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地跪了下去“給您賠罪了。”磕了個頭。
他信這,師徒麽,孫大聖還一天到晚給唐僧磕頭呢。
看得出老爺子挺高興,“起來吧,坐三年牢也算治了你這小鬼了。”
是的,他愛喊我“小鬼”,其實也是為顯現他是“大鬼”撒。
我剛起身,元青進來,“首長,”走過來有事彙報,
老爺子把澆水壺遞給我,我彎腰繼續澆水。他接過護衛員遞過來的毛巾,擦着手走到小茶幾邊拿起茶杯,
“查出來了?”
“張赟。”
“狗犢子,敢攔我的路啊。小鬼,聽元青跟你說件事兒,你看怎麽辦。”
我一手提壺直起腰來看向元青。
老爺子是天兵一把手,上臺時就立項了一個“小額貸款計劃”,補助差額家屬。結果這個叫張赟的,在年末全兵財務核算會議期間,上了個“密折”給元首,說“小額貸款計劃”存在借貸人不行正業,用兵資賭博的現象,導致這個老爺子堪為“政績”的口碑計劃今年極有可能腰斬。當然不樂意了。
我笑了笑,“您真是擡舉我了,這種事我哪兒拎得清。”
老爺子靠椅背上,手稍一擡,“拎拎。”
無奈,頓了下我只有說“誰攔誰倒黴呗,自己如果不幹淨攔別人就是找死。”相信我,以我多年呆在他身邊這親見親聞,財務上使絆子的沒幾個幹淨,狗咬狗罷了。
老爺子笑起來,看向元青“聽見沒,幹不幹淨的,你們斟酌呗。”
“知道了。”元青還是那樣淡定的微笑,出去了。
他直起身子向外頭藤棚下看了看,“游幾圈吧。”
“好。”我和他扯着這幾年的閑話出去了,這會兒才見老爺子對我真緩過來,貼己話才說出口“不吃這三年的苦,羹白那裏不好交代,手心手背的……”
我換泳裝出來。
三不三點式不重要,他也不是看我身材,主要看我的泳姿。巨尤協劃。
老爺子年輕時那是絕對的游泳健将,後來一次軍演落下腰傷,下不了水了。他一輩子在天上稱霸,水裏的姿态卻是極迷戀,他說我是他見過泳池裏各類泳姿最優美的一個,利落又不乏優雅,百看不厭。
原來就常這樣,
他坐在池畔兩手肘撐膝蓋頭上,像教練一樣指導我各種泳姿。我也愛水,對自己要求也高,游就得游出水平。
再說,老爺子是多會享受的人,這泳池建的,上頭就是垂葡萄的藤棚,花架子下來馨香四溢,雅着呢。
游了會兒,他朝我招招手,“過來我看看。”
我濕身上來走過去,他一轉手,我不明所以轉過身,向後看,他指了指我腰眼股縫上方的一個印記,“骷髅呢。”
嗯,我這兒原來是有個骷髅印記,從小就有。以前非常清晰,而且是紅色的,像個痣。這會兒估計模糊了。
我摸摸,淺笑,“燒沒了吧。”
“燒?”他顯然很吃驚。
我不想告訴他獄霸的厲害,無奈他仰頭眉心蹙着望着我,我只有說“燙着了。”
他見我不多說,沉下眼去看那兒,“燙得可真巧……”
正說着呢,突然聽見非常嚴厲一聲從右側樓梯口傳來,
“出來就不安分,還有膽子來勾他?”
(今天翻了下評論,呵呵,發現大家腦洞都不小哇,不過小姐姐得說,有價值的線索還沒出來呢,所以……另,再宣稱一下,俺是女主控,只能告訴你,勝玉來頭不小呢,絕對撐得起一部大戲的女主。好了,本月最後一天,再次讨賞小鑽石哈,還有“追書”都點了麽,那不斷往上跳的數字很鼓舞咱滴小虛榮心呢,拜謝拜謝支持咱這篇小長篇了)
…
…
☆、7.5
哎喲,冤家路窄,陸羹白來了。
我低頭一看這情形,是挺暧昧。我穿的少。我站着,他坐着,湊近看我腰眼。不過,這真真兒是誤解老爺子了,他一生好玩兒唯獨不好色,有些男人天生如此,老天沒給他喜歡溫存這根筋。
不過家長威嚴老爺子是十足十,他和兒子關系一直不好,就是都犟,嘴巴上不願讓步,實際,哪有不疼兒子的。那朱麗葉着實不是好貨,兩面派得厲害,愛陸羹白可能是真的,但是人品有問題。老爺子能放心麽。我吃過不少朱麗葉的虧,算了,沖她愛陸羹白的心,沖我愣也不地道拆了她這片心,算了。
“胡說什麽,勾什麽勾,是我把勝玉接來的。”老爺子直起腰,中氣十足。
“那是,魂早勾走了,一出來就搭得上。”陸羹白平常以優雅著稱,可惜真應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和他老子一碰頭,狠毒全能激發出來,啧。這也是一種悲哀。
“臭小子!你眼裏還有我麽……”老爺子站起來,眼看爺倆兒要杠上了,
“師傅你看!”真不是我故意去插這一杠子。着實驚奇,天上飛過來一只紅鹫!
太難得了。我興奮,老爺子更興奮!瞬間忘了和兒子的恩怨。直招手“箭箭!”護衛員們跑都跑不贏。老爺子又看我“箭恐怕不行吧,這只夠大,用弩?”我仰頭一直盯着那只鹫的飛行軌跡,手直擺“牽妮子來!”老爺子一拍大腿“差點忘了!”又大喊“妮子帶上來!妮子!”紅鹫和牛頭梗是絕配。這種惡鳥一般不在地上落腳,但是仿若有征服的天性,立于猛禽的背脊上,它願意。
妮子是我和老爺子親自東渡東洋挑的一只牛頭梗幼崽,這玩意兒從睜眼吃的就是活禽,性子烈得厲害。
老爺子親自把不安分的妮子拉過來,我接過護衛員遞過來的弓,手裏熟練地上箭,眼睛一直盯着那鹫。老爺子還在問“弩,用弩吧。”我沉聲“弩勁兒太大了,要逮活的不是,用箭試試吧,”說時遲那時快,我說着的,已經仰天拉起弓,移動瞄準,不猶豫地放出一支!弓弦繃響的聲音驚人,可惜沒射中。
老爺子急了,“驚了它了!”
我沉着繼續上箭,再次舉起,心說“就你了!”呼啦,大鵬跌落,墜勁兒多猛,泳池上的藤棚砸了個洞,掉進池子裏濺起巨大的水花!
我弓箭一丢紮了進去,心也急,應該是射翅膀上了,不過也擔心失血過多這玩意兒就過去了。
“勝玉!勝玉!”老爺子在池子邊兩手握拳,那又興奮又緊張的,
我掐着鹫的脖子在水裏一冒頭,高高舉起“師傅!”一抹臉,臉上全是笑!
老爺子兩手垂下,大沉一口氣,似功德圓滿。一拎褲腿蹲下來,盯着我游過來送過來的鹫,一手直點着護衛員“藥箱!”
藥箱遞過來,
我撐着水池邊帶着嘩啦啦的水利索上來,就那麽濕着跪着俯下身細看翅膀上的傷口,
老爺子說“再偏一點就致命了。”
我小心拔箭頭“三年不練了,生疏了。”
鹫還在努力掙,老爺子按不住了,他站起身,兩個護衛員按着,我處理傷口。
“妮子!”我喊了聲。妮子從看見我就想往我身上撲,又得兩個人才能把它拉住。這一喊,它更呆不住,一松鏈兒,它向我奔來,猩紅的舌頭就舔我的臉吶,我笑得又拍它的腦袋又摸它的身子“乖寶貝兒,安靜。安靜。”
“站得起來吧,試試。”老爺子指揮護衛員愣要把紅鹫扶起來,
“直接立妮子身上。”我果斷說,
紅鹫顫抖微掙紮地被擡到妮子背上……慢慢松手,護衛員們松了紅鹫,我離開了妮子……
也許,猛禽與猛禽間有專屬它們的惺惺相惜,
這如何不是一副叫人激動振奮的壯景!
戾鳥立于惡犬之上,彼此兇相畢露,彼此又和諧統一。
老爺子一手叉腰,幾欣慰地看着這一幕吶,“小鬼,再難遇的事兒,你師父我也遇得着是不是。”巨上以巴。
我披着浴巾在擦耳朵,笑,“可不。這是不是咱們上次看見的那只紅鹫?它跟妮子只怕有交流。”
老爺子看向我,笑得那酒窩可明顯了,“它是看上你了,三年都不見它飛回來一次,你一回來,它就來了。小鬼,你還是回刑警隊,這腦子身手不練不行,三年蹲大獄把你養舒服了。”
我只是笑,沒做聲。養舒服了?我坐的又不是養老院式的大牢,“招呼過我”的人可不少……
始終,陸羹白都立于樓梯口那兒看着。我沒再看他一眼,從他身邊走下去時,稍低頭,略顯尴尬。他爺倆兒還有事談,我也得去收拾收拾身上了。心裏安定一點的是,老爺子提起回刑警隊的事,陸羹白倒沒吱聲反對。太好了,賣衣裳、做刑警,是我人生兩大樂事,我已經很滿足了,出來後這兩樣都能繼續。
回到刑警隊,看來我這三年牢坐的也不鋪張,同事們竟然以為我是調崗外派,甚至傳我去卧底的都有,總之,老弟兄姊妹間比以前更親熱了。
能重新穿上這身警服,我舒坦啊,它代表的是渾濁也好,正義也好,勢力也好,英勇也好,我統統喜歡。
“勝玉,一回來就碰見這種案子是不是特他媽牛!”
我們現在正在前往帝國酒店的路上,
是牛,
最豪華的酒店最豪華的房間裏,死了個女的,聽起來就香豔十足。警察愛辦這種案子,有眼福還有油水拿。通常,不幹不淨的,有人願意拿重金堵你的嘴。
下車前,頭兒就布置好,兇手估計還在這個酒店裏,咱們子彈都上了膛,必須穿上防彈背心。|.
我和三個同事直接從大堂電梯上頂層,
“铛!”電梯下來,
從裏面走出來幾個軍裝和一位貴婦,
“勝玉?!”
好吧,我也沒想到第二個冤家是這樣遇見的,
我的另一個婆婆,姜婷,瞪大眼地看着我,
身後,是我的“另一個老公”,那位臭名昭著卻又風靡無數的頂級權少,許丕。
…
…
☆、7.6
這種時刻遇見,就算我有心攀附,也無力施展。唯有匆忙朝姜婷一點頭,“夫人。”随婚前時的喊。就跟着同事步入電梯。
“勝玉,”她竟然喊着要跟上來,她兒子将她胳膊扶住“媽,你還……”正這時候,突然大廳一聲“站住!”我這邊的同事反應快,忙按住電梯,我們拔槍全沖了出去!
嫌疑人從樓梯方向下來,“砰!”沉悶一聲槍響,叫人俱驚,他有槍?!
一時大廳亂了,尖叫,忙不擇路的人們。
我和東強在立柱後,東強小心看一眼外面,“不好,他躲那沙發後面有小孩兒。這要被挾持了難辦。”
“我引開他。”這也是平常訓練的常規模式,如果此時是我在東強前方,他也會做餌引開嫌疑人視線。
“小心。”
我一點頭,瞄着腰先探身出去看了眼嫌疑人方位,突然起身大喊“四順兒!”這是暗語,代表四點鐘方向,朝着的卻是嫌疑人所在方位左側靠一點鐘方向牆壁空放一槍。這是逼着他往右側退,無論東強還是別的戰友,可以找準方向伺機擒拿或射傷甚至擊斃。
哪知,最為棘手的情況發生了,對方一定有部隊或警界背景,他聽得懂暗語,偏不着道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反應極快,愣向左側一個側肩打滾……糟糕,那個方向蹲着姜婷!
我焦心的是許丕怎麽沒守着他媽。不過掃一眼過去,瞧見許丕已經起身要沖過去!估計是剛兒一亂。姜婷驚惶失控只顧往外沖,許丕沒拉住。再想去拉,形勢依然這樣了。……“都別動!”這是頭兒的大吼,沖的當然是許丕。許丕自己也被同伴拉扯住,畢竟對方有槍,那是不長眼睛的。
姜婷蹲那兒,雙手抱頭,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估計哭了。那人槍指着她的頭。
頭兒一邊大喊“走走走!”這是驅散其餘人。我們全圍了上去。
見許丕那幾個還不走,“勝玉!”我明白頭兒的意思,槍依舊比着歹徒方向,迅速挪到許丕他們跟前也不看他們“快走快走!”同時聽見東強那邊在沖歹徒發話“冷靜,先放下槍……”而就這時,我餘光警覺許丕似要起身!不好,他要奪我的槍!容不得多想了,我側身一撲,他正要起身,我張臂一箍,貌似“投懷送抱”緊緊勒住他的脖子兩人一同滾到牆邊!
幸而這地兒是歹徒視線盲角,并未驚動大局,
我極怒地在他耳旁吼“小丕你這是害媽!我知道你槍法準可有他的快嗎!相信我們,相信我們好嗎!”
我這聲兒不大,卻叫迅速上來想“增援”他搶我槍的兩同伴聽了俱一愣!
好理解,許丕交友廣泛,這撥兒的不認識我,只怕他結過婚都不知道。
到底他勁兒還是大些,我被他制服到身下,手一撇,槍落地上。“我信你?我他媽會信你個騙子!”許丕眼通紅,那是他媽,眼睜睜在人槍口下,可以理解。
他要去握槍,我突然兩手捧抓住他的臉“小丕!用我去換你媽好吧,我去做人質!你看他現在都沒有動槍,一點也不慌,他肯定是有條件的,他需要人質!”
他握住了槍抵在了我的太陽穴,好似在掙紮,最後狠狠一頂,“我媽要有三長兩短,你一家陪葬!”巨亞豆技。
我舉着槍慢慢挪回隊伍。
這人絕對受過訓,我過去時見他撈起姜婷的胳膊在往牆邊退,這樣一不至背後受敵,再一個貼牆而立,上面有巨幅廣告牌遮擋,就算調來狙擊手根本無法鎖定目标。不過一個細節還是印證我之前判斷大致是準确的,他撈起的是姜婷的胳膊!這不是想傷害人質的舉動。
同志們都發現了這一點,頭兒說“你還沒有鑄成大錯,放下槍,一切都有商量。”
看來不能掉以輕心,這人邪氣,槍口又頂在姜婷頭頂“槍是我的護身符,放下了,不就坐以待斃。現在主動權在我手上,條件應該我來開。相信我,我槍法不錯。”
“那就換個人質吧。我來。”我突然說,慢慢舉起雙手,左手的握槍槍口向下一滑,再慢慢躬身放到地上。
這不意外,我們面對挾持時,常規步驟的第二步就是提出交換人質。
他迅速掃我一眼,突然揪起姜婷勒住她的脖子擋在身前,槍口依然對準她的太陽穴!這人的角度感、節奏感都太好了,根本找不着他分神的勁兒實施擊斃。
“換人質?換個警察做人質,我傻麽?”
我慢慢脫下防彈背心,盯着他“她已經撐不住了,身子往下沉只會拖累你,捱不到你想講條件的人來。我雖是警察,有一身本事兒,可終究沒你的子彈快,除非你不信任你的槍法。”
姜婷已經類似昏厥,人往下歪,他架着也跟着往下滑。雖然被姜婷遮着,可依舊見得着那後面一雙眼牢牢盯着我。
“你過來。”
我想,這會兒大家都能稍松一口氣了,心理戰,第一步,對了。
我轉過身,背對着他慢慢挪過去,接近時,也有意讓出角度,可惜他太靈敏,不給人有機可乘,推開姜婷一把又箍住了我的脖子!
同事忙上前抱起姜婷往一旁送,許丕早已迎上來接過“媽!媽!”
“好了,談你的條件吧,”
頭兒話語裏這樣說,我知道,我們都在找機會……
卻正這時,
特警的全來了,
匆匆腳步聲,
只有我面對外,所以看得清,劉處領頭,後面有談判專家。
他們走近……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再次發生了!
劉處看清楚我旁邊這人,竟然一大愣!
接着,
脫口而出,
“何局?!”
你吓我!這一喊,誰臉色不變!搞什麽呀!
頂在我額邊的槍口慢慢放下,箍着我脖子的手也放松,變成環過我肩頭輕輕拍了拍,更似安撫,“辛苦了。”
我走前幾步,再慢慢回頭……誰這時候不丈二摸不着頭腦!
縱是這樣像鬧着玩兒一樣不明不白,劉處還是殷勤地快步上前,伸去雙手,“何局,真沒想您是這樣上任……”
“我想熟悉一下他們的業務……”男人微笑伸出一手,說實話,還是帶着那麽點邪氣。
好吧,一浪更比一浪高,
今兒這事保?兒就往瘋狂上狂奔呗,
兩人正說着,大夥都在驚愣裏還沒回神咩,誰又料到,突然沖過去一個人影!
“砰!”
槍聲再起,
“何局!!”
這位何局背部中彈被劉處上前抱住!
許丕放下手,
手裏握着的,是我剛兒放下的那把槍。
…
…
☆、7.7
食堂裏吃飯時聽他們提起這位何局,全名一出來,我恍然大悟,原來是他家的“小何”啊。
應該算咱爺倆的東家吧。東都何家。爺孫三代俱是人物:老太爺何進會賺錢,老爺何剩會花錢,這“小何”何愛寶會攢錢。
別看這何愛寶那天帝國飯店“警字頭官場精英”似得,正常人看,是人辦得事兒麽。這次是真怪不得許丕狂霸了,活該挨那一槍。不過,知根知底兒的,可能也就不奇怪了,這本來就是個荒唐主,最出名的轶事是,他六歲開始用油桶攢他老子給他的零花錢,攢到十歲,滿滿一大桶百元大鈔,他獨自拖着說要環游世界去!奇葩吧。
确切講,把我舅當門客養的是他家老太爺。這爺三兒從來不住一塊兒,所以,下面的“大小何”我舅都沒見幾次,更莫說我了。
何愛寶空降我們分局任局長,年前就有人傳了,我也才歸隊還沒來得及聽說,現在好,已經落實了,且新局長上任的方式太叫人“耳目一新”了。
咱們這是中都,天朝核心,哪哪兒拎出個什麽局什麽處,一提背景啧啧咋舌的,也不足為奇,天子腳下權貴紮堆兒咩。可為啥這何愛寶獨獨這招人言語?原因就因他來自東都。
還是先淺談談現如今咱天朝這從來不缺“世家大族”的權力分割吧。
頂峰處依舊被汪家占據。半個世紀了,汪晨曦從外公手中接下權柄,在位也有二十來年了。
不過。他家後繼無人了。
汪晨曦傳聞曾有一女,不過年幼失蹤。這成為汪家之殇。
雖說汪家也有旁支丁壯。可惜真正出息的挑不出一個。再說,“王氣”近代從來沒說盤踞一家會持久。曾經那樣輝煌的姒家,如今不照樣衰落無痕了。汪家看來也到頭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王氣”這東西有時候也會特別眷顧一些家族,叫它沉寂七八十年,蓄精養銳,又擁至他家,叫它一飛沖天,再次登頂。
洪農楊氏,就是這樣一大傳奇家族。
要往上看,這個家族建立過多個朝代,最繁盛當屬隋晉,統治天下愈四百年之久,當之無愧天下望族之首。
再談一個輝煌,開國是他家出的第一任元首楊次遠。
後因著名的“祁門事件”家族內亂,洪農楊氏幾欲“自相殘殺”得在天朝沒留下幾脈,大部分流入海外。
就此,蟄伏近一個世紀。再次起勢,得于當今議長楊玄謹的父親楊秉,他在*9年的“原油危機”時憑借超凡的外交手段助我天朝獲得opec主導國地位,就此一舉當選議長。
不過楊家占據西都不到一年,天不假年,楊秉突發心髒病離世,楊玄謹臨危受命,成為史上繼衛觀音後最年輕的議長,時年二十五。
十年後的如今,楊玄謹将再次創造歷史,刷新“年輕有為”的頂級奇跡:也算天朝公開的秘密了吧,明年,确切講也就是今年年末,汪晨曦下臺,楊玄謹登頂,年僅三十五!歷經百年,洪農楊氏再次回到權力的最高峰。
捋捋上頭說的,中都西都基本囊括了,再瞧這東都,一直穩如磐石,牢牢握在寵家手裏。
寵重慶強霸,他兒子寵令桃更甚,要從寵贏算起,寵家紮根東都那真是拔都拔不起來。東都一向是玩樂之都,浪漫之都,堕落之都。卻又代表着強悍的集權。東都權貴財大氣粗,花樣百出,荒唐事兒不甚枚舉。但是,人們向往東都,東都有錢、有勁兒、有寵令桃。
寵令桃。
細碎地念他的名字都是一種風情。
舉世無雙的美人兒配上傳奇的經歷,構築的,只能是勾魂的夢寐感了。
他四十六了,據說,容顏依舊清豔如佛座下幽蓮。
人們現在盼望着快到年末,
盼望着快些迎來“改朝換代”的大時刻,
盼望着玄謹快些站在那最高處,
別想錯了,這些“盼望”不是僅對楊玄謹有厚望,更是企盼看到,玄謹該如何駕馭寵令桃呢?三十五,四十六,近十歲的差距。寵令桃是大妖無疑,玄謹更是近百年來難能的掌權天才,這場“相處”想想都叫人熱血沸騰呀!
當然,這些都是太“天上的事兒”,回到這稍微接點地氣的何愛寶身上。他何家相當于寵家的家臣了,向來都是:玩,可以玩遍天下;幹正事兒,不出東都一步!
所以如今小何的步伐跨到中都來了,如何不惹人注目?有心人就猜了,這難道是玄謹上臺前,寵令桃給他下馬威的一個前兆?當然,愛寶同志這官職兒太小了,當“下馬威”用好比呼出個螞蟻棒子,那些迷戀寵令桃的對此猜測嗤之以鼻。
咳,你看我,一頓蘿蔔就鹹菜的小午餐聽人八卦竟然腦洞也開這大,操心起大權貴們的家族史了。笑笑,值當餐桌一娛吧。
正在扒飯,聽人喊“勝玉,張隊找!”
我趕忙一抹嘴收拾碗筷“好叻,來了!”
我匆忙往辦公樓走,“勝玉,這邊!”一扭頭,頭兒站車邊朝我一招手,我跑過去,“張隊。”
他指了指地上一個果籃,“去看那位何局,就送這是不是少了點。”
我實事求是“少了點。”
“那就再買一個?或者提一籃雞蛋或排骨?”
我笑“他又不是做月子,要不再買兩提牛奶吧。”
“行,你跟我去。”巨以團亡。
我能說什麽,跟他上車了。
他手裏提着那只果籃,我提着兩箱牛奶,來到311。
何愛寶身體素質好,子彈取出來兩天後就能下地走路了。看他的人自是絡繹不絕,三教九流都有,甚至還有電影明星!
我們隊也不是第一次來看他了,前幾次還排不上見咱們呢。
頭兒回頭,小心囑咐“這何局鬼得很,一會兒他問起啥咱們得斟酌着答。”
“明白。”我點頭。
卻在樓道門口又被攔着了,
劉處像看門犬一樣站那兒,他這些時日估計天天在這兒站崗呢。嫂索妙筆閣桃花與奸臣
頭兒沖劉處說“今兒可是他召見我們,不是我們眼巴巴來的啊。”
劉處點頭“我知道,這會兒許家人在裏頭,你們怎麽進去?咳,亂透了,許家那是好招惹的?……”
正說着,長廊那頭走出一些人,
全是軍裝,
我把頭低着,現在又不是個攀附的時候,
哪知,還是那聲兒,“勝玉!”
這次,姜婷筆裏筆直向我走過來!
…
…
☆、7.8
“夫人。紫you閣”我照樣安分地喊,
“喊媽,你沒跟小丕離婚呢。”
這下劉處和頭兒全擡頭瞪着眼看我。
幸虧我以刑警身份這頭和陸羹白結婚也是隐婚,局裏人都不知道。要不底兒今兒全露了。
我微澀地低下頭,姜婷把我拉到一邊兒,這是許丕不在這兒,要不又得熱鬧。
姜婷捏着我的胳膊一晃“你又當刑警是陸家給弄得?”像挺急,但是是那種很親密的急,
我老實點點頭,
“不行,小玉,你是我兒媳婦!瞧他家把你當人麽,一個女孩子從事這麽危險的工作。趕緊辭了,媽給你服裝店那生意再弄起來。”
這我倒真沒想到,姜婷是這态度?
于情于理,我是虧欠她的,更難辦的是。我還得繼續虧欠下去……
我擡起頭“我對不起您。”發自真心說的,
她又一捏我胳膊,眼一眯“你別跟我說這些,三年牢夠你得教訓了,反正在這兒我是把話跟你說清楚,你是我許家正兒八經迎進門的兒媳婦。我就只認王勝玉,陸家甭想跟我搶!關鍵是你也要想清楚,勝玉,三年媽是對你不聞不問,那是你應得的。現在出來了,就得改過自新,別再叫媽傷心了好嗎。”
我望着她欲言又止,她這掏心掏肺的,我這匆忙下真不知要說什麽了。
她松了些捏我胳膊的手,另一只手卻環過來抱住了我,輕拍“勝玉,媽真的舍不得你,我知道你跟着小丕也受了不少委屈,可你是最懂媽心的人,最聽媽的話了……”我無奈地望着前方,我要嫁給她就好了……
走之前。姜婷小聲跟我說“我明天要去參加一個很重要的聚會,你得陪我去啊。”她那模樣又似從前,像個依賴的小姑娘。對,姜婷不缺乏官太的一切素質,追求完美,虛榮,勢力,但是她專一,一旦适應一人一物一種感覺,很難改變,一根筋就要霸到底。
我再回到樓道口時,劉處和頭兒都沒在那兒了。我想他們可能已經進去了,又不能就這樣走人,起碼得等頭兒出來一起回去呀。
今兒這兒見着姜婷,算兩邊“老人”的态度我都搞清楚了,也得想想下步該怎麽做了。想抽煙。于是往上走,上天臺。
卻一腳剛要踏出門檻,聽見,
“貝玉。貝貝怎麽還不回來呀。”
何愛寶的聲兒。關鍵是他喊得這人名兒……我慶幸自己沒踏出門檻這一步。
“呵,你怎麽跟你爸一樣,一天到晚問貝貝。”
“我稀罕貝貝呗,等我再攢一桶錢,就夠十桶了,到時候一起給貝貝拉去,她換槍得用錢。”
“看來這忠犬的基因是可以遺傳的呀,童小周燒了你那麽多桶,你倒一點都不心疼啊。”
“嗤,童小周。他以為我沒看見,燒的都是我的空桶!他家童美學費都是用我的錢交的!對了,童美還在青海呆着在?你這外甥說起來只比你小一歲,你也得照應照應啊,在那種地方當兵苦着呢。”
“瞧你操心的,他媽都不心疼,再說,美子樂意,誰管得着。”
“都不省心,還是貝貝好。對了,準太後這次來中都,稀罕吶,這瞎老太太願意出來見人了?”
“也算身不由己吧,她兒子年底就要上位了,楊家算是真正重回故土,她心裏也感慨吧。”
“我聽我爸說過一個楊家的秘聞,這瞎老太太的眼睛是哭瞎的,說是女兒夭折了?”
“是有這麽一說,這是楊家的傷心事,楊玄謹八歲時,得了這麽個妹妹,結果出生沒多久就沒了,人之常情吧,本來一個完美的‘好’字,兒女雙全,女兒就這麽昙花一現,肯定傷心。”
“楊家人追求完美慣了,什麽都要極致的‘好’,他家那佛頭族徽哪哪兒都得純金純銀打造,摻一點假都不依。聽說從古至今,洪農楊氏只要嫡系子孫出生,身上都得燙佛頭印記,楊玄謹的燙在哪兒?”聽那笑,何愛寶開始邪了。巨匠邊弟。
衛貝玉不接這茬兒了,“好了,我來看過你了,代表衛家祝你早日康複。”
何愛寶似乎嘆了口氣,“貝玉,有點人情味好不,明明是你關心我,總要背着家族責任,你衛家沒你照樣轉,多替自己想想。”
聽見他的輕笑,“我關心不了你。我家要有你這樣的兒子,早打死了事。”
“好好好,我知道你眼裏只有你衛家人,其他人賴活關你屁事是吧……”
他們要出來了,我轉身離開。走到下一層進了樓梯間,直到聽到腳步聲繼續下樓,聽不見了,又站了十分鐘,我回到他病房走廊口。又一想,估摸隊長他們在他病房等他,他這才進去,得談一陣吧,我這得等到啥時候?于是發了條短信給隊長,先走了。
沒想第二日一清早,姜婷果然來到我店面。
“勝玉,今天我見的人真的很重要,人家地位高,我得穿的尊重些。同時,會去不少夫人,都比着呢。”
“我知道了,既要漂亮又莊重呗。”
我給她選了一件灰色連衣裙和白色大衣,不帶任何珠寶首飾,唯有一只銀戒在左手無名指上。低調,端莊,同時也敬重家庭。
姜婷非常滿意,“勝玉,我真不能沒有你。”
她堅決不讓司機送,讓我開車送她,“勝玉,有你在一旁我才不緊張。”
我倒真好奇上了,一生“名媛範兒”下來的姜婷,自信心那是基本素質,今兒看來确實是要見“大人物”了,還提上“緊張”了……
我也沒再推辭,換了身套裝,藍色連體褲+小西服外套,幹練簡約,開車送她上了小雷音山。
木得莊園。一路你看不到警戒,實際,處處是警戒。這裏有最先進的紅外探識設備。
看來确實是一次“夫人聚會”,下車的女士不是帶着女兒,就是兒媳,彰顯親情。
姜婷也如其它貴婦,牽着我的手進去,
不同以往,主人的架子倒放得很低,親自在門口迎接來賓,與各位夫人和藹招呼。
是位很清秀眉目的老人,可惜,合着雙眼。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