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後一個馬賊的倒下凱爾收鞭離去,才走了沒幾步便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原本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女子赤着腳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一根青蔥般的手指懸在空中不敢碰他,“那個……英雄?……您怎麽了?!”猶豫了片刻,她戳戳凱爾的肩,然而手指卻猛地一縮,“好燙!”
這女子17、8歲的模樣,一雙楚楚動人的眼睛裏蓄滿了水,好似一個不留意便要湧了出來。姣好的身段隐藏在寬大的衣袍裏,眉心有道金粉色的月牙兒,栗色的波浪長發編了數個小辮垂到腰下,秀美的右腳踝上套了一根細細的金鏈條。
膽小的她咬着牙一根一根扳開馬賊屍體的手指,取過火把借着橙紅色的光在草叢裏尋找包裹。那裏面有他們本想借着戰争帶到市場上高價出售的藥物。
沒多久三個大包裹找全了。她拆開一看,一個裝有衣物,兩個滿是藥材。她取出兩件大袍蓋在凱爾身上,輕輕托起他的腦袋将剩下的衣物墊在腦後。
有了藥材還需要水和火才能幫救命恩人熬藥。女子看着遍地狼藉的屍體急得在原地轉了好幾圈,終于顫抖着手從馬賊首領因中了綠薔薇而七竅流血的腦袋上取下盔帽。淚水在紅紅的眼眶裏直打轉,此刻她是個勇敢而堅強的姑娘,即使她平時看見一只死老鼠都要驚吓半天。
走了半個多小時找到一處小水塘,盛了些水用盔帽捧回來,然後又找了點幹燥的樹枝落葉從死去同伴的懷裏摸出打火石點燃煮水。同時細細替凱爾把脈,秀眉忽然擰起。
情況很不妙!
在附近的草叢裏尋到一塊平整的大石頭,水還未燒開,她舉着火把伏在地上一把一把撥開雜草尋找着什麽。另一邊,燒糊塗的凱爾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胡話。女子側過耳朵聽了一陣,不滿得嚷嚷了兩句,再度埋頭尋找起來。
不知名的小獸好幾次竄出來把她吓得臉色刷白,米色的絲質衣袍被露水浸濕、被雜石劃破,細嫩的臉蛋被蟲子叮了大包她都沒顧得上,直到尋得兩支貼着地皮生長的蕨類植物才露出笑顏,連眉間的月牙兒都歡快明媚起來。
沒有帶磨藥的器材,只能将草藥放在那塊平整的大石頭上笨手笨腳的用石塊磨碎。水沸騰後從包裹裏挑出幾味名貴藥材放入,濺出的沸水将冒冒失失的她的手指燙出一個紅泡。心疼得放在嘴裏含了好一會兒,她又裁了一小塊衣料包住磨碎的蕨類植物走到凱爾身邊,解下胸腹染血的繃帶,傷口果真如所料的有惡化的趨勢。先将發炎的傷口清理幹淨,再把草藥敷上,撕了幾件衣服包紮。技術着實不太高明,疼得硬骨頭的凱爾在夢裏也直哼哼。
幹完一切之後女子抹了把汗,天邊已微微泛青,星辰暗了下來。煎藥的水已然熬幹了許多,凱爾還未轉醒,斷斷續續說了很多胡話,可見因傷勢和勞累引發的高燒并為退去,甚至更加嚴重了。
她向着西方跪下,真誠的閉目祈禱,“神啊,原諒我吧!您曾今教導我族人要知恩圖報,如今正是報恩之時。請保佑這個善良而英勇的好人!”
含了一口藥汁紅着臉給凱爾喂下。她心中默念,“我只是救人,我真的只是救人,我真的真的只是救人!”然而,唇與唇相觸的那一剎那仿佛全身通了電流“茲啦”一聲直竄到心頭。藥已喂完可唇舌依舊沒有分開……
凱爾忽然咳了一聲,她吓了一跳猛地跌坐在他肚子上。接着,大地上響起凱爾這輩子最慘烈的一聲痛呼……
“那、那個……早、早上好,我是露忒,17歲,未婚,我、我……啊!對不起!”女子突然蹦了起來,臉蛋紅成了一個大蘋果。
凱爾卻把臉都疼青了,哭笑不得的回答道,“早上好……坐得還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