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攻略四個宿敵後第 46 章

是夜。

天光黯淡。天上懸挂的一輪彎月被烏雲籠罩,厚重的烏雲盤踞在天際,有一種風雨欲來的壓抑感。

狐星河換了一身幹練的裝束,頭發利落地紮着馬尾,黑長的頭發筆直地垂落在身後,剛好到狐星河脊背下方,腰與臀的連接處。

已是初春,天氣依舊微涼,但狐星河已換下冬季臃腫不堪,不便行動的衣袍。他穿着一身幹練的黑發短打,腰間用腰帶一系住,整個人顯得挺拔又精神,像是春季的筆直嫩筍。

當紀昱見到這個模樣的狐星河時,視線一直落在狐星河身上,簡直移不開。他清冷如雪的眉眼浮現出一絲遲疑。

狐星河的模樣簡直變化得太大,對比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別。

紀昱分明記得,狐星河以前的模樣只能算得上清秀,不知何時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就悄然變成如今的模樣。五官小巧精致,眉目利落,線條流暢,既有男子的英氣,又帶着天生毫不作僞的媚氣,神态流轉間,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

狐星河大步走到紀昱面前,肩膀上扛着一個布包,裏面裝着一套衣裳,行禮再簡單不過。

紀昱帶領大軍,天色微明便要動身。他騎在一匹高大健壯的棗紅色馬上,身形筆直。身上穿着銀白色的铠甲,頭戴銀白色的頭盔,低頭俯視着狐星河,整個人如同天神一般俊美無雙。

狐星河在這一瞬間似乎從紀昱身上見到武睿帝君的影子。

他心中微微一動,心髒有些不受控制地跳動起來。

那是在天界瑤池。

狐星河修煉三千年,終于飛升天界。他在瑤池蓮海中洗去凡塵。

狐星河全身被一人高的蓮花包裹着,接受着瑤池聖水的洗滌,伴随着蓮花一瓣瓣開放,狐星河睜開眼眸,身影伴随着消散的水霧浮現在天界衆仙的面前。

霎時間,所有聲音停止。

狐星河感覺無數眸光落在自己臉上,因他的容貌而驚豔。

瑤池外圍着許多天界的仙人,都是來看久未有異動的瑤池今日有何者飛升。

狐星河對衆仙微微一笑。

這時他感受到一道銳利,像要看穿他靈魂的視線穿過衆仙,落在他身上。

狐星河回望,便見到武睿帝君的身影。

他穿着用星光編織的銀白色铠甲,渾身像閃耀着星芒,腳踏虛空,大步朝着狐星河的方向走來。

衆仙沉寂黯淡,唯有他一人光華流轉。

狐星河愣愣地望着這道俊美威嚴的身影,心中極其快速地跳動起來,他認出了武睿帝君。

而武睿帝君也認出了他,他一雙俊逸冰冷的眉眼仔細地瞧了狐星河兩眼,忽而勾起一邊嘴角,發出一聲嗤笑:“是你?凡間的那只小狐貍?”

回憶戛然而止。

紀昱的聲音在狐星河耳邊響起,将狐星河從回憶的過往中拉了回來。

“星河?”

狐星河沖紀昱笑了笑:“沒事。”

他翻身上了紀昱身旁的另一匹白馬身上,黑衣白馬,格外的引人注意。

白馬感應到狐星河的上仙氣息,對狐星河表現得十分溫順讨好,狐星河摸了摸身下這匹白馬的腦袋。

紀昱見到狐星河身上就背着一個小小的包裹,修長清冷的眉眼浮現出一絲驚異:“你就帶了這一些?”

狐星河點頭,裝着正色道:“畢竟是行軍打仗,少帶點好。”

紀昱因為狐星河的回答一愣神,竟然有種詭異的欣慰感。

紀昱不知,實際上若不是狐星河需要一個小布袋做掩飾,根本連這個小布袋都不會戴上。

他身上有上次從太陰真君那裏要來的法寶金剛镯,既能裝一些東西,平時又能隐形,關鍵時刻還能救命。

除了這金剛镯,他還帶着兩枚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一枚吐真丸,和一枚假死丸。

這些他平日裏都放在金剛镯中,還沒有機會用到這些。

紀昱驅馬上前,軍隊已經集結在城野。

黑壓壓的軍隊一直延伸到遠方的天際,整齊而密集地排列着,手中的火把彙聚成一條火紅色的長龍,氣勢昂揚鬥志勃發。

這是他的軍隊,他的将士們!

紀昱心中湧現出無限的豪情,心中有一腔熱血激蕩。他回首,見到燈火下狐星河的面容。

狐星河騎在高頭白馬上,正用一雙比夜色更迷人的眼睛望着他。

霎時間,滿腔的豪情都變為柔情,纏繞紀昱心間。

軍隊連夜奔行,歷經五日趕路,終于趕到距離七景城二十裏的地方。

此時距離七景城被圍攻已過去半月,七景城依然如同堅固的堡壘,屹立在前方天與地的相接處。

就在這時,紀昱下令全軍原地整頓休息,燒火做飯。

狐星河的師父自幼教導紀昱兵法,紀昱在兵法上的造詣極深,完全得到了狐星河師父的真傳。

狐星河不及紀昱,但是卻立即領悟到紀昱這麽安排的原因。

不急着入城是因為派往城中的前鋒還未回來,七景城情形不明。有可能是敵軍已經占領七景城,在裏面設下了埋伏。

二來,軍隊經過幾天幾夜的奔行,早已疲憊不堪,急需休整,恢複精神和士氣,來面對接下來的一場大戰。否則若是敵軍以逸待勞,氣勢此消彼長,對我軍極為不利。

這次出兵,紀昱為軍隊統帥,左鷹大将軍為軍隊副統領。

在紀昱下達命令之後,左鷹立馬監督着軍隊的人原地休整,等待燒火房的把飯做好。左鷹是個有眼力的人,自覺與将士們呆到一邊去,把此處留給狐星河與紀昱。

狐星河翻身下馬,揉了揉腰,他其實想揉揉屁股來着,因為這幾日的奔行的确讓他屁股受累不少。但這裏将士衆多,還有紀昱在一旁,狐星河實在丢不起這臉。

幸好他靈力恢複不少,這幾日一只用靈力護住自己的腿根和手心,否則這細嫩的肌膚早就被磨破了。

紀昱走到狐星河身邊,他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這幾日都未曾脫下,白皙的臉頰上被盔甲磨出幾道印子。

紀昱如冰雪冷清的眉眼在見到狐星河時,如同冰雪消融般柔和下來,他的眸光微微閃動,眼底有一抹心疼。

狐星河嬌生慣養的性子,紀昱是看在眼中的。狐星河小時候又怕疼又怕累,嫌學武太累,便打死也不學了,身上受了一點傷也是要委屈半日的。

從小到了受過最嚴重的懲罰,大概就是被他打屁股了。

這麽一個怕疼又怕累的人,跟着他行軍趕路,吃着軍隊的飯食,竟然一句話也沒抱怨。

紀昱在離狐星河一米遠的距離坐下,即使穿着灰撲撲的盔甲,滿身塵土,紀昱依然難掩身上的貴氣,在一群将士中鶴立雞群,如同谪仙一般,俊美出塵,氣質冷如冰山。

紀昱對狐星河道:“一會兒進入城中,你便好好休息吧。”

在将士面前,紀昱對狐星河的關心是含蓄而內斂的,不會表現得過分親密,只會壓抑在心中。

狐星河抱着雙腿,把臉放在兩個膝蓋中間,打了個小小的哈欠,偏頭對紀昱道:“那你呢?一會兒你要打仗麽?”

紀昱眺望着前方鎮守在地平線邊界的城池,神色不辨,他“嗯”了一聲,便陷入長久的沉默中。

狐星河随着紀昱的眸光看去,見到那座荒涼而威嚴的城池,不知為何,有種極為不詳的預感。

他在那座城池之上,用靈覺看到沖天血光,幾乎籠罩整座城池。

而在那血光之上,有一條黑色巨龍盤踞,将這些血光鎮壓。那條黑色巨龍模樣猙獰,昂首望向天際,像是要與天道争鋒一般!

狐星河瞳孔一縮。

天降殺星!

他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看到這種千年才能一遇的命格!

擁有這個命格的人都是天煞孤星的轉世,心性殘暴,注定會犯下滔天殺孽。

而且由于天煞孤星命格的特殊,凡是與天煞孤星走進的人都會倒黴。接觸近者嚴重者必将橫死,輕者也将倒一段時間的黴。

狐星河看得心驚肉跳,只覺得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狐星河猛地抓住紀昱的胳膊,騰地一聲站起身來。

“快走!前面的城池有埋伏!”

就在狐星河說完這句話之後,大軍派去前面城池打探情形的将士終于趕回來。馬匹馱着這位臉色蒼白,神色驚駭的将士,一直沖入軍營中。

那将士從馬匹上滾下,雙目充血,聲嘶力竭道:“走,兄弟們快走啊!七景城已經變成一座血城,街道上堆滿了将士的屍體,鮮血染紅街道,一個活人都沒有!”

那将士的話讓所有的士兵都陷入憤怒和恐慌之中。

紀昱神色一變:“可有見到炎國與明國的軍隊?”

将士一愣,搖頭道:“沒有,我上了城池,但見遠方空無一人……”

紀昱臉色劇變,這時狐星河也意識到。若是敵軍不在城池,亦不再城池之外,那就說明敵軍已經潛伏在他們周圍,随時等着對他們露出獠牙。

左鷹立馬讓在原地休整的将士們快速整頓好隊伍,準備後退。

紀昱策馬拔劍,高舉長劍,驅馬到衆将士面前,提高音量大聲道:“所有人,聽我指揮!站好你們的隊伍,拿起你們的武器,結成守陣!我們中了敵軍的計謀,已經在敵軍的包圍之中,現唯有堅守陣地,才有活路!”

所有的将士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用最快的速度整頓好隊伍,結成守陣。

左面的蒼茫的原始山林中突然傳來鑼鼓喧天的聲音,和數萬人齊聲高喊的喊殺聲。

衆人轉頭看向左面的山林,讓人頭皮發麻的場景出現了。只見山林中密密麻麻的穿着铠甲的士兵如蝗蟲一般蜂擁而來,彙聚成江流,要沖洗掉前面的一切阻礙。

“殺呀!”

敵軍的喊聲震天!

而紀昱這邊的軍隊早已做好守勢,用盾抵擋在軍隊前面,後面的弓箭手早已準備。

兩支軍隊碰撞在一起,兩條由數萬人彙聚的河流與這一刻交彙,碰撞出恐怖的浪花。

耳邊傳來的是利刃刺破盔甲的聲音,是衆人的慘叫聲,厮殺聲,是鮮血噴濺的聲音。

紀昱身先士卒,殺在軍隊的正中間。狐星河翻身上馬,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他只是山間一只潛心修煉的狐貍,鮮少接觸人界,沒想到人間的戰場會如此可怕,簡直比之地獄。

視線所及,邊有幾十條生命凋零。在戰場上,人命堪比草芥!

無數人已經注意到狐星河,實在是狐星河的身影太過引人注意,模樣精致而瘦弱,騎着一匹高大白馬,如同一只誤闖入戰場的山間小鹿。

狐星河不能使用靈力對抗這些士兵,更不能沾染上人命的因果,他咬牙驅馬,想要從包圍中強行闖出,然而四面皆敵。

有人砍向狐星河的馬匹,白色大馬身子高擡,發出一聲悲鳴。狐星河根本不能抓牢馬匹,直接翻身滾落在地。

眼見狐星河就要被人擒住,一把長戟突然此中狐星河面前士兵的心髒。鮮血噴濺在狐星河臉上,狐星河擡起頭,逆着光見到紀昱騎在棗紅色馬匹上的身影。

狐星河從未見過紀昱露出過這樣焦急的神色,紀昱對着狐星河伸出手,彎腰急切道:“抓着我的手!”

狐星河突然心就定下來,他伸出手牢牢抓緊紀昱的手,任由紀昱一扯,将自己扯進他的懷中。

狐星河被紀昱抱在懷中,聽着紀昱在身後如雷鳴般鼓動的心跳,耳邊是戰場嘈雜的聲音,他聽到紀昱激動的聲音傳來。

紀昱的胸腔一起一伏,情緒激烈:“你就不該來!你知不知道我寧願自己死,也不要你陷入險境,你明不明白!”

紀昱的聲音低沉壓抑起來,帶着微不可見地哽咽:“你知不知道,我剛才真的怕了!”

狐星河這一刻的心裏終究是泛起一絲不忍。

他知道紀昱已經完全愛上了他,甚至願意為他而死,但是心中卻絲毫沒有喜悅。

紀昱周圍的士兵一個個倒下,景國打敗,已成定局。

忽然狐星河感覺到強烈的心悸,他猛地望向城池的方向。

只見一位穿着黑衣,騎着黑色神俊高頭大馬的男人從城池那面殺奔而來,他雙腿一踢馬肚,整個人顯露出一種狂熱,如鷹隼一般銳利,充滿殺意和興奮的眼神牢牢鎖定了戰場。

他手中拿着一個酒袋,仰頭猛灌三大口烈酒,扔掉袋子,徑直向着狐星河與紀昱的方向奔來。

在他身後的天空,那條充滿煞氣的黑龍仰天長嘯,幾乎盤踞正片天空。

狐星河的心瞬間跌落谷底。

這怎麽打?殺星下凡,這還怎麽打!

他抓着紀昱的手臂,對着紀昱大聲道:“快殺出去,紀昱!不要和那個人打!”

術有專攻,天煞孤星主掌殺伐,十個紫微星也打不過一個天煞孤星!紀昱對上這當世殺神,也只有死路一條。

紀昱聽到狐星河的話語,毫不留情砍掉身邊一個敵軍的頭顱,隔着交戰的将士與邬易烈對望。兩人身上都燃燒着絕不服輸的昂然戰意。

然而紀昱的視線落在狐星河抓在他手臂的手上,他眼中浮現出掙紮之色。

他可以戰死,但是他絕不能讓狐星河也跟着他一起死掉!

紀昱回望身後的浴血奮戰的将士們,下颌骨緊繃,眼角的青筋在抽搐。

左鷹帶着将士們在紀昱身邊厮殺,左鷹眼眦欲裂,殺得雙目充血,回頭對紀昱道:“王上快走!我等戰死沒有什麽,你若戰死,景國就真的亂了,全完了!”

紀昱仰天長嘯,巨大的悲痛壓在他的心上,他咬牙殺出重圍,載着狐星河,朝着前方蒼茫的原始山林中奔逃而去。

邬易烈的眸光如電,似要洞穿紀昱的脊背,他神色帶着戲谑道:“原來傳言是真的。”

他接着策馬追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愛你們

放一個我的預收文案《亡國後我成了敵國國君的妖妃》,依然是狗血萬人迷,求個收藏呀,戳進作者專欄可見!

當時那把劍距離我只有一根頭發絲的距離,劍身銀白,劍芒森寒,一句話之後我将死在這把劍下。

劍尖挑起輕拍我的臉,挑起我的下巴,讓我被迫只能仰望他的身影。

逆着光,我看到他的面容。他長着一張讓全天下女子都會臉紅心跳的俊顏,眼眸銳利,五官如同雕刻。此刻他的眼神在正在我的臉上流連,帶着幾分戲谑。

昔日那個落魄的少年,如今已成為一個足夠成熟冷酷的帝王,他來複仇了。

他問我:“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說完遺言,他就要送我上路。

我默然,眼神越過他落向不遠處,大殿中倒着數十具屍體,外面火光沖天。

離我最近的距離,倒着我還未來得及寵幸的愛妃。想到她那張如明月皎潔的面容,我心中一痛。

這一日,我失去我的愛妃,失去我的大臣,還亡了國。但是我依然想活下去。

于是我飄忽的眼神再次落在他臉上,對着他粲然一笑。他神色有些恍惚,喉結微動。

這一夜過去,阻礙秦國的最後一個國家滅亡,秦國完成統一。秦國年輕的君王身邊突然多出一個容貌精致絕倫的妖妃。

根據後世史書記載,此妖妃禍亂朝政,勾引朝廷大臣,引發朝野動蕩,然而秦帝卻壓下所有的非議,給了他傾其所有的寵愛。

閱讀提示

①此秦國非歷史上的秦國,架空背景,請勿考究細節。

②主角萬人迷,性格惡劣,提前預警。

③正文非第一人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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