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一驚:“這麽快?”
“醫院不是我家,再說”魏然難得在她面前提到錢:“住院的花銷,也要一大筆。”
她從小在蜜罐裏泡大,從來不會考慮錢的問題。幾個月前,在美國,她還斥了巨資,為小團子辦生日宴。在她面前,還擺着一副貴太太的模樣。想到着,奚柚的心裏,不由的一酸。
“那你的父母?”
“冉陽的資金鏈出了些問題。”她突然提了一句。
奚柚不再多言。她沒有立場去同情亦或是義憤填膺地指責魏然的做法。
有些時候,懷有執念也是件挺可悲的事。
“那我可能等不到你出院了。”奚柚回道。
魏然笑了笑,帶着幾分落寞:“是啊,回了魔都,以後我們見面的機會也不多了。”
她這麽一說,竟然有了些離別傷感的氣氛。
若不是小團子的生日宴請了奚柚,她們之間或許根本不會再見,冉陽亦然不會認識她,後面也不會發生那麽多的事。
緣分和命運,向來是如此神奇。
奚柚今天的心情,更加低沉了些。
在車上,她看向窗外告訴林涯:“魏然怎麽這麽傻。”
“我可以理解。”
奚柚轉向他:“怎麽?”
“如果是我,一樣的。”他說。
奚柚靜默地望着他,過了會,她說:“過幾天,我就出國了。”
“又不是不回來”林涯握上她的手:“說的這麽傷感做什麽?”
他這麽一說,奚柚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些:“我不是怕我的小可愛禁不住誘惑。”
奚柚滿腦子突然冒出了林涯精力充沛的樣子。
“現在通訊這麽發達。”林涯冒着小虎牙:“奚柚姐知不知道,有一種叫做,電話做··”
奚柚捂上他的嘴,瞥了眼偷笑地淩哥:“還有人呢。”
淩哥一秒正經臉:“沒事,你們談,不用在意我和司機。”
“····”
林涯拉下奚柚的手,趁着車轉彎,後視鏡看不到他們,垂頭在她唇邊小啄一口
“好好比賽。”他說:“有些事,我可以自己解決。”
46、晉江獨發 …
“姐”
在樓梯的拐角處, 奚柚被叫住。她頓了一頓,轉身看去。奚芒手指間夾着根煙,立在地下室的門口。
他的頭發越剃越短,現在已是清爽的板寸。以前長發時帶着幾分妖孽氣質,現在, 卻又有了青蔥少年的鮮嫩之感。
小果的新聞壓下去後,奚芒的人氣漸漸回升, 淩哥最會審時度勢,近來的通告給他排了不少。想來奚柚也很久沒和他聯系過。
“從北京回來了?”她一時間, 竟不知該說什麽。只能拍了拍林涯的背, 讓他先回去。
奚芒淡淡地嗯了一聲。
一陣讓人窒息的沉默。
“聽說你要出國。”許久, 奚芒開口。
“嗯,明天。”她回的時候, 心裏帶着些莫名的期許。
奚芒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 從幾道深深的痕跡來看,明顯被反複對折過。
“我寫了一首歌。”奚芒說話間, 耳根開始泛着紅。他向來不會表現自己的情感,這點, 奚柚了解他。
奚柚不點明:“什麽?”
“寫給你的歌。”
奚柚扶着欄杆, 半開玩笑地說:“這麽說來, 我比小果來的重要。”
奚芒望着她, 四目相對,突然就輕輕笑了一聲:“是,你最重要。”
血緣關系帶來的歸屬感, 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難道明的事情。
“時間不早了。”她慢慢擡步:“早點回去吧。”她未接那張紙,也沒矯情地同奚芒一遍遍地道別。
進門,林涯端了一盆狗糧放在薯條的盆裏。薯條這只見色忘主的狗,今天終于有了點良心,沒伸出舌頭狂舔林涯,而是撅着小翹臀在奚柚的腳邊狂蹭。
奚柚揉了揉薯條的頭:“我不在的大半年裏,不許把它喂胖了。”她帶着幾分嬌嗔對林涯說。
低頭,她又重複地對着薯條說了一遍:“不許纏着你林爸爸。”
林涯聽了林爸爸這個稱呼,不禁揚起笑意,拉開薯條,他先摟上奚柚的腰。
奚柚抵着他的胸膛:“明天一早,我還要趕飛機。”
“不做”他回道。
奚柚驀地紅了臉,是自己誤會了林涯的意思。
“不過,若是奚柚姐想要,也可以。畢竟坐飛機,不需要體力。”他見奚柚臉色赤紅,便又故意說道。
奚柚點了點他的鼻尖:“林涯,我發現你最近很流氓。”
林涯瞪着無辜的雙眼:“怎麽,這還叫流氓?”說着,他的手滑進她的裙內,揉了揉:“那這樣,叫什麽。”
奚柚說不上,只得眨了眨眼,岔了話題:“幫我看着奚芒,看着薯條,還有”她也跟着不正經起來,指着林涯的胯:“看着自己。”
“聽你的。”他的呼吸,霎時間加重了些。
大江對奚柚很是重視,特別是這次奚柚出國比賽。大江的老總格外的看重,将大江負責國外事物的經理,安排給奚柚做臨時的經紀人。
她才下飛機,老遠就看見接機點一個高瘦的年輕男人。冷冷地站在人群之中,高舉着馬克筆寫着的奚柚兩個字。
見到奚柚,他簡單地介紹了自己的姓:“我姓李。”奚柚将行李擡上後備箱,微微地向他點頭,學着他的語氣:“我姓奚。”
之後,便是一路的尴尬。
到了酒店,小李将比賽流程遞給奚柚看。幾大疊紙,用便利貼章章分好,每一章紙的重點,熒光筆一條條的标注了出來。
“看這些地方就行。”小李提醒了一句。
單從這些細節來看,大江真的是将優秀的員工派給了自己。再回顧降龍過去糊裏糊塗的樣子,奚柚莫名覺得自己實力真的不錯,在他手上竟也能紅。
奚柚本身不愛看書,看到一排排紅色熒光筆突顯的字更是頭疼。除了帶着圖片的幾頁選手介紹讀完,後面的比賽說明,裝模作樣地讀了兩行。
誰知這個小李認真到讓奚柚抓狂,見奚柚讀一點走一會神,便奪過奚柚手中的資料,邊讀邊解釋給她聽。
奚柚被小李折磨了近五個小時,仿佛聽了一節冗長無盡頭的高數課。讀完,小李還煞有介事地對奚柚提問。
如,愛麗絲擅長的音域;比賽歷年獲勝歌曲的特點分析。
“李先生”奚柚坐不住:“你是不是做數據分析做多了。”
小李冷漠臉:“奚小姐,這是為了你的比賽。”
“····”奚柚慵懶地靠着椅背:“好好好,繼續。”
小李帶上眼鏡,斜睨了奚柚一眼,接着對奚柚發出了一連串的提問。
晚上,奚柚就打電話向林涯暗戳戳地抱怨了這件事。
林涯非但沒有給予奚柚愛的鼓勵或是痛斥小李幾近強迫症的行為,而是幸災樂禍地在電話那頭,讓奚柚多喝幾罐六個核桃,補充補充她稀缺的腦力。
奚柚聽得差點想沖進手機裏,掐住林涯的脖子。
所以,當林涯有意無意地問起小李的長相時。奚柚也很幸災樂禍地回:“李經紀人長的又帥又年輕,還有一顆性感的大腦,對了,聽說他還沒有女朋友。”她輕飄飄地說出這些話。
電話那頭,是許久的沉默。
“是麽?”林涯的聲音低沉了些。
“是。不然人家怎麽當上大江的海外部經理。”
“行,你早點睡吧。”林涯的語調,也未起什麽大的波瀾。
被強迫症加學霸症折磨的奚柚,在未來準備比賽的日子裏,過的異常的忙碌。除了大江安排的幾個采訪之外,她一直被小李道德綁架般沉迷于音樂創作。
忙着忙着,她給林涯打電話的次數也少了,偶爾在錄音室,手機置在外頭,還是小李替她接的電話。
能參加國際《挑戰吧,歌手》大賽的明星,大多是本國的第一,或者紅遍國際的歌星,奚柚在他們之中,算是資質平庸。
奚柚本身也未帶什麽高期望來參賽,單單是奔着國際曝光度的目的而來。第一場比賽,被小李用數據分析洗腦了幾天,她竟也出乎意料的拿了個第三。
她拿了第三,在比賽中并不是最佳的,卻在國內又激起了很大的反響。大江的老總差點沒爬進電話裏,給奚柚遞來一個喜極而泣的熱吻。
第二場比賽隔了幾個星期,眼看小李又要趕鴨子上架般讓奚柚操練起來,奚柚倚着車門,強裝鎮靜地對小李說:“李先生,我好像發燒了。”
她撒謊時,耳根往上都是紅紅的一片,還忍不住的伸出手,碰了碰鼻子。國外的季節與國內相反,冷冽的風吹起她的發梢,她又穿的單薄,修長的脖頸之下,是大片的光潔。
“李先生?”奚柚小聲提醒道。
小李回過神:“嗯,那你先回去休息。”
她便裹緊外套,鑽進車裏。小李也上了副駕駛,從包裏遞給她一板阿司匹林。
奚柚推回去,吸了吸鼻子:“我有。”
車停在酒店門口,小李下車,脫下外套正想給她披上。
奚柚的眼神飄在酒店的門庭,仔細地辨認了會,帶着興奮地快步走了上去。
小李的手,就這麽僵在了空中。
“林涯,你怎麽來了。”奚柚未曾想到,林涯這麽忙的人,竟有時間飛來這裏看她。
林涯瞥了一眼脫下外套的小李,便也将自己的外套脫下,裹住奚柚。奚柚自然的被他擁入懷中,走進酒店。
“我不放心你。”站在電梯裏,林涯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奚柚嗤笑一聲:“國內到處都是我的新聞,還怕我丢了不成。”
“倒不是這個。”
奚柚戳了戳他的腰際:“那是什麽。”
林涯低頭看奚柚,他的奚柚姐,反應真是慢的驚人。他提醒道:“那個李經紀人,一般而已。”
奚柚歪着腦袋:“所以呢?”
林涯無言,修長的手指抵着奚柚的腦袋,将它扳正:“沒什麽,只是你太誘人。”
奚柚這才反應過來:“林涯弟弟,你不會大老遠跑來,就為了這件事?”
林涯突然問道:“晚上這酒店,倒沒什麽人。”
“國外人,都不愛住這。”
林涯擡起手臂,擦過她的肩,按住了對面電梯的維修按鈕。四面玻璃的電梯,霎時卡在了25層。
玻璃外,暗黑的空中閃着點點的繁星。
玻璃內,暗沉的燈光曳在透明的牆內。
氤氲的氛圍悄然的在他們之間蕩開。算起來,兩人未見,也快小半個月。
若不是林涯來了,奚柚怕自己也會胡亂找個借口,飛回國內。
電梯裏,只聽得見他們之間微弱的呼吸聲。突然,奚柚主動上前,攬上林涯的脖子。
仰頭,吻上他的唇。
林涯微怔了會,便也扣住她的後腦勺,與她纏綿了起來。奚柚的手從林涯的脖頸處解放出來,擡手,又按了一下維修鍵。
電梯緩緩地向上升着,從25樓到80樓。
唇舌相纏,津.液互溶。她緊貼着林涯精碩的身體,不舍放開。
“奚柚姐。”
叮的一聲,電梯停住。林涯松開她,整了整她淩亂的頭發。
“別動。”她又一次伸手,按住關門鍵。
47、晉江獨發 …
奚柚厚重的貂絨從肩上滑落, 大片的白皙滾.圓露在林涯的眼前。她歪着腦袋看林涯,雙臂自然的搭在他的寬肩上。
“怎麽了?”她問。
林涯環着她的腰,正要說什麽。叮的一聲,電梯門被打開。幾個金發碧眼的國外人談得正歡地踏進電梯,看見他們, 微微一怔。
奚柚很快松開林涯,攏了攏落下的貂絨。靠着玻璃門, 她忍不住地揚起唇角。她垂下手,小指勾上林涯的指根, 悄悄地厮磨着。她漫不經心的動作, 卻如羽毛一般拂過林涯的心。
待電梯停至85層, 他們如往常一樣走出。大門叮的再次合上,下一秒, 靠着酒店走廊的牆壁, 他們又交纏在了一起。
“門卡”林涯低沉着嗓子。奚柚被他壓制牆角,艱難地在他懷中伸出一只手, 摸到手包裏的房卡。
“這裏。”她擡眼,還在分神找着房間號。
“奚柚姐。”耳邊, 是林涯炙熱的氣息。手中的房卡被接過, 奚柚驀地被抱起, 她有些驚亂, 扶着林涯的肩:“這是外面。”
身後就是房間門,他便已經如此的急不可耐,拿着房卡的手從她後背劃過, 抵在門把處。
她懂了,輕笑一聲。附身,吻上他。纏在他腰際的腿,勾的更緊。
滴滴兩聲,門開了。
“你這麽原來,主要目的就是這個?”她被放在床上,雙臂支着身子,看着林涯解着上衣。
“奚柚姐不是讓我,看好這裏麽?”他的襯衣兩側敞開,挺括的胸肌赤在空氣中。
“是”奚柚淡淡地笑着:“所以呢?”
“可惜,我自制力不佳,需要奚柚姐來幫幫我。”他握緊奚柚的手腕,向雙腿間扯了扯。
奚柚的臉霎時紅了起來:“嘴貧。”
林涯到奚柚這來的事,淩哥很快就知道了。淩哥倒也抓緊利用每一分時間,給林涯排了幾個拍攝的工作。
趁國內的團隊還未到,奚柚的下一場比賽還未開始。他們才得以忙裏偷閑,坐在酒店樓下的咖啡店外,悠閑地喝着下午茶。
這裏的本地人,大多認不出林涯。倒是奚柚,因為參加了收視高的唱歌比賽,喝茶時,總有熱情的本地人上前請求合照。
林涯坐在她的對面,吹着海風,靜默地見證着奚柚走上國際。偶爾,有好事的本地小姑娘,用英文小聲地問着奚柚:“坐在那裏的人是誰?”
奚柚微笑着回:“男朋友。”
幾個小姑娘誇了幾句真帥之後,又興致勃勃地拿起相機,圍着林涯和他合起影來。
她們走後,奚柚半開玩笑地說:“林先生在哪裏都這麽的受歡迎。”
林涯唇角挂上清冽的笑意,學着她的語氣:“這麽說,奚小姐該有危機感。”
奚柚伸手,捏上他的下巴,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我看看,嗯,不需要。”
林涯覆上她的手背,氣息逼近了些:“是麽?”
他常常說奚柚誘人,其實,他自己亦是蠱人心懷。
奚柚怔了一怔,半響,她偏過頭,慵懶的聲音飄在風中:“好像,是該有。”
林涯端起手中的咖啡,啜了一口,不動聲色,繼續望她。被他看久了,奚柚耳根不禁泛了紅。
低頭,她裝作什麽也未說過一般刷着手機。小李的催着修改歌稿的消息從屏幕上彈出。
她本想直接叉掉,待小李問起,她就說自己未看到。可手一抖,卻點了進去。聊天軟件上的信息邊,很快出現了兩個字:已讀。
奚柚還想掩耳盜鈴,勞心勞力的小李一個電話立刻追了上來。
他直接開門見山:“奚小姐,下一場比賽,還有三天,準備的如何?”
“快好了。”奚柚脊背發涼,胡亂地應付着小李。小李在電話那頭,也聽出了奚柚語氣的不對勁,客氣地回着:“還望奚小姐,不要忘記比賽。”說完,他便挂了電話。
奚柚按住手機,湊近林涯,紅唇向上揚起:“怪你。”這幾天林涯來了,她放在比賽上的心力便少了幾分。
林涯的手指滑進她的發梢,噙着一抹笑:“是,怪我。”
太陽還未西沉,勞模小李的車就停在了咖啡店前。聽說要帶着奚柚去制作室,林涯閑來無事也想跟着去。
小李皺着眉:“林先生你跟着去,怕是會降低奚柚的工作效率。”在林涯面前,小李換了稱呼。
林涯起身,圈住奚柚:“奚柚姐工作盡心,我去,自然打擾不了她。”頓了一頓,林涯又言:“而且李總,我也是歌手。”
他跟着去,除了無事也想幫着奚柚看看歌稿。
奚柚上前打了圓場:“李經紀人,多一個人,無妨。”
小李瞥了一眼林涯:“行。”
第一場比賽,讓奚柚獲得了一定的國際知名度。大江老總一拍腦袋,大手一揮,在國外給她租了間音樂制作室。
比賽的規則和國內大致相同,熟悉了一次流程,又沒有競争對手暗戳戳地使壞,奚柚編曲也比之前來的順暢的多。
小李是典型的先天天賦不足,後天勤勉來湊。為了奚柚比賽,可謂是鞠躬盡瘁。
抱着一大堆分析數據放在制作室:“奚小姐,這些是我準備的,對比賽,可能有點用處。”
奚柚道了謝,遞給小李一杯咖啡。小李的手滞在空中,不知該接不該接。
林涯從奚柚手中接過咖啡,放在小李手上:“李總,辛苦你了。”言外之意,他也該離開了。
小李會意,拿着咖啡關門離開。偌大的制作室裏,只剩了奚柚和林涯兩人。
奚柚撐着桌角,看着手中完成一半的歌稿。在手邊的琴上彈了兩個音,她覺得音符的感情不對,提筆去改。
“這題目,比我們那場難了些。”奚柚擒着筆,一時間不知改哪個音好。制作室靜的出奇,只聽得幾絲微弱的呼吸聲。
“什麽題目。”林涯見她着實犯難,問道。
“the one”她說。
“是難了點。”題目越是抽象,越不利于比賽。
“這幾個音,總覺得怪了些。”她的手指按在電子琴鍵上,幾個音從她手尖瀉出。
林涯對音樂敏銳性很高,結合着奚柚的歌單,聽出了不妥之處。他握着奚柚的手指,兩指相觸,他手指寒涼的觸感,讓奚柚從發梢到指尖,都宛若觸了電。
即使幾近日日相處,彼此無比熟知。他的細微之舉,也會讓奚柚心跳倏忽的加快。
她僵直着的手指,由着林涯擺布,從低音區落到高音區。
“改成這幾個音,你看如何?”林涯柔聲問着。
奚柚這才回神:“什麽?”她剛剛,只專注了林涯的動作,都忘了要注意聽林涯彈的那幾個音。
她發愣的樣子,着實好笑。林涯半彎着腰,貼上她的後背。又一次按着她的指尖,重複彈了那幾個音。
奚柚這才注意聽了:“合起來的效果。”她學着林涯的樣子,奪回了手指的控制權,反是壓着林涯那根修長的手指,帶着他将改後的整一小段彈了一遍。
“你看如何?”她側着頭,恰好抵上他的下巴。
“有了點意思。”他垂眸凝睇着奚柚。
“還有這一段。”奚柚起了興致,拎着他的那根手指,将下一段又彈了出來。
“合奏一起來。”他騰出一只手,放在低音區,和那根被奚柚控制的手指,一齊彈了起來。
奚柚的臉上帶着些暖意,半首歌彈下來,奚柚倚着他的胸膛,半身的重量,置在他的身上。
他撐着琴沿,下巴微微蹭着奚柚的頭發。
“所幸,我們都是歌手。”這樣氤氲的氣氛,讓奚柚的竟生出幾分慶幸。慶幸他們都是歌手,有着說不盡的話題,談不完的未來。
林涯無言,沉默了會,他轉過奚柚的身子,四目相對,他認真地說:“奚柚姐,我們在一起吧。”
“我們不早在一起了”奚柚不知他怎麽突然說上這麽一句話。
“被法律約束的那種。”
奚柚的心邦邦地敲着,注視着他的瞳孔,一點點的放大。
“你想過沒有,你才24。”奚柚冷靜的出奇。
他回的淡然:“年齡只是個數字,奚柚,你我要是在意這些數字,早就分開了。”
“可···”奚柚還想再說下去,林涯低頭,緘住了她的口。他身上獨有的氣息,麻痹着奚柚的神經纖維,她全部的意識,都在腦海中翻騰叫嚣着,理智漸漸驅散,留下的只有不懼未來的無畏。
她擔心什麽,林涯說的沒錯,她若是在意,便早在林夫人帶她去見貴太太,早在年輕的封笑笑一次次在她面前表演着奪愛戲碼,在暴怒的粉絲企圖用網絡暴力指責她的時候,就放棄了。
良久,林涯放開奚柚,澀澀地涼風從窗縫鑽入她的口中,她晃了神,閉上了微開的雙唇。
48、晉江獨發 …
“據說, 左手的無名指連接着心髒。”林涯拉起她的手,指腹摩挲那根纖細的手指。
奚柚的眼簾微微顫着:“林涯。”她輕輕喚了一聲林涯的名字。
一枚鑽戒滑至她的指根,冰涼的鉑金霎時被她的手指的溫度蘊熱。林涯的手掌按在她的心髒處:“以後這裏,就是我的了。”
不知怎的,她眼角泛了些淚花, 她覺得丢人,擡手正要去擦。倏忽, 林涯低頭吻在她的眼角。奚柚撐着琴沿,僵直着身子。
從眼角到唇邊, 最後, 停在了她的耳際。
林涯的小虎牙惡作劇般咬着她的耳垂, 她一時慌亂,手掌按了一大片琴鍵, 尖銳刺耳的聲音, 頓時蕩在了空中。奚柚的臉燒的赤紅,抵着他的前胸:“這是制作室。”
林涯摟着她的腰:“所以, 隔音效果特別好。”
他歪着頭,撩起奚柚散在臉頰的幾縷發梢, 頓了一頓:“你說呢?林夫人。”說着, 他朝着自己的方向, 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奚柚嘴角揚起笑意, 光潔的手臂攬上他的脖子:“聽你的,林先生。”
小李待在外面,久久不見兩人出來。擡眼看鐘, 竟快至午夜。
隔音效果好,制作室內聽不見一絲聲音。幾通電話打去,都是關機。小李忍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敲門進去看看。
“請進。”
他敲了許久之後,終于得到了裏面的回應。制作室裏,奚柚正坐在琴邊,翻着稿子。而一旁,林涯正彎腰,撿着散落一地的唱片。
他斜睨了眼琴鍵,耳根驀地紅了起來。奚柚強裝着鎮定,抽了幾張面紙擦了擦琴鍵。
“怎麽了,李經紀人?”她晃了晃手。小李這才從心靈的強震中緩過神:“這麽久沒出來,以為你有事。既然沒事,我···”小李尴尬地看了一眼奚柚露在外面的肩膀:“先出去。”
“李經紀人”奚柚想了想:“明天早上,請半天的假,可以麽?”見小李無言,她舉着歌稿,補充着:“我改完了。”
小李看向別處,幹咳了兩聲:“行。”
奚柚請的這半天假,為的是林涯拍攝雜志。
他國內的通告太多,再加上淩哥的電話一通通的來,軟磨硬泡,動之以情地讓他趕快回國。為此,奚柚能和林涯待在一起的時間所剩不多。
雜志是外景拍攝,在海邊簡易的搬了幾張桌椅,打了幾塊補光板就開始了。
奚柚之前從未看過林涯工作,今天也是帶着忙裏偷閑休息半天的心态來的。
可不曾想,今天拍攝的主題竟是夏日。在場所有模特穿的都十分的“清涼”,林涯更是一件亞麻的T恤半敞,露着大片的挺括的肌肉。
他帶着墨鏡坐在橋邊的欄杆上,海風輕吹,上衣的衣擺微微掀起,他偏着頭,溫和的陽光恰好灑在他的側顏,全身上下,都散發着青蔥的少年氣。
奚柚也便無心看攤在膝蓋的歌稿,所有的目光不禁落在了他的身上。
幾個國外的臨時場工,未認出奚柚,好奇的上前詢問:“這位小姐,請問你有什麽事?”
她未回答,靜默地看着幾個衣着暴露的模特借着拍攝的理由,光潔的臂膀有意無意地搭在林涯的肩上。
林涯工作負責,自然不會因為這幾個模特細微的舉動打斷了拍攝的進度,只是下意識地微微皺眉,朝另一邊挪了挪。
攝影師不滿,卡了幾次,喊了休息。這些小模特又找到了契機,繼續貼了上去同林涯聊着天。
場工又喚了一聲奚柚,她這才回神。起身,她走到林涯的面前,面無表情的遞給他一杯水,在他接過時,奚柚的指腹悄悄地點了點他的指關節。
林涯身邊的模特眼尖,看到了奚柚有意為之的小動作。大概今日的奚柚穿的随意,簡單的襯衫牛仔褲,又未上妝,休息遞水的舉動,着實像林涯的助理。
模特倒是會為林涯打抱不平,冷眼看着奚柚,用英文小聲嘀咕着:“現在什麽人都能當助理了。”
“我不是助理。”奚柚客氣地回着。
模特自知沒趣,繼續挺胸對着林涯,輕佻地同他開着玩笑。林涯漠然地倚着欄杆,一只手稍稍一帶,攬上奚柚的腰。
模特怔了怔。
未等林涯開口,奚柚一口流利的英文對模特介紹着:“這是我先生。”說着,她擡手,将林涯敞開兩側的衣領朝內正了正,精巧的下巴微微擡起,為他扣上幾顆紐扣,擠出一句:“別凍着。”
她這樣,便是吃了醋。林涯看在眼裏,心裏卻是一陣歡喜,他喜歡奚柚偶爾這樣,暗暗的耍着小性子。
奚柚瞥了一眼臉色泛白的小模特,繼續坐回了遮陽傘下。
再看去時,小模特的動作規矩了許多。林涯的情緒有了,攝影的進程也快了許多。
中午炙熱的太陽還未挂起,攝影就結束了。國內安排的統籌這才發現面朝林涯的那張椅子上,坐着奚柚。他連忙小跑到奚柚身邊,同她寒暄了幾句。
這統籌也是谄媚,給足了奚柚面子,又是問在國外生活如何有事找他,又是拉着過路的小場工,誇大其詞地介紹着:“嘿,Ada,這是我們國內最當紅的歌手,奚柚。”
“談不上當紅”奚柚淡淡地回道。
Ada驚詫了一句:“這不是林先生的妻子麽?”見統籌不信,她指了指身後:“剛剛奚小姐親口說的。”
統籌一時啞然。
誰知道,統籌是個大嘴巴。也不知傳來傳去告訴了多少人,當晚,頭條第一就變成了:
#奚柚林涯國外秘密成婚#
奚柚的電話也被四面八方的親友們打了個遍。楓姐更是幾個奪命連環call飛到了海外。
也顧不上長途電話費有多貴,張口閉口也不提新聞給奚柚帶來的影響,滿口抱怨的竟是她身為奚柚的經紀人,居然是看了新聞才知道她結婚了。
對于結婚,楓姐十分的興奮,又是暗戳戳地問着紅包包多少錢,又是摩拳擦掌地揚言要給奚柚婚禮拉到多少的贊助。
奚柚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手尖滑着平板看網友評論。出乎她的意料,除了個別林涯女友粉在微博下大放脫粉留言。大多熱心的網民們齊齊地在她的微博下刷着諸如早生貴子的祝福。
她心裏居然有些喜悅。
“奚柚,你婚期定好了麽,好多珠寶贊助都發郵件給我了。”奚柚結婚,楓姐比她更加的激動。
“才求婚,結婚八字還沒一撇。”
“求婚?!”楓姐八卦了起來:“怎麽求,是蛋糕裏放了戒指,還是在酒吧給你唱歌了?”
“你韓劇看多了。”
“八月還真是結婚的好月份。”楓姐在電話裏開着玩笑,多提了句:“你前公司的老板,江漓,最近好像也要結婚了。”
“是麽?”奚柚不禁感慨,離她和江漓最後一次見面,才過去了幾個月。他那時還單着身,現在竟快結婚了。
“門當戶對的,也挺好。還給我發了喜糖。”楓姐問:“給你發了麽?”
不說給她發了,她連江漓要結婚的消息都不知道。恰巧林涯洗完澡,從浴室走出,奚柚便問了句:“江漓結婚了你知道麽?”
林涯擦了擦發梢的水珠:“知道,江總也大方,給我們工作室的人都發了喜糖。”
奚柚說:“你也沒告訴我。”
林涯坐在她身邊:“你也沒問我。”見奚柚眸子沉了沉,他揚手,将指尖殘留的水珠彈在她的脖頸處:“想什麽呢?”
奚柚覺得好笑:“別鬧,我這裏都濕了,怎麽辦?”
電話那頭,楓姐的聲音尴尬之中透着些許的興奮:“你們忙。”
“楓姐,你誤···”奚柚還未說完,楓姐便挂斷了電話。
她放下手機,林涯的毛巾就觸上了她的脖頸,上下的擦拭着并沒有很多的水珠。
她覺着舒服,又帶着幾分倦意,便靠着林涯的肩,由着林涯繞過她的肩膀,一遍遍替她擦着水珠。
打了個哈欠,她數着明天的計劃:“被李經紀人拉去練歌,送你去機場,回來接一個采訪···”說着說着,奚柚跑了題:“薯條怎麽樣,減肥了沒有。”
薯條交給林涯投喂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橫向發展着,若不是奚柚隔着視頻,對林涯同學喂養薯條的方法提出了強烈的批評,薯條現在還懶洋洋地窩在家裏,滿嘴的狗糧屑。
“最近給淩哥養,他那麽扣,想必薯條很快就恢複身材了。”林涯輕笑了一聲,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脖頸。她轉了個身,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倚着林涯,蹭了蹭他的肩,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他講這話。
講了講着,便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小李的電話來了,她才睜眼,到處摸着手機。
林涯早早地離開,奚柚翻了翻消息,彈出了幾條林涯發來的提前回國的語音,她點開,卻是小李冷冷的聲音先從電話裏傳
“奚小姐,工作了。”
她聽到這句話,莫名的幹嘔了一聲。
小李那頭,是久久的沉默:“奚小姐,我的話,有這麽惡心麽?”
49、晉江獨發 …
奚柚拖着步子, 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