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花暗柳第 95 章 ☆、萬裏動風色(一)

我說:“這裏也沒有能點着的東西啊!”

他趕緊捂住我的嘴,向四周看了一圈,确信沒人,拉着我進了房間,只見房間裏放了一根濕噠噠的木頭,那木頭不到一米長,已經被潮氣侵的腐敗了。

小地瓜把房門關緊,興奮地看着我說:“蠍離快點上,青兒都病了,得烤烤火。”

我邊運出三味赤焰火烘着木頭,邊問他:“你們以前不住這兒嗎?”

小地瓜撇撇嘴說:“我們是遲敖将軍的徒弟怎麽可能住這種地方?”他看了眼青兒小聲對我說,“還不是那個白玉蝶嫉妒我青兒師兄漂亮故意把我們打發到這兒來了。”

我心想,這白染的後宮也夠亂的,就沒再問,朽木被點燃了,小地瓜叫青兒下來烤火,青兒不理。

小地瓜無奈,只得抓着木棍的一端沒點着的地方到青兒身後,安慰他說:“師兄,你先別躺着了,躺在這麽潮濕的地方病情會更重,咱麽師傅已經出去給你買藥了,你先烤烤這火,真暖和!”

青兒還是不動,卻看見他肩膀不停的顫抖,我看出來他是哭了,小地瓜嘆了口氣,把燃着的下木棍放在青兒旁邊,就跳下來跟我說話,“魔王大人不肯納青兒為妾,就任白玉蝶這樣欺負他,換成是我也得傷心。”

我不知該說什麽,只是沒想到白染是這麽絕情的人,曾經我也以為金蟾是最無情無義的人,到頭來他卻是最愛我的。

與人相處多久才能看透那個人的心?

我走到青兒旁邊的床鋪盤腿坐下,運起內力,屋內驟然浮起一陣熱浪,随着我運功的加深,身體周圍燃起一圈三味赤焰火,空氣中的潮氣被火熱的赤焰蒸的幹燥溫暖,沒過多久,床上的被褥也被蒸幹了。

小地瓜拍手叫好,連青兒也紅着眼睛坐起來了,他詫異的看着我,将整個房間烘幹以後,我才停止運功。

青兒有些閃躲地低下頭,小聲對我說了句“謝謝!”

我說:“你不要謝我,我不是幫你的,只是為了自己住的舒服。”

青兒便不說話了,小地瓜抱着幹燥的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感嘆地說:“終于能睡上個好覺了。”

透過黑洞洞的房間,我看着窗外的霧氣,忽然想到,若是我在青魔湖內邊運功邊找杜衡不就不用怕冷了。

于是我又跑到湖邊,運功等全身變成赤紅色的時候跳下了青魔湖,誰想,剛到湖裏全身的熱氣立刻就被澆滅了,再想運功卻像被什麽限制住了一樣,根本無法使出來。

青魔湖水刺骨的冷,剛進來就冷的讓人絕望,那杜衡已經被扔進來大半天了,不會有事吧,于是我就迅速下潛尋找杜衡,說來也怪,這青魔湖水透明幽藍,在水面上卻看不到水下,在水下也看不到水面以上,像兩個隔開的世界。

終于在潛到湖底的時候看見了杜衡在湖中心,他被困在一個青魔冰制成的牢籠裏,我游近一看,杜衡閉着眼睛飄在籠子中央,他神态依然安詳,像被扔進來之前一樣。

但我又聽說凍死的人死後的樣子都很安詳,因為他們死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冷了。

想到這裏,我內心一陣恐懼,連忙要去試杜衡的鼻息,手伸到牢籠時卻被阻住了,原來這牢籠四周被下了結界,根本無法探如,況且我在這青魔湖下施展不出功法,更不可能破解這結界。

我着急起來,這可如何是好,身體越來越冷,感覺要被凍僵了,我連忙上游,只能再想辦法了。

有句話說的好,人要倒黴,喝涼水都塞牙,這不,才剛游沒兩下,小腿忽然抽筋了,那個疼哎,我連忙揉小腿,可能是太冷了,肌肉和筋骨都争搶着要縮到一處,揉着揉着小腿沒好,手又抽筋了。

我無奈,忍痛,用力伸展四肢,可偏偏一點效果都沒有,肚子又疼起來,像裏面有個東西在扭動,讓我想起吳天的蜈蚣,是什麽時候被他下的蠱?

越來越冷,冷到身體都麻木了,肚子卻更疼起來,湖面卻遠的望塵莫及,難道我要死在這裏?果然不該沖動啊!我還不了解這湖就貿然跳下來,實在不該啊!

正想着,下腹抽疼的更厲害,好像有東西要往外鑽,我不得不蜷縮起來以減輕疼痛,這時,卻看見身下流出一串串血花。

哪裏來的血?我想思考,可是疼的我什麽都想不到,腦袋一空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恍惚間聽到白染的聲音,“無論什麽方法,一定要保住孩子!”

睜開眼睛,好像看見白染指揮着屬下忙來忙去,有個紅臉老頭一刀宰了一個哇哇大哭的人參娃娃放到鍋裏烹煮。

又過了一會,那老頭将鍋裏的湯盛出一碗來要喂我喝下,白染卻一把奪過來,親自喂我。

肚子還是疼的要命,我又不可控制的昏厥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又聽見白玉蝶質問的聲音,“你為何這麽關心她的孩子,我們的孩子都不見你整日看着。”

還有白染的聲音:“因為我要讓她懷着孩子照顧你,讓她羨慕你、嫉妒你、恨你!讓她知道我白染的女人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然後是白玉蝶吃吃的笑聲。

肚子不知道疼還是不疼,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想動不能動,想思考腦袋又昏沉的很,便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身邊點着一盞明燈,這是我在魔界除了自己點小地瓜撿來的朽木外,第一次見到光亮,給人一種已經擺脫魔界的錯覺。

我坐起身來,肚子已經不疼了,我環視四周,發現自己睡在一間金屋子裏,金色的床,金線的被褥,金色的桌椅,桌旁坐着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雖然他背對着我,但我還是認出他是白染。

他端起桌上放着的一個金碗,向我走來,用命令的口氣對我說:“喝下!”

我看向碗裏,鮮紅一片,那氣味帶着淡淡血腥和魔氣,“這是魔界人的血?”

他破天荒地的沒有冷着臉,而是笑着對我點頭,我問:“為什麽給我喝這個?”

他說:“因為你懷了孩子!”

我大驚:“誰的孩子?”

他嗤笑一聲:“怎麽?你自己也分不清孩子的父親是誰?”

我知道他在譏諷我,但是要說這孩子是金蟾的我又有些不信,如果金蟾真的能給我一個孩子他也不會費事去選杜衡做繼承人,可是除了他又沒有別人,難道是真是金蟾的孩子?這應該是他都不知道的一個意外,也是他給我最好的禮物。

想着想着,我自己都沒察覺自己哭了出來,白染沒有耐心,将碗塞到我手裏,又說了一遍:“喝下!”

我說:“就算我懷了孩子也沒必要喝這個。”

他說:“妖王對你說的話有幾句還是可以相信的,混元天尊教将你引入魔道,你若是不喝,你的孩子就會喝你的血,到你生下這孩子的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不行!孩子沒了父親,不能沒有母親,我幾乎是想都不想就把一碗血灌下,下腹果然感覺舒服了些。

白染見我沒事就出去了,把門關上留我一個人在房間內。

我起身下地,想出去看看我在什麽地方,這個地方我從沒見過,是在山谷的崖壁上開鑿出來的,從這裏能看見谷裏所有建築,中心的青魔湖,還有天空的一彎圓月,月亮并不明亮,只是挂在天空,并沒給這幽暗的谷底帶來任何光明。

我想起長洲島上巨大的圓月,如華蓋一般,還有那些散發着芳香毒氣的紫花,還有金蟾,我手指輕撫上小腹,好像是比以前隆起了些,想都不敢想,這裏有一個孩子,在失去金蟾以後,心底空落落的地方又被這個小家夥漸漸填補,金蟾,你沒想到吧,我一定會好好把他養大,不管他是蠍子還是癞蛤-蟆。

外面還是陰冷的很,我怕對寶寶不利,就回到房間,我運起三味赤焰火點在将屋裏哄的暖和一些。

“吱”一聲,門被打開,白玉蝶走了進來,幾天不見她已然跟女人的面相無異,再也找不回原來風流倜傥的白玉蝶了。

白玉蝶剛進來就瞥了我一眼說:“你倒是能睡,一覺睡了三個月,如今好了就到我那裏聽差遣吧!”

我沒有出聲,要我說出“是”或者“好”這樣贊同的字眼還是太難。

白玉蝶忽然警覺的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她鼻翼微動,好像在嗅什麽味道,她走到我身邊目光尖銳的看着我說:“好啊!我魔界救你性命,你卻恩将仇報!來人,給我吧她壓入地牢!”

我還沒弄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外面忽然沖進來十幾個魔界士兵将我團團圍住,我也惱了,“白玉蝶,你到底想作何?想抓我就直說,為何誣賴我?”

白玉蝶雙手張開,轉了一圈說:“這不是明擺着的,我怎麽怎麽誣賴你了,您們,把她抓起來!”

我怎可束手就擒,不說別的,肚子裏的孩子是不能再出事了,我身後亮出一條赤紅的尾巴,尾尖以詭異的路徑往前一探就戳進了一個士兵的胸口,我又催動三味赤焰火,霎時間,那士兵就被燒成了灰燼。

其他士兵都吓得面色慘白,往後退了好幾步以離開我的攻擊範圍。

白玉蝶的臉變得陰森可怖,“現在你還不承認嗎?”

我無語,這就是所謂的逼良為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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