對嗎?”我概括道。

柳伏城點頭:”我本以為以我白家保家仙的身份,是可以解封這頭鎮墓獸的,但試了幾次之後,才發現,這鎮墓獸應該是與白家主脈結了血契,只有你們白家主脈傳人的鮮血,才能為它解封。”

我明白過來:”這也是白钊義留下我的原因。”

”但我有點擔心。”柳伏城說道,”如果這頭鎮墓獸,跟白天啓一樣,咱們則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陰獸難馴,禍害人間,這種東西,如若有主,便是守主利器,如若無主,那便是一方兇獸。

這兇獸如果再被有心之人,諸如鳳無心、夜暝閣他們引導,後果不堪設想。

”我就說,白钊義為什麽不親自來放鎮墓獸,看來他不僅辦不到,也沒這個膽量。”柳伏城說道。

我同意他的說法,猶豫道:”剛才花翎已經出手,她只是前驅,後續肯定還會有更猛烈的攻擊,咱們現在倒是成了夾心餅幹了。”

”這個難題,我們必須盡快做出抉擇。”柳伏城說道,”我怕那一頭也撐不了多久。”

”所以我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嗎?”我自嘲道,”算計來算計去,咱們都是最被動的一方罷了,我感覺自己一直就是躺在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還連累了你。”

柳伏城寬慰道:”你和我還分什麽彼此?試試吧,小白,或許就成功了呢?”

”對,先試試再說。”我苦笑道,”說不定咱們能贏。”

柳伏城不置可否,帶着我朝着墓室口左邊走過去,距離墓室口三米三的距離處,果然放着一塊如巨龜一般形狀的石雕。

既然是血契,要用白家主脈後人的鮮血去解封,按道理來說,只需要我的血滴上這石雕,鎮墓獸就能突破封印跑出來。

我沒有過多的猶豫,咬破手指,鮮血一下子溢了出來,我擠壓着傷口,将血往石雕上面滴下去。

一滴。兩滴,三滴……

血滴滴在石雕上,立刻就被石雕吸收,消失的無影無蹤。

能夠吸收,說明那鎮墓獸的确是接納我的鮮血的,但是一直滴了十幾滴,石雕都毫無動靜,根本沒有任何要解封的跡象。

我擡眼看向柳伏城,有些不解,柳伏城也緊皺着眉頭,輕聲說道:”不應該啊。”

”但很明顯,我的血沒有用。”我說道,”是不是哪裏弄錯了?還是血量還不夠?”

柳伏城搖頭:”以血解封不會錯,按道理來說,一滴血便足以,你已經滴了這麽多滴的血還沒用,只能說明,或許一開始,我們的方向就錯了。”

柳伏城讓我縮回手,盯着石雕看了好一會兒。

我站在旁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是不是需要骨笛?”我只能想到這一點了,”或許骨笛可控。”

柳伏城說道:”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守住墓室口,你姑且試一試看看。”

我立刻拿出骨笛,對着石雕,試着吹了一段解除血契的音律,一段吹完,石雕并沒有動靜。

就在我已經要絕望了的時候,青銅羅盤裏,已經幾乎被我遺忘的戰令,忽然有了反應。

我當時便一驚,因為之前,這枚戰令在爆發出最後一股力量之後,幾乎成了一塊廢器,當時我是舍不得這塊老物件,才丢在青銅羅盤裏,做個念想。

卻沒想到它在沉寂這麽久之後,在這種狀況下。忽然有了反應,真是匪夷所思。

我将戰令拿出來,放在手心裏。

柳伏城恍然大悟:”我怎麽沒想到,戰令是白天啓當年,號令将士,甚至是陰兵隊伍的信物,這鎮墓獸屬于守護獸,很可能也是受戰令調遣的,小白,你試着将血滴進戰令,再以戰令去控制鎮墓獸,看看它有沒有反應。”

我立刻照做,血滴進戰令之後,戰令上,那個血紅色的”戰”字,久違的再次出現,我握住戰令,念動解除血契的心法口訣,那石雕立刻震動起來。

棱角分明的石雕,随着戰令的催動,漸漸消融,不多時,一頭足有石墨大小、渾身長着長毛的龜形之物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又粗又壯的四肢從硬殼裏面伸出來,長長的頭部也不停地拉伸,張開嘴巴,竟然還有一口尖銳的牙齒。

柳伏城敏感的一把将我拉過去,生怕這家夥忽然攻擊我。

但下一刻,那家夥竟然忽然縮小,最後只剩下碗口大小,縮在地上,楚楚可憐。

我當時就懵了,開始有些懷疑人生:”就這小不點能守陵?”

柳伏城也搖頭:”不知道哪個環節錯了。”

我們倆盯着那小龜看了一會,我蹲下身去,猶豫着伸出手放在它面前,它迅速的爬到我手上,窩在我手心裏,一動不動。

”看來它還是認我這個人的。”我将它拿起來,說道,”只是小龜啊,我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卻啥也不是,只能做個寵物,有點讓人失望啊。”

小龜擡頭小小的頭來,芝麻粒大的小眼睛盯着我看,竟然出了聲:”本小爺寧死不當寵物!”

噗。

我當時沒忍住,又驚又想笑,剛想出口問問,不當寵物,能不能給點力,幫幫我們的忙。

可就在這個時候,柳伏城做得結界,被什麽東西狠狠一撞,整個空間一個震顫,緊接着,密密麻麻的蝙蝠竟然從水中沖過來,一次又一次的撞擊着結界,每一次撞擊,殺氣騰騰。

”鳳無心。”柳伏城說道,”小白,你留在結界裏繼續想辦法,我先出去會一會他。”

說完,柳伏城已經出了結界,反手又用一道真氣,加固結界,化作蛇身,沖破蝙蝠包圍圈,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之內。

我強壓下跟着他一起沖出去的沖動,腦子裏面不停地翻湧,尋找辦法。

這道結界暫時還能護着這個工字型的墓室口,一旦結界被沖破,又沒有白钊義所說的鎮墓獸抵擋,鳳無心必定會打進來。

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手中的小龜卻興奮了起來:”小爺我餓了兩千多年,終于要開葷了!”

說着,搖身一變成人形,沖着結界外的那些蝙蝠而去。

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以及,一頭飄逸的墨綠色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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