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啓示錄》中有記載:神于死前流下的最後兩滴淚水将化為奇石永存,其名墜淚。墜淚石,墜淚成雙。
傳說中的墜淚石澄清透明,觸手溫涼,固體的石頭內似有液體盈盈流動,其中蘊含了神的無限力量,以及殘念。墜淚石究竟存不存在,至今不為人所信。其原因之一,神沒有生老病死,又何來死前淚水一說。
急切的吸允着修爾的鮮血,黑影桀桀笑着,“只有一顆墜淚石,你什麽都做不到。什麽都做不到!即使她恢複了記憶,百年之後仍是一堆枯骨!而你卻依舊活着,在孤獨中活着!永遠活着!!!”
宛如最惡毒的咒言灌入耳朵。修爾一把扣住黑影,臉上笑容溫和,周身氣勢卻猛地暴增。草石紛飛,曼佗羅花海一陣瘋也似的搖曳,身後的殘垣頓時又傾塌了大片。黑影大驚,本就微弱的光茫變得忽明忽暗,瑟瑟顫抖起來。它拼命扭動着沒有實态的身體,卻又絲毫掙脫不得。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嘴。”神色如常,然這溫文爾雅的男子話語中所傾瀉的驚人氣勢卻可令天地易色!
“你、你會後悔的!”
“後悔?呵、呵呵……”修爾輕笑,淺灰色的眼眸中卻對黑影透出一絲高高在上的藐視,亦是絕對的自信。他忽然沉聲道,“這種東西,我不需要。”
松手,黑影倏地鑽回曼陀羅裏去了。
修爾凝視着掌中澄清透明小珠子般的石頭,半晌無語,終是默默垂下眼睑轉身離去。即使是他,也難以打破主神安排的命運。耗費千年只尋得一顆墜淚石,還有一顆,今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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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覺驚醒,又夢見那片花海,以及花海中央徐徐回身的紫袍男子。安娜支起身子将頭埋在膝蓋間。夢中的情景一日比一日清晰,似乎親身經歷,真實到令她恐懼。身體在顫抖,手指不自覺的揪扯住被子。為什麽會如此痛苦?!為什麽會想流淚?!死死鎖上眼睑,耳邊傳來夜殿均勻的呼吸聲……
毫無睡意。映着淡淡的月光從地上随意拿起一件衣裳,是夜殿黑色的襯衫。穿上,下床,赤腳踩在木制地板上,切膚的涼意使混亂的大腦迅速沉靜下來。
這兒是位于教堂之後克莉絲汀娜的豪園,五天前已經同意将拉奇交付給這個沒有惡心的小夢魇。從撒梅爾到捷絲忒斯群島只需一天的航行。距與愛麗斯的約定之期還有兩天,原定明日将再度登上“海之女神琉科忒亞號”。有斯洛斯的指點、利洛的技術和夜殿的悉心照顧,傷已痊愈。最後一戰只和夜殿同去,需要用些小手段讓其餘人留在撒梅爾。不願與愛麗絲動手,能讓她自願同自己回永夜城最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冒險……
安娜在腦中一條一條的仔細列想着。二月的夜很冷,但她需要這種溫度來保持清晰的思維。太過安逸的生活會令人遲鈍,而遲鈍會要了自己的命。
無聲走到窗旁向外望去,經過幾天的急修教堂已恢複了大半,整齊密集的黑色墓碑伫立在教堂之後。安娜看見零星幾朵白色曼陀羅盛開在墓碑邊,于月光下逸散出沉堕妖嬈的美。雨後低窪的小水塘裏映出朦胧的紫月,一朵不知名的大瓣花朵浸在水裏,正漸漸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