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餘仙從車裏出來,五彩霓虹映在他身上竟如魔幻,
這間名為DGG的夜店視覺沖擊力十分搶眼,
金色、雪白、大紅和純黑飽滿熱烈,仿佛西西裏島的豔陽、岩石、波濤和火山。
強勁,火辣的音樂,
美麗,年輕的人兒,
擺動的身軀,
暢懷風情的笑意。
這是堕落的天堂。
餘仙看見她。
這是子牛的另一面,
酒意微醺叫她缭繞在清純與妖嬈的邊界線裏,
男孩兒唇邊吸着紙牌湊近她。
她微嘟嘴接過來,
男孩兒眼中現迷離,在她抽離的一瞬帶着陶醉的不舍,
她一扭頭,另一片唇好似守候多時,等着她,
挨太近了,她受了點驚吓,本能頭往後仰,牌掉下來了。沒接住的唇多失望,锲而不舍還想趁亂靠近她,她扭過頭去。男孩兒只得發絲掃過了他的唇鋒,隐隐地懊惱……
都鬧她“喝酒喝酒!”
她也不怵,笑着兩指拎起酒杯,稍仰頭,大半杯紅酒咕嘟下肚,杯沿還留有唇印,
一個女人起身從對面跨過矮幾硬擠到她身側。環着她的肩頭“我來我來,竟是些想占她便宜的,老叫我們子牛喝……再來!”
子牛将紙牌重新貼在唇上,一pia,又那樣可愛,遞向女人,
女人豪爽地咬牙接住傳給下一位,霸氣十足。子牛一直興趣盎然地瞧着紙牌用唇傳遞下去……
羅逸群心中都搖頭,這是純玩樂的地界,得意須盡歡式的放縱……
餘仙走過來,子牛着實一大愣!
他微笑“吃過了麽,”
翀心見子牛的神情,再見這樣氣質的人物……翀心點了點酒瓶“這個點了,她從來對吃都沒興趣。找點兒新鮮詞兒問。”
子牛也不說話,也許這是她的地盤,不怵他,更不在乎他,
他始終溫和着眼,竟然伸出一手“跟我回去吧,他今晚可吃不好飯。”
子牛知道他指的是誰,
依舊沒動。
翀心見此,有了能量,一谑笑,
“有能耐不,沒點板眼怎麽叫得動她,子牛喜歡看稀奇,來個呗,叫咱們也樂樂。”
全是逗悶子的眼神看他,
如此仙神般的人物,在此地,堪稱受辱,
羅逸群要上前一步,
他稍擡手一攔。
子牛始終無動于衷,拿起紅酒垂眼又喝了一口。
“你想看什麽。”
他只看子牛,
子牛放下酒杯,唇被潤的紅豔豔,
她看了眼桌上放的煙盒,突然一彎唇……這才是真正有如當年“烽火戲諸侯”時幽王為得褒姒千金一笑時的神态!單純的欣喜,為自己的小念頭高興……餘仙心一沉,這一刻,他竟有了為她不顧一切,只要她說,他定去做……
翀心倒是明白了,笑着抽出一根煙,挨着她“又想看煙圈穿冰了?”
子牛一手支着下巴,垂眼手指頭撥弄着銀盤裏的冰塊,就是不說話。
翀心擡頭看向餘仙,
“會玩麽?煙圈穿過冰塊兒,還是個圈兒。保管她一看就樂。”
餘仙在桌邊坐了下來,
自是一種從容不迫,
香煙盒裏拿出一支煙銜在唇邊,又拿起打火機,稍歪頭,微眯眼點燃,
糟!
太勾人了!
翀心突然覺得叫他做這些,且是犯了大錯,他得把這一屋子人的魂全勾了去,包括子牛!
吸了幾口,
唇角叼着煙,
從她面前的銀盤裏撚起一塊冰,放在掌心,
另一手夾着煙吸一口,
對着掌心冰塊豁出一個圈兒,
奇跡出現了!
煙圈竟然包着冰塊兒久久不散,形成一個超級美的狀态,
薄薄缭繞的煙裏,冰塊也在冒白氣……他的掌心,一個仙境!
遞到她面前,
不,
獻到她面前,
子牛的仙境……
就在衆人被迷得豔驚無法時,
他掌心一合,
翻轉,
松手,
冰塊落在桌面上,
煙,他按滅在煙灰缸裏,
起身,“走吧。”
子牛的神态實在說不上來,
幾分驚奇,幾分留戀,又有幾分不服,可還是起了身,斜背起包兒,“我先走了,再聯系。”
“子牛,三缺一,今兒就為你湊得局。”妖孽們嚷,
她彎腰把那盒煙還有打火機都放進包兒裏,“再約吧,今天你們看來是來錢的架勢,我沒錢。”
“哪個說來錢了,籌碼!”
“籌碼也不行,我心理素質不好。”走了,
“好好好,子牛,什麽都不來,下次一定不能走啊!”還在後面喊。
翀心提起酒杯喝了一口,“跟你們說別跟她提來錢,她怕輸的不得了……”
上了車,
餘仙說“去機場。”
羅逸群一頓,不過也沒說什麽,開了車。
子牛當時還沒怎樣,就問,“去機場幹嘛,他不是沒吃飯麽,回去陪他吃飯呀。”
餘仙不慌不忙,“首長今晚要飛去呼和浩特。”
子牛就沒再過問。
前面開車的羅逸群內心震動,他這是擺明騙她!絞盡心汁嗎,要帶她今晚一同飛去軍演現場……
直到上了專機,
并未見首長,
子牛起了疑,要下機,他坐在座位的扶手上拉住了她“求你,別在這兒給我難堪,你看底下有多少人……”
底下都是來送他的官員,還有媒體!
子牛氣瘋了,“你太卑鄙了!”好一會兒,急得想哭,“我明天還要上課!……”
他一直捉着她的手腕,很緊,口氣卻軟的接近乞求,“我一定幫你把一切辦好,絕對不耽誤你學習……”
“餘部,”羅逸群走過來,看見他抓着她的手,內心唯有嘆氣了,不過面上還是秉公“您是不是下去說幾句話,”
餘仙果斷拒絕,“走吧。”
飛機起飛,帶着子牛隐隐的哭泣,她硬是被他騙走了!!
工作人員都知道他帶上來一個女孩兒,
卻誰又知道,
頭等艙那層幕布後,
女孩兒一直在哭,
他們的餘部所有的公事全部放一邊,
蹲在她面前,低聲,
“你才喝了酒,又這麽哭,又在天上,會頭疼的……”
他襯衣袖子卷着,
那曾經裝着獻給她仙境的掌心,攤着,
仿佛,
願意為她再安放無數個仙境,只要她不哭……
☆、t139
139
這一路下來,首長沒吃,他還不是沒吃,直到把子牛哄安定睡着了,餘仙才吃了點飯。
餘仙以為她是喝高了。加之哭累了,很容易眯着兒。實際上,這是個千杯不醉的貨,和酒醉沒關系,主要是玩累了,之後情緒波動又大,漸漸沒勁兒,加上艙裏舒服,一會兒也就眯過去了。
餘仙抓緊時間處理了公務,他總怕她醒來了又哭。自己為啥非把她帶來,明知她反應一定很大……說實話,餘仙沒個頭緒,想到就做了。這種任性為之,對他而言,太反常。餘仙的頭腦,通常走一步。可以向後看一二十年。他最崇尚的品質就是缜密……
中間處理完一件事,他起身掀簾往裏瞅了一眼,
子牛竟然已經起身。坐那兒,呆着。
一看見他,頭撇過去,
他忙走進來,“肚子餓麽,”
她不吭聲,
他生怕她又哭了,
坐下來,小聲,“洗個臉好麽,”
子牛啞着嗓子,“這是去哪兒。”
他又轉過身矮桌上給她倒水,
遞給她,“內蒙,那裏涼快,你不怕熱麽。”
子牛怏了會兒才接過水,
他見她喝了水,忙起身去給她張羅洗臉水。
親自端進來,
子牛這時候正常了,起身接過臉盆,站在那邊背對着他,洗了臉。
“餓麽,”他又問,
子牛搖頭,在離他有點距離的地方坐下,
“明天送我回去,我還要考試。”
他似乎停了下,
緩緩地說“那邊有個雪地滑雪,首長以前最喜歡雪上運動,你去體驗一下,以後若有機會陪他玩也不生疏……”
子牛不可思議地望着他,就為這,他把她騙到內蒙去?!
不過有了上次他見他們玩跳舞機就真的搞了臺跳舞機去怠政園,前車之“瘋”,這一看來,也不足為奇了。
“放心,不影響你考試,不耽誤你學習,我會安排好。”
已然在萬米高空,子牛知道再怨怒也成事實,只能不情願的既來之則安之。接下來的時間,她根本不和他說話,有吃就吃,睡是睡不着了。他也不是一直呆在這裏,大部分時間在外頭開會。子牛留意,學謹一定不在機上,要不早出現了……
從飛機上下來,又是漫長的行車路程。
下機前,他拿進來一套女式軍裝,“換上吧,外頭溫度低。”
子牛也不叫自己無謂受罪,換上了。
他也換上了軍裝,來接的,也全是軍事越野。
他上來時手裏挽着一件軍呢大衣,遞給她,“一會兒冷披着。”子牛沒接,頭扭向車窗外。他把大衣放在兩人中間。
盡管夜幕蓋地,外頭的一切對子牛而言,到底還是新奇的,
他們降落的機場本就屬軍用機場,已經在城市外,出來,更是蒼茫大景,美不勝收。
小山,既無奇峰,也無古寺,只是那麽靜靜地在青天下繡成一個翠環。
環中有河,河岸這邊多些,那邊少些,随便長着綠柳白楊。
河岸是綠的,高坡也是綠的,綠色接上了遠遠的青山,染進了人心裏頭,忘卻一切煩惱地舒出一口氣來……
子牛腦子裏描繪着眼前飛逝而過的若是白日下的景致,想想都大氣,心情也就更放松下來。
她太專注,
沒見餘仙一直看着她,
此時的子牛又和夜店裏的她天壤之別,
剩下的,只有和睦安享了,
當然,還帶點夜店的影子,
可能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右頸脖處有枚淡淡的紅唇印,也許就是剛兒玩“唇遞紙牌”時哪個妖孽瘋鬧上去的,
此時,從嚴整的軍裝領口裏露出來,在微弱的車內燈光下,說不出的勾蕩人心!
男人頸脖處有紅唇印,是浪蕩,
而當這枚唇印落在了她頸脖裏,加上她此時的安詳靜好,是蒙雛開蒙,是聖子降紅塵的嫩豔一筆……
很長時間的路程呢,
沿路景致看盡,她倦了,也能眯着,
不知道,餘仙給她墊上了一個小軟枕,不知道那件軍呢大衣蓋在了她身上。
這一覺睡得沉,
到了目的地,沒醒,
餘仙抱着她進的帳篷,
幸虧已進深夜,除了身邊人,沒外人見到這一幕……
餘仙打水洗臉,呼出一口氣,
看向行軍床,
她軟軟地窩在裏面。
輕手輕腳,拿過折疊椅就坐在床邊。怕驚動她,燈光調的很暗,就着燈光看了幾頁文件,他也倦了,幹脆關了燈,靠在椅子上,合眼。
半夢半醒間,好像有人看着自己,餘仙猛然驚醒!
一睜眼,
她不動地睡在那裏,眼睛卻是睜着,看着自己,一見他睜眼,她趕緊合了眼,顯得很緊張很害怕,
“怎麽了,”他傾身,一手放在折邊的被子上,
子牛不動,可她兩手明明就是抓着被沿,頭扭一邊,一副泫然欲泣,
是的,
渣天使到底膽小,
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人置身于這樣的境地,
荒郊野外……她知道是荒郊野外,因為醒來她就聽見外頭的狼嚎,“嗚……”時遠時近,
透過窗外月光,她知道這是頂帳篷,簡陋的行軍床,一張很大的桌子,上面有山地模型,對面挂着大地圖,一切都顯得那樣陽剛冷硬,沒一處适合她的柔軟,甚至連唯一一個有生命的……此時坐在她床邊,已睡着,他把她騙來,現在倒似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子牛很害怕,她只有看着他,生怕連他都跑了,把她一人留在這帳篷裏,她可怎麽辦呀……
“子牛?”他感覺到不對勁,起身看她,
這一喊,子牛終是抵不住心中的壓迫破了功,眼淚擠了出來,咳,也真是難為她了,再怎麽說,嬌養着長大,再多歷練吧,沒歷練到這頭上,半夜三更落在狼嚎起伏的野外,而且,子牛餓了,餓得肚子都在叫……
她這一落淚,餘仙又慌了手腳,
“怎麽了,害怕是麽,”好在他看了出來,
手伸過去,
遲疑了一下,
還是撫在了她額上,“別怕,這裏很安全。”
子牛哽咽,“有狼叫,”
他輕聲說“沒事,外頭都是兵營,還有巡邏兵,它們不敢下來。”
這只會叫子牛更崩潰,一把抓住他的手“你送我回去,明天就送我回去!”
餘仙只得躺下來抱住了她,子牛這會兒沒多想,轉身鑽他懷裏就抱緊,“它們就在窗戶底下,”
“哪兒會,軍營旁邊都有電網的,”餘仙輕輕拍她,湊近她耳邊“你仔細聽,除了狼叫,還有小羊叫啊,要狼崽子們都進來了,早先把羊吃光了是吧……”
子牛不做聲,也沒再抽噎,就默默流淚,
餘仙是真心疼了,“我抱着你,就算狼來了,先咬我好不。”
過了好久,子牛又是哭腔,“我肚子餓了。”她這哭,就是一種羞臊了,她餓得不行了……
“哦,我去給你泡面。”餘仙才要起身,子牛咬着嘴巴抓緊他,顯然不松手就是怕,
餘仙額頂着她的額“我把燈打開,一定叫你看得見我,看不見的地方,我抱着你一起去。”
子牛這才松手,
坐起身,
燈亮了,
他走哪裏,她看到哪裏,
餘仙邊泡面邊看向她,
這又是另一個子牛,
嬌氣的,脆弱的,只依賴他的……這個,鑽他心裏最深。
☆、t140
太陽真是驅趕恐懼的利器,一旦陽光普照,許多情緒都回歸真實。
她醒了,
餘仙看見懷裏的她呆萌如小木頭,好像在等腦子的程序正常運轉。
正常運轉後。明白大亮于天下,明白這麽被他抱着不妥,明白昨晚丢了臉,開始“卸磨殺驢”,超級不自然地從他懷裏躲了出去……餘仙一時竟希望夜幕延長,狼嚎持續,好的子牛壞的子牛,眼睛,只追着看自己……
這會兒,甭說看自己,她洗漱背對自己,好習慣地疊被也背對自己,“子牛,過來吃早點吧。”她拿起碗筷,走到窗邊吃,還是背對自己。
子牛是臊的。昨晚所有的醜态都被他看見了。吓得像個豬,吃得也像個豬,子牛一想起就懊惱得恨不得撓自己。原來有狼的夜晚人是都容易不正常……
不過,她這“起床臊”也沒搞多久,從她走出帳篷,好奇心還是戰勝了一切。
首先,她瞧了瞧窗下,沒有狼的足跡。
她還特意走到兵營後頭,看有沒有電網。
背着手又到處逛,找羊圈,他不說有羊麽……
子牛的這些舉動,餘仙都看在眼裏,哭笑不得,又不好跟着她。唯有叫警衛小徐照看着。
轉了轉,心情大好,
這裏空氣太好了,草果然如她想象中的綠,山……哦不,眼前的可非青山,高遠處白雪皚皚。對于一個才從盛夏而來的都市人,心緒澎湃可想而知。
景大,心也就大,
子牛竟然能非常愉悅地想起自己的翅膀來,
在如此遼闊的天地間,我如能展翅翺翔才叫美妙,我要向那太陽奔去,它金燦燦的光芒可才是我翅膀的本色……
立于崖邊的子牛,一身沐浴在陽光下,茕茕孑立,她昂首之姿卻透着無限的美好……如果舅舅在,會為這幅畫面感嘆非常的。子牛初冒翅膀的那年,他帶小子牛去過雲南,玉龍雪山上,也是這樣陽光普照,白雪映襯,小子牛立在峰頂,一瞬給人之感是,奪了太陽之光,神美驚心。
可惜,那時候她還太小,回頭就找舅舅,抱着舅舅的腿仰頭“好高,舅舅我怕,摔下去怎麽辦。”舅舅說“子牛,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雛鷹學飛的故事麽,雛鷹被老鷹抓着,在最高空盤旋,忽然放手,能撐開翅膀自己飛翔起來的雛鷹最後才能生存下來。子牛,你也有翅膀,必須也要學會飛翔。”
那時候小子牛就鬼精,一聽吓死,她怕舅舅把她也丢下去,之後抱着舅舅的腿就不松手,舅舅怎麽說都不行,哭鬧,還引得不少游客側目,有好心的老人家心疼,還說“高原地區,孩子這麽哭不行,你哄哄她撒……”舅舅只能抱着子牛下山,無可奈何“算你贏了,本想帶你多适應一下高處。”子牛緊緊抱着舅舅的脖子,“舅舅,我讨厭翅膀,我不想長翅膀……”……咳,想起那時,如今再看子牛,舅舅如何不感慨:吾家有女初長成吶……
對,奪了太陽之光!
她的靜立叫小徐莫名的,一時都不敢靠近……子牛此時并不知,越伫立高處,她的氣勢越出的來,給人的迷幻感更強……
拿着大衣過來的餘仙也是一震,而這樣的觀感只會叫他莫名不安,子牛不屬于任何人,甚至,不屬于這世間的一切!……餘仙走過去,大衣披在了她身上,有那麽一瞬,餘仙竟想将大衣将她整個人蒙住,太陽,別看她……
“風大,這裏紫外線也強,一會兒就算登峰滑雪,還是擦點防曬霜。”他平靜說,拉着她的手往回走。
子牛這會兒沒別扭了,拇指比了比沿途一些野戰車,“這些炮彈是真的麽,”
“是真的。重型火炮的實彈射擊轟炸對彈着點和攻擊一方的進攻路線都是事先規定好的,進攻一方絕對不會誤入或進入彈着點區,很少發生事故。”
“那這種呢,”她比了個“八”,指各類槍械,
“槍是真的,不過子彈用的都是空爆彈,就是沒彈頭的子彈,空爆彈5米內還是仍具殺傷力,就演習而言紅藍雙方不可能在5米內互相射擊,所以也不會傷人。”
子牛心裏撇嘴,她當然知道空爆彈,警校練槍都是用這。只不過她以為軍事演習可能會更火爆些,槍的品種也會更多吧,狙擊步槍,機關槍,手持火箭筒……
這麽聊着,兩人倒也去了不少尴尬,回到營地。
餘仙說“他們上午就有個滑雪科目,可我臨時有個會,你在這兒歇會兒,我回來就帶你去。”
子牛問“這個滑雪科目是帶對抗性質的軍演一部分麽,”
餘仙覺得她懂得其實還挺多,起碼你看問出來的東西不小白。其實,他哪裏又知道,歷經過王如安、韓政,特別是王如安,軍事上一點東西她有耳聞,談不上全明白,有時弄點術語出來,什麽“對抗性”“數字虛拟定量分析”,聽這些人給他們彙報,也熟了。
“不是,這是針對文職幹部的一個訓練科目,正因為都是菜鳥,帶你去才安全。”餘仙笑,
子牛撇撇嘴,“既然這樣,何必等你,我現在去瞧瞧不也行,坐這兒等……”後面話是沒說出來,意思就是無聊,浪費時間。
子牛直爽起來,餘仙一想,也不想掃了她的興,
“也好,我安排一下,你和小徐先去,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
子牛起身,這是她這麽長時間來,第一次給他露個笑臉,“行,我會注意。”
餘仙也算摸準她的性子,
膽子不大吧,可也好刺激,玩樂起來啥嫌隙也能忘了,餘仙打算着就是盡她玩好,也就能安心多呆上這幾天,陪他……
臨走前兒,餘仙還再三囑咐身邊人“照看好她,叫那邊一定得個人随身跟着,別叫她盡摔跤,中間要歇息……”
還是出事了,
餘仙悔不當初,安全重要還是得她一個笑臉重要?無論如何,我該跟着的呀……
☆、t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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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一片混亂,有人墜入谷隙絕對一場事故。
小徐最着急了,怎麽跟餘仙交代!
餘仙在開會的人,接到這一消息,震怒!當場起身離席“你們怎麽看得人!!”在座各位高官絕沒見過餘仙這一面。他走後,紛紛議論,這是怎麽了?何等大事能引餘仙這樣聞之色變!
餘仙立即趕到雪場,
小徐跑着就迎上來,餘仙還沒開口,小徐急忙“首長來了,這會兒親自要下去!”
餘仙一頓,
好半天,
“什麽時候來的,”這才挪動腳步,他微低着頭,叫人看不見他的臉色,
“剛到,聽了是,是子牛,就直接去了現場……”
現場。
早已不是之前那個現場。
人更多,
氣氛更緊張,
王師培突然駕臨已叫多少人束手無措。他前來,竟要親自下去救人!!……多少人想勸,多少人又不敢,首長的冷面肅容,這才叫人回想起曾經的王師培是多麽的強勢冷硬,他想做的事,必行……
餘仙趕到跟前時,首長已經綁好繩索、安全裝備。
都看着餘仙,
此時此刻,也只有他且唯有他能勸了,
“首長,我知道您着急。可這實在太危險……”
老王看着他,
“餘仙,你現在确實能做我的主了啊,可惜,我一時還死不了,別太着急,命數誰又說得準呢。”
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尤見他有多麽憤怒!
餘仙臉色上确有凝重,“底下情況不明,您又非專業,耽誤的是她的時間,”
“既然早知如此,子牛是沒碰過雪的人,你把她帶到這裏來,你安的什麽心。”首長冷峻看他一眼,“走。”堅決下去。
安的什麽心,
我安的什麽心?
餘仙心裏剮得疼,
老王幾句話傷不了他,子牛的安危才是此時他最大的愧,她若有三長兩短……我安的什麽心,我就真害了她……
餘仙沒叫自己停頓下來,頂着揪心,依舊冷靜布置,救援要緊。
老王随幾位戰士拴着繩索,頭頂有安全帽探照燈,慢慢沿着崖壁往下走,
枯枝節,積雪,挺容易遮擋視線,不過下面倒不像上頭想象得狹小,竟是越走越寬,有延伸的岩石,還有洞穴……見此地形,老王心也是揪着,有好有壞吧,好,就是摔下來,複雜的地形能承接住她,加着厚厚的雪,不至摔大傷;糟糕的是,有洞穴,是狼穴……
果然,
“看!”
一位戰士低聲驚喊,
這場景,看得人毛骨悚然!
子牛看上去确沒摔傷,身上還裹着雪,就是棉帽和安全帽摔掉了,馬尾辮甩到一邊。此時,她正驚恐地緊貼牆壁坐着,她右手邊就是深崖,左側三步遠距離,一口狼穴,兩匹灰狼正伫立洞口望着她……
場面危機,所以此一時無論首長也好還是這些經驗豐富的戰士們也好,無暇多去思考這麽一個問題,她摔下來也不短時間了,僅現場那樣狹小的落腳處,看來這就是她的第一落腳點了,怎麽……這不短的時間裏,狼群不對她發起攻擊呢……如此對峙,簡直已堪稱奇跡!
當然,大家心中憂急,誰還會去慶幸這個奇跡,當務之急,肯定是趕緊把人救出來!
老王冷靜,低聲“摸不清裏頭還有多少只,避免這兩只召喚裏頭的狼群,所以動作一定要利落……”戰士們凝聽部署。也許事後才容戰士們回味這場“戰鬥”的經歷,不得不嘆,真帥才,何等情況下憑借的都是頭腦的清醒、經驗的豐富、膽大心細……更不得不服,權柄掌在他手上,絕非輕而易舉,這也絕對是多少年多少年的“出生入死”,憑自身實力打下來的江山!套句時下流行的話語: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也許這是戰士們幹得最漂亮的一次救援了,
因為,速度。
兩把飛刀直削灰狼頸部;同時,火把堵穴;同時,子牛被單手攔腰抱起,繩索一繃彈,甩到了崖壁邊!
“老王……”子牛看見他套着繩索飛身過來,早已現哭腔,“子牛,抱住!”子牛還用多想麽,緊緊抱住了他的頸脖,兩人雖還吊在半空中,卻已然叫子牛情緒失控,大哭出來,
從墜下來,她頭腦就是懵的,
棉帽和安全帽她看着滾落到了最崖底!
再一呼吸,
口鼻全是腥臊,
野狼的騷臭絕不是常人能夠忍受,
子牛頭暈目眩,
眼前聞響跑出來的兩匹狼,她重影看成了四匹!
子牛早已憶不起任何感覺,包括絕望,她身是麻的,腦袋是轟的,疼痛,恐懼,早已抽離為空白……
漸漸,四匹,清晰為兩匹,
所有的感覺回爐,
她卻除了一身情态的驚恐,內裏,依舊空無一物,
她在等待,
等待腥臭的它們撲向自己,撕咬,咀嚼,
也許,天使的味道會比較爽口……
她終于想起了自己的翅膀,
墜下去,它們會出現麽,
它們會展翅嗎,會叫自己奔着那太陽而去嗎……子牛已現迷離,原來天使和凡人一樣,臨死時都在貪婪地渴望奇跡……
她在自己的世界裏,
除了等待,還是等待,
但是,
狼群也有它們的世界,
它們舉步不前,
子牛是刻意忽視它們,不看,
看看吧,
你到底有多渣!
你把惡狼吓壞了!
它們的前腿都在隐隐地顫,那是即将下跪之姿……
準确的說,是飛刀準麽?也不抹殺戰士們的實力,
但是,也不能小看惡狼的警覺,
它們或許還是會在此不備裏中招,卻,若非腿軟,若非驚吓神迷,會死得這樣輕易?
也許它們魂斷一刻還在想,自己死的多麽罪有應得,因為,一身惡臭,污了她呀……
“老王……”人在最最無望脆弱時得到的拯救,最容易成為極致的依賴,
她抱住他的那一刻,無論老王帥,無論子牛,注定這是生死相依的一刻,
子牛在他懷裏的大哭,既是劫後崩潰,也是看到熟悉面孔、感受熟悉氣息後的傾情而出,
“老王……”
上來後,她緊抱他不松的手臂,
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松的手臂,
餘仙看了是何等……叫心酸,是麽……
都在為成功救起歡呼時,
誰又看見餘仙看着的是那崖下,
下去救她的應該是自己,如果他沒來,下去的會是自己……
☆、t142
142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不貪玩,他三頭六臂也拽不走你。”老王抹她的眼淚。子牛坐他腿上,單手還環着他脖子,驚魂未定。哭得有點迷糊。
“他說你在飛機上……”迷糊着還要争,
“那這滑雪呢,他踢你來的?”
子牛怄不過,頭埋進他頸項“是我貪玩好吧,我差點摔死了,你就別再說我了。”
老王掌着她的後腦,抱緊,低聲“想玩雪,以後我親手教你,好姑娘,別因為一次挫折就放棄了征服它的信心。”
子牛點頭“我還是學會一點的……”
這就是她惹人喜歡的原因,聽得進去話,哭是哭,沒說哭得腦子就變漿糊。
首長直接乘直升機帶她回北京了。幾乎救上來沒多會兒,上機就走。
餘仙回到營地,
看着那張行軍床。看着她早上親手疊的被子……坐在折疊椅上的餘仙從軍裝上衣兜兒掏出一只羽毛,它能叫他安定,叫他靜處回望自己,我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到底也就歷經半日出走,回到怠政園他還是給她做了暖女沙拉。
吃完,景雲開車,老王領着她外出。
“去哪兒?”子牛肯定好奇問,
老王雙手環胸靠在椅背上。“你幫我去取樣東西,”扭頭看她,神情帶着笑“可我擔心,你要膽小不敢進去怎麽辦。”
子牛歷經驚吓,着實缺少鬥志,幽怨看向窗外“你自己去取吧。”
他放下兩手,比了比“這麽大。是一副毛皮滑雪板,阿勒泰古人滑雪就是用這玩意兒。是我出訪外蒙時,當地首領送的。它前窄後寬,底面沒有弧度,滑雪時将鞋子用皮條捆綁在雪板中央。雪板的整個滑行面用馬的小腿皮包裹,馬毛的方向向後,這樣向前滑走時馬毛順茬,速度同樣快;向後踩蹬或上坡時馬毛逆茬。防止雪板向後倒滑……”他有趣地跟她講解,子牛漸漸也來了趣兒,“杆兒呢,”
“滑雪杖那可高大,兩三米呢,比滑雪者還高。杖在怠政園。你現在就是去把那副滑雪板拿出來,用這副板兒教你,才叫起點高,你若這上頭技術玩得好,現代任何板兒都能應用自如。”
子牛有些動心,“可你的東西怎麽放別人家了?”
這他沒多說,到了地兒,只叫景雲給了她一個怠政園的“通行證”,“你就說進去為首長取東西。”
“別人還攔着怎麽辦?”子牛面皮薄兒,肯定還是害怕這,
首長擡手握了握她肩頭,“這點勇氣都沒有,我可瞧不起你。”
子牛嘟嘴下去了。這哪兒撒,為什麽非要我去取……
車裏,景雲也是擔心“要不我跟着?”
“你跟着,我叫她進去有什麽用?沒事,她會拿出來的。”
景雲心裏嘆氣,
他也是首長“性情大變”後跟随他的,哪裏想這位“得過且過”王侯,一旦強勢起來這般不依不饒!
子牛現在進去的是哪兒?餘仙的家!不是他狡兔三窟那些個浮華的落腳點,真正的家!餘仙父母的私宅。
超級幽靜,精致,
門前一段青磚長廊,難能下邊竟能引出一渠活水!
門很小,
跟古寺的偏門很像。這樣,就顯得格外低調。
子牛敲了敲門環,
打開一條縫,
一位面相很嚴肅的中年人開了門,
“找誰,”
子牛禮貌地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