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第 46 章 也許愛本就是自……

第46章 第 46 章 也許愛本就是自……

他們一直都很默契。

作為師徒的時候如此, 不作為師徒的時候更是如此。

在胡鬧過一天一夜之後,齊凜自發自覺地從沈淵房間裏溜走了,并且作為補償地下單了一件新睡衣。

請不要問為什麽舊的那件又不見了, 他師父會生氣的。

到了白天,心虛的齊凜回到了他的工作和職責——帶領他的門徒們按照先前計劃好的那樣,一步步清除灰燼都市的污染。

這當然是一個偉大而艱巨的任務,不過這些形容詞對于齊凜這樣的靈能天才來說只不過是稀松平常。

如今他也不是曾經那個特立獨行的靈能者了,也不被允許劍走偏鋒, 去獨自執行那些太過危險的任務。他需要作為一個領袖,呆在屬于他的作戰會議室裏,指揮他門下的弟子們。

就像他師父做過的那樣。

“于浩, 你得去封鎖郊區的那兩條街道,把太高的那些廢墟清理一下, 我們需要更開闊的視野。去之前記得和大宗師那邊的辛永望同步一下地圖。”

“是, 師父。”

“小老七,別發呆了,輪到你了。”

“嗳, 師父!您看上去對灰燼都市真熟悉……”

“我在這裏出生,而且在這片區域執行過任務,說不定還有邪魔認得我呢。”齊凜笑了笑,伸出手指頭彈了一下小徒弟的額頭,有些好笑地想:是不是每個小徒弟都最任性也最受偏愛呢?

他最小的門徒回過神來,有些委屈地扁了扁嘴:“你怎麽從來沒說過那次任務?師父, 我想聽聽看你的英勇事跡。”

“會有機會的, 別打岔。”齊凜接着說,雙手交叉地掃視過他的門徒們,又在心裏盤算了一遍作戰藍圖, 坐在這個位置上要考慮的事情遠比他們想象中要更多,“我要你跟着直升機出發,從天空上觀察好邪魔的分布情況,還有,要記得,灰燼都市是有甕城的。”

他笑了一下,因為想起自己曾經魯莽過的那個任務。

但他的門徒顯然不知道這件事,他只是帶着崇拜地仰望自己師父,覺得齊凜帶着神秘歷史的模樣未免顯得太過威嚴。

直到最後時,齊凜才呼喚了自己最倚重的弟子:“伽藍。”

“是,師父。”伽藍坐直了身子,好像感受到他目光裏期許的分量。

“你帶領二隊,跟在我後面二公裏處執行清掃任務。要記得每十五分鐘聯絡一次,”齊凜沉吟片刻後,再次掃視着所有仰望他的門徒們,“記得,在任務之上的是你們的性命,必要時候什麽都可以舍棄——你們是靈能界的未來,知道嗎?”

伽藍帶頭說:“是,師父!”

她是個穩重的孩子,和那些跳脫的alpha不一樣。

齊凜不免拿她和曾經的自己做對比,在覺得放心的同時,又同時産生了心虛:我曾經是不是太頑皮了?怪不得師父那時看着我露出牙癢癢的表情……

沈淵的臉再次浮現在他眼前,帶給他半秒鐘時間甜蜜的走神。

這一瞬間的心緒當然被他掩藏得很好,如今他早已學會了不動聲色的城府。當然,還有引領前路的堅定和從容不迫,來給追随者們足夠的信心和勇氣。

灰燼都市的重建是沈淵的心意,當然也是齊凜的目标。

他們已經為此等待了太久、籌謀了太久,經歷了太多的挫折與誤解,可關于未來的美好藍圖與願景依舊不打折扣。

而在履行了這部分身為領袖的職責後,齊凜還需要回到大宗師的地盤上,去進行另一場會議。

因為他前幾天那次小小的任性,靈能源泉有些異動。

盡管還未發生邪魔集體入侵的事件,但關于亞空間的一切都不是小事,靈能界需要預案——大宗師需要站出來給出預案。

齊凜的心裏又在想沈淵了,盡管他才剛剛離開一個上午,但是現在又沒什麽正事要忙,在路上的十分鐘功夫他憑什麽不能再多想想師父呢?

就在齊凜剛從風衣口袋裏拿出他的精致煙盒時,手機上突然收到了沈淵的消息。

于是他突然沒了剛才高貴的威嚴,跑得氣喘籲籲地上了樓,沒頭沒腦地打開私人會客室的門——

“師父!你剛才就到了,怎麽不告訴我啊?”

沈淵坐在他的沙發上,随手翻看着他放在旁邊的幾本雜書。這會兒才擡起頭看他道:“我聽說你們在開作戰會議,就沒有貿然打擾。”

“但、但是這一切你都可以參與,你是大宗師啊。”而齊凜就很貿然地上去了,親了親沈淵的嘴角。

“你小子……”

沈淵哼了一聲,接受了徒弟獻上來的倉促的吻。

齊凜扯了扯衣領,笑得很狡黠:“噓,師父,你嘴唇那裏還是……你想好等下怎麽解釋了嗎?”

“我不向任何人解釋,臭小子,”沈淵又笑罵了一句,“誰會像你這麽無聊,問一些顯而易見的事情?”

齊凜聳了聳肩,接下來打開了他口袋裏的煙盒,敲出來一根糖果遞到他師父嘴邊。

沈淵叼起了這顆糖,然後因為過高的甜度而皺了皺眉,舌頭輕輕磨蹭過嘴唇上被齊凜咬破的地方。

一些不期然的小小刺痛,帶着血和酒的味道。成熟的齊凜依舊是齊凜,總是在頑皮地吹皺一池春水,在他心上點起一把野火。

沈淵适當地按住了齊凜的手背,眯了眯眼:“一會兒還有會議。”

“他們可以等大宗師……”

“也在等你。”

齊凜埋下去的腦袋就突然又揚了起來,紅發蜿蜒在他寬闊的背上順下來,他挑了挑眉,顯得理直氣壯:“別想把事情推給我,師父!你知道我有多懶的!”

唉。

沈淵嘆了口氣,手指撫摸着徒弟毛茸茸的腦袋,看着他眯起眼享受地蹭着自己掌心,忍不住笑道:“你這都是從哪裏學的?可千萬別教壞了其他人……”

“當然是你了,daddy。”齊凜吐了吐舌頭,接着歪過腦袋仔細看他,敏銳地察覺出他剛才話裏的意味,“你該不會是又想退休了吧,師父?靈能界可一點都離不開你!”

“正相反,”大宗師低沉地回複,“我在考慮延長任期。現在還不是時候,也許我應該親自更改一些規矩……”

他聲音漸漸放輕,想起剛才在會議室外見到的場景,齊凜坐在主位上下達着指令。

他的小弟子運籌帷幄的手段也顯得很熟練了,不再是曾經那樣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冥思苦想、趕制着他五千字作業的模樣——那個場景想必會成為他們兩個人獨有的記憶,現在想起來也還是令人會心一笑。

齊凜如今的地位大為不同,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樣平穩的權力過渡。

但天才理應是打破常理的存在,他早就有過心理預期,甚至在早些年都做過最壞的打算……如今那已經不足為道。

鷹學派在靈能界的根基尚淺,假如讓齊凜直接接替大宗師的位置,恐怕會有太多質疑的聲音。就算現任的大宗師相信齊凜,也願意相信他運用靈能的全新方式,但這終究不是一家之言能決定的歷史浪潮。

亞空間的經歷已經讓他明白,他們應該聯手迎接未來的命運。

就像神秘莫測的亞空間和靈能,他永遠無法徹底掌控那些未知的時間和空間,但他能做到的是從過去的錯誤中學習和成長,也教導、并被身邊人教導,變得比從前更好。

他從前犯過錯誤,今後恐怕也無法完全避免犯錯。

齊凜亦是如此。

他們甚至可能成為彼此的破綻、錯誤,乃至于罪責。

但是,今後他們也将會共同面對、承擔,然後一起成為更好的靈能者和凡人。

齊凜的愛讓他變得更平靜和從容,不再畏懼過去和未來的錯誤,不再被那些規矩束縛和禁锢,也願意給年輕的愛人更多信任和自由……

也許愛本就是自由。

沈淵的手指珍惜地輕輕撫過齊凜火紅的長發。

而後者其實不知道他師父的沉默裏掩藏了多少思緒,他只是很喜歡和享受二人獨處時的安心感,此刻正眯起眼在心裏盤算着屬于自己的壞心思——

唉,随他去吧!

他們兩個同時想道:反正他對自己瞞不了多久的。

遲早自己什麽都會知道,日子還久着呢。

齊凜終于是懶洋洋地直起了身子:“再拖下去可就真的遲到了,師父,都怪你——你得讓你的司機送我一道過去。”

沈淵看了他一會兒,擡手将他的衣領打理好,說:“你想好要怎麽向他們解釋靈能源泉和亞空間的事故了嗎?”

齊凜為難地撓了撓臉頰:“呃,雖然我有準備過,但……你知道的,師父,我認識和解釋靈能的方式,不是天才的話根本理解不了。”

臭小子還是這麽狂妄。

沈淵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那就老老實實給我坐在那裏,解釋給其他靈能者聽,直到他們都理解了為止。”

“不要啊師父,我最讨厭和差生一起玩了——”

齊凜委屈地叫着,還是乖乖從他身上爬了起來,将他那件沾滿了雪松氣味的外套披上。

他們再次一起去參加新的會議,面對靈能者的世界,去讨論新規則的制定。

而他師父看着他,也将目送他一步步走上代表主持者的位置,目光裏既是師父看着最受寵的小徒弟,也是領袖看着調皮的叛逆者,也是alpha看着更年輕肆意的戀人。

“我是齊凜,一個——”齊凜正自我介紹到一半,捕捉到了他師父的目光,于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笑容變得驕傲奪目,“一個全世界最天才的靈能者,也是大宗師最愛的弟子。你們誰都別想跟我搶師父!”

在與會者們或驚奇、或欽佩、或哭笑不得的目光中,沈淵無奈地捂住了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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