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花暗柳第 16 章 ☆、沉浮任飄搖

再說書黎那邊,自從跟我分開以後,書黎背着楊一珏去了聽風閣在隆化寺附近的醫館,交代了人将他醫好并保護他的安全,如果他醒來就讓他在這裏等着,交代完畢就要去隆化寺找我。

不想,到隆化寺時發現整個大雁塔被熊熊大火困住,适時,塔內有陣陣哀絕詭異的笛聲傳出,四個黑影圍着塔轉了一圈,然後又往和尚住的禪房飛去。

書黎尋着那四個黑影而去,只見他們停在一間禪房的窗前,其中一人拿出一個漆黑的東西放到嘴邊吹了起來,聲音如晚秋般蒼涼、質樸,那是埙的聲音。

書黎和我有一次去一個赤水縣的村莊執行任務,看到一個男子在田埂上吹這種樂器,當時我覺得他吹的很傷感,很動聽,便要求書黎坐下來陪她聽,等那男子吹完一曲時,他們問了這樂器的名字,那男子告訴他們,這是埙。

但這黑衣人吹出的音調卻哀婉詭異,與那塔中傳出的音調如出一轍。

不一會,一個小和尚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神情呆滞,腳步虛浮,仿佛沒了魂似的,就這樣被那聲音牽引着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大雁塔前,那聲音陡然一轉,一個刺耳的破音揚長而出,埙聲戛然而止。

那小和尚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看見面前的熊熊大火,頓時吓得尿了褲子,癱坐在地,好一會才敞開嗓門大喊,“着火了,着火了……”

那四個人聽到他的喊聲後身形一掠,就消失在了寺廟的閣樓之間,等書黎追上去時,人已經消失在了後山之中,書黎沒有繼續追下去,轉身回了住處。

書黎本想去找我彙合,但他此刻改變了注意。他細想了一下整個事情的經過,首先一個神秘人出高價探查慧空的虛實,中間查出慧空确實與宰相常永勾結,又順手救了巡撫楊毅的兒子楊一珏,再去時,又發現那四個詭異的黑衣人。

神秘人、宰相、巡撫、黑衣人,他們之間有什麽聯系?

來之前,書黎就曾好奇是誰懷疑常永與慧空勾結?能發現這個問題的定不是簡單的人物,也未必沒有實力自己派人去探查實情,而他偏偏找上了聽風閣,與其說他懷疑,不如說他肯定常永與慧空的關系,那他要拉聽風閣入這件事的原因是什麽?

不對,并不是要将聽風閣拉入這件事,反而更像是專門引他和我趟這渾水,因為在他和我來之前,聽風閣只留了一少部分人留守雲城,其他能用之人都被已派出查探西北瘟疫和金蟬的下落以及一些其他的瑣事。

西北大規模爆發瘟疫,三個月過去了,疫情不僅得不到緩解,反而在繼續蔓延,三公子懷疑是人為的,東元國周邊有許多小國土地貧瘠,種不出糧食,國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也許是噠噠爾國和土番為奪取西北而制造的混亂。

雖然沒有人委托聽風閣探查此事,甚至朝廷也只是派了幾個禦醫去當地救治瘟疫,但‘國不存其土,則國亡,國之将亡,家鄉焉附’的道理三公子還是懂的,所以他才要費心費力派出衆多黑風來打探此事。

這個神秘人對朝廷的事情看得通透,對江湖的事情也很是清楚,甚至是聽風閣這樣專門打探消息的組織,他都能窺得一二,這樣的人屈指可數,可細數下來又覺得都不對,他到底是誰?

書黎開始覺得,不管常永那邊有怎樣的預謀,都不是第一重要,當前最重要的時查出那神秘的委托人是誰。

打定了注意,既然我那邊也不會有事,書黎也不再着急,躺在床上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準備第二天再去找我通知這事,兩人在一起會聽風閣打探那神秘男子的身份。

誰知第二天早上楊一珏醒了,醫館的人來通傳說楊公子有要事相告,書黎知道楊一珏不會武功,憑着毅力堅持到現在,還能醒的這麽早,定是心裏裝着什麽要緊的事,也不耽擱,起身就去了楊一珏那裏去了。

聽風閣的傷藥還是不錯的,楊一珏本來像豬頭一樣腫脹的臉,現在平整了許多,看見書黎走進來,趕忙要起身,書黎連忙過去按住他的肩膀,“楊公子重傷在身,還是躺着吧!”

“白公子,我本有又要事要告知慕容将軍,是以,連夜離京,誰知還是被常永那老賊抓住了,如今我傷成這樣,恐怕等我找到慕容将軍,早已是木已成舟,米已成炊,所以要将此事告知白公子,請白公子代為轉告。”

“楊公子有什麽事只管放心說,我定為傳達!”

聽到書黎如此肯定的語氣,楊一珏心裏輕松了不少,“白公子,此事要從三個月前說起,一天,家父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下朝後回家裏用午膳,我和家母都以為父親是和其他大臣一起,并沒将此事放在心上,誰知家父這次竟是三天三夜都未回家,三天後,皇上派人送來口信,說家父陪皇上射獵時不小心受了箭傷,現在在皇宮修養,有禦醫照看,要我們不要擔心。

我和家母都覺得奇怪,因為這三天并沒有聽說皇上外出打獵的事,而且以父親的性格,若是有事不歸,定會派人來傳達,可是這一次卻三天三夜不見人影,我和家母猜測父親怕是出什麽事了。

這一等,又是過了一個星期,父親才從宮裏回來,面色如常,并不像受傷的樣子,沒過幾天,母親就來我房間悄悄告訴我說,那不是我父親,我問她為什麽,她不肯說,只是向我保證,那不是我的父親。

他與我的父親外表上看一模一樣,舉止神情也很像,可有時給人的感覺卻不太一樣,我也偶有察覺,直到有一天我在父親的書房裏看到他與宰私通的密信,說‘一切都已安排好,只等動手除掉慕容風’,這才确定他不是我的父親,我的父親與慕容将軍多年的至交好友,父親常常在我面前誇贊慕容将軍,‘男兒當如慕容風’,他不可能和宰相合謀害慕容将軍。

我又怕父親與宰相是面和神離,自己錯怪了他,所以悄悄跟蹤父親以查明真相,一連跟蹤了一個多月,我發現父親每隔三天必外出夜宿一次,以前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情況的,父親與母親情比金堅,從不做傷害母親感情的事,而那幾天,他每次出門都不告而別,前幾次我都跟着跟着就跟丢了人,後來我想,若是父親真與宰相合謀,那也許是會去宰相家裏也說不定,所以我就讓小厮把宰相府所有的門都看嚴了……咳咳……果然讓我看見了父親從一個側門進去了……咳咳……。”

也許是太激動,楊一珏說話有點喘,他頓了頓接着說:“我有個小厮會點功夫,我就讓他進去探查一番,沒想到那小厮回來後吓的說不出話來,怕是看見了什麽恐怖的東西,只寫了‘老爺被埋在土裏,好多人被埋在土裏’幾個字給我看,第二天,我那小厮就死了,他渾身發黑,應該是中了劇毒,我還沒弄清楚他說的是什麽,但我那小厮為人最是老實本分,定不會騙我。

所以,我想将此事通告将軍,又怕派別人将軍不信,就連夜出京,想到豐城親自告訴将軍事情的原委。

我真正的父親怕是已經遭到了不測,現在這個假的恐怕會利用父親以前的關系胡作非為,我決不允許父親死了還被一個冒牌貨辱了名聲,請白公子一定要告知将軍,為我父親報仇!”

楊一珏一下子說了這麽多話,此時已是到了極限,書黎趕忙答應他,讓他安心休養,自己走出了房間。

看來,要找那神秘人的事情先要放一放了。

事不宜遲,也許常永已經對慕容将軍下手了,書黎想到這裏,給我留了一封信,就快馬加鞭向南而去,心想,這河北地處上京以南,一半以上通往上京的路都要經過河北,怪不得常永要在這裏安排慧空這顆棋子,特別是在隆化寺,對于掩蓋身份,攔截信息都很便利。

再說我這邊,等她在山洞裏睡醒以後,發現身上多了條錦被,登時吓了一跳,以自己的功力有誰能悄無聲息的進來,還給自己蓋上一條錦被?不說別的,就說那機關的洞門,要打開也是有不小的響動,自己是不會聽不見的……

只有一種情況,還有另一條能無聲無息進來的路,在哪裏?

我沿着石壁仔細的摸索尋找,找了兩圈都沒有發現機關的位置,不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好歹也是機關大王的親傳弟子,什麽機關能瞞過自己的眼皮子,又是檢查了一遍各個家具,連瓷盆都沒放過,還是沒有發現機關的痕跡。

我洩氣的往白玉床上一趟,指節一下一下的敲着身下的白玉,突然起身,将整塊白玉敲了個遍……終于發現靠近牆壁的內側有一個手印,将手貼着上面按下去,白玉床靠近牆的一半忽然向下移動,聲音微不可聞,也許是因為白玉銜接的表面太過光滑的原因,的确,當兩塊白玉合在一起是,看不出一絲接縫。

白玉碟從移開的洞口爬過去,另一邊非常熟悉,那是發現玄寂法師屍體的地方,原來左邊的石洞和右邊是想通的,那中間的呢?我立刻進了中間的石洞一看,那是一條死路。

我從洞裏出來時想着陸靜以前說的話,他說,他們來這裏找過玄寂法師,但沒有發現,也許是因為,在他們進去找的時候,玄寂法師被轉移到那個像房間一樣的石洞了,這麽說,慧空就是布置那石洞的主人了?

也不對,如果慧空是那石洞的主人,剛才給自己蓋錦被的人又是誰?

如果慧空不是那裏的主人,那麽玄寂法師是被誰轉移的?

或者說慧空與那人是一夥的!

也不對,如果那人與慧空是一夥的,定會一刀殺了自己,又怎麽會給自己蓋被子?

腦袋裏亂成一團漿糊,算了!愛是誰就是誰吧!他既然為自己蓋被子,而不是給自己一刀,說明他對自己是沒有惡意的,這就好了。

我回到房間本想再補上一覺,那個治療慧空的醫僧卻急匆匆的跑來,“慕容姑娘,不好了,慧空被人毒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謎團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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