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在耳邊呼嘯,吹得狐星河險些睜不開眼睛。
身後的紀昱不發一語,只是踢着馬腹,驅使着身下的棗紅色駿馬奔跑得再快一點。
他的緊緊捏着馬的缰繩,骨節凸起,手上的青筋在跳動,他低沉的聲音在呼呼的風聲中聽不清楚。
狐星河隐約聽到他說的是:“放心……一定會帶你離開……”
狐星河腦袋靜靜靠在紀昱的胸膛上,微微低垂眸子。
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是那個降世的殺星,穿黑色衣服,如虎狼一般兇狠殘忍的男人,他興奮地追趕着前方的狐星河與紀昱兩人,像追趕着獵物。
紀昱的棗紅色寶馬與那男子的黑色駿馬都是當世寶駒,然而因為棗紅色大馬載了兩人,終究是慢上一些,漸漸被邬易烈拉進距離。
邬易烈身子伏底,手抓住缰繩,輕拍身下黑色寶駒的頭顱,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興奮道:“好馬兒,再快一點。”
邬易烈哈哈大笑:“景國的國君原來如此怯懦,竟然不敢應戰,哈哈哈!”
他大笑起來時,眼尾的線條很深,濃密短促的睫毛使得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勾勒了兩道黑色的線條,顯得眼神格外幽深,看上去就像是獵豹的眼睛一般,帶着濃濃的野性。
他的聲音傳到紀昱與狐星河耳中,狐星河看着紀昱手上的青筋跳動兩下,帶着極力壓抑的怒火。
終于,兩人的距離被拉進在五米之內,邬易烈的長戟已經能夠到紀昱的後背。
咻!
長戟破空的聲音傳來,紀昱抱着狐星河伏下身子,躲開這一記攻擊。
紀昱握住狐星河的雙手,用力地把狐星河的手放在缰繩上,他突然翻身下馬,用力一拍棗紅色大馬的後腿。
狐星河吃了一驚,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立馬回頭向着紀昱看去,只看到紀昱持劍而立,留給狐星河一個決絕而果斷的背影。
“紀昱!”
狐星河急切叫道,然而馬匹受驚,正載着狐星河飛快向着前方跑去。
兩邊的景象在飛速倒退,狐星河最後只能看到邬易烈下了馬,提着長戟與紀昱交戰在一起。
狐星河的心髒不受控制抽搐起來,臉頰有眼珠成串墜落。他從未如此難過,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紀昱舍生,只為讓他能存活。
狐星河用手背擦去眼淚,眼神逐漸變得堅毅起來。他用靈力控制住受驚的馬匹,而後調轉馬頭沖了回去。
急促的馬蹄聲從對面傳來,邬易烈擡眉,一雙幽深的眸子望向對面,他咧了咧嘴,神色浮現出戲谑。
狐星河眼眸望向地面,那浸在地裏的深紅色血液灼痛狐星河的眼睛。他翻身下馬,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到紀昱倒下的身體面前。
紀昱的盔甲被洞穿,手臂上與腿上全是翻開的傷口,胸口被洞穿的傷口還在不斷流出溫熱的血液。
狐星河不敢觸碰紀昱的身體,害怕這樣會讓紀昱更疼,然而紀昱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甚至連氣息都沒有了。
狐星河盯着邬易烈,第一次如此仇恨一個人。
邬易烈倒在地上,在大口喘氣,剛剛那場戰鬥,他同樣受傷慘重,腰部一道劍傷幾乎橫穿整個腹部。
他看着狐星河,咬牙站了起來,臉色因為疼痛而扭曲,他俯視着狐星河,嗤笑道:“不過一個小小的男寵爾,就讓我替炎帝來除掉他的心病吧。”
他單手提起長戟,銀白色的鋒芒投落在狐星河面頰上,輕佻地抵在狐星河的心髒處,随時都可能刺進去。
狐星河的眸光平靜無比,擡起下颌對邬易烈道:“你殺不了我。”
“哦?”邬易烈咧嘴一笑,眸光輕蔑,“我這樣你不就死了麽?”
他手中的長戟一用力,卻意料之外沒有聽見長戟刺進血肉的聲音,他眉目閃過一絲疑色。突然間,狐星河的身上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邬易烈只感覺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量自狐星河身體中傳來,他用精鐵鍛造的長戟一寸寸粉碎,邬易烈也被巨大的力道震飛出去,暈了過去。
狐星河望向自己的手腕,那裏一個金燦燦的寶镯現出身形。
剛剛是這金剛镯替狐星河擋下這一災,狐星河還以為自己會丢掉一條狐貍尾巴呢。
狐星河微微吐出口氣,接着望向地上斷了氣息的紀昱,皺着鼻子道:“還好我機靈,找太陰真君要了補償,不然看誰還能救你。”
他的手中出現一顆白玉般,散發着清香的丸子,掰開紀昱的嘴巴,将這顆藥丸喂了進去。
然而紀昱的唇舌根本不會動,這裏也沒有水。沒有辦法,狐星河只好俯下身子,觸碰向紀昱的嘴唇,将藥丸化開,用這種方法讓紀昱付下這顆救命的藥丸。
這顆藥丸不愧是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藥,只見紀昱身上的傷口竟然在飛速複原,胸口的大洞也在不斷地修複長攏。
狐星河這才真正松了口氣,他拍了拍紀昱的臉頰,卻發現紀昱雖有了呼吸,但仍然處于昏迷狀态,并沒有醒來的跡象。
狐星河嘆息:“這下好了,又得帶着一個昏迷的人流浪山林。”
狐星河苦着一張臉,皺了皺鼻子:“誰讓我欠你一條命呢。”
眼下還有另一個人暈倒在一邊,也不能就讓他這麽死了。因為狐星河在這個人接近時,便通過腰間發燙的玉佩感知到,這人也是武睿帝君的轉世之一。
狐星河只覺得眼前的這一幕荒謬至極,這算什麽,我殺了我自己?
狐星河看着邬易烈實在糟心,他給邬易烈渡了點靈力,讓邬易烈腹部的傷口稍稍愈合,不至于惡化。又消除了邬易烈腦海中進入樹林之後這段記憶。
确保邬易烈再見到他也認不出來後,狐星河便将紀昱的身體背到馬背上,自己則牽着缰繩一腳深一腳淺的向着森林更深處走去。
邬易烈進入山林消失不見,他的部下肯定會來尋他,若是因此被邬易烈的手下發現,那就倒黴了。
山林蒼茫,參天巨木拔地而起,陡坡巨石随處可見,灌木雜草叢生。
狐星河一路走來,衣裳褲子無數次被挂扯,手上腿上多了數道口子。
沒走多遠,狐星河撥開前面的雜草,一腳踏出,撲通一聲摔倒在地。原來那前面是一處凹坑,被雜草遮擋,是以看不見。
狐星河摔得龇牙咧嘴,一拍屁股站起來,滿身是泥。
他怎麽也沒想到前面看着平坦,竟然會是個凹坑,這也太倒黴了!
這一路上不是踩到滑人的石子,就是踩到凹坑絆倒,次數多得讓狐星河都犯嘀咕。
他一拍後腦勺,猛地醒悟,是那天煞孤星!
凡天煞孤星的轉世,因其命格太兇,不但容易犯下滔天殺孽,還會刑克身邊之人。與天煞孤星之人接觸過近,重則被克死,輕則黴運纏身。
狐星河與邬易烈短暫接觸,便沾染了一絲黴運。
若是狐星河沒被封印仙體,即便與邬易烈接觸過近也無妨。但狐星河一來是被封印的狀态,二來邬易烈才犯下滔天罪孽,兇煞之氣已凝結成黑龍,更是兇不可言。
此消彼長,狐星河自然難免倒黴。
踢開腳邊的石子,狐星河用手背拍了拍沁出薄汗的額頭,心裏驀地被厚重的陰霾籠罩。
想到邬易烈也是死對頭的轉世身之一,是他必須密切接觸之人,他突然覺得一個金剛镯根本不夠用。
荒林中,一只烏鴉發出“哇”的一聲啼叫,樹葉被晚風吹得莎莎晃動,斜陽漸沉,無邊密林逐漸被鋪天蓋地的黑暗籠罩。
狐星河找到一處還算安全的山洞,将仍然處于昏迷中的紀昱搬進山洞。
寒氣從地面升起,涼透人的四肢百骸,狐星河抱着雙臂,湊過身去看紀昱,才發現紀昱嘴唇蒼白幹燥,一副渴水的模樣。
狐星河從外面拾掇來一些幹柴,用靈力生了一堆火,又造了一個火把,這才鑽出山洞。
那匹棗紅色的寶駒被狐星河解了缰繩,自覺在山洞不遠的距離悠閑吃草,見到狐星河的身影,棗紅色哪兒歡快地跑過來,馬尾不停甩動。
動物都有靈性,能感應到狐星河身上的純淨的仙氣,自願跟随服從。
狐星河拍了拍馬兒的脊背,舉着火把向着一個方向走去,他記得曾在不遠的地方見到一條小溪。
沒過多久,狐星河找到那條小溪,用随軍的水袋裝滿了水,走在周圍摘了些野果子,找來翠綠的芭蕉葉包上,這才帶着馬兒走了回去。
進了山洞,狐星河先去看了看紀昱的狀況。
山洞裏生着一團燒得噼啪作響的火,驅散了山洞的寒意和黑暗,跳動着橙黃色的明亮光芒。
紀昱昏睡的面容在明暗的比對中,顯得更加挺拔深邃,眉目冷峻,帶着凜冽的寒意,給人一種不易親近之感。只有在見到狐星河時,那冷若霜雪的面容才會柔和下來,眼底深埋着內斂的情感。
狐星河将水袋口子貼在紀昱幹燥的唇邊,小心地給紀昱喂水。然而紀昱的唇舌緊閉,水順着嘴角流下,根本喂不進入。
狐星河沒了法子,瞪了紀昱兩眼,像是想給紀昱身上瞪出兩個洞開。他咽了一小口水,俯下身子湊近紀昱的嘴邊,用手捏着紀昱的臉頰,用舌頭撬開紀昱緊閉的牙關,将水喂了進去。
-連喂了小半袋子,就在狐星河想退出紀昱的唇時,紀昱的舌頭忽然無意識動了下。
紀昱就像是幹涸久了的垂死之人接觸到甘泉,食髓知味一般吸着狐星河的舌頭,不讓狐星河離開。
狐星河眼眸睜大,因為紀昱這無意識的一吻差點喘不過氣來。
紀昱只記得他從狐星河的馬上跳下,拍向棗紅色寶駒的後腿,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讓狐星河離開。
他持劍與那個危險的黑衣男子對立。那危險的黑衣男子一只手舉着精鐵打造的長戟,絲毫不費力氣,看向他的眼神如同野獸看着自己的獵物一般,充滿毫不掩飾的侵略意味。
紀昱已經認出這個黑衣男子的身份,他面容平靜,心中的怒火卻在翻湧:“明國國君邬易烈。”
邬易烈的眼眸閃爍着興奮的光芒:“沒錯,是我。你想殺我?”
邬易烈感受到紀昱身上濃烈的殺意,竟然興奮起來,躍躍欲試。
紀昱眸光冷厲如霜刀,眼中映照出劍的銀色寒芒。他拔劍,心中的悲痛與怒火交織在一起,讓他的劍意于此時攀登到最強。
兩人死戰,如同兩頭兇悍的野獸,抛棄一切招式技巧,只為能殺死對方。
你來我往,劍與長戟摩擦出刺耳的嗡鳴,連空氣似乎都在震動。
紀昱之劍,是沉痛之劍,承載無盡的悲恸與憤怒,帶着不死不休的意志。
邬易烈之長戟,既大開大合,浩浩蕩蕩,又陰險狡詐,讓人防不勝防,長戟遭遇對手,更加興奮,好勇鬥狠,如同一只咬上肉就不松口的惡犬。
邬易烈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在征戰殺伐中無人能擋,紀昱最終敗下陣來,被邬易烈劃斷手上筋脈,長劍墜地,心髒被長戟刺穿。
“你很強。”邬易烈那雙野獸般的眼睛寫滿餍足,對他落敗的對手點評道。
紀昱倒下時,腦海中最後一個念頭竟然是,他死了,狐星河怎麽辦?
紀昱本以為自己死了。
他聽到狐星河的聲音,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但身上傳來的觸感卻告訴他不是幻覺。
他還活着,只是身體陷入極度的昏迷中,他能聽到外界的聲音,感受到身體的觸碰,卻無法掌控自己的身體,連一根手指也無法動彈。
他感受到地面的寒冷和火焰帶來的溫暖,同時覺得很口渴,那種感覺就像是在灼熱的夏季被曝曬十天,滴水未沾,随時可能被渴死。
他感受到狐星河的離開,心裏頓時被恐慌占據,想要立即掌控自己的身體,去尋找狐星河。
很快,他聽到腳步聲傳來,是狐星河回來了,他焦躁的心頓時平靜。
他聽到狐星河的腳步聲走進,清涼的水浸潤他的嘴唇,順着他的嘴唇流下。紀昱聽到狐星河咕哝的抱怨,接着一雙柔若無骨的手捏向自己臉頰。
他的心裏如同閃過一道閃電,當年的事情一下浮現在他心中。他當年入山打獵遇險,被毒舌咬傷陷入昏迷,昏迷之時,照顧他的那人正是捏着他臉頰給他喂水的!
這個動作他不可能記錯!
紀昱平靜的心湖被徹底攪亂,掀起驚天的波濤。
這麽多年,他一直以為在山野中救他,照顧他兩日的是衛真真,沒想到真正救他之人卻是被他一直傷害的狐星河!
他因為衛真真“救他”的緣故,數年來一直對衛真真十分包容,任由她自由出入自己的寝宮,給了她很大的權利。
而正是他的包容和給予,才使得衛真真掌握和能動用的權利越來越大,以致于衛真真能幹出後面的一件件事情。
殺害宮女,陷害狐星河,派強盜劫殺狐星河的隊伍……
紀昱心中無盡的苦澀和自責蔓延,幾乎撕裂他的心髒。他承諾會照顧好狐星河,沒想到自己卻成為傷害狐星河的幫兇。
他就是這麽對待狐星河的……
這麽多年,狐星河一直未對他提及當年打獵的真相,甚至連只言片語也沒有透露,是不是因為狐星河已經麻木地認為,即便是說出真相他也不會相信?
紀昱的心在抽疼。
在劇烈的情緒沖擊下,他發現自己似乎勉強能動。
而這時,狐星河喂完水,正欲從紀昱身上退開,紀昱心中突然湧出強烈的恐慌,害怕就這樣失去狐星河。
他吸住狐星河的唇舌,就像一個垂死之人抓住生命的最後一絲救贖,用盡全力不願讓其離開。他的手指微動,強硬地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抱住狐星河的身體。
“星河……我錯了……”
一吻畢,紀昱沙啞的嗓音回蕩在洞穴,他充血的眼眸帶着濃烈的苦澀望向狐星河。
“打獵時,照顧我的人是你,對不對……可笑我一直以為那人是……”
紀昱不敢說出衛真真的名字,怕這個名字會讓狐星河惱怒。
紀昱看着狐星河微愣一下。
狐星河的面容在火光下精致妩媚得讓人心驚,他的馬尾散亂,幾縷碎發垂落臉頰兩側。狐星河的睫毛微顫,忽而擡眉一笑,笑容寧靜而釋然,他偏頭用手撐着側臉,問紀昱道:“是與不是,又如何呢?”
狐星河好像覺得這話傷紀昱傷得還不夠狠一般,繼續道:“反正都過去了。”
紀昱的心一點點被潮汐卷入深海,絕望如潮水一般淹沒了他。原來心痛到極點,竟然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有的只是茫然和麻木。
後面兩日,狐星河還像平常一樣與紀昱相處,并沒有因為這一夜發生的事情而有所改變,正如他所言的一樣,一切都過去了。
紀昱的心中被苦澀填滿,只能用一雙眸子無時無刻不注意着狐星河。
第三日,紀昱與狐星河終于穿出這片山林,得到了暫時的安全。
狐星河笑着對紀昱道:“從這裏出去一直往東,不出三日就能到國都。”
狐星河站在紀昱三米外的位置,一雙眼眸在春日暖陽的照耀下,呈現出琥珀色,他含笑望着紀昱,并不上前。
紀昱心中忽然湧現出強烈的不安,他向着狐星河走去,對着狐星河伸出掌心:“星河,你怎麽不走了,可是累了?”
狐星河搖頭,後腿一步,雙手背在身後,不肯拉住紀昱的手。
紀昱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狐星河後退一步,他便上前一步,幾乎用哀求的語氣對狐星河道:“星河,我不奢求你原諒我,但是你一個人在山林中真的很危險,星河,你跟我先出去好麽?”
紀昱還想說什麽,卻突然感覺極度困倦,他強撐着不讓自己昏睡過去,執着地向着狐星河的方向前進。
眼皮控制不住要阖上,腿也越來越無力,紀昱終于軟倒在狐星河面前,在昏迷過去前,他伸出他的手,那雙如白玉雕琢的手,死死的,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拉住狐星河的衣角。
“求你,不要離開……”
狐星河只能嘆息。
他蹲下身子,這才發現紀昱的手指勾得很緊,整根手指像石塊一樣,根本無法搬開。狐星河只好用靈力劃斷自己的衣擺,留下一截黑色的布料給紀昱做念想。
他将紀昱放在馬背上,撫摸着馬兒的腦袋,對馬兒囑咐道:“一路到王城,不要停留。”
棗紅色寶駒嘶鳴一聲,念念不舍地蹭着狐星河的掌心,終是朝着東方跑去。
狐星河手撫摸在大樹上,靜靜矗立,沉默地望着紀昱遠去的方向,而後頭也不回地入了山林。
狐星河後退兩步,猛地向前沖刺奔跑,突然間他的身形在半空中拉長,頭發中長出一雙紅色毛茸茸的耳朵,身後也長出九天紅豔若天邊晚霞,霞光燦燦的蓬松尾巴。
等到輕盈落地時,狐星河已變成一條火紅色,美麗得不似人間之物的九尾狐貍。
他身子一抖,九條尾巴頓時收做一條,身上的光芒也收斂下去。
這只神氣又美麗的火紅色狐貍甩動着蓬松的尾巴,足交輕點地面,向着山林的深處跑去。
還是用原形在山林中跑動更自在,那些阻礙狐星河的草叢、石子和倒下的巨木都不在成為狐星河的阻礙。
狐星河回到之前邬易烈躺着的地方,本想找一只居住在這裏的動物,來問問這裏自他走後的情況。
他來到這裏時,發現邬易烈已經不見,應該是已經被部下找到帶回去了。
突然!
一塊石子如閃電向着狐星河射來,狐星河急忙足尖輕踏地面,想要閃避這一次的偷襲。不知道是不是黴運還沒消散的緣故,狐星河躍起來時竟然踩到一塊石子,一下撲倒在了地面。
“咻!”
那石塊一下砸中狐星河的狐貍後腿,讓狐星河發出一聲狐貍叫。
狐星河一雙眸子燃着怒火,想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人敢偷襲他。結果轉頭一看,就看到之前被金剛镯震暈的天煞孤星從遠處大步向他走來。
狐星河:“……”
作者有話要說:狐星河: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