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
奚芒猛地意識到,林涯對自己的态度從未變過。幾個月前在酒吧,幾個月後在這裏。
“但,請你在做這些事之前,想一想奚柚。”他面無表情地說完,開着車呼嘯而去。奚芒在原地怔了徐久,終于下定決心。
可惜諷刺的是,他回到地下室,小果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不見。
昏暗的咖啡館裏,狗仔翻着菜單,朝着坐在他對面打扮妖冶的女人眨了眨眼睛:“柚姐,喝什麽,我請你。”
奚柚冷哼一聲:“得了吧。”
“柚姐,我真不好意思。”狗仔的态度谄媚,他拍了拍自己的臉:“我收了你的錢,這事也沒幫你辦吶。”他從包裏翻出一張卡,遞給奚柚:“卡,你拿好,我先走了。”
“張記者。”奚柚起身,未帶上卡,雙手環臂走到他的面前。奚柚知道,沒有不能用錢打發的狗仔。既然發了預告,狗仔就不是真心想爆:“還差多少錢?”
“柚姐,我直接告訴你吧,有人出了高價。”狗仔笑道:“而且,還給了我們工作室好幾個猛料。如果你誠心想要···”
他故意這麽說,就是為了擡高價格。如商場裏的讨價還價,在買家出門,賣家追上的那一刻,雙方的交易就不再對等。
他以為,奚柚是可以被威脅的人:“柚姐,這事出了,小芒就毀了呀。”
一個毫無誠信的狗仔,就算再成交一個更高的價格,結果還會是一樣。她今天來,竟還天真的以為能封上這個狗仔的嘴。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狡黠的哄擡價格。
想來,那頭,也出了不少錢。
“你爆吧。”奚柚勾着唇角。
狗仔難以置信地看着她。
“之前的那些錢,就算我有償資助。”她譏诮地說。
狗仔沒從奚柚身上撈到半點錢,還被她有意調侃一番,如吃了蒼蠅一樣,心裏竄着怒火。
“柚姐,算你狠。”他夾着包:“那我也告訴你,你以為林涯是真的愛你麽,他更愛的是他的事業。”
他惱羞成怒地對着奚柚:“決賽的內容,所有歌手都知道了,除了你。別人不告訴你就算了,林涯也不告訴你?你不覺得可笑麽。”
奚柚無意理睬狗仔的胡言亂語,但狗仔似乎有意與她作對,在她轉身離去的一剎,說了聲:“不信,你可以問林涯。”
她想起那日茶馬想要洩題時的意味深長,想到泳池邊,林涯的欲言又止。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不然又怎麽會在意這些。
回了家,林涯正赤着上身在浴室裏給薯條洗澡。
薯條典型的雙标狗,奚柚給它洗澡的時候,這厮又吵又鬧,好似水是熱油一樣,澆在它的身上。而到了林涯給它洗澡,這厮露出它的第二副面孔,乖巧的扒在浴池邊,盯着他的身體,搖着尾巴。
“奚柚姐,回來了。”林涯給薯條打上最後一層泡沫,轉身看奚柚。不小心沾上的泡沫順着他挺括的胸肌滑下。奚柚憋着嗝:“你怎麽不穿上衣。”
他笑了:“方便。”有意一般,他在架上拿過一條毛巾,低頭擦泡沫。
奚柚多嘴說了句:“背後也有。”林涯便順手将毛巾遞給她:“奚柚姐,請你。”
奚柚無法拒絕,只好硬着頭皮上前,他後背肌理的曲線,幾近完美的弧度,托着下沉的水滴。奚柚雖隔着毛巾,指尖卻傳來陣陣冰涼的觸感。
“去見狗仔了?”林涯問。
奚柚的動作停住,半響,她才回了一聲嗯。
“解決了?”
“明天會曝光。”
她平靜地說,想來也準備好了plan B。
奚柚怕林涯會擔心,補充道:“楓姐已經想好了對策,影響盡量降至最小。”
淩哥關鍵時候,還是選擇了保将棄卒。好在楓姐夠仗義。
“你就別摻和進來了。”就算楓姐和她已經有了公關方法,但結果是怎樣,誰也不能預料的到。
林涯是她的男朋友,按道理說,也是奚芒的姐夫。如果他發聲,必然會被牽扯進來。
林涯無言。
奚柚丢開毛巾,從背後攬上他的腰。肌膚相觸,她的鼻腔充盈着林涯的氣息。
她覺得安心,不舍得松手。林涯覆上她的手:“奚柚姐,江裏的演唱會,你來吧。”
奚柚貼着他的後背:“那時風波還未過去,還是下次吧。”
“只是唱歌罷了。”
奚柚還未真正與林涯同過臺。這次能有這樣的機會,她确實很心動。
還記得第一次看林涯演唱會時,他還是青蔥少年,在臺上的每一個舉動,都散發着少年的蓬勃。
一晃,竟這麽多年。她忍不住去想白天狗仔說的話,忍不住的去回憶在泳池邊上林涯的微妙的表情。
她環着林涯,問:“決賽的題目,你知道麽?”
許久的沉默,浴室裏只聽得到薯條幾聲不耐煩的吼叫。它趴在浴缸邊,滿身都是泡沫。
“知道。”林涯回道。
奚柚松開手,怔忡地立在原地。狗仔的話,是真的。
林涯轉身,攬過她的腰:“奚柚姐,題目我···”
他其實,并沒有義務告訴奚柚題目。這點,奚柚的心裏很清楚。只是,她好似胸中堵了個什麽一般,一時間喘不過氣。
走到廚房,她接過一杯水,喝了半口,卻因為發了會愣,又流了半口到衣服上。
水滴聚攏進她胸前的溝壑,她垂頭找紙,偌大的廚房竟一張紙都沒有,她撐着水池,突然鼻尖一酸。
“奚柚姐”林涯跟來,攬過她的腰。她被林涯禁锢在懷裏,唯一能做的,只有擡眼看他。
“比賽的題目,你最好不要知道。”林涯說:“相信我。”
“你不該瞞着我。”
“是怕你多想。”林涯的目光漸沉。
“真的?”奚柚碰着他的鼻尖。
他見奚柚的氣很快就過去,淡淡的梨渦挂在她的兩頰:“真的。”他篤定地說道。
“量你也不敢騙我。”奚柚拍了拍他的臉。
林涯冒着小虎牙,清冽的笑揚在唇角:“是是是。”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奚柚胸前的柔軟霎時靠緊在他赤着的胸膛。
“又長大了些。”林涯用心體會着。
“···”奚柚的臉燒的更紅,她強裝鎮靜:“所以呢?”
“所以,我沒有功勞,也應該有苦勞。”
奚柚話音剛落,林涯的手便捏着她的下巴,低頭,濕漉的吻落下。奚柚未說出口的半句話,全數被他吞了。
“決賽的事”他說:“你別多想。”
“不會”奚柚迷離着眼,纏着他的脖子。她信林涯。
“還有。”林涯說:“晚飯,吃我就行。”
她仰着脖子,玩笑般咬了口他的喉結:“那也得看你,好不好吃。”
40、晉江獨發 …
隔日, 狗仔果真曝光了奚芒的新聞。奚柚為了不辜負粉絲的期望,和楓姐商量後,還是決定如期發行專輯。
奚芒的人氣因為這幾張沙發相擁的照片一路下滑,順帶,狗仔還友情附送了醫院打胎的照片。
顯然這件事密謀已久, 就算奚柚那日付了錢,狗仔還是會将小果懷孕的事給曝光。
奚芒是奚柚帶出道的, 又在奚柚新專中演了mv。他的事情一出,黑粉們自然連帶着奚柚的新專一起抵制。
甚至, #奚柚奚芒滾出娛樂圈#的話題, 在照片出來不到12小時, 被頂上了頭條。
奚芒掐着煙,手肘撐着膝蓋:“姐, 對不起。”
奚柚抽走他緊緊握着的手機:“別看了。”他到底涉世未深, 沒有經歷過網絡對明星的無形暴力,從曝光至今, 不斷地刷着手機。
奚柚見奚芒用委屈的小眼神看着自己,心驀地一軟。
上樓後, 她默默地打開微博。用她專門注冊用來怼人的十幾個小號, 在狗仔曝光的微博底下, 耗盡畢生的語言組織能力, 将虛僞的贊美和睜眼說瞎話完美的融合進每一條回複中,編了一條又一條對奚芒同學的贊美之詞,
什麽美顏盛世, 什麽絕妙的歌喉,什麽絕世好男人···
林涯削好的水果走到客廳,見奚柚抿着唇,抱着電腦一臉的義憤填膺,打趣着問:“奚柚姐,做什麽呢?”
奚柚一秒關上電腦:“沒什麽,寫歌。”
林涯曲腿坐上沙發,靜默地注視着一撒謊就習慣性臉紅的奚柚。
“正愁着奚芒的事呢。”奚柚如實回答。
她自己的專輯受了這麽大的影響,先擔心的,竟然是奚芒的名聲。
“楓姐那怎麽說?”
“找點水軍帶帶節奏”奚柚說:“将奚芒塑造成一個負責的好男人。”目前,也只有這個辦法。
還好楓姐仗義,願意幫着奚柚去處理奚芒這件事,盡量将影響降至最小。只是,奚柚輕輕握上林涯的手:“你別管這件事了。”她更擔心的,是林涯。
比賽将至,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有任何負面的影響。
林涯的指腹一點點地摩挲着奚柚的手背,良久,他低沉的嗓音響起:“沒事。”
江裏是林涯巡演的最後一站,也是唯一請了嘉賓的一場。淩哥雖然對林涯的決定頗有微詞,但還是尊重了林涯的選擇。
幾束耀眼的白光照射下,林涯坐在鋼琴邊。臺下的粉絲吶喊着他的名字,如潮的掌聲一波波的響起。
接着,便是他指尖不斷瀉出的樂音。光映着他的俊逸的側臉,奚柚在臺下,怔怔地看着臺上的他。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林涯表演,印象裏,他該是個蓬勃的少年,而她現在再看時,卻又猛然驚覺,他的眉骨間,早已褪去了當年的稚嫩。留下的,是蠱惑人心的荷爾蒙。
鋼琴的聲音停滞,他在粉絲的歡呼下,走進奚柚:“今天,我的奚柚姐,也來了。”
他的手觸上奚柚的手尖,邀着奚柚上了臺,奚柚的心跳倏忽的加快,眼裏,只剩了他。
觀衆們起着哄,嚷嚷着:“親一個~”
林涯噙着笑,修長的手指扣上奚柚的手,十指相纏,他說:“我支持你,所有的決定。”
奚柚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她剛發了支持奚芒的微博,林涯這麽一說,直接就牽扯進了這件事。
臺下,淩哥的臉色陰沉。他早該料到,林涯執意要請奚柚來演唱會的原因是什麽。
奚柚想為林涯解釋什麽,下一秒,林涯的吻便落下。
唇齒相交,綿長又深情。
他和奚柚的戀情,被大衆接受也好,不看好也罷。今天,他總算有機會,向所有人宣布,這是,他的奚柚姐。他和誰在一起,與公衆無關,也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影響。
順便,他伏在奚柚的耳邊,告訴她:“奚柚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林涯這麽一說,也就直截了當的告訴大衆,他支持奚柚,當然,也支持奚芒。
本來,圈裏人明哲保身,很少轉發奚柚的澄清微博,林涯在演唱會上發聲支持後,一時間,圈裏幾個流量小生們也紛紛轉發支持。
楓姐感慨了一句:“奚柚,林涯這麽做真是太厚道了。”
輿論是最容易被帶偏的,支持奚芒的聲音越多,楓姐的工作也就越好開展下去。
雖然這次林涯也冒了不小的風險,但效果還算喜人。
“小果”奚柚說:“如果能找到她,奚芒這次的危機···”
“奚柚”楓姐打斷了她的話:“你在圈裏有得罪過什麽人麽?”這件事,擺明了就是有預謀,有準備的行動。
她得罪的人,還真不少。奚柚豎起手指,一個個數給楓姐聽:“易水涵,小甘····”數來數去,她十根指頭快不夠用了。
楓姐:“····”
所以說,這麽多年,奚柚也真沒白在娛樂圈裏混。
楓姐冷靜了一會:“你說的這些人,沒人有這個本事。”大多數都是奚柚以前公司的,能舍得花這麽多錢的的人,屈指可數。
他們雖然和奚柚結了怨,但畢竟,和奚芒沒多少交情。
“你這次的新專,怕是帶動不了多少人氣。”頓了一頓,楓姐嘆了口氣。奚柚本來将決賽的希望都押注在新專上,可偏偏奚芒出了事,銷量确實比預期的下滑了不少。
“決賽的獎勵,你知道麽。”
奚柚搖了搖頭,之前,降龍從未和她提起過。
“參加國外的<挑戰吧,歌手>”楓姐語重心長對着奚柚:“你不是一直想,走向國際麽?”
若不是黃青,奚柚早該在兩年前,就又走向國際舞臺的機會。這些日子,她雖然翻紅了不少,但說到底,還是在原地踏步。
人紅和歌紅,向來是兩碼事。
“所以說”楓姐還是擔心,奚柚的狀态。不知道在決賽,奚柚會不會心軟,輸給林涯:“這場比賽,你好好的比。”
她期待,能帶出一個真正的歌手,而不僅僅是一個明星。
牆上的時鐘指向6點,降龍的車準時到了。出乎奚柚預料,林涯也在車上。
降龍打趣着說:“姐,你現在享受的是至尊接送服務。上班下班,有兩位美貌如花的帥哥接你。”
奚柚翻了個白眼:“你少惡心我。”說着,奚柚含笑對着林涯:“怎麽用空來接我?”
林涯冒着小虎牙:“想你,又正巧遇上了降龍。”
降龍在駕駛座學着金星老師的聲音:“呦,小丫頭片子還有兩幅面孔呢~”
“····”
奚柚一個爆栗拍向降龍。
降龍捂着腦袋,看着後視鏡:“林涯弟弟,你看到了麽,這就是姐的真實面目,你以後得小心了。”
林涯說:“沒事,在體力上,奚柚姐比不上我。”
體力···奚柚想起了林涯那精力旺盛,用之不竭的體力支配···
說笑間,車開進了小區。地下室的燈竟開着,林涯倒也好奇:“白天,淩哥好像帶着奚芒去了北京,這麽快就回來了?”
奚柚的心猛地一緊,她想起,小果還留了兩張□□在地下室。開門進入,一個單薄的背影着蹲在沙發邊,找着些什麽。
“小果!”
奚柚喊了一聲。
小果僵直着身子,過了幾秒,她拿起桌上的卡就想逃跑。她看了消息,得知今天奚芒和奚柚不在,才趕悄悄地回來取卡。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
所幸,奚芒未回來。
她被降龍堵在門口。既然逃也逃不走,她便理直氣壯地轉身對着奚柚:“你想怎樣。”
“是我該問問,你想怎樣吧。”奚柚雙手環臂,語氣裏滿是譏诮。
小果怔了一怔。
“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奚芒。”
“我是對不起奚芒”小果的眸子沉了下去:“但奚芒人氣下滑,不關我的事。”
她只是回來,走到奚芒的身邊。其他的,她也沒做什麽。
降龍大丫鬟咋咋呼呼地說:“喂,要不是你通知了狗仔,哪有這些事,你能不能要點··”
“好了”奚柚接過降龍的話:“如果你還對奚芒有那麽一點感情,我請你”她加重了請字:“別再網上,胡亂說些什麽。”
她不能幫到奚芒什麽,畢竟,流産、戀愛,都是真事。
“柚姐”小果嗤笑一聲:“我不會說什麽,看在奚芒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這件事本來是可以不曝光的。只是,你惹到了人。”
既然奚柚将話挑明了,奚芒也不在,她也沒必要繞彎子,說什麽客套話。
“誰”
“你進決賽,對誰有威脅?”小果說:“我也是拿錢辦事。”
41、晉江獨發 …
夜涼如水, 地下室的白熾燈撲朔的光照在小果的臉上。
“柚姐”小果的表情沉在光裏,難以看清:“你想想吧。”
奚柚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冉陽。
他的茶飲代言給了易水涵,就等同于和易水涵成為了利益共同體。易水涵勝了,獲得走向國際的機會,也勢必帶着他的茶飲, 一起走向國際。
冉陽還真是和狗皮膏藥一樣,怎麽甩都甩不開。
她窩在沙發上, 随意地翻着雜志,滿腦子都是冉陽在辦公室裏, 對她邪邪笑着的臉。
雜志內頁, 正巧是傅斯年的巨幅海報。他赤着上半身, 沐浴在暗黃的燈光裏,仰着脖頸, 身材線條幾近完美。
“看什麽這麽入迷。”身後, 林涯低着頭看了一眼奚柚手上的雜志。
奚柚随口說:“傅斯年。”她翻了翻封面:“是尚雜志,你不是前幾天也拍了封面。”
說着, 奚柚忍不住地誇道:“也難怪傅斯年是模特出身”她指着其中一塊說:“你看着腹肌整齊的,一看就沒少練。”
“沒想到, 奚柚姐對肌肉還挺有研究。”林涯抽走她手裏雜志, 啪的合上。
奚柚翻過身, 拍了拍林涯的腹肌:“當然, 和你比還是差一點。”她的小可愛,吃醋兩個字高高挂在了腦門上。
說着,她挪開按在林涯腹肌上的手, 卻在離開的一剎那,又被林涯給拉了回來。
他在家,上身僅僅穿了一件亞麻襯衫,挺括的肌肉輪廓,透着上衣隐隐綽綽的露着;健碩的肌理觸感,隔着單薄的上衣傳到奚柚的手心。
她的臉微微的紅着,擡眼,林涯的手握的更緊。
“是麽?”他又将奚柚的手向上帶了帶:“圖片不如直接觸碰來的真實。”
他又強調:“奚柚姐,你要用心體會。”頓了頓,他又說:“不然也可以,用腎體會。”
“····”
當晚,奚柚的床頭就不知怎的,多了幾本是尚的雜志,每一本,封面都挂着林涯。奚柚原本對林涯的事業了解不多,看到這些雜志,她才突然驚覺,原來林涯确實挺紅的。
傅斯年被大江強推,不過才上了是尚的內頁。而林涯竟拍了這麽多雜志封面。
她的心驟然一暖。想來,那日的演唱會,林涯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也難怪,演唱會上,淩哥的臉色會那樣的差。
她随手翻着這些雜志,一張紙突然從內頁掉了下來。她低頭去撿,标題的幾個宋體大字赫然出現在她的眼簾。
決賽曲目《癢》
她的手凝滞在空中。
這首歌,她唱過很多遍,在比賽中,在演唱會上···每一個旋律,都如刀般刻在了她的腦海中。
原來,林涯決賽唱的是這首。
她晃了神。直到,林涯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她才慌忙将那張紙塞回了雜志。
林涯一邊擦着發梢的水,一邊走進卧室:“怎麽了。”
奚柚扯出一個笑:“沒什麽。”
奚柚的合約,在決賽的前幾日到了期。她最後一次去公司整理東西。江漓提議一起吃個散夥飯,她沒有理由反對。
這頓飯,江漓在,易水涵也在,本該是為奚柚送行的飯局,氣氛卻好似鴻門宴一般。
奚柚無言,機械式地回敬這些人的酒。她酒量本身不錯,可不知是今天她心情低落,還是席上的酒濃度太高,幾杯下去,腦袋有些暈暈沉沉。
江漓再敬她酒時,她便不再喝,讓降龍找代駕。
席上的同事熱衷勸酒:“江總的面子不給?”奚柚沒辦法,只好硬着頭皮,又喝了兩杯。
喝完,她擋着江漓的酒杯:“江總,再喝,我就要醉了。”
她的臉微醺着,迷離的眼神看着江漓,無意流淌出萬種的風情。江漓微怔,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今日,她穿的頗為随性,寬大的襯衫,卻蓋不住她姣好的曲線。涼風一吹,發梢帶着衣領輕輕飄着,脖頸的光潔便露在江漓的眼前。
他的喉結焦躁地上下滾動着:“降龍,不如我來送她。”
降龍想了想,尴尬地笑了兩聲:“江總,不好吧。”他怎麽看不出,江漓對奚柚有意思。
“代駕找好了麽?”奚柚插了一句。
降龍還是發了個短信給林涯:“找好了。”
“那今天,謝謝大家。”奚柚還殘留着一絲理智,起身,朝公司的高層點了點頭,她又看向易水涵,不知怎的,她今天倒是格外的安靜。
“水涵”她突然伸出手:“我們好聚好散。”
易水涵起身,眼神看向別處:“也祝你,在大江一帆風順。”
雙手緊握,奚柚突然就釋然了。說到底,易水涵不過只是一顆腦袋不怎麽靈光的棋子,為了自己的前途,不斷地攀高枝,也挺可悲。
“奚柚,我送你?”江漓跟着奚柚出了門,手遲疑了片刻,還是扶上了奚柚的胳膊。
奚柚條件發射般甩開江漓:“江總,你先回去吧。”
即使是在昏沉的狀态,奚柚對江漓的第一反應,仍舊是拒絕。他的手未再碰上奚柚。
電梯停在一樓,踏出的一剎那,酒勁上頭,奚柚踉跄了一下。江漓下意識地扶着奚柚。
下一秒,奚柚便被拉進了一個懷抱。
低沉的嗓音響起:“江總,不勞煩你。”
江漓擡頭,是林涯。
奚柚熟悉這個懷抱,靠上的一霎,即便是微微閉着眼,也立刻環了上去。
江漓失落的眼神忍不住的飄在奚柚的身上。在林涯面前,他想克制一下,可奚柚蹭着林涯腰的樣子,實在過分的誘人。
林涯強壓着愠火:“江總,那麽,我們先走了。”他攬上奚柚的腰,帶着她離開了酒店。
江漓遠遠地送着他們上了車,這一別,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見面。他西服的口袋裏還留着奚柚簽完的合同,上面的筆跡還未全幹。
他怔怔地望着奚柚的簽名。今天,失态了。
林涯開了車窗,繞過奚柚開了車窗,晚風吹進,奚柚也清醒了點。她接過林涯的水,喝了一口。
“今天,離職宴。”奚柚說:“喝了一點。”
“喝了一點?”林涯問。
奚柚張開嘴,對着林涯哈了一口氣:“不信,你聞。”刺鼻的酒味鑽進林涯的鼻腔,現在他确定,奚柚是喝醉了。
她醉了,也不鬧。只是行為舉止,頗為奇怪。
比如,揮着小爪子從林涯衣擺下鑽進,摸着林涯的腹肌,認真且嚴肅地板着臉說:“我家的小狼狗,身材怎麽這麽好。精品。”
“····”林涯方向盤猛地一轉,接着是車後此起彼伏響起不滿的喇叭聲。
他不得不按住奚柚的手:“回家再說,乖。”
“不乖”奚柚的手向上摸了摸,挑起林涯的T恤,讓他大片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
林涯壓着的七八分火,險些全被帶了出來。所幸,他的手緊緊握着方向盤,車才能順利的開着。
“奚柚姐”他拉開奚柚的手,過了幾秒,奚柚的手又貼了上來。
“你知不知道。”奚柚雙眼朦胧:“當初我第一眼看中的,就是你這肉.欲的小身體。”
奚柚的腦海裏,浮現出第一次在林涯的卧室裏,看到他身體的場景。
林涯忍不住,将車拐進了橋邊的停靠處。
奚柚見車停下來,不滿地湊近轉動着方向盤:“不回家?”
林涯無奈地看着她,她這樣纏着自己,還怎麽回家。對于奚柚說的那個看中小身體的事,林涯耿耿于懷:“奚柚姐,感情你是看上的,是我的身體。”
奚柚很實誠的回答:“始于顏值和身材,終于人品。”
最後,才看上他的這個人。說着,她的手又不規矩地捏着他的臉。十秒鐘之後,奚柚突然停了動作。
林涯滑進她衣服的手跟着停了下來。
“怎麽了?”
“決賽的曲目,我看到了。”
一時間,林涯不知她究竟醉還是沒醉。
她說:“你是不是,準備把那首歌給我唱,所以才不告訴我。”
決賽采用比賽前幾分鐘抽歌演唱的形式。但因為是直播,為了節目效果,制作組提前将歌曲和順序安排好,順帶賣了個人情,透露給個別歌手。
林涯被安排到的歌,是《癢》。這首歌,若是奚柚來唱,獲勝的幾率将非常的大。
所以,他未告訴奚柚題目。決定在決賽那天,将那張寫着這首歌的紙條,留給奚柚。
可他沒料到,奚柚會提前知道這件事。
“奚柚姐,你聽我說。”他想解釋。
“比賽就是比賽。”奚柚說:“就算沒有公平可言,但,我也不想你讓我。”
林涯的唇角揚起清冽的笑。他的奚柚姐,是這樣的人。即使因為旁人的影響,決賽的獲勝的希望一點點的渺茫。她也不願意,接受旁人的饋贈。
“好。”他不知還該說什麽。
“這才是”奚柚的眼神又迷蒙了起來:“我的小可愛。”
她起身,倏忽間跨坐在林涯的身上,濃郁的酒味散在他的脖頸。他好似也醉了一般,扶上奚柚纖細的腰肢。
“你醉了。”他說。
“我沒醉。”她對着林涯,淡淡地笑着。
42、晉江獨發 …
于是, 沒醉的奚柚第一次主動的纏上林涯的脖子,纖細的指尖點上他柔軟的唇。
略帶幾分醉意的氣息暖暖地撲來,纏上他的脖頸,掃過他的心尖。
“林涯”奚柚突然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正要答複,一個綿長的吻, 毫無預兆的落下。
她的唇如夏日的陽光一般的溫熱。林涯便融化在她的吻中,呼吸一點點的急促, 他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向前帶了帶, 兩人的身體貼合的更加緊密。
她和林涯吻久了, 技巧逐步的熟練。借着酒意, 她急切地伸出小舌,在觸到林涯舌根的一剎, 緊緊地交纏。
良久, 她突然唇角上揚,按着林涯的肩, 高仰着脖子,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唇齒相分, 夏風鑽進他的口中, 他不安分地攬上奚柚的腰, 低啞着嗓子:“怎麽停下了?”
話剛落, 他便覺得自己表現的太過欲.求不滿。
“滿意麽?”她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麽一句。
真是醉的不清。
“滿意”林涯順着她的意說下去,手慢慢地覆上她的柔軟:“如果,再深入細致一點, 會更滿意。”
“那你要怎麽深入?”她坐在林涯的胯上,輕輕地擺動着腰肢。這輕微的動作,險些要了林涯的命。
他的奚柚姐,醉後真是碰不得。
解開胸口的幾枚扣子,他湊近,咬了咬她的耳骨:“你決定。”
車外,遛狗的一家人走過,稚嫩的孩子追上媽媽:“媽媽,不好了,我們要不要請警察叔叔來。”
“怎麽了?”
“停在橋頭的那輛車,不停地在搖,還有阿姨叔叔在裏面叫着。是不是出事了,被困在車裏啦。”
“····小孩子不要知道那麽多。”媽媽臉色鐵青地拽走了她的兒子。
楓姐遞上一杯開水給奚柚:“昨晚沒睡好?”
奚柚坐在化妝間裏,按着太陽穴:“宿醉,喝斷片了。”
楓姐意味深長地看着奚柚:“年輕人,還是要好好休息。”
化妝師擠了一堆遮瑕在手背:“柚姐,你這黑眼圈太大了,我得好好遮遮。”頓了一頓,化妝師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還有脖子上的勒痕。”
脖子上的···勒痕。她難以想象,昨天晚上和林涯在車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只知道再醒來時,兩人依舊躺在車裏。要不是楓姐托了助理送兩件衣服來,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走下車···
“所以,酒這個東西,還是不能多喝,傷胃傷腎。”化妝師會心的一擊。
楓姐笑了笑:“奚柚,今天的比賽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雖說是唱歌比賽,但制作組為了效果,還特地加了場紅毯秀。楓姐特體貼地拿了一件西服套裝給她,也算遮的嚴實。
她不敢想象,要是穿個日常的紅裙,第二天的頭條會變成什麽:
#老妖婆奚柚欲求不滿#, #奚柚身上滿是紅痕,疑似被家暴#
車停在酒店前,不一會,林涯和淩哥也上了車。淩哥坐在楓姐的旁邊,打趣地說:“我家林涯,還從來沒這麽累過呢。到現在才起來,真是不好意思了,遲了會。”
楓姐眯着眼:“哪裏哪裏,我家奚柚還不是一樣。”
車停在紅毯處,開門,紅毯的兩側擠滿了尖叫着的粉絲,閃光燈不斷地撲閃在他們的身上。
奚柚挽着林涯下車,對着鏡頭,含笑揮手。她立在紅毯上,霎時間有些恍惚。
幾個月前,也是在這裏,媒體們的鏡頭對準她,問的卻不是她的事業,她的歌曲,而是帶着諷刺和鄙夷,問着她為何要同林涯在一起。
如今,竟也到了決賽。媒體問着的,大多都是她的新專。
“奚柚姐”林涯微微彎腰。
她才回過神,怔怔地望着林涯。他一身筆挺熨帖的西服,潇灑俊逸。
“昨晚”他耳語道:“我很滿意。”
她的臉霎時飄上一陣緋紅。再想說什麽,林涯已然直起腰,對着粉絲們微笑揮手。
節目組的效率也很高,她們剛入場,就送上六張信封。在信封小角落裏,淡淡地印着歌手的序號。
歌手們自然明白,也配合着節目組作出各種緊張的表情。抽簽順序到林涯,他遲疑地在僅有的兩張卡片上糾結着。
回頭,他看了一眼奚柚。奚柚正坐在椅子上,靜默地看着他。
最終,他決定尊重奚柚的想法。
最後一張卡片遞到奚柚的手中,直播的鏡頭對準她。她深吸了一口氣,接過打開。
《隐》
主持人假裝驚訝地對着屏幕:“這首歌,很難唱。”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