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話:大家好多都沒看82章哦!記得看!否則這章看不出什麽意思來。)
我試着用青鬼的內丹封住心神,但在這無限空間裏,青鬼的內丹根本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絲毫不能發揮作用。
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我心裏也控制不住地抑郁起來,往事卻都浮上心頭,書黎如何見死不救,看我掉入輪回,金蟾又是如何利用我的無知讓我與妖王針鋒相對,包括混元天尊,他肯教我修仙之道肯定也有見不得人的目的,世人欺我騙我,如傀儡般玩弄于掌心,我如何能如了他們的意,就算死也要先殺了他們才能死。
頭頂落下一個光斑,射穿濃稠的黑暗。
我要先殺死金蟾,一開始就是他在操縱我的命運,趁他身體出了問題,暗算他應該不成問題。
頭頂有連續射下三個光斑。
再殺死白染,他的青魔冰克我,是因為我的赤焰還不夠強,混元天尊教我仙術,只要我能重塑仙身,練成三味赤焰,他的青魔冰也不是我的對手。
頭頂陸續射下許多七八個光斑,但也只能照到我所在的這一塊,四周仍是一片黑暗。
對了,還有慕容芷,她必須死,我要強行奪了她的魂魄,憑什麽她有二魂五魄就是她占主動,我早知道要我們的魂魄合在一起就必須死一個,生一個,生者食死者肉體與魂魄,一定要她死!
四周忽然明亮了許多,頭頂的光斑連成一片。
吳天要死,妖王更得死,他們懼怕我的赤霄劍,所以才趁我不備與詭蛾一起暗算我,差點忘了,還有詭蛾,哈哈,她們都得死。
最後就是混元天尊,不管他有什麽目的,先下手為強,總不能讓他再編排我的人生。
黑暗的空間驟然變成白蒙蒙的一片,一個白衣少女被繩子吊着從頭頂緩緩下落,我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她的氣息,是慕容芷。
她的眼睛被一條白色的絲帶蒙着,細密的黑發遮住了蒼白的臉,似是收了內傷,她腳上沒有穿鞋子,雙手被從後面綁着,那繩子就是從手腕處被吊着,繩子的另一端看不到盡頭,不知通向何處。
剛剛還在想着怎麽吃掉她,如今她就來了,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起來,接着是胳膊和小腿,最後全身的每一處肌肉都躁動起來,它們在皮下跳動着要掙脫我的身體,筋脈和骨頭都開始不安分,全身撕裂般的疼痛,我想起那個只剩上半身的沒皮男子,頓時驚悚無比,我會變成那樣嗎?
即使要變成那樣也要先吃掉慕容芷,我大吼一聲,卻沒有聲音,我明顯感覺自己的嘴巴裂開了,四顆奇長的紅色獠牙從裂開的地方探了出來,我猛地咬住慕容芷的一條腿開始撕扯起來,她疼的撕心裂肺的叫。
我聽着這叫聲更加狂躁,身體竟然不受控制地膨脹起來,我管不了那麽多,慕容芷的一條腿已經被我扯斷,我剛想用手抱着啃,卻發現自己的手變成了兩把赤紅的大鉗子,像燒的通紅的鐵塊,那鉗子鋒利無比,剛夾住慕容芷的腿還沒用力,就斷成了兩截。
我只得小心再小心才将兩截斷腿吃進肚子,再想取食時,身後一條赤紅閃着金屬光澤的尾巴直插入慕容芷的腹部,把我自己吓了一跳,回頭一看,竟是自己的尾巴。
我顧不得想這是怎麽回事,只一個勁的猛吃,終于将慕容芷吞的連骨頭渣都不剩。
慕容芷的魂魄飄在半空與周圍的白色融為一體,她在躲着我,她驚恐地看着我,要飛到別的地方去,我立刻就甩出尾巴強行将她的魂魄釘住在地上,從頭部開始,一點一點撕下來吃掉。
吃完以後,身體先是舒暢無比,忽然又變得更加燥熱,似有一團地獄業火在焚燒我,要把我生生烤熟,我聚起那團烈火壓在腹部,練起三味赤焰,這是絕好的機會。
那業火卻不聽我的,腹下的赤紅铠甲已經被燒得化掉了,只剩薄薄一層透明的紅殼,能看見裏面卷曲的腸子。
我知道這不是辦法,便又換了個地方,把業火推向自己的尾巴尖,并将那一節封閉。
業火四處亂撞,帶的我尾巴也顫動不已,奈何我的尾巴是全身最堅固最鋒利的地方,它根本沒本事做出什麽。
我将尾尖的劇毒融入火中,火團開始安靜下來,緊接着我就練起了混元天尊教我的仙術,業火在體內運轉三周,燒盡全身的虛浮精氣。三味赤焰就練成了,竟然如此簡單。
想當初混元天尊教我的時候我練了五百年都沒練成,仙界也就整日煉丹的太上真人來會三味真火,比起自己這三味赤焰還算溫和一些,要對付白染青魔冰更不在話下,我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笑了半天肚子都疼了才停下來。
接下來就是金蟾,杜衡也絕對不能放過,我要出去,找到金蟾,恍然間,我就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遠處穿過,要不是我眼神毒辣絕對認不出他就是那天從巨籠裏跑出來的人,那姿态和形體絕對錯不了,那肯定不是藤虎。
他是誰?為什麽在這裏?與饕鬄是什麽關系?我帶着滿腦子的疑惑追了上去,如今我是一個體型巨大的赤紅蠍子,移動速度卻比以前快出了十倍不止,瞬間就追到了那白色身影跟前,那人似乎也早察覺到了我的氣息,回頭對我一笑,披散的黑發遮住了他的大半個臉,但我還是看出了他就是金蟾,那白色的衣服其實是一套壽衣,絲質飄逸,跟那天看見的确是一人無疑。
我迷惑,為何他要穿一身壽衣,他又沒死,正要問他,他卻又在我面前消失了。
只餘空氣中飄散着淡淡青草香,夾雜着紫花的香氣。
不知為何,以前我聞到這味道總是很安心,而今卻讨厭異常,偏偏那味道直往鼻子裏鑽,就算屏住呼吸都沒用。
我迅速逃離那個地方,卻發現在這無限空間裏到處都是那味道,鱗甲裏滲出了細密的汗。我腹中惡心,哇哇地吐了起來,吐出了許多紅色的小蠍子,跟我小時候在三重門夢到的一樣,原來我真的有這樣的能力。
這一吐出來,心裏反而平靜了不少,再聞那氣味也不怎麽讨厭了。身體一松,骨頭和肌肉同時收縮起來,我癱坐在地上,看見了自己的手,知道了自己變回人形。
這時,一雙赤着的大腳站在我的面前,我看出那是一雙男人的腳,擡頭看見是金蟾,他還是穿着那一身壽衣,正面與我相對,只是臉上的笑容說不出的詭異。
不對,不是笑容詭異,是他臉上的笑紋在萎縮,他臉上各處的皮膚都在萎縮,轉眼的時間就變成了一頭發稀疏,腰背個佝偻的小老頭,他臉上的皺紋溝壑縱橫,還長了不少老年斑,他赤着的雙腳只剩一層皺巴巴的薄皮包着腳骨。
他顫顫巍巍地走向我,向我伸出了右手,我看見他幹枯的右手手腕處長滿了密集的黑斑,這才知道他那不是老年斑,是屍斑,他向我走近兩步,就這兩步的時間,他身上的皮肉迅速風幹,變成了一具白骨,又“嘩啦”一下散了架子,堆落在我面前,那黑洞洞的骷髅頭正好凝望着我,裏面好像還有一雙眼睛,我正要拿起來看,那骷髅瞬間化為一堆細碎的骨灰被一陣風吹散了。
就這樣,什麽都沒有了,連那質地精良的壽衣都沒留下,生命竟如此脆弱,還沒等我出手他就死了。
我又狂躁起來,他們都不能死,必須要我親手殺死。
我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想要尋找像慕容芷一樣的目标,卻不經意地又看到了那一襲白色的身影,還是金蟾,他沒死,太好了!
我立刻跟上他,赤霄劍已經握在手裏,他必須要死在我的劍下,這是世界上最毒的毒,也不枉他活一回。
追着追着,周圍又變的黑暗起來,但這次的黑暗跟之前不同,在這裏我依然能看見周圍的景象,四面不是凹凸的岩石就是潮濕的泥土,泥土氣息和頭上落下的水珠讓我感覺這裏熟悉,啊!是妖王的黑蛇洞,怎麽會跑到這裏?
沒時間多想,金蟾跑得越來越快,不一會就跑到了洞的盡頭,他白色的身影又忽然消失不見,只看見我面前的地上密密麻麻一層全是小癞蛤-蟆,看得人頭皮發麻。
其中,一只體型比他們大不了多少的小蠍子在他們中間橫沖直撞,用尾針一只一只把他們刺死,再大口大口地啃食掉。
只有一只小癞蛤-蟆在焦急地挖着石壁夾縫裏的泥土,挖了好變天,終于能躲下他瘦弱的身軀,他興奮地鑽進裏面,他的身體與石壁一個顏色,不細看只覺得他是一塊小石頭,他靜靜地等着小蠍子離去,那小蠍子卻閃着兩只通紅的眼睛找到了他的藏身之處,尾針立刻就刺進了他的後背,将他從夾縫裏拖了出來,只這一下,那小癞蛤-蟆就死透了。
那只小癞-□□是金蟾?難道他早就被我殺死了?
我凝聚嗅覺到處聞了一番,确定沒有活物,這才往回走,走出了洞口,一個白色的身影迅速吸引了我的視線,還是金蟾,他坐在一棵古藤上,悠閑地蕩着打赤的雙腳。
我氣急了,一下子就跳上古藤,他卻反身跳了下去,我立刻跟在他後面。
跟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金蟾又在我面前消失,眼前卻出現饕鬄居住的巨籠,而我就站在籠的入口處。
內裏一片漆黑,只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我知道不進去是什麽也看不見了,便徑直入內,首先印入眼簾的又是那個只剩半個身子的沒皮男子,他還活着,腸子已經沒了,只剩胸腔往上,他的心口處在劇烈跳動着,表明他還活着,因為沒了眼皮,他的雙眼睜的極大,顯得非常猙獰,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劍看,沒了鼻子的鼻骨只剩倆個黑洞,沒了嘴唇的牙縫裏滿是鮮血,突然,森白的牙張了張,極其痛苦地說出了三個字:“殺了我!”
我一愣,這是誰?我為何要殺他?
他痛苦地扭動被鎖鏈綁着的手臂,又說了一遍:“求你,殺了我!”
我哈哈大笑起來,“我憑什麽幫你,我偏要你這樣痛苦地活着。”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他在後面咳了兩下,又盡可量大聲地我對我說:“這次你不殺我,以後你就永遠都不能殺我。”
我沒有回頭,只說:“我懶得對你動手。”
他忽然笑了,笑聲陰森恐怖,像是地獄的陰風刮來的笑聲,我不禁停下腳步,覺得有些不對,好像什麽事情沒有搞清楚。
等他笑完,有氣無力地對我說了一句:“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我猛然回頭,“你是誰?”
他的血忽然流個不停,心髒的尖都能看見了,他的身體又縮了一截,卻不知是怎麽沒得。
他似乎承受着極大的痛苦,牙齒緊緊咬着,牙龈滲出的血流進牙縫裏,但他還是緊緊盯着我的雙眼,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裏蹦出來,“你——看——我——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sorry,年末事好多,拖了幾天,總算放假了,立刻來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