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聳?子,童小周這是一關關往她心裏硬闖啊!
“貝貝,你為我着想這麽多我還是挺高興的,說明你心裏有我啊。可就像你爸爸說的,認準一個人了,就信任他呗。你還要怎麽考驗我?要不,咱還是打個商量,先過着,哪天你發現比我更好的了,叫我放手是不可能的,你還把我當小三用……”
貝貝框住他的脖子擡頭堵住了他的嘴,哭音哼哼地,“不當小三了,就你了,就你個變态的童小周了……”
好吧,這頭狂喜而下,小周還沒來得及抱起他的小貝貝親個夠,一樣的,西院兒那聲掀天尖叫壞了好事。
西院兒,汪晨曦和何隽的屋子。
這聲尖叫太慘厲!
大紫陽宮裏的那些最似精妖的老鴉全震翅飛了起來!
也許,這才是妖世降臨的最強預兆。
事實,
房中情形确叫人心驚肉跳!
何隽一身赤l,那還沒顯形的肚子,被刀刃劃拉開一條足有一拳那麽長的口子,所幸并不深,滲着整?的血痕。
鳳鳴暈迷過去一樣,也是一身無物,無意識地躺在她身邊。
而承秀,
赤紅着眼,立在床邊,手裏還舉着那把沾血的利刃似要向鳳鳴的心髒用力刺下去!
“鳳鳴!!”
桃花這竭盡心力的一身呼喊,預示着,一段轟烈往事的塵埃落定,
同時,更妖冶的一扇豔烈大門緩緩開啓了。
一年後,
四十六歲的桃花為衛觀音産下了他唯一的兒子,衛貝玉。貝和二十二歲時有了這個親弟弟。
同年,桃花與奸臣:.
大紫陽宮,何隽産下一女,滿月那天,女兒神秘失蹤。紛傳,是近一年一直關在精神病院的承秀抱走,至此再無下落。
該神秘的依舊神秘,鳳鳴仍在佛前侍奉。
該幸福的迎來幸福,貝貝和小周在人海裏體會着他們細碎平實的默契與永恒。
傻,裝,擰巴,還在人世繼續橫行,
只不過,這是另個故事的開始了……
(第六部《天婚》止。)
(敬告,這個故事還沒完呢,我在前幾天的“釋題”裏已說,《桃花與奸臣》具有廣義的寓意。下一更開始第七部《舅舅的騙局》,又是另一場別開局面的“尋舅之旅”。當然時間上又是一個大跨度。因為畢竟和前文有密切聯系,我就不單獨開文了,您可以當新文看,也可當續集看。還有,前文細節上沒有交代細致的,或許這是為下文埋的伏筆,如果真是疏忽的,我試圖在番外再彌補。畢竟我也好久沒一氣呵成一本大長篇文了,疏漏之處還望大人們見諒。慢慢看吧,桃花這家子的孽,不小哇。)
…
…
☆、《舅舅的騙局》7.1
《舅舅的騙局》
“姓名,”
“勝玉。”
“入獄日期,”
“**17年9月27日。”
“規定刑滿出獄日期,”
“**22年9月27日。”
“減刑時間。”
“2年。”
“實際刑滿出獄日期,”
“**20年9月27日。”
“好的,信息符合,勝玉,這些都是你入獄時的随身物品,你清點一下,無誤,就可以離開了。”
我老實地每件物品都扒了一下。這是監獄裏的規矩。即使你的家人來探監,送給你的東西,當着這些獄警的面你也要這樣扒一遍,這是清點,也是坦白。
少了一只玉墜子,少了一個打火機,這兩樣才是我最重要的,其餘的東西無關緊要還留着有什麽用。丢了東西。我是萬不敢開口的,且不說這些獄警的厲害,當年我被投進來時,十分狼狽,拘留所只呆了三天,案子判下來很快,立即就被這裏收監。我猜那些恨我要死的人沒通過這次機會将我整到死,拿我兩件心愛的東西去洩憤也是可想而知的。
抱着都發黴的衣物,我老實跟在女獄警身後低眉順眼地走過這條長廊。進來的時候,這個步行近八分鐘的高牆長廊,我滿腦子只想着一個人:舅舅。我就想見他。如今出來了,我滿腦子還是只想着他,舅舅,我想見他。
我沒有父母。舅舅把我養大,雖然我感受得到他沒有一刻是疼愛我的心,但是。作為世上我唯一的至親,我可以任何事情都做到無情無義。唯獨這份養育之恩,沒?難忘。
我小時候就是個有缺陷的孩子。
弱視,
耳背,
腦不靈光,
這絕對是個“聰慧”的反例。
那時候他日子過得也不好,靠給有錢家的人看風水騙幾個糊口錢。就算如此,他不喜歡我也沒說放棄我,有他一口就有我一口。
後來他傍上東都何家,那家人賞識他的嘴皮子溜,把他養了起來專供胡說八道取樂,那時候他口袋才豐裕了些,我的口糧衣着也好起來,慢慢治了病,還入了學。
現在,我弱視的狀況成了間歇,不過落下個毛病,不由自主看東西愛眯着眼,他們以為我這是故意媚,實際,有時候我是真看不清東西。巨豆諷號。
耳背也是如此,聽不見東西的時候腦子嗡嗡響,像六萬只蒼蠅在打架好不熱鬧。
因為有時目不明耳不聰,自然人反應也慢些。不過大部分時間,我很正常,甚至可算伶俐。當然,這都是經過艱辛的自我磨砺。
我讀的警校。也正因為這樣的摸爬摔打,叫我很能吃苦。同時,警校裏的“暗黑分層”也叫我心性剛毅帶狡詐,情感變得淡漠,底線全是自我制定,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好吧,這種自我剖析,三年的牢獄生活我已不知做過多少遍。世上沒有那麽多冤獄,牢裏關着的,大多都是罪有應得。我也是,罪有應得。
我入獄的罪名是,重婚+詐騙。
當年,舅舅也判了三年,
罪名只在前面加了兩個字,唆使。
他也獲得了減刑,一年後就被釋放,可這兩年來他從來沒有來看過我。他減刑的消息我也是通過米兒那裏得知,米兒受我之托去東都找過他一次,帶回來的是音信全無。也就是說這三年來,我和舅舅徹底失聯了。
走出這道大鐵門之前,女獄警例行囑咐了一遍“出去要好好做人,遵紀守法,從頭再來……”我點頭稱是,也如例行。
外面的陽光和裏面的陽光是不一樣,它更透亮,更刺眼。
我擡起手放在額前,四周看了看,巷子口倒是很靜,幾個小商販在那兒看着我,心裏一定想,又出來個髒娘們兒。第四監獄關的确實都是女犯,而且罪名質量都不高,大部分詐騙都是靠賣肉,殺人也是為賣肉。高智商的不會關這裏。
我當然有些失落,難道還指望不管你三年的舅舅這時候突然冒出來給你驚喜?我讪笑搖搖頭,先用錢包裏還留着點的錢在小商販那裏買了包煙。煙是減壽的東西,可是不否認它能提神,我想事情的時候非得有根煙,這是讀警校的标志之一,不分男女,煙酒不離手。
看來小巷子口是個分界線,一拐彎兒,這個世界立馬變得實際起來了。
“勝玉!”米兒跑過來,這是溫情的一幕。
米兒在讀大學,我供的。她原來是個流浪的小丫頭,後來我收到我服裝店裏打小工,見她乖巧就一直留着用了,她也争氣,自己讀夜高,還考上了一個三本大學。我這幾年在獄裏,香港路那麽好地段的一個小鋪子,就是她一直幫我照看着,要不我這出來還真不好辦,靠什麽吃飯吶。
“姐,你瘦了。”小丫頭挺心疼我,還細心地帶來了毛巾給我擦汗,
我接過來毛巾一抹“又不是住賓館,海吃海喝還有人伺候,能胖麽。”
“可你胖起來更有風味,瘦瘦的,屁股都沒了。”
我睨她一眼無力地一笑“正好,店裏那些小不拉幾的衣裳我都能穿上了。對了,這半年的租子交了麽……”正在關心我的生計,卻獨獨忘了我的死活,瞧,人吶,物質大于精神的時候,吃喝拉撒比性命還重要。兩輛黑色越野一左一右向這邊逼近時,我竟毫無察覺!……咳,三年牢獄倒着實把我的警惕性磨差了,得注意注意。
“勝玉……”米兒怕,縮到我背後。她這是對三年前撇我進局子的場面記憶猶新,那些人拽我的頭發像死狗一樣往車裏摔,我的臉被鏟得血流滿面,半邊臉腫的像裏面有個大血囊,可怖之極,不知米兒那幾日晚上會不會天天做噩夢,夢見我鬼一樣的臉。桃花與奸臣:妙
我也向後退了退,這時候不怕不行,那兩家誰找上來都不會放過我。我毀了兩家大少的婚姻清白,叫他們一婚的本本上全有我“勝玉”的大名落了根!
中都許家,許文婧的幺兒,許丕,他的本本上我叫“王勝玉”。
中都陸家,陸航照的小兒子,陸羹白,他的本本上我叫“黃勝玉”。
實際,我姓什麽?
我沒姓,
舅舅告訴我,我是個棄嬰,垃圾堆裏他撿的,就娶個有喜氣的名字“勝玉”沖沖我那生來就帶的晦氣吧。
(今天晚上就不更了,再一個告知一聲,明天後天大後天,三天我得準備一個很重要的考試,于是這三天都只能一更,在晚上,謝謝大家繼續捧場咱這篇桃花,呵呵,如果您信任我,相信我,慢慢看下去,會有看頭,呵呵。)
…
…
☆、7.2
一車下來一人,都是軍裝,這叫我很難判斷到底是哪家的,許家和陸家都有很深的“軍字頭”背景。可想。我和舅爺倆膽兒多肥,不過鋪那盤局也耗了我爺倆兒多少心力……
我反手推米兒,趁着現在人少,她得趕緊溜。我已經有點破碗破摔了,總不過再被打回後邊兒那扇門。
看來他們不是一路的。兩人向我走來,互瞥的跡象帶着陰毒。
較勁兒了,
一人跨步上來掐住我的胳膊,
另一人可能覺得再掐我這邊胳膊掉份兒,一把拽住我的馬尾辮往下拽,
我仰後的目光還能見到那監獄大門的牌子,莊嚴的“中都綠水河第四監獄”,小商販呆愕的目光……
“警告你,出來就沒好日子過了,許丕記着你這娼婦呢。”揪頭發的先放狠話。一甩。我腦袋一陣眩暈。
拽胳膊的又狠勁一捏“要浪。就跟你那蕩三兒浪個夠,千萬別再出現在羹白面前,見一次揍一次。”他這一扯得把我半邊胳膊扯脫臼,得虧我有點功夫底子,知道怎麽順着力護一下。
別覺着這些男的幼稚,像過家家一樣。人一放出來,先來鬥狠撂狠話吓你……不是吓,這是恨毒了我,蹂躏你才剛開始。人不在多,你信不信,這種“問候”以後會成常态。他們先用小手段精神上擊垮你,然後必然打擊你的生計,适時來次致命的,也許真只有我死了他們才甘心……
莫怪他們這樣恨我,除了“貨賣兩家”受到羞辱,本身,二位爺就對我懷恨在心。
我能嫁給他們,全走的是“長輩路線”,他們都算是“屈打成婚”吧。
許丕是個浪痞,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種,最受不得箍。
無奈他媽姜婷喜歡我。主要是喜歡我這雙做衣裳的手,這雙會挑首飾的眼,這張會甜死人的嘴。
許丕喜歡大眼睛的,他嫌我眼睛總眯着不正派。他自己眼一眯又能正派到哪裏去?總之我身上打着他媽的标簽,标號叫“強求”,總能找着厭惡理由的。
他最煩我張口就是“媽說”,我跟他處這幾年,他身上沒少女人味兒煙酒味兒的回來,我都是“媽說身體為重”,他一聽就煩,跟我吵我就告狀,他老子娘就吼他,你說他能不恨我麽。
陸羹白這邊更恨不得咬我下地獄。
我兩邊騙,自然是兩套身份。許家那邊我就拿我香港路的服裝店裝門面,姜婷最早就是我的客人。
陸家這邊,我正兒八經新村分局的一個刑警。陸家老爺子。那外號“一撮毛”的陸照航喜歡我,他主要是喜歡我的身手,我玩些老舊玩意兒的花活兒也很拿手。他一次下來視察,我們局給他做導航。我摩托開道,他看中了我的敏捷性,老頑童當場就收了我為徒。
陸羹白本有個心愛的,談了七八年了,無奈“朱麗葉”的命,老爺子恨死那家的長輩,堅決不同意。
後來“夥同”我把他兒子灌醉,演了出床戲給那朱麗葉看,朱麗葉當然傷心欲絕呀,老爺子還嫌不夠狠,又讓我裝懷孕愣把他兒子拐進民政局登記結婚了。你說他恨不恨死我。
要說乃們得覺得奇怪了,我這是為啥呀,做惡人上瘾不?
當然不是了。
接近許家和陸家都是我舅多年的謀劃,我甚至覺得他把我養大就是為了這步棋。啥深仇大恨叫他這樣不得兩家了我當然無從所知,但是,既然是他的心願,我當然竭盡全力為他實現!
只可惜,我也算步步為營了,維持了兩年半,終被捅破,我爺倆的末路也算到了跟前。本以為非死那也得關到老呀,結果,我這人終還是有“老人福”,姜婷和陸航照舍不得我,特別是陸航照,我可是他的關門弟子。
這番出來,我想自己謹慎點,性命應該無憂,可苦頭肯定得吃。那兩閻王放不過我。
還有,當務之急,我得找着舅舅啊。我最擔心舅舅落那兩閻王手上……那可難辦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兩年了,舅舅一把年紀,得被折磨成啥樣兒了……一想起這,我心就像被螞蟻掐着疼,那是一種無計可施,也是一種我最厭煩的慌了手腳的感覺……
最後那個拽我頭發的把我踹地上坐着,他這氣撒我身上可不是沖我,沖那拽胳膊的,指着他“你他媽說誰是蕩三兒!”
拽胳膊的哼笑“忘了?這小娼婦先和羹白登得記,重婚認第一婚,你家那主子當然就是個三兒了。”
“你他媽找抽!”
好了,兩打起來了。全然不顧軍裝英挺,滾地上互毆啊!
兩輛車上分別又下來人,瞪紅眼就抽,
當然各留人打電話號人,“他媽這娼婦嚣張着呢,那邊來人了!給老子號隊伍,有多少來多少!”
我連滾帶爬往路邊躲,這會兒再不跑,一會兒場面大了更遭殃的是我,他們剮了我示衆都可能!
幾個人在黃土上打得塵土飛揚啊,
我捂着嘴沒命往大路上奔,
結果,一聲“號子”“呿!!”熟悉的監獄集結號!
監獄大門打開,沖出來大批獄警,全副武裝的,又是鋼盔又是盾牌又是警棍。大白天的,大探照燈也打開了,尖銳的警笛也響起,愣像有越獄的!
我沒跑多遠,又被抓回去了。
心中何止哀鳴,今天是我刑滿釋放的日子嗎?這才踏出去多長時間,半個小時都沒有!
不過,兩個黑裝獄警将我押進去,倒不是往牢房那邊走,
上樓再上樓,
主辦公樓這邊,一間會議室門口松了手。
門關着,一位獄警敲了下門,也不待對方回應,轉身就和另一位下樓了。
我呆立在門口,實在摸不着頭腦。
不一會兒,
門在我面前打開……
這是我第一眼見他,
永遠記得他的笑容,
這世上再沒有比這能叫人一眼入迷的了,
他一身樸素的軍裝,向我伸過手,巨有斤技。
“你好,我是衛貝玉。”
(我知道大家有些地方沒看明白,不慌,這些不明白的地方如果現在就捅明了,我就不知道怎麽往下寫了,呵呵。放心,您看“桃花篇”不也是未解之謎到了“貝貝篇”才撥雲見日的麽,咱這個故事也不是無限制延長,“勝玉篇”算尾篇了,咱還是耐心一層層撥,總會叫您明白一切的。今天本來不寫了的,但是實在耐不住靈感正盛,在此,也想請大人們給小姐姐時間,消極評論挺打擊寫作熱情的,多鼓勵鼓勵咱,總也是會叫您看到我的整體構思。月底,還是拜謝大家鑽石、收藏、推薦,打賞,砸呗,呵呵。)
…
…
☆、7.3
“你好,我是勝玉。”
我從來不打笑臉人。笑是美德,除去奸笑淫笑這些美不起來的,肉皮子向上起碼是一種昂揚的姿态。總比哭好。
我很少哭,打到心上的疼痛越揪心我越哭不出來,我寧願用笑去面對。
他們說我笑起來像個小太陽,充滿鼓舞人心的正能量。咱們刑警隊去逮人,遇險境的時候不少,我的同事說最懷念我笑着小聲說“沒事兒,這檻過了咱都能漲一級工資。”再險的境地也能被這笑容感染,想到老婆孩子熱炕頭還在家等着,無論如何都不允許自己出錯了。
“多好,咱兩同名呢。”
我知道他指這個“玉”字,心想,你這塊“玉”名副其實,我不過一個美好的願景罷了。
淡淡點頭微笑“是好。”這個話題不往下延展了,我希望快些進入正題。這麽個人,一看。就給人三個字:不簡單。這種時刻找上我,談“玉不玉”折煞我了,直接談目的吧。
看來他也利落,态度分明,看了眼身後電腦,“你可以先看看你舅舅。”
這一聽,我大概知道意思了。不客氣,忙走到電腦前。
是一個監控畫面,
小房間裏“五髒俱全”,洗手間、鐵欄杆圍着的陽臺。有書,有報紙,床看上去也軟和。我舅戴着眼鏡坐那靠椅上正在翻書。
我看他一眼“這兩年他都這樣?”
他一點頭。
我稍許放心地坐到椅子上。被這樣囚禁,總比落到那兩仇家手上好。
“說吧,什麽條件。”巨低莊扛。
他背着手走到窗邊。外頭還在鬧。兩邊大隊人馬估計已經開來了,加上獄警……窗子隔音不錯,可依舊聽得見外頭的“嗡嗡”聲。
“你喜歡你這兩個丈夫麽。”
“不喜歡。”
“他們喜歡你麽,”
我輕笑“不喜歡。”
“你能讓他們喜歡上你麽。”
我食指敲了下桌子。他看過來,我很溫順地說“你要我做什麽就直接說。我可以不用‘叫他們喜歡我’這個法子替你辦到。”
他點點頭,也微笑,看上去真溫柔,“我只是覺得叫他們真心喜歡上你,可能更容易辦事。好吧,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想找一個人,他叫承秀,許家、陸家和他關系都比較密切,你專心幫我打聽這個人就行。”
我點一下頭“是找着人了才放我舅舅還是……”
“我覺得線索有力、方向明确,即使沒見着人,也有商量的餘地。”
“行,只要你不虧待我舅舅,這事兒我一定盡力辦。”
他一笑,這時候的我還沒參透他這種笑意,久了,幾次教訓下來,我充分長了記性:原來他比我還愛笑,越毒笑得越溫暖人心,簡直就是勾人心。
“不出錯我自然不虧待他。”說着,他從軍裝口袋裏掏出一支針管放在桌上,“我知道你不怕疼。怕癢。這玩意兒原來是注射在新西蘭鹦鹉身上,發作後奇癢,它身子一扭,自然脫落的羽毛比手工拔下來的更值錢。經過改良後的藥劑進入人體,随血液循環,一月總有那麽不适的幾天吧。當然,只要在月份內咱都不出錯兒,緩解的藥自然會送到你手上。”
毒辣吧,
咱都不出錯兒,
意思就是但凡事關這件事兒,哪怕不是我的過失,只要遇阻,全算我頭上,這罪統統該我受。
我頓了下,又說了一遍“只要你不虧待我舅舅。”拿起針管,單手找準血管,輕輕推了進去……
臨走前他說“勝玉,我知道你的能力,翻天覆地做不到,攪渾一攤水還是拿手,記住自己的主心骨是誰,思量着行事吧。”
我沒回頭,稍一瞥眼,“多謝提點,我的主心骨就是舅舅,他在你手上,我不容易糊塗。”走了。拐角有人接應我,具體事宜以及送我離開眼下混局,都是那人的事。
(目前我還需要“第一人稱”來敘事,但是有些背景也得交代一下了,所以,下面轉貝玉視角。)
…………………小姐姐的分割線…………………
看她走出去,我坐了下來,手邊兒是那只針管。
她如想象中幹脆,着實行事利落,這點我很滿意。到底是幹過刑警的,膽識有,腦子動的也快。我唯一擔心的是,她就像一把鋒利的雙刃劍,我在使她的時候,不小心也會割着自己的手。所以我得拿東西包着,她舅舅是最好的護腕。
其實這種人我倒确實有些多慮,他們對自己軟肋的看法很執著也很固執,明知致命,卻絕不輕易抛棄。這就會形成他們性格上的弱點:愚忠。結局往往叫人唏噓,悲情。
當然她的結局不是我該考慮的,我得慎重對待的,就像上面說的,不能叫她割着我的手。
我要找的這個人,承秀,應該說是我心裏的一根刺。
但他對我本人而言毫無意義,他刺着的,是我哥,鳳鳴。
很有意思的是,這根刺長在我心裏,我難受;該刺着他的,他卻不在乎。
我哥這人一輩子,活着也算精彩無限了,
做了二十年的和尚,參了十年的軍,當了十來年的黨長。想想,全是男人夢寐以求。
而他身上的罪孽……還是別“夢寐以求”好。他的“任性”堪稱做至極致了。他自己說“何日慘死,不必埋葬他,曝屍原處,遭人鞭撻,都是罪有應得。他甘願受着。”
少數人知道我舅舅事跡的,都說我最像舅舅。一,我來這人世來得巧,我舅快咽氣的時候我媽懷上我;再,我模樣像我舅,甚至比我舅長得還要好,除了我媽這邊的精華,我爸這邊的也沒落下呀;三,我性子像,外面一塊玉,裏面一團污;四,難得降服。我家哥姐三人,我姐是面上軟和,我哥是裏面軟和,我是哪哪兒都軟和哪哪兒又都不軟和,捏哪兒捏不準。像舅舅。
其實,我覺得精華部分,還是我哥像他。那種精致的狠毒,天衣無縫。
說說這承秀吧,算我哥“狠毒心”下授受最慘烈的一位了,幾乎一生都被我哥玩弄了。
起因是什麽,這人太作,犯了我哥的忌。
我哥很坦白,他對我姐感情非常複雜,愛或恨,親情或**,一樣不缺。貴在最後他自己也釋然了,童小周對我姐不錯。
所以承秀也算點子差吧,如果他招惹的是走出佛門後的我哥,慘估計也慘,可不會一直慘到底。偏偏他惹的是我哥情感最黑暗的那段時刻。
承秀來廟裏上香,他瞧見我哥的清秀出塵,邀他出演他正在排演的一場大戲“盛唐傳”,飾演裏面的魏敏蘭之。這可是個歷史上出名的高僧,可也別忘了,野史有稱這位高僧當年出家的真正原因是因自己的親姐逝去,他為超度亡姐魂靈……
犯忌了。我哥說,要他去演魏敏蘭之,是會成谶的,那不是咒我姐死?!
于是,我哥将他魇了。說是其人之道還治其人自身也好,魇的就是他的感情錯亂。
期間還有個小插曲,我哥“鞏固”承秀這邊成果時,還遇見童小周了。這算誤會一場,童小周那時候和承秀周旋,言語裏全然不把女人放在眼裏,我哥明知他跟我姐在一起呢,怎麽饒得了他?一塊兒魇了。
可見催眠這東西也不完全賴外力,自身正,總有一日轉的出來;心術本不正,越魇越歪。承秀最後走了不歸路……我哥也有心彌補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揭底大戲”,他和承秀正面遭遇,我哥解了他的催眠,還有心彌補,那時候何隽完全可以流産。我哥脖子都撐他跟前,任人宰割。承秀這厮又作,當然這“作”你也怨不得他,恨之入骨啊,哪是一抹脖子的事兒?他不僅要傷你性命,最主要,要傷你的心!
我媽懷我十個月,全在醫院躺着,如何不是不堪打擊?才得知哥哥是個魔鬼,現在,一直沒認的兒子也是魔鬼……當然最主要,她是自責。她不認我哥,全然是為寵家着想。雖然我哥不是她肚子懷出來的,血脈相連,如何沒感應?一開始隐約懷疑我哥來歷時,她是怪寵重慶的,太自私。後來又心軟下來,寵贏,寵重慶,她覺得自己都虧欠了……
這下好,把我媽撂倒了,我哥再次“狠毒不眨眼”了,又把他魇了,這次更狠:承秀全然忘了自己是誰,不僅如此,意識裏他還把“承秀”當成了仇人,恨之入骨!
自己恨自己,自己瘋狂報複自己……人間最大一悲,不就是轉個圈兒,滿眼仇恨,完全見不到希望了……
我問過我哥,你作下這麽大的孽,後悔麽?
他半天不說話。.!
我想他也是矛盾的:為家人作孽,他不後悔;從善惡出發,他理該不得好死。
你說,作為唯一知情人,我能任我哥這麽“矛盾”下去麽?
我得助他一臂之力。
當務之急,是找着失蹤的承秀,
帶到我哥跟前,
解鈴還須系鈴人,他得解了承秀的催眠。這孽不能再作下去了。
咳,這又是一個感慨之處,他如何不更像我舅?陰狠之術玩成了“至尊無上”,我哥十幾歲在催眠圈子裏就有“小佛祖”之稱了,他魇住的人,算算真除了童小周是個奇跡,自己或旁人能解的,寥寥無幾啊。哎,這也是他的“雙刃劍”吶,既是他的靈氣,又如何不是他的死氣?真正是“業障”啊。
…
…
☆、7.4
(以下回歸勝玉視角)
…………………小姐姐的分割線…………………
說實話,我心裏還真沒譜。zi幽閣要想再接近許家和陸家還是得走“老輩兒路線”,這就得看陸航照和姜婷到底對我有無留戀了。從“輕判減刑”這點看,他們舍不得我;可你也不能太自信。萬一這是他們的“仁至義盡”呢,至此,再不想管你死活了……所以,出來這幾日我心全懸這上頭,拿不定主意就顯得有些束手無策。
得虧生計還不愁。服裝店的生意自然沒以前好,我一垮,老顧客流失,雖然供貨渠道米兒也上了道兒,畢竟攬客留客這點還是差些。但是,至少有收入,我還能糊口。
這幾天我還是不敢在店裏多露面的,一來剛兒說的,主意沒拿定;再,我這店面小。熟客的檔次卻不低,我怕生意又做起來,那兩盯着我的仇家一看,喲,她活得還蠻滋潤咧,本來“三日問候我一聲”的。氣不過,變成“一日一問”,那哪兒受得了。所以,還是觀望觀望比較好。
我這店面的房主是過去一個大資本家的小老婆,我也是通過服裝生意和她熟識,喊她陳太。陳太之後跟兒子兒媳去*國定居,這房子以低廉的價格租給了我。陳太說“咱兩投緣,我又覺得你這人火氣旺,有福相,這房子你盡管用,也旺旺我。”她是首個說我有“旺相”的,第二個就是姜婷。當然我也搞不懂這些富太從哪裏看出我有“旺相”,且當成讨喜的一面吧,收着呗。
樓分兩層,我原來就住上面。米兒在樓下店面靠裏還有一間小房住,不過現在她住校。
我回來這幾天。米兒請了幾天假,招呼我吃招呼我喝還得給我跑腿,總覺得養着這小丫頭得了回報,再想起舅舅就越發難過,他養我一場也總得落個好呀……
“姐,後面有輛車一直跟着我!”米兒拎着菜一進來就把卷閘門下了,慌張說。
我邊上樓,指了指洗手間,“有事你先走,報警就行,別回頭。”洗手間的窗戶欄杆是活動的,這只有我和米兒知道。
米兒仰着頭“報警有用麽!”
我走得只剩腳對着她了,“有沒用,至少拖一陣子。”
我走到窗邊,人靠牆挑開窗簾一角,瞄了眼。
放下心來。且還有些自喜。
又走下樓來。米兒正在找東西,我問她“你找啥呢。”她說“棒球棍。至少能掄熄火一個。”我笑“得了吧。沒事。”掀開卷閘門走出去。
“元主任。”
陸航照的辦公室主任元青立在車前。
依舊對我很恭謙,“勝玉,好久不見。首長讓我過來接你。”
“好,我去換身衣裳,您稍等。”
他微笑一點頭。
再出來,藍色襯衣外面一件黑色掐腰小西裝。藍色和黑色是陸航照最喜歡的顏色。
大院內,獨門獨戶,二樓上有泳池。
都是花草的院子裏,陸航照正在給盆景澆水。
“師傅。”我喊了一聲,他回過頭來。
我一直都這麽喊他,即使做了他兒媳也沒喊過父親,他也喜歡我這麽喊他,我覺得,“兒媳”和“關門弟子”這兩重關系,他更喜歡後者。當然,我也慶幸一直沒改口,要不現在得多尴尬。
陸航照長得其實挺喜慶,稍胖,可又不是那種臃腫,笑起來特喜人,還有兩個酒窩呢,總體來說,這老爺子是實打實玩兒一輩子了,彌來佛的心态。
他只扭過頭來,身子還是面對那邊,“瘦了。”
我不在乎地笑笑,蠻二的樣子,“當修身養性了。”
他一哼“你養得好,騙得我團團轉啊。”
我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