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如天雷乍響,我根本反應不過來,白玉蝶怎可能是盜陰陽?雖然金蟾聰明,但他這個猜測我不敢茍同。
如果白玉蝶真是盜陰陽,他為何不自己當魔王,反而讓給白染,還寄生在白染門下當他義子,更奇葩的是現在竟然要嫁給白染。
“這根本不可能,盜陰陽性格孤傲,跟本做不出這種事來。”我反駁說。
“你見過盜陰陽怎的?他怎樣都是三界口中傳出來的,人心還隔層肚皮,況且神出鬼沒的魔界始祖,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人看破?再說了,你只聽說過盜陰陽死了,可你何時聽說過他是什麽時間死的?怎麽死的?有誰看見他死了?”
我說:“盜陰陽的死是個迷,魔界發現他的屍首時早已風幹,只有手指上戴的萬魔戒可以證明他的身份。”
“這不就結了。”杜衡又說:“要我說盜陰陽也不是那麽容易死的。”
我說:“那萬魔戒不是誰都能戴的,只有魔界實力最強的人可以佩戴,否則會無法控制萬魔戒的力量爆體而亡,所以它才是魔王的象征,盜陰陽屍首風幹,而非爆體,可見他是真的沒錯。”
杜衡啧了一聲,“盜陰陽若想僞造自己死亡,總會有辦法,反正我是不相信他死了。”
我正想說什麽,杜衡又接了一句:“你說,白玉蝶現在懷孕了,他會不會是雌雄同體?”
我腦中有光亮一閃而過,“有這個可能。”
“普天之下,除了‘占破天地之漏洞,盜取無盡之陰陽’的盜陰陽外,還能有誰是雌雄同體?”
那光亮瞬間明朗,“是呀!金蟾也許說對了。”突然想起陸靜對我說的,盜陰陽來找他讓他幫我找到了記憶封印,他口中的盜陰陽也許就是白玉蝶。
“不是也許,是肯定!”杜衡堅持地說。
我心想:萬事沒有保準,有盜陰陽在先,必有傳承其人在後,白玉蝶也許另有來頭故弄玄虛也未可知。但杜衡視金蟾為神明,我若再反對金蟾的意見他肯定又不樂意,還是不說的好。
相對無言,繼續趕路,走着走着,杜衡忽然停下了,我問:“怎麽了?”
杜衡說:“金蟾一族自古與魔界有淵源,山都肯定也去赴白染的婚宴了,我們不如也跟着去,在外面搞定山都,要是真在天之涯,山都的死黨太多,對付起來更難。”
果然是吃了金蟾的腦仁,一下子就聰明了不少,我看着眼前的杜衡,眸子的金色比以前純正了不少,眉峰微挑,越來越像金蟾……停,“你說的對,那我們走吧。”
杜衡不走,看了我一眼,又眼珠子轉了三圈,不知在想什麽。
我問:“怎的不走?”
他說:“舅舅最後要求你的事,你還記得吧。”
原來他是想這個,我有些氣悶:“你還敢質疑我?膽子不小,看來我是對你和氣了,讓你忘了該跟我說話的語氣。”
他見我生氣了,連忙拉下臉陪着笑臉:“不敢,不敢,我随口一說,其實我是害怕白染對你圖謀不軌,特意提醒你小心些。”
我悶聲不語,心裏難受的緊,以前雖然我是喜歡過白染,但找回記憶以後仔細一想,又覺得白染太邪性,隐藏太多,當然那時我也懷疑金蟾,但現在與金蟾的一切誤會都解除了,是我虧欠金蟾太多,而且我們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所以我現在我心裏也只剩下他了。
杜衡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路上就總是找笑話說,故意逗我開心。
就算他繼承了金蟾的頭腦,可年齡與見識上是跟金蟾不能比的,所以,我也不與他計較,神色漸漸緩和下來,我見杜衡明顯松了口氣。
蝴蝶谷離我們現在的位置還是很遠,不眠不休兩天差不多能到,第三天正好能趕上白染的婚宴。
我和杜衡各想各的事,一路無話,第二天晚上就到了魔界蝴蝶谷,比預計的還早一些。
蝴蝶谷其實是一條狹長的地下峽谷,兩邊的懸崖峭壁上開鑿了密密麻麻的石市,就算到了魔界,這裏的人也免不了要營生,因此,峭壁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招牌,一路細數下來,最多的竟是春樓。
魔界之人修行的大多是逆行之功,火性難免大一點,所以依照本地居民的需求,春樓的數量就多了起來,幾乎是三步一杏花,五步一勾欄。
杜衡目若無睹,正派的不得了,直到我們找了大半天都沒找到客棧,這才尋思到,可能這裏的人睡在哪裏都免不了做些銷魂的事,幹脆就不管春樓還是客棧,幹脆都塞滿了娼-妓才有生意賺。
我和杜衡相視一眼,同時邁進了路邊的一家春樓,在崖壁的中間位置,洞口上方有三個涓涓如水的字體“回夢樓”。
杜衡非要和我睡一間,我心想:聽說魔界人心險惡,睡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就答應了。
掌櫃是一只青面獠牙的灰狼,見此情況對我和杜衡漏出會心一笑,好像在說:我懂得。
我和杜衡進了房間,裏面的床大得吓人,從房間東牆直通到西牆,并排躺下二十人都不成問題。
杜衡坐在床沿試了試床的彈性道:“不錯,下面鋪了旋紋草,軟的很,蠍離,你我早點歇息吧,明早還有許多事情要應付。”
我說:“是呀!”便躺在床的最東面睡下了。
杜衡靠在我旁邊躺下,“我們得離得近點,萬一出了什麽變故也好有個照應。”
我把他踹到最西面說:“金蟾天天督促你練功,就教出你這麽個出了門連覺都不敢睡的家夥?”
杜衡表情一怔,立刻又嬉皮笑臉的說:“哪能,我不是怕你一個婦人家受欺負。”
我看他的表情是從金蟾死去的悲傷中走出來了,但我自己剛才一提到金蟾的名字時卻胸口似針紮一樣痛了一下,遂不想再說話了。
這時,外面突然闖進來六七個穿着豔麗,脂粉氣息極濃的男女,杜衡立刻跳到地上,雙腿馬步,一手拿劍擋在身前:“你們是何人?這是我們的房間,速速出去,饒爾等不死!”
那是一行七個,三男四女,個個妖媚長相,男子酒酣胸坦尚開張,女子胸前肉團很瘋狂,一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他們好奇地看着杜衡,又眨着眼睛面面相觑,最後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個長相稍微成熟點的走到杜衡旁邊就握住了他握劍的手,順着那手臂一路摸到胸前。
杜衡嘴上功夫硬,真要他殺人,他哪敢?直憋的滿臉通紅,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那女子一雙細長白嫩的手指在杜衡胸前蹭了蹭說:“小爺,您這是喜歡會點功夫的?玉竹,你來伺候,七十二般功夫全得用上,一定要伺候的這位小爺滿意。”
眼看玉竹扭着細腰就要過來了,杜衡急得滿頭大汗,一下子把劍甩了出去,轉身就撲倒我身上求救。
我看他惶恐的樣子實在好玩,不覺笑了出來。
杜衡沖我直眨眼,意思是要我上前幫他解圍,我就裝沒看見。
誰知那玉竹竟然撿起了杜衡甩在地上的劍,放在嘴邊饒有興味的舔了一下,說:“爺也喜歡玩見血的?難得遇到爺這樣志趣相投之人,玉竹願分文不取。”那眼睛裏的光彩,直直射向杜衡,差點沒把杜衡穿漏。
成熟一點的女人不樂意了,輕聲咳嗦了下,玉竹回過神來,急忙補上一句:“給媽媽留點胭脂錢即可。”
成熟女人這才樂意,又轉向我,問道:“小娘子喜歡什麽樣的?可是要自己選一個?”
魔界嫖妓不分男女,跟家常便飯一樣,我以前來魔界與白染同謀時就知道了,一個客人晚上最少要留一個,所以我便随便留下一個,就讓老鸨帶着其他的人走了,被留下的兩人立刻就要脫光衣服,我一掌一個,打在他們後勁把他們打暈過去,扔到床西頭。
杜衡不解,問我:“咱們不要就是了,為何非留下他們,還出手打暈?”
我先給他解釋了魔界的規矩,不要不行,又小聲跟他說:“咱們已經給人盯上了,還是小心為妙。”
杜衡猛的擡頭,向四處張望,“誰盯上了咱們?”
我說:“還不知道,也許是妖界的,也許是魔界的,還有可能是山都,不管是誰,一定不是善茬,況且這是魔界,最好低調行事。”
杜衡說:“大不了我們露宿在懸崖頂上,不住這髒兮兮的地方。”
我說:“萬一是魔界的人,我們露宿在外面就是身陷囫囵,他們想找茬不是有一堆理由,在這兒忍一晚罷。”
杜衡莫不做聲,表情陰沉,背對着我躺下了。
我見他情緒不對,便問他:“怎的了?”
他懊惱地說:“為何你能感覺到,而我卻感覺不到,我已經繼承舅舅的能力了啊!”
我嘆了一口氣,原來他在責怪自己,他才這麽小,實在不應該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就勸慰他說:“你找什麽急,知不知道什麽叫‘欲速則不達’,金蟾在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連刀都沒握過,成天就知道吟詩作對,你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可能金蟾一族都大器晚成。”
這番話果然有效,杜衡一下子轉過身來,抓着我的胳膊說:“真的?”
我看見他眼裏有淚光,便非常肯定地說:“當然,等你再過幾年一定比你舅舅強。”
他趴在我懷裏一下子哭了,他說:“我怎麽可能比舅舅強,你這個騙子。”
我嘆了口氣,一下一下拍着他的後背,他是忍了太久了,想哭就哭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