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與奸臣第 74 章 一回頭,段晨喊住她,“一塊兒去

“恢複了正常”。

何謂“恢複正常”?

他們對子牛的迷戀看似循序漸進,實際來勢還是太兇猛,都似走火入魔,又好似他們與她間有不可割舍的淵源,冥冥中牽挂着……

這下好,那層“不可見的淵源迷障”忽然間被徹底擊碎!

還原你們的本性!

還原你們的正常喜惡!

打個比方,

男人愛上女人,愛的要死要活,不可思議,無可自拔,

結果一看,是男人被丘比特的箭射中了,叫他有了愛的魔力,

現在,把箭一拔,

男人清醒了,

再看這個女人,

咳,不過爾爾……

對子牛而言,這種詭谲的突變一時還真無從判知是好是壞,她還在慢慢體會男人們對她态度的轉變……

沖沖是第二個叫她覺察出态度變化的。

當晚她從家出來後回到所裏宿舍。還好她還有這樣個落腳處。

第二天上班,

早班窗口值班正好是沖沖,

沖沖一看見她,一頓“你回來了?”

子牛還沒覺着什麽,點點頭“昨晚回來的。”

沖沖眉頭微蹙起來“怎麽也不跟我打個電話,”

子牛畢竟還有才歸家的疲倦感,并沒多大精神“太晚了,都休息了,”

“打個電話能用多長時間呢,是妨礙你休息了還是我?”

子牛這才看向他,

沖沖好像也不想和她太長時間的對視,移過眼去,這一眼裏,有漸起的不悅與不耐,

子牛這會兒倒仔細看他了,

“有什麽可不高興的,我不過就是回來沒有給你打電話,有必要麽,我知道今兒一早就是你值班,會遇上的,用得着那麽晚去打攪彼此麽。”子牛故意嘎着說,

沖沖看向她了,

“看來直到現在,你都從沒把我放在心裏過,”他一淡笑,有沮喪,有自嘲,有漸漸而起地失去耐性,“我為你當了這個警察,現在都不知道值什麽了……”

子牛輕輕垂眼,

“是不值,”

她能感受來自沖沖氣怒冷漠地注視,沖沖曾經對她的耐心、容忍,已蕩然無存……

兩人都沒再說話,沖沖進值班室了。

接下來,

一天,兩天,三天,

沖沖和她話越來越少,

當然也有子牛的刻意避讓,沖沖也沒見主動來與她和好,沖沖的工作還是盡職盡責,可子牛有預感,他在這裏呆不長了……

易翹的情形就更明顯了,

全然恢複從前,

三天兩頭不歸家,顯然這裏再次成為他“想得起來就回,想得起來還有一個老婆所在就招呼一聲”的平常處所,他真正的家不在這裏。

這樣也好,子牛能安心住家裏了。

經過幾日的詫異,子牛心态回複平靜。

畢竟,她的成長需要壞東西的“惡待”,除了疑惑轉變如此突然,要說失落傷心啥,真沒有。

咳,這就是心枯的好處。這種常人覺得無法承受的痛苦……想想,被抛棄!從寵兒淪為棄婦!這樣巨大的心理落差該是多少女人致命的苦痛啊……子牛不會有。她習慣了。就是這麽強!

倒是三日後翀心還來找她,子牛又心裏小疑一下,她會不會對我态度也變了?

翀心沒說話,子牛倒先一問“還來找我幹嘛,不煩我?”

翀心一愣,“我煩你什麽,愛你還來不及呢!你這幾天又不接電話!”

子牛心一緩,

說實話,翀心她還真有點舍不得呢,又能玩又能鬧的,多少混蛋她是通過翀心接觸到的呀……

“我去北京出差了,電話不能随身帶身上。”

“好了好了,你總有理由,”翀心把她脖子一框,“江灘有個新夜店開張,我忍着沒去剪彩就是等你呢,一定去啊!”

子牛笑“好,去。”

她黴幾天了,是得換換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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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說,九七也不算新場子,本土老牌子了,不過都有做大做強的心思。加了個“克拉克”的招牌在江灘重新開張。

翀心又看了眼表“子牛怎麽還沒來?”

看一眼單原,翀心也是有點奇怪,他今天對子牛似乎失了以往的期待感,不那麽盼着了……

淩翔進來又是背着一只長畫筒。最近單原對這些稀奇古怪的畫作特別感興趣,淩翔滿世界跟他淘。

“又是什麽稀奇玩意兒,”翀心一手插褲袋兒裏走過去瞧,

結果,展開一看,還是那幅黑天鵝羽毛紫藤圖。

翀心手從褲袋兒裏拿出來忙擺“快收起來,子牛看見又不得了。”

單原倒是看着她“這畫兒我喜歡。她看不得不看就是。”

其實,莫說翀心,淩翔也奇怪呀,這畫兒上次受冷遇,單原當時恨不得撕了一樣,最近好像又想起來了,又喜歡上了,真是一時一新鮮。

翀心此一時沒說什麽,單原的喜好她從不駁斥,

過了會兒,待他身邊的熱鬧過去,人少了些,翀心坐他旁邊,

小聲問“怎麽,還在和子牛怄氣。就為這幅畫?”

單原一笑,

從這笑裏,翀心已然感覺他對子牛确實淡了,

“犯不着怄氣,到底還是玩不攏吧。”

翀心沒再多問,

想想,這就是單原的脾氣,哪有永久的狂熱?

就是。不知怎的,翀心還是有點小難受,為子牛。她心中子牛始終都是最特殊的。這樣的“特殊”,單原依舊日子不久。只能說明,她一直喜歡着的這個男人,多冷情多冷情……這樣一想,今天叫子牛來可能不好,不管子牛對單原好不好,這麽一來,單原如此大反差的态度,怕子牛還是難堪吧……

剛想打電話給子牛,原本小節奏的曲調突然變得大鋪張熱鬧起來,嗨翻天啦!

翀心心裏煩,指着對面軍軍“叫DJ音樂換回去!”

再撥電話,打不通,

撥幾道,都不通,

這下翀心更躁,

好,更雪上加霜的是,

軍軍那頭突然吵起來,

軍軍騷罵“你他媽第一天當DJ,這個時段放這麽吵的曲子,炸魂吶!”

DJ和經理好像都在勸,

可态度好有啥樣,人照樣曲子不換!

這下翀心煩了,親自走過來,“怎麽了撒,提個意見還成疑難問題了?”

軍軍指着那邊一包房“那邊有更燒裆的,人家要聽嗨的,他們不敢換!”

翀心二話不說,扭頭就往包房走,

門口,稍撇頭往裏一瞧,

喲,王大小姐呀。

翀心嘴巴簡直不留德了,

“啧啧,腿又不能跳,還聽這麽嗨的,心不更燒?”

王至月正和朋友玩紙牌游戲,冷不丁來這麽下……王至月垂下頭去,自有她仙子般的屈辱感,她朋友當然不饒了,橫一點的,上來指着翀心,“給你家後人留點出路好不,嘴這麽臭,單原親得下去嗎!”

好嘛,原來都是知根底的,嗆起來一點都不服輸。

應該說,王至月這邊的還能更嚣張些,

王至月的老公朝犁現在可是局子一把手,怎麽鬧,眼下,你都是肉丁兒!

翀心此時心情正是大不好,

冷眼瞧那人一眼,扭臉就走,

那人以為她是氣急卻也不敢怎樣,一時就疏忽大意了,還回頭笑着說“騷娘們兒欠揍……啊喲!!”突然一聲慘叫,人彎腰捂住後腦,血從五指縫裏滿溢出來……

只見翀心手裏還握着一只超大香槟的酒瓶頸口,冷面冷言“現在看看誰欠揍。”

這下安生不了了,

兩方人馬徹底對峙起來,那就是要大開打的架勢!

單原一直沒起身,沒事兒人一樣瞧着他那幅畫,

他的女人在外頭如何撒野都是應該,只要她盡興。如果此時他出面,多影響翀心的興致呀……任她鬧。

音樂都停了,就在兩方對罵千鈞一發即将“沖刺”火拼之時!……

“至月,”

走進來一人。

朝犁還穿着一身警服。

這是相當奇怪的,

一,朝犁從來不出入這種場所。他的身份不允許。

二,就算私下玩樂,朝犁從來不會穿警服。他公私分得相當清。

而且,此時朝局神情非常嚴肅,甚至,叫人不寒而栗。

王至月此時見到老公,無疑當即釋放出更多的依賴,

“朝犁……”坐在輪椅上的,腰直了起來,雙手都不禁擡起,剩下的,只有委屈,嬌zhe,要抱一般……

朝犁卻沒立即走近,

倒是望着她,

好似沉了口氣,

“至月,你父親,過世了。”

王至月頓了數秒,“騙人,”雙手慢慢垂下,眼裏盡是不信,又像沒反應過來……

突然爆發“你騙人!”兇狠凄戾一喊,人好似就要從椅子上飄落下來,朝犁這才快步走向她,蹲下去抱住了她,

“砰,”

一聲杯碎的聲音,

如果不是此時靜,人們根本不會聽見,

全又向那個方向看去……

“子牛!”

翀心驚慌喊了聲,

驚慌,不僅因為此時子牛突然出現,

驚慌,還緣自此時此刻看見的她,給人太多太多的……驚豔與慌怯!

舞池那頭,

子牛,太漂亮了。

為了換心情,為了玩暢快,

子牛今天特意捯饬了自己,(微博喜了小廟有展示)

藍色百褶紗裙,

藍色牛仔拼羽毛外套

斜背一只黃色小怪獸包,

白襪,

銀色運動涼鞋,

好仙好仙,

好活潑好活潑,

好小天使好小天使呀!

加上舞池炫彩的燈光一打……子牛簡直在夢幻裏,

此時,

碎滿地的紅酒在她腳下,

子牛眼裏同樣寫着不信與不接受,

帶着倔強,帶着不服輸,命運啊,她不服啊!

轉身就跑,

“子牛!!”

翀心啥也不顧,追過去!

那抹藍消失的方向,

傾身抱至月的朝犁,松了手,扭頭看向……

一直事不關己,賞畫兒的單原,起了身,輕蹙眉看向……

哦,對了,巧的王八蛋都能生王子了,

此時易翹也正和他的玩伴們說笑着往裏走呢,

一擡眼,

忽然見……他老婆如仙境裏狂奔的精靈,從他身邊,且不顧他誰誰誰地,眼裏根本無他的,掠過……

“子牛!!”

追出來的翀心更是當他比路人甲還無物……又掠過?

易翹停步片刻,

果斷扭頭走出去,

他媽真不把老子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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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牛!”翀心拉住她,

子牛能被她趕上,也是因為之後沒跑了,好像在想什麽。

子牛扭頭看她“我沒聽錯吧。他是說王如安死了?”

現在真還看不出她是傷心還是怎麽,不過翀心還是小心翼翼,一手還拉着她胳膊,一手去握她的手“我知道,不管你和王如安之間有什麽,他就這麽突然……你肯定難過。”

子牛沒接這茬兒,看向一旁,看上去她挺鎮靜,“我想去一趟北京,飛機現在肯定趕不上。你能開車送我去麽。”

翀心緊了緊她的手“好。”

易翹後兒跟過來,

話兒是聽見了,

心裏一震驚,

什麽,王如安死了?

是的,易翹真也是現在才知道,一時心裏……真不知道什麽滋味了。人是他抓的,可,沒想置于死地啊……

後面,單原走出來了,

朝犁推着他暈厥過去倒在輪椅上的老婆也出來了,

易翹心又一沉,

這幾日他的情緒相當不穩定,

對子牛厭倦吧,可她依舊如一顆芒刺插心底,就算他幾次狠心去拔……拔不掉呀!就好似。和一種什麽冥冥的東西在揪鬥,它一重一重往他身上加“對子牛的憎惡”,好似逼着他非得徹底拔了她這根刺!但是,最心底最心底的那點東西總在最關鍵時刻流露出來……拔不掉呀……

他不知道,

單原也是如此,

朝犁也亦如,

于是,現在全都落成個夾生貨,

看見她,厭淡的情緒總有,想想,自己可能是真厭倦了,

但是。

就像現在。

被某一時刻一刺激,好像又激蕩出一種強烈的不舍!

于是,全在進退兩難中搖擺……

“你去北京做什麽,他是你誰呀,要你急成這樣去給他奔喪。”

于是,當“不舍”暫時還只是被激蕩出來而不能徹底撕扯開“厭倦”的迷霧時,這些霸橫爺們兒表現出來的,還是冷酷。

易翹沉臉說。

看見單原,看見朝犁,本已綠雲罩頭,她又為王如安激動成這樣,易翹那點“不舍”就算漾的出來,這時候還是輕易被一種憋屈與憤怒壓制了下去!

他們如何糾結着,子牛怎麽知道?她現在。只想好好看顧着自己。

非常難過,

但,不能亂分寸,

他怎麽死的,

他怎麽會突然就死了,

那天,他如何跟自己說的,“我會沒事,你要相信我,我對你說過的話,不會食言……”

子牛不信!

子牛不信他這樣的人會食言!

所以,要鎮定,難過能解決問題麽?只有親自去弄清楚,你的難過才值得,如果他輕易就這麽食了言,難過,還值嗎……

子牛心如刀絞,饒是這樣,要穩住。

這下,還真是不出大事看不出,關鍵時刻,往往人們在痛徹心扉的大亂時刻,她的不同尋常就流露出來了……

子牛平靜地看向易翹,

“我說過我終有一天會叫你更蒙羞,你始終覺得自己扛得過去。

易翹,我們真的到頭了,

他是被你抓走的,走了後,就回不來了。”

“你怪我?!你是怪我害了他嗎!子牛,你是真要徹底跟我撕破這層臉?”易翹只覺頭皮火辣,一身都被激起無數個小雞皮疙瘩,心中脹得難受,到底是厭還是……

翀心都沒想到這個時候的子牛如此幹脆,

“我會去法院提交離婚申請。易翹,我們到此為止吧。”

曾經,提過多少次離婚,

幾乎都在兩人之間,

此時,

堂堂衆衆下,

子牛的絕情再無挽回之意,

是的,她不可能做到在王如安這件事上對他無絲毫怨意,

既然當下兩人已然成了怨偶,子牛想,不如快刀斬亂麻,對彼此都好。

狠心,

易翹只覺得這個女人太狠心了,

按說他不該用“狠心”這個詞,“狠心”,意味着他示弱,意味着他承認離了婚,她傷他更多。但事實依據此時他的心情,他該覺得解脫才對,“賤”“蕩貨”“騷表子”才該是他對她最正确的回擊!

易翹卻嗆不出一個詞來,

衆目睽睽下,

易翹只覺自己魂神都分離了般,

心,亂,疼,亂,疼,分不清,

嘴卻譏诮揚起,

“用不着這麽費事,現在就可以離,離了你再去奔你那老表子的喪,豈不更叫我清淨。”

子牛看向他,一點頭,沒有猶豫“可以。”

這局面,翀心心也亂了,

她多替子牛心疼吶,

一個死了都還沒搞清楚,又來一個幹脆的,婚了這麽些年,好不好親不親愛不愛,這麽多年了呀……翀心之後和易翹關系也不好,但是,這麽些人裏,易翹到底還是她最欣賞的,翀心也看得出,易翹對子牛終究還是有怎麽舍也舍不下的牽絆,可如何突然就這樣說棄就棄了呢……男人們到底怎麽了!單原,易翹,歸根結底還是你們終究不是長情之人麽,你們和子牛這一場,我前後看得清白,愛,能愛的那樣熾烈;冷,冷得這樣快,這樣急……子牛,不是你們能這樣對待的……

翀心心中忽生一種悲憤,

子牛沒哭,她倒眼圈通紅,

緊握了下子牛的手,

“當初他娶你沒風光,這會兒離咱得轟轟烈烈。子牛,我絕不讓你受委屈!”

站在臺階上的單原蹙眉支了聲,“你鬧什麽,”

翀心此時倒似連他都不顧了,

大哭鬧起來,指着這一個二個男人,

“你們不要她,我心疼她!

子牛多好啊,你們憑什麽想愛就愛,想不愛就不愛,

不用你們的錢,老娘有的是錢,這婚,一定離漂亮!”

看出來了,子牛的絕對嫡系是翀心才對,

這場婚果然離得驚天地泣鬼神!

不用你易翹“費心”,

傍晚民政局都下班了怎麽了,你易翹有路子,我翀心還不是有路子叫它照樣通房敞亮地開門!

二十輛張貼“倒囍”的豪車把子牛送到民政局門口,

鞭炮炸得民政局門口的路都鋪紅咯,

一百個鮮花圈,上面也貼有“倒囍”擺滿民政局大廳,

這似婚似喪的,子牛心累無法,已然沒力氣再去管她如何胡鬧,

翀心框着子牛的肩頭,低聲,“子牛,這些為你離婚,也為祭奠一下你的王如安。別難過,這世上的好種多了去了,你會遇見比他們更好更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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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易翹看來這就是場鬧劇,但是,紮紮實實,婚。離了。

子牛又是在翀心的熱鬧裏離場,易翹看見一派擁呵裏的子牛,眼裏都是靜傷,盡管明知絕不是為自己,易翹還是心空得不知落在了何處……

出來,只有他自己知道,步伐有多飄。

朋友們卻都為他慶幸着。

大部分人都只見過子牛一面,

就那次他二叔閨女高中的晚宴上。

沒想,是這麽個貨色,臉面清純,胃口真不小。和王如安都不清不楚,再。翀心這般維護,更覺得易翹這前妻作橫。離了才叫好。

紛紛安慰,話語有柔有硬的,易翹統統不吭聲。

“走,喝一杯去,扇扇這晦氣。”

易翹淺笑“今兒夠熱鬧了,吵得我腦仁兒疼,我得緩緩。”灑脫一擡手,獨自向車走去。“易翹,你沒事兒吧!”他擺擺手“走了啊!”

風範上看上去确實也沒事,和這個女人婚了這麽長時間。隐了這麽長時間,就算之後半公開了,看看,還不是該怎麽玩照舊怎麽玩,顯然就沒當回事。朋友們也沒再繼續擔心。

實際,

有點問題。

上了車,

一靠椅背上,

他竟然連擡手掌方向盤的力氣都沒有了,

眼眶幹澀。

易翹坐着歇了會兒,

緩過來點兒勁兒,開了車,

一路回家。

他在樓下站了會兒。擡頭看自家的燈,通亮。

他知道子牛在收拾東西。

上了樓,

沒坐電梯,

一層層走上去,

取鑰匙,開門。

家裏井井有條,

只看見兩口大箱子放在客廳中間,裏面已經放了些衣裳。

聽見房裏,翀心問“這件帶走麽。”

她說“這是我自己買的。”

易翹忽然想起,他前段時間給她買了好多衣裳喏。

翀心抱着一摞衣裳出來,

看見他,也沒奇怪,蹲下來往箱子裏整齊放好衣裳。

剛在民政局已經協議好,子牛淨身出戶。這也是她的要求。她不想和他再有瓜葛……

翀心又走進去,理都不理他,

翀心問她“找什麽呢,”

“一把軍刀,我放在櫃子裏了呀。”

易翹走進去,

子牛看見他,也沒奇怪,指了指桌子上一個信封“裏面有兩千塊錢,水費單,電費單,煤氣單。”又指了指旁邊一個大文件袋“和這個房子相關的所有文件都在裏頭,當初買這個房子也是我舅舅要求的,都是你出的錢,名字是咱們聯名,找個時間我們去辦個手續,房子還給你。”

易翹根本沒看那桌上,看她一眼,走到最靠裏高頭的櫃子擡手打開,在裏面摸索了下,拿出一把長軍刀放到床上。

子牛也沒做聲,拿起軍刀走出來。

翀心跟着出來,見她蹲下來把原本放進去的衣裳又拿出來一些,把軍刀壓在了最箱底。

翀心問“別的還有沒有什麽要拿走的,”

子牛邊放東西邊說“沒別的了,其餘一些日常用品我可以再買……”

易翹走出來,

站在房門口,

突然低聲說“子牛,我後悔了,我不同意離婚。”

子牛還蹲那兒,仰頭看他“這不是兒戲,易翹,離都離了,你……”

翀心也正準備諷他幾句,

易翹忽然車鑰匙往茶幾上一丢,人就向陽臺走去,

窗子一打開,人就要翻出去!!

“易翹!!!”

子牛吓得臉色都白了,起身就跑出去,

翀心也沒想到他突然有這樣的舉動!也忙跑過去,

易翹跨坐在欄杆上,一只腿已經吊在外頭,

子牛兩手死死抱着他這只胳膊,“你這是要幹什麽!!幹什麽!!”急得要哭,他這是要幹嘛,幹嘛!!今天她已經忍得夠好了,鎮定得夠好了,為什麽就不叫她靜一會兒,就一會兒!!

易翹眼裏倒平靜,“你現在就跟我去複婚,要不,我保準今天死你跟前。子牛,你別騙我,就算現在把我哄下來了,搞死自己法子多得是,保準各個慘,叫你終生難忘。”

翀心大罵“易翹!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易翹根本不看她,

只望着子牛,“複不複。”

口氣穩得很,

子牛根本不敢松手,她知道,此時的易翹說到做到,自己一點刺激,他絕對義無反顧往絕路上走!

子牛終于還是哭了,

積壓太長時間了,

她能有多堅強?扛這麽長時間真不錯了,他還這麽逼她……

子牛頭頂着他肩頭,點點頭。

易翹下來,

又走到茶幾邊拿起車鑰匙,站門口,就看着子牛,

子牛哭着換鞋,跟他出門了。

翀心罵罵咧咧趕緊進去洗了個毛巾,換了鞋,也跟着出來了。

車裏,

易翹開車,

子牛和翀心坐後座,

子牛用毛巾捂着臉,淚流,

也許已不僅僅為這一刻的心驚,心酸,心煩,

為王如安了,

好像才會過來他真死了,他就這麽突然死了……

翀心緊緊環着她肩,看子牛哭得傷心,她也鼻酸,又指着易翹罵“你非把她逼死就好了!”

易翹專注開着車,一聲不做。

當晚,民政局兩次非正常開門,

都為同一對夫妻,

離了複,前後不超過兩個小時,

辦理複婚文件時,

女人兩眼無神,

男人一身冷酷,

那百來個小花圈還擺在大廳裏,

門口厚厚的鞭炮屑都還沒掃……

近一個小時後,

三人又回到家中。

翀心陪子牛在房裏躺着,

她一沾床就睡着了,翀心拿熱毛巾給她擦臉。

易翹一人把她的衣服又還原原處,

軍刀還是放回那個櫃子裏,

桌上的兩千塊錢放她錢包裏,

水費單,電費單,煤氣單放回她總放着的抽屜裏,

房産一切相關放回床頭櫃。

折騰一晚,翀心也累極了,可又不敢走,她怕子牛中途醒了,易翹又刺激她……她也不敢再跟易翹搭話,易翹這一回來的舉動又有點瘆人……

快三點了,

一陣電話把翀心驚醒,

她歪在子牛身邊摻着摻着竟然眯着了,

一看自己手機,

是單原。

她剛要接電話,

一擡頭,

吓一跳,

易翹坐在大陽臺上一只小凳上抽着煙,

回頭看她一眼,

翀心瞪他一眼,走到卧室門外,

“喂,”口氣溫柔,到底對單原,她還是最心軟,生不了他多長時間氣,

“怎麽還不回來,”

“咳,陪陪子牛,子牛太可憐了,該死的易翹還逼她……他們又複婚了,易翹就是個變态!他尋死逼她……”

就聽見翀心義憤填膺,

那頭,單原始終沒說話,也沒挂電話,任翀心絮絮叨叨說着,

這頭,易翹也沒吭聲,煙頭在黑暗裏忽明忽暗,像他連自己都捉摸不透的心思……

☆、t60

60

她家樓上住着個同濟的老教授,養了許多花草,因此一早總能聽見鳥雀兒啁啾聲,感覺一天生活就很美好。

子牛眯眯睜開眼。還是懶懶的,想賴床的樣子。

忽然感覺有人看她,一驚,看向床尾。易翹坐那兒看着她。

子牛想起昨兒發生的一切,完全醒了,坐起來,也不想理他,自己下床準備去洗手間。

易翹拍拍床,神情很淡,口氣也冷,

“你聽我說完。我馬上走的。

今後,除了離婚。一切好談。

你的事我不會再管。

你也不必恨我到什麽地步,

王如安他是罪有應得,該捉。至于他怎麽死的,我也不知道,恨他的人多了去了。我還不至于為了你去奪一條人命。

昨天這個複婚,我的考量是為了我的家人,離的那麽鬧騰,他們肯定受不了。以後,人前你跟我在家人面前裝裝樣子就行。放心,總有你解脫的一天,我找到下一個他們滿意的。自然和你離。”

說完,起身走了。

子牛坐那兒,垂下腦袋,

他也是活的蠻累的,

為了家人……我找到下一個他們滿意的,自然和你離……婚姻都是為家人,是你自己娶老婆過日子呀!

子牛嘆口氣,易翹今天總算說白了一件事,他娶她,他放不開她,就為給他家人一個交代……這樣也好,還是希望他找個既讓家人接受起碼他自己也喜歡的人吧……

嗯。別說,易翹這麽一說白,子牛心裏倒好受些鳥。

殊不知,易翹是多麽麻木着神經走的,

只能這樣了,

易翹覺得自己陷入死局,

日子一起過不下去,可放手又萬萬不行,

只能這樣了,

只能如剛兒對她說的,易翹麻痹地想,且行且忘吧,再糾結的感情,時間都是利器。總有淡下來頭腦清明的時刻,到那時,再斷,斷的一幹二淨……

昨兒本想當晚就去北京,婚這麽離了複,反而拖到今兒早。

白天也就不必翀心送她了,子牛訂了當日的飛機票,獨自飛往北京。

王如安身邊的,她唯獨認識張朝河。子牛又不知道他的具體電話,只能去到她唯一知道的,她在那裏住了近一周的,王如安在大院的住處。

子牛考慮還是蠻周全的,

故意穿着警服來,

手裏提着軍刀,

對門前的警衛說明來意:找張朝河還刀。

警官證,工作證一律出示給警衛看。

警衛往裏邊去了個電話,開了門請她進來了。

此時,

王至月正在二樓整理她父親的遺物,

朝犁和張朝河在一樓沙發上坐着說話,

二秘王鶴達接到的門口警衛電話,捂着聽筒,“張主任,”喊了一聲,

張朝河見他欲言又止,起了身走過去,“怎麽,”

王鶴達小聲“門口說有個叫子牛的女警要進來還您一把軍刀,”

張朝河一聽立即接過來電話“叫她進來。”聲音很沉。挂了後,人似乎想了想,這才轉過頭來對朝犁,笑得穩“辦公室有點急事我得過去處理一下,鶴達在這裏,有什麽需要,他來幫你們協調。”

朝犁一點頭“您去吧。”

哪知張朝河前腳走,朝犁後頭也來個電話,有事也必須離開,于是開車也先走了。

卻,

在快出大院的道旁,

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上了張朝河的車……

朝犁眉心一蹙,子牛?

是的,對子牛的感覺忽然就那麽淡了下來,甚至回想起前段的“癡迷”,朝犁自己都覺得這“曾經滄海難為水”過了,他甚至差點為了她放下所有的自尊準備“回家投降”了!……

一直也沒再聯系她,

直到昨晚“九七”的再次遇見……一見面,方知她并未遠去,但是,細細體味,曾經的熾烈此時着實像被一種刻意強加的“惡感”籠罩着,情緒一下又很糟。怨怪她,她和王如安有一腿是不争的事實了,叫這本來他很“如意”的“王如安的死”偏偏添了些煩躁感……

子牛上了張朝河的車,車駛出大院。

朝犁臉沉下來,跟在了後面。

張朝河的車卻沒行多遠,在道旁一處僻靜樹蔭下停了下來。

後座的子牛泫然欲泣“他真的……”

張朝河忙将抽紙盒遞給她,一種手忙腳亂之感,“首長他……咳。”

子牛哭夠“怎麽死的,”

“自殺。”

“那就是真有罪了,說不清楚了?”子牛喃喃“那也不能就這麽去死呀,他還教我有擔當有勇氣,他自己呢,犯了再大的錯兒,就不給自己一個改過的機會麽……”

張朝河一直極力側着身坐看着她,幾次欲言又止,可實在不知如何開口好,安慰吧,她也聽不進去,就這麽絮絮喃喃着,傷心極了。

子牛掉着淚抽噎着摸了摸腿上的軍刀,拿起,遞過去“還給他,這樣的人也不值再紀念什麽了,說好沒事,說好叫我信他……”又哭狠。

張朝河把刀一推,又放她腿上,好半天,低聲一句“留着吧,紀念不紀念,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

子牛擡頭看他“他是冤死的是不是,”

張朝河盯着她“很多事不好說,你只記住首長從來不騙人,特別不會騙你,時間是最好的證明,心放寬些,該怎麽過日子還怎麽過日子啊。”

子牛看着腿上的軍刀“他留給我這做什麽,看了傷心罷了……”還是悲傷一片……

子牛從車上下來,

依舊單手提着那把軍刀,

低着頭走,

張朝河好像不放心,跟着她走了好久,直到她上了公交車,才轉頭離開。

朝犁卻始終跟着。

子牛在返回飯店的途中,一輛車停在了她身側,

子牛扭頭一看,竟是朝犁,

駕駛座上的他一身便服,

白襯衣,黑西褲,戴着墨鏡,

“上車。”

口氣酷冷。

大庭廣衆下,子牛也不好擱延,拉開後座門兒上了車。

他也沒開多遠,下到車庫,偏處停了車。

後視鏡裏見她眼睛還很紅,顯然哭過,

再看她抓手裏那把軍刀,

朝犁不知怎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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