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姑姑一擡頭就看見樓梯圍欄裏的胡宅, 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阿宅啊, 小靜過來你怎麽不跟我們說一聲, 昨晚還讓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住旅館, 旅館哪有家裏好,還不安全。”
她說完又對徐驚言道:“家裏客房多, 你晚上就留在這, 下午讓阿宅帶你去鎮上逛一逛。”
“好的,謝謝姑姑。”徐驚言乖得不行,乍一看就像個仙女。
胡鬧有點酸, 她自己平時野的不行, 跟個女漢子一樣,乍然一見徐驚言這種小仙女, 只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
啊,她不能見人了,她太自卑了!
胡宅走下樓梯,本想将人拖出去,剛到門口, 就發現一堆鄰居捧着早飯,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一個兩個,眼角餘光都瞄着他家大門,随時盯着他家動向。
胡宅:“……”
轉身将徐驚言拖進自己房間。
他反手将門關上,怕胡鬧突然進來, 想了想,又按下安全鎖。
徐驚言滿眼含笑的看着他:“阿宅哥哥~你幹嘛将門反鎖啊?你是不是想對人家做點什麽壞壞的事情?讨厭,不行啦~我們還沒有領證呢~”
胡宅扶着腦袋,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你正常點。”
他走到床沿坐下,高燒使他有些反應遲鈍,他看向徐驚言:“你怎麽這樣過來了?”
徐驚言委屈巴巴:“因為阿宅哥哥不喜歡我穿男裝啊~我當女孩子的時候,你都不會兇我,你昨晚對我可兇呢~我的心好痛痛~”
胡宅:“……”
徐驚言走到他身邊坐下,一臉小媳婦樣,“而且,現在你家裏人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啦~你還承認我們的關系嗎?”言下之意,我們現在是官宣!
胡宅瞥了他一眼,有氣無力的默認,實在沒有什麽精力陪他演戲。
他撐着床沿的手肘有些使不上力氣,突然就整個人倒在了徐驚言身上。
徐驚言一愣,眼角掃到茶幾上剛拆開的退燒藥,手擡起來往胡宅額頭摸去,頓時被滾燙的熱度吓了一跳。
他抱住胡宅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床上,給他脫了鞋蓋上被子,急匆匆下樓喊胡小姑姑,“姑姑,阿宅發燒了,我帶他去醫院!”
“啊?發燒了?”胡小姑姑一把攔住他:“哎!哎!不用,我去叫村醫過來,你回去幫我看着點他!”
徐驚言點點頭,又回到胡宅房間,問胡宅:“退燒貼有嗎?在哪?”
胡宅迷迷糊糊的給他指了個櫃子。
蔫吧的胡宅還算聽話,也不會冷着臉對他,徐驚言看着他沒精打采的模樣,有些心疼,“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我把你喊出來才受的涼?”
“跟你沒關系。”胡宅強打精神回了句:“別往自己身上攬。”
他說完又癱在床上睡過去,也不清楚徐驚言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徐驚言拆開退燒貼的包裝袋,小心翼翼的将退燒貼粘到這人頭上,又将胡宅露出外面的腿塞到被子裏,将人裹得嚴嚴實實。
他沉默的看着胡宅,可能因為熱,胡宅整張臉都泛着紅,眉心緊鎖,看起來不舒服極了。
這個平日裏對誰都冷着一張臉的人,低頭數據,擡頭數據,不茍言笑,沒想到竟然也會在生病時,露出這種脆弱的表情。
徐驚言盯着他的臉愣了會兒,突然醒神,擡手撫平他的眉心。
他看着胡宅的表情随着他的動作慢慢舒緩,心底湧出一層淺淺淡淡的溫馨,這樣可以照顧胡宅的機會,還是第一次。
徐驚言單手撐着下巴,一個呵欠打得泛起淚花。
他昨晚一夜沒睡,現在安靜下來,只覺得困意擋不住的襲來。
胡小姑姑領着村醫過來時,就看見小姑娘對着他家阿宅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真是把她吓壞了。
胡小姑姑連忙安慰他:“沒事沒事,發燒又不是什麽大毛病,睡一覺就好了,你別太擔心,他平時身體好的很,明天起來又能撒着歡滿地跑。”
撒着歡滿地跑?這是什麽?小狗嗎?
徐驚言差點沒忍住笑出聲,忙揉揉眼睛,低着頭将控制不住的嘴角抹平。
再擡頭時,表情就平和了很多。
胡小姑姑見他這樣,才算松了口氣。
村醫過來時帶了點滴,這時已經将點滴瓶挂到一旁早就搬過來的晾衣柱上,操起針頭準備往胡宅胳膊上紮。
牛皮筋勒到手腕上,胡宅下意識動了動胳膊,潛意識裏的危機感,促使他胳膊往裏縮。
胡小姑姑頓時瞪大眼睛盯着針頭,氣都不敢喘一下,等針紮進去了,才呼出一口氣,她扭頭對着徐驚言有些面抱郝色:“別見怪,阿宅怕打針,我真怕他那一下胳膊縮回去,讓針紮歪了。”
徐驚言有些訝異,“阿宅怕打針?”
胡小姑姑點點頭:“從小就怕,本來還以為大些會好些,沒想到長大了也不見好。”
她想到這,突然小聲道:“你可別告訴他是我告訴你的,他不愛讓人知道這些,要跟我生氣的。”
徐驚言眉眼裏都帶出了笑意,“好,我肯定給您保密。”
胡小姑姑看着徐驚言,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女人的友誼有時候就是這樣奇怪,有個共同的秘密,瞬間就能親密無間。
雖然這個秘密可能并不算秘密。
這一天,胡宅睡得昏昏沉沉,徐驚言就守在一旁盯着他的點滴瓶,等滴完了,便給他換上另外一瓶。
這是村醫囑托的。
一直到傍晚,兩瓶都滴完後,他又親自上手給胡宅拔針。
銀色的針尖迅速撤離。
血液瞬間從針孔裏漫出來,徐驚言有條不紊的捏住消毒棉花球按住針孔,過了會兒才松開,用白布膠帶将棉花球粘在傷口上。
做完這一切,徐驚言松開手,呼出一口氣,感覺還有點小緊張,但又帶着幾分新奇。
第一次給人拔針的感覺,有些奇怪。
他将針管繞到點滴瓶上放好,一回頭,就發現胡宅醒了,正滿臉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手腕上的布白膠帶下,壓着一個消毒棉花球。
徐驚言:“……”在知道胡宅怕打針的秘密後,他突然有些不敢看胡宅的眼睛,感覺就好像自己做了對不起胡宅的事一樣。
徐驚言默了默,剛要挪開視線,胡宅便擡頭沖他看過去:“你給我紮的?”
他擡起手腕露出白布膠帶給徐驚言看。
徐驚言想了想,委婉的辯解道:“我是金融系,不是醫學系。”
胡宅挑起一邊唇角,冷笑:“在我們這,就是隔了一條巷子的張屠夫,也能拿了藥水回去自己紮。”他的目光落在徐驚言的手上,徐驚言的手上是還沒放下的點滴瓶。
徐驚言不慌不忙的将點滴瓶放下,委屈的看向胡宅:“阿宅哥哥,我沒想到你是這麽想我的,張屠夫他沒文化,不懂,我可不敢随便給你紮針,萬一紮的不好,你有個三長兩短,這可是犯法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好犯法,我也不敢啊,更何況,它确實不是我紮的。”只不過,是我拔的而已。
這一點,他可沒說謊。
胡宅看着他不作假的神色,一時不知該信不該信,恰好此時門外響起敲門聲,随即一聲“咔噠”,胡鬧從門口探出頭來。
“靜靜姐,我姑讓我喊你吃飯,”胡鬧:“咦?哥你醒啦?”
胡宅:“……你哥沒醒,我不是你哥。”
胡鬧冷漠:“哦,胡宅,醒了就下樓吃飯。”
她一扭頭拽着徐驚言的手,态度十分熱情:“靜靜姐,走,我帶你去吃飯。”
胡宅感覺腦殼更痛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順着枕頭掏出手機,恨不得把徐驚言砸暈了丢出去,在學校穿女裝就算了,竟然還穿到他家裏來,假裝是他女朋友?
你怎麽不上天!
胡宅捂臉嘆息一聲,這讓他以後怎麽跟家裏人解釋……
等等,他為什麽要解釋?他可一次也沒承認過徐驚言是他女朋友!
胡宅松開捂臉的手,感覺緩出了一口氣,舒服多了,他順手拿過一旁的紅外線體溫探測器,對着自己腦袋“滴——”一下。
37°,還行,問題不大。
就是身上出了一層汗,黏糊得要命。
胡宅認命的翻身下床,準備去浴室沖個澡再吃飯,衣服脫到一半,房門又“咔噠”一聲。
“我怕你起不來,給你送點吃的……”徐驚言端着餐盤,裝着菜,送了進來。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有一瞬間的靜止。
徐驚言的目光從胡宅上半身輕輕掃過,胡宅冷漠的将脫了一半的衣服穿了回去,強忍着滿身的不适,道:“放那吧。”
徐驚言照做,放下餐盤又站在門口不動。
胡宅:“……”
徐驚言眯眼笑:“阿宅哥哥,需要我伺候你洗澡嗎?”
“滾!”
一個抱枕扔過去。
徐驚言接住抱枕,放在電腦椅上,十分遺憾的轉身離去。
胡宅抿唇,等徐驚言消失在門後,才揪着衣服底繼續脫衣服。
“哦對了,”徐驚言去而複返。
胡宅渾身僵硬,拽住差點脫完的內褲。
徐驚言笑得特別含蓄,甚至伸手捂住了嘴巴:“阿宅哥哥,記得先吃飯,等會就冷了,對身體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不上班的時候我可以日7000,上班的時候,日3000都困難,我太難了!秀秀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