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與奸臣第 77 章 一回頭,段晨喊住她,“一塊兒去

感覺不再“勢單力薄”。

“咳,能把千歲的終身大事辦妥了,我也算了了一樁願,最主要,也能消了他的血光災。”謝華嘆氣,其實透着那麽點心滿意足。

廖學謹知道她嘴上也就這麽說,“血光災”什麽的,信則靈,都不是傻子。這些貴戚的“迷信”裏多半都是有私利需要“迷信”做幌,也就顯得“虔誠無比”了。

已經松了她正常坐一旁,桌下卻有動作,腳尖兒輕輕摩挲着她的腳踝,微笑着。口氣還是淡的,“你是有福氣的,哪一樁願你圓不了……”

正說着,

想想他們都是多穩的人,饒是這樣輕浮的調情,絕對有把握秘着不叫人瞧見才敢恣意。

卻,

總有這樣詭谲招巧的事兒,

桌布是不規則波浪形的,

按說,就算此時有人推門,也看不到桌下邊兒,畢竟他們面上可都正經得很,

偏偏……子牛是個鬼,

她一進來鬼使神差般颠簸了下,這一稍傾身,還不是直接看到桌子下,所以沒引起謝華的警覺撒。她“驚鴻一瞥”的是正巧看到了波浪形桌布上挑的一個寬邊露出的一點點反射到鏡面的桌底一處!……哎喲喂,正好是那挑逗的腳……

要命的是,

謝華完全沒覺察,

廖學謹卻警覺了,忙收腳,

哪知謝華此時也不知是得意忘了形還是正嬌軟着情緒,竟然追着廖學謹的腳又勾過來……

子牛真算機靈的,如常走過來,雖說臉龐有些紅潤,可那也像是匆匆趕下樓又上來後的喘虛,

還是很緊張的,心都蹙一坨了。她看了看手,“哎喲,我還是去洗個手吧。”就這麽盯着手又出去了,

在謝華看來,真是單純,真是可愛呀,越發稱心,好掌握嘛。

卻不知,

廖學謹垂下的眼眸裏已然陰沉一片……

子牛出來後,一手叉腰,一手真揪着自己胸前的衣裳,是真揪心呀!這頓飯要她怎麽進去吃撒!

當然她也并不知道廖學謹發現她窺見一切了,要不,她現在得慌成啥樣兒!

醜事到處都在發生,

做這些醜事的人肯定不怕醜,

最危險的是,你瞧見這些醜事了,又被做這些醜事的人知道了……多少人因此被“滅口”!

子牛也就慶幸這點了,她還沒被發現……

紮心呀,

子牛站了會兒,還是決定真去洗個手,甚至洗個臉,今兒受的刺激不少,腦子都快炸了……

拖着疲憊的步子向洗手間走,一手還叉着腰,多勞心勞神的樣子,

“咚”電梯停穩,

走出來兩個人,

子牛擡頭一看,

前邊兒是謝華的秘書張承,

後邊兒……

傻了眼,

這不上午才見着的,那什麽千歲嗎!

張承笑着問“子牛,去哪兒?”

千歲還不是顯有一頓,

她在這兒,張承還認識她……怎麽回事。

子牛更心累,

可又得打起精神來,“哦,我去洗手間。”

“裏面不有洗手間麽,”

也多虧她反應快“我還想找服務員要點東西。”

“哦哦,去吧。”

子牛叉腰的手早放下來了,盡量放松沒事人兒一樣繼續往前走,

她知道那個千歲一直看着她,也一定問了他一旁張承“她是誰”……

問題是,子牛也不知道“他是誰”呀。

外頭磨蹭了好半天,

再次進去時,

裏面人吃喝惬意,誰是誰的心思可都掩得好極了。

“子牛,來,認識一下,這是我兒子千歲。千歲,這是子牛,上次那個基金晚宴,我差點摔倒,子牛趕緊就要來扶我,可好的姑娘了……”

這下好,各人的心思再次一轉!

子牛那驚的……糟他娘的太不像話的糕了!他們是母子?

接着,渣天使神經質地心思馬上又跳到另一層,

他知道他媽和旁邊坐那男的的奸情嗎?

哎喲,她又好奇,竟然去瞧了眼廖學謹。

廖學謹人沒看她,餘光可不離,

這被她瞧過來一眼,更印證了剛才桌底一幕被她瞧見了……咳,渣天使要知道“這好奇一眼”這致命,肯定打死也不敢瞥過去一眼撒!

心思一下被勒了下的,千歲肯定有!

剛兒,外頭問過張承,“她誰呀,”

張承答得謹慎“夫人的朋友。”

千歲已經有點那麽介意之感,

結果,進來一看,廖學謹也在……

千歲的心思就毒了點起來,

老爺子的眼睛這方面是瞎的,他可明鏡兒似得,

母親和這位的勾當,千歲早已消化在心裏懶得搭理了,

算他一份兒孝心吧,只要不做亂,他們這樣的家庭,哪兒沒點粑粑事。

況且,他個人并不反感廖學謹,僅從頭腦能力上而言,這人着實是父親的得力助手。父親太古板了,許多事沒有廖學謹的圓滑,行不通……

可,如果他們膽敢把作亂的心思擱到我頭上來……

千歲靜如水,

心思絕對狠毒,饒得了誰!

☆、t71

71

距離上次北飯的“初邀”已經過去半月,至今子牛都不知道謝華對自己這樣“盛情”是為何,甚至這種“盛情”還在繼續,有過之而不及。

半月內。多次“陪同用餐”,“陪同逛街”,“陪同晚宴”,“陪同開會”,謝華把她當半個兒地牽在身邊出席各種場合,當然場合都很私人。

這天張承又給她打來電話,“子牛,夫人今天會帶你去Le Pre Lenotre用餐,你有合适的禮服麽,沒有的話我現在過來接你,咱們準備一套。”

子牛正在打論文,一聽。有點煩。這種“擡舉”可非福氣,謝華為人挑剔。子牛覺得在她跟前顧慮太多,不得舒暢,“陪貴婦”不是好差事。

但是,又拒絕不得。沒卧底的任務在身,她早丢得了面兒開溜了,這不還牽扯北舞麽,搞得子牛根本由不得性子。

“不用了,謝謝,我知道該注意些什麽。”

無奈挂掉電話,子牛合眼揉了揉眉心。

Le Pre Lenotre是一家米其林餐廳。如果你只是需要去三裏屯的時髦餐廳吃頓西式簡餐,也不用拿禮儀這麽嚴肅的話題來煩心了。子牛也好面子。如此場合,她當然得謹慎行事,防止一切變成別人嘴中段子的可能發生。

出去給自己刷了套行頭。

Micherl Kors的全黑裙裝,

黑色圓領襯衣,微透視,

黑色花朵長裙,

黑色皮帶。

黑色永遠是保險色,

整個妝容,簡潔時髦,利落裏不失她的清純,腰間皮帶又微硬朗,很帥氣。

子牛出現在餐廳時,謝華都微愣。以為這是小家女兒,展現出來的品位絕對大家風範。

接下來,就叫謝華得重新審視子牛的家教來歷了。

特別是米其林餐廳,餐具用起來那也是十八般武藝。子牛的從容不迫,說明她在這方面有極好的教養。

确實,子牛是賈奉衰精心“富養”起來的女孩兒,很多東西的講究甚至比真正富裕家庭出來的孩子還嚴苛。

西餐禮儀,小子牛還只六歲,舅舅就訓練過她。

自家小圓桌跟前,

小子牛端坐在她的小靠椅上,背部被要求挺拔,與椅子的靠背之間有一個小老鼠的空間。

面前擺有近20副各類餐具,

面包盤,展示盤,黃油刀,點心刀,主菜刀,魚刀,點心叉,沙拉叉,主菜叉,湯勺,水杯,紅酒杯,白酒杯……她早已認得清清楚楚。

舅舅指了指展示盤,問“這個空盤是做什麽的,”

小子牛一撇嘴“欣賞的。”

正式場合的時候主菜盤之下就是展示盤,因為正式的場合不會讓你的面前是空着的,這個展示盤不會撤下去,通常确實很漂亮,甚至有24K金、手繪等高大上格調。

“長桌或圓桌用餐時,怎麽分清哪個面包盤和杯子是你的,哪些是隔壁的?”

子牛兩手一比,

“使用左手邊的面包盤,右手邊的杯子。”

“記得住餐具的順序麽,”

小子牛挺着腰坐累着了,稍弓下了背,

舅舅單手扶了扶她的背,輕聲說“堅持。”

子牛又直起來,小嘴巴接着蠕動說“餐具的順序就是BMW原則,左手是bread,中間是main,右手water or wine。”

舅舅滿意地點點頭,

“桌布會說話……”

子牛就接着答“吃飯時餐巾……暫時離開餐巾……吃完飯餐巾……”舅舅都把折餐巾變成順口溜了,子牛背得超熟。“刀叉用法”也是如此,舅舅只要“刀叉會說話……”子牛就能接下去“刀叉要拿後,手柄末端置手心……”子牛當時畢竟小,使用刀叉很容易拿到靠前的位置,舅舅指正,“拿刀叉姿勢太靠前會顯幼稚。”子牛個小精怪馬上說“我本來就是個幼稚的小孩子呀。”舅舅笑着摸她的頭“總要長大的不是,從小把習慣培養好,大了也就自如了。”

瞧瞧,這就是舅舅良苦用心的成果,

西餐桌旁,子牛宛如金貴的星辰,一舉一動都是得體、美感、賞心悅目……

“子牛,只說你有個舅舅,舅舅是老師?”

子牛放下刀叉,“嗯,舅舅現在在外面支教。”

子牛身世方面,謝華本也沒多大在乎,還沒開始細查,也就跟子牛這樣聊天式大致了解了下。子牛不過也是出于禮節,泛泛答,她肯定不會坦底。

“看你教養很好,舅舅一定也是個很儒雅的人。”

“謝謝。”

子牛很謹慎,有點感覺她在探底,不多言,統統“謝謝”“嗯”,其實這與她的氣質也不沖突,至少在謝華看來,這不是子牛的心機,而是她本就如此,有點憨厚,純真,少言寡語……

正愉悅地用着餐,

謝華很享受這個時刻,

身邊一個乖巧有教養的孩子陪同,會叫她不由自主放松心情。

“謝會長,也來這裏用餐呀。”

又走過來一位貴婦,身旁一位帥氣的年輕人。

看來對方身份也不低,謝華起了身,子牛自然也跟起,兩手置于身前交握,秀氣賢淑。

寒暄了會兒,貴婦眼光看向子牛,

“這是您家的誰呀,多水靈。”

謝華微笑“朋友的閨女。”

“哦,坐那邊我兒子就說這姑娘漂亮,這不,非叫我過來引見一下。”

身旁的年輕人很大方,伸出手來,“你好,我叫***,認識你很榮幸。”

一下目光全過來,子牛很不自在,不過“餐桌禮儀”跟前,唯有伸出手去輕握了下,“謝謝。”

你知道謝華此時心裏多震動,一下“危機意識”出來了,不行!我還沒定下來呢,這都有人瞧上了!謝華覺得這事兒不能再拖,別還沒跟子牛挑明,這麽滿意的個兒媳婦就被人追跑了!……

面上沒什麽,又聊了幾句,那位夫人和她兒子離開了。

一坐下,謝華握住了子牛的手腕,

“子牛,吃完飯你來我家坐坐,我原來也愛跳舞,給你看看我以前的照片……”

事實,謝華已然決定,該帶子牛見見首長了。

這樣的子牛,清純,溫順,憨厚,樸實。首長應該會喜歡。

☆、t72

72

海子西路有一處王府王宮,裏面住過許多名不見經傳的王爺,還住過一個大名鼎鼎的太監,劉瑾。

說起這劉瑾。牛呢,他一瞪眼睛,官員全他娘的變成腦血栓患者,渾身發抖。子牛就曉得一個搞笑的:成化進士、右副都禦史、總督漕運邵二泉上京奏事,因為文件裏沒避劉瑾的諱直接寫了名字,好,劉瑾暴怒!邵二泉的反應是:遺尿于堂上。

如今,都知道住着順位三把手,韓正。

“來我家坐坐。”謝華說的家常,你知道子牛得多大的心理壓力!

她也是有組織紀律性的同志,一下能深入這樣位高權重之所……只能用誠惶誠恐來形容。

更加慎言慎行。

“下來了麽,”

在她西廂的小客廳。謝華果真拿出曾經跳舞的相冊和她同看。這會兒擡頭問進來的張承就是問首長從前頭戰略室出來沒有。

“下來了,在右書房。”

謝華點點頭。微笑看向子牛“我這後頭有個小月季園,叫張承領你去看看。”

子牛唯有遵命。

哪裏有心看啥玫瑰月季撒,超級不自在,子牛就想回家。……上個廁所也行,只要能獨處透個氣……

張承給她指了指衛生間的位置,不遠,子牛獨自走過去。

哪知才拐個角兒,迎面走過來一人,子牛真的是看都沒看清是誰,那膽兒吓的,又往回走。

卻。

咳,殊不知,這就埋下禍根了。

走過來的是廖學謹。

子牛一見他轉身就走,還顯得挺緊張的模樣,只能更加深廖學謹的陰沉心:她是看到不該看到的才會這樣怕我呀……

其實,子牛又何嘗是針對他呢?這地方呆得她超級不爽不放松,都草木皆兵了!子牛也是冤枉,她确實連看都沒看清來者是誰,就這麽被“懷恨在心”,就這麽被激發出一條毒計了……

“诶,子牛,沒找到麽?”張承見她這快又折返,

子牛搖頭“算了。”

張承正要體貼地帶她去。護衛員徐元過來叫他去右書房,張承知道這是夫人叫他帶子牛過去,于是領着她轉去右園。

子牛的緊張達到頂點,

只在新聞報道裏看幾眼的人物,現在,就在面前。

“首長好。”禮節還是知道,聲音也還穩。

韓正為人嚴肅,他是保守派的代表人物,擱從前,人們甚至會用“迂腐老臣”來形容他。

“你好。坐。”聲音還算溫沉,但威嚴不減,子牛甚至不敢擡眼看他!哪裏敢坐……

“子牛,好孩子,別拘束,我剛和首長還提到你,讀大二是麽,舞蹈學是個新專業吧,主要研究方向是?……”謝華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環着她的腰,做潤滑劑,安撫她坐下,又親和地引她說熟悉的事兒,

子牛也好好答“我們主要研究……”話語不長,言簡意赅,卻也将專業性概括得很好,

這點,首長初步印象不錯。

他當然主要不是看長相。得看性情。

子牛答話也好,情态也好,舉止得體,條理清晰,是個乖孩子。

初次見面并未談多久,夫人笑着說“瞧把個孩子弄得多緊張,喜歡那些月季麽,張承,給子牛泡點花茶喝。”子牛随張承就出來了。

門口,這才是她真正遇見廖學謹,這時候她還是很有禮的,畢竟同桌吃過飯,稍一欠身。

廖學謹也一點頭,微笑,“不用走遠了,縢亭那裏也可以賞花。”

張承也恭敬,“是的,我正要帶她去那裏。”

錯身而過。

子牛不知道的是,她前腳才離開右園,韓千歲拎着車鑰匙正向右小書房而來。

千歲當然不知道此會兒子牛正在府邸,

更不知道他的父親在他母親的“引薦”下也才見過“準兒媳”,印象還可以。

“什麽事火急火燎把我叫回來,媽,您現在越來越會用急令招我的魂了。”

千歲鑰匙放桌上,就潇灑地靠坐在父親書桌邊,微笑說。

謝華嗔一眼兒子,“我會招你的魂做什麽數,将來你媳婦會籠你的魂才有用。”

千歲聽出點小貓膩,不過也就笑笑,沒吭聲。

謝華過來邀住兒子的胳膊,“千歲,你也該到考慮婚姻大事的時候了,我和你爸爸現在就操心這件事呢。”

千歲心裏玩味兒,終于要明說了?

他扭頭看他父親,“爸,你真操心我這事兒?”

首長一直安坐書桌後戴着眼鏡看文件,“嗯”了一聲,也沒擡頭,

千歲笑,“行,我聽我爸的。”

謝華明顯一喜,倒真是千歲沒想到,難道,父親見過那個子牛了?……他之所以如此爽快,因為他了解父親,這樣古板的人,就算确實關心兒子婚事,豈是母親一面之詞就能同意的?……好,就算見過一兩面,他家老爺子絕不是那種倉促間就會做決定的……

其實,千歲也沒想錯他父親,

首長剛見過子牛,印象還好,卻并不意味就同意了這門親。

像千歲所想,太倉促了,這是兒子一輩子的事,哪能這樣不經深入了解就定下來了的?

可,夫人太着急,

首長聽過夫人的分析後,又覺得夫人說的也有她的道理,

千歲太野了。

這種野也并非無法無天,千歲在京城纨绔圈有如此大的號召力,定有他不可忽視的實力所在。但,這不是首長樂于所見。說過他為人保守,崇尚“韬光養晦”,千歲的張揚總給首長不安分之感,他還是希望兒子能更穩重些,婚姻确實是叫一個男人能沉下來的方法。

再,子牛确實也符合他“擇兒媳”的要求:出身單純,家世清白,性情溫和,也有學識氣質……

一時,首長也遲疑了……

“千歲,我和你爸爸的意思,那天我們見過的子牛,那孩子就不錯……”

挑明了。

謝華還是稍有些小心地看着兒子,怕他有反彈,

首長雖手裏翻着文件,其實也在注意兒子的反應,他如果不同意,首長并不想逼迫……

千歲的态度,倒給父母也來了個“太極”,

“再看看吧。”

看什麽?

是看子牛,還是看看別的女孩兒?

千歲說單位還有事,這話題就這麽擱置了。

☆、t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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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餘晖從屋檐嘀嗒着下來,鑽進磚縫。

子牛就在這磅礴的末日美景裏,怨煩着她的無奈,找尋着一絲興致開解她的不耐。

縢亭裏她一人獨坐近半個小時了。

花香,蟲鳴,仙氣茶,

是把她招待得很好,

可她想回家呀!

誰有這個美國時間一直耽擱在這傷春傷秋裏。

但是,剛兒張承來說,基金會有急事,夫人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和她打招呼,叫他過來道聲歉意,卻還是留她在府邸吃過晚飯再走。子牛當然推辭,張承以為她客氣。并未在意,“你坐坐。這小花園自己逛逛也行,一會兒用餐時我再來接你。”于是留她獨處賞景。

所以她才要尋興致來開解這不耐呀,

縢亭确實美,夕陽打在嫩花尖兒上也是美不勝收,

立柱的硬朗和花苞的嫩豔,叫子牛想到兩類人:刺客和娼姬。

這兩大人類最古老的職業,與生俱來,有拳頭就能當刺客,有大腿就能當娼姬。

多虧她有個熟讀史書的舅舅,一些雜吧亂火的史料也能充斥子牛腦間。劉瑾王府這座縢亭還真不缺刺客和娼姬的話題,子牛一個個回想。打發她這艱難極不自在的時光……

“累了是麽,”

突來一聲,子牛趕緊坐直怏妥的身子。一看過去,見來人又忙站起了身,

“廖主任。”

廖學謹單手端着一壺茶微笑着走上臺階,

“叫你受拘束了,這地方是這樣,好好的人進來,再美的景,沒得來些威嚴的壓迫感就會很不自在。”

他真是深探人心的神鬼,一語中的。子牛艾艾不得其聲,不知如何接話了。

他朝她壓壓手,“坐。自在不自在都在人心,你自己會找樂子,心裏快活,什麽環境都影響不了你。”

談何不高?幾句話就撫慰了子牛的心。

子牛坐下,一時竟連他與謝華的奸情都看淡許多,這人給人奸詐感,同時真不缺相當豐厚的學識感。廖學謹身上就充斥着各類極端的矛盾因子:如同那日桌邊,他上邊兒謙謙君子,下邊兒挑逗的腳;一半聖人,一半下流;左邊是憂國憂民,右邊是禍國殃民;遠處雄性大略,近處陰謀詭計……

他給子牛斟了一杯茶,比了下,“雨後的毛尖兒,烈了點,不知你習不習慣。”

子牛完全沒防備的,

端起,

抿一口,

完全不烈,甚至銷魂,

潤在舌尖,比這一切美景都美好,

又抿了一口,

聽他緩緩開口,連聲音都覺得那樣好聽起來,

“你愛讀書麽,”低沉,好似引領你入無底深淵,

“愛,”她的聲音也低,也輕,似嬌哦,子牛已經迷蒙了眼,可還聽得見他說的話,字字抓心,字字醉心,

“女孩子愛讀書不好,要讀書,讀古書。而像我這樣的腐儒,讀書也不好,卻恰恰不能讀古書。讀書愈多愈惑,審事機愈無識,辦經濟愈無力。”

他傾身攔腰抱起她,子牛竟也順從,軟綿無骨張着氤氲媚眼還看着他,竟似走火入魔特愛聽他說話,

“紙上之閱歷多,則世事之閱歷少。筆墨之精神多,則經濟之精神少,宋明之亡以此……”

他抱着她進入廊下,四下空無一人,看來他早有路線。

竟是還是右書房內,

他将她輕輕放在沙發上,

蹲下,

一手溫柔地撫拭她的額發,

一手搭在她微透視的黑襯衣腹部上,一拍又一拍,哄孩子睡覺一樣,

“乖乖伺候他,不讀書的女孩兒也能有出路。”像下蠱,

子牛仍媚眼看他,細瞧,其實眼神渙散迷離,

他起身,在沙發邊坐下,抱起她,手伸進襯衣裏,解了背部的暗扣,抽出那層黑絲,

又叫她躺下,

看一眼那透視朦胧裏的峰團豔挺,似乎眼神沉了一下,繼續手探進裙底,拉下了下邊的黑絲……

此時沙發上平躺的女孩兒,衣裙完好,內裏卻空無一物,薄薄的黑絲全被他放進褲子荷包裏。

他微笑,顯然很滿意這種藥的效果,它将人的媚感調理得很有層次:失智—迷幻—順從—洪水猛獸……

他後退一步,看了眼那邊趴在辦公桌上的首長……一會兒就是他們的“良辰美景奈何天”了……

廖學謹坐在右書屋廊下的長椅上,還在翻看文件,左手邊,還有一保溫杯茶。

是個如何心狠手辣的人物啊,

又是個如何膽大包天的魔鬼啊,

秉持“公平”原則,

她知道了他與謝華的奸情,

作為回敬,

你與你老公公也不清不楚一回,叫我“知道”吧。

當然,“公平”之外,此舉更能叫他“一石二鳥”,韓政韓千歲父子的臉面都在他手心裏拽着了,哪天誰跟他撕破臉,這樁醜事都是利器!(和蟹原因,“韓正”改“韓政”)

“廖主任,沒見子牛呢?”張承來問,

他不慌不忙,“哦,她呆着無聊,我叫人送她回去了。”

此時,

就他身後的書屋裏,

一老嚴肅保守偉人,一世英名,正全毀在一身透視黑絲裏!

掙紮,

憤怒,

撕心裂肺,

沉淪……無盡地沉淪……

廖學謹褲子口袋裏還揣着她的迷亂入口布料,

不緊不慢,

真叫不緊不慢吶,還在處理一件件要來找首長請示的急件,

偉人被他算計了,被他毀了,卻還不明不白,

這也是他太了解偉人的生活習性了,

首長愛喝苦丁茶,卻一喝多就如醉,有片刻眩暈。

他只要稍縱容他,多喝那麽一小口……

面對大入媚的子牛,瘋狂的子牛,心中只想要的子牛,眩暈的首長是招架不住的……他會把過錯與無奈都算到子牛身上,以為這是個有所圖的小女子,奸邪詭計不知羞恥的小女子……

“廖主任,您歇歇,該吃晚飯了。”助手提醒,

學謹放下手裏的筆,

起身看了眼身後的右書房,

“我先進去看看首長談話稿改完沒有,咳,他您兒一忙起來就不分晝夜,廢寝忘食的……”

提步上臺階,

右手放進口袋裏,

摩挲的,

是子牛的全部內在與沉淪……

☆、t74

74

進去後廖學謹也是一愣,

和他想的一樣也不一樣。

穢亂滿地,倒是如實,

就是這藥效發洩出來後該都清醒了呀。韓政反應很正常,那是絕對的痛不欲生加憤慨異常。但,子牛呢……正因為子牛的嬌哭不舍加癡戀糾纏叫韓政情緒發洩得特別,怎麽說,憋屈。

子牛長裙根本就沒脫,襯衣最上面一顆扣子甚至還扣着,不過下面全散開……一攤嬌軟還緊緊纏跨着他,韓政在拉她環着自己頸脖的胳膊,但是下邊顯然還被鉗制着,致命處呀……子牛在哭,在泣,在zhe“還要。還要”……還沒醒麽?

韓政看見門口的廖學謹了,

大羞!

大恥!

大愧!

“到底怎麽回事!”首長怒吼。

廖學謹顯出稍許忙急與無奈,立在門口也不敢走近,小聲說,

“我剛兒進來就看見……一時真不知道怎麽辦,您太,太投入……只有趕緊出去攔着,怕有人進來。”

說完,動作麻利,還是充分顯現出他“應事精”的能力,走進來趕緊合了門。

首長對這一切發展尚在混沌中,大驚大怒夾雜着……大爽……天吶。更濃重的是鋪天蓋地的大恥大辱!就在此刻,她還包裹着他不願放開……這就是個天妖!但凡她流露出一點虛假的媚意,韓政一身浸骨迂腐根本不得近她的身!但是。沒有一分假呀,首長懊悔地想,終究為俗人,抵不住她的傾城怨嬌,她化在自己懷裏,那樣脆弱,那樣幼嫩,她能勾将出你身為一個男人所有的保護欲與責任心,就想給她,護她,寵她。溺她……中了邪不是!

怨不得子牛這樣不顧一切沉淪了,

在潮湧裏,他簡直叫自己見證了奇跡!

與和王如安在一起時一樣,子牛望見自己的華美六翼成透明之姿完全張開!

比和王如安在一起時更甚的是,子牛聽見了一個稚嫩的童聲在耳畔輕吟……子牛震驚的是,這個聲音是她自己!這是她幼年時的聲音!

而“小子牛”卻在吟出一串咒語,

“唵 拔噶哇爹 休地密日地 拔拉拔拉 哇[日/阿]嘛 悉地 梭哈”

子牛不禁動嘴跟着緩緩念,

這就出現了叫子牛激動要哭的畫面……舒展揮動的六翼在漸漸變小,漸漸變小……如何不激動啊,原來這就是她操控自己翅膀的密碼!這些咒語應該是天生嵌在骨子裏的,子牛是忘了麽……

卻,

潮湧一過,

随着韓政漸漸清醒,回複意志,不願在與她……“小子牛”的聲音消失了,咒語子牛還沒記住,她還沒記住呀……

你說她能不哭麽,

能不嬌zhe不離地纏着他要要要麽……

這種“要”情真意切,

因為關乎命脈,關乎她艱難的成長歷程,子牛又顯得悲切無助至極,

天使骨子裏泛濫出“乞憐”那就大大不得了了咧!……是個男人躲得過麽!

首長一時真是……清醒的狀态下你叫他如何撫慰她?甚至廖學謹還站在一旁,叫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擱置下大恥辱心遂她的願撒,

生生撤了出來,

子牛落在了沙發上,如落葉,如嬌蕊哀降……

此一刻,子牛完全将她的怨豔不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廖學謹看着沙發上的那團黑色軟媚,心都緊成一蹙。卻,愈是這樣,愈是心中警鈴大作:不過是個女人,不過是個女人……

首長好似再看不得她一眼,轉身快步向房裏的洗手間走去,逃也似的……咳,能把個久經考驗的老革命折磨成這樣,她也算真害人了,

廖學謹定了定神,

走過來,邊脫了外套要搭在她果露在外的浪美,

“子牛,你怎麽……咳。”

稍彎腰,

很安全甚至疏離的距離,給她蓋上,

加上這冷淡的眼神,無奈地一聲嘆,……滿滿地對這個女孩兒的唏噓與錯看感,

子牛本搭在眼睛上的手,指尖動了動,

稍挪開,露出滿是情殇的清純淚眼,

“廖主任,你害我。”

廖學謹不為所動,溫和一笑,“這從何說起……”

“你知道我看見你和夫人……是麽,你想轄制我就這麽害我?”

子牛突然起身擡手拉住了他的褲腿,

廖學謹神情更冷淡了下來,卻也不慌,

不動,只低頭看着她的眼睛,

小聲,

“是又如何,想和我鬥?鬥得贏麽。總不如乖乖聽我的話,我保你在這個家過得無憂無虞。”

以為子牛會憤怒,會大羞恨,

哪知……

廖學謹之後會無數次想,這個小女人就是來摳心的!到底是我挾制了她,還是,她挾制了我?……

子牛沒有松開手,

仰望着他,

眼裏流露出越來越多的幽怨,妥協,同時,又那樣驕縱,犟,

“聽你的,聽你的,”她揪着他褲腿的手越扭越緊,這是一種不甘,“可你要幫我親近他,我想多見見他,”

“首長?”廖學謹都不信她會如此直白地說出來!饒是這樣,學謹內心深處還是不信她是個心機深的女孩兒。這樣的老精油看人不會錯,直覺更不會錯,子牛或許能有驕縱,但不可能有企圖心,幾次見面下來,學謹相信自己的眼光,也正因如此,他才大膽實施這個計劃,子牛單純,好操縱……

“怎麽,覺得撈着大魚了,以為跟着他就能萬事妥帖了?”雖不信,嘴裏還是譏诮地說,

哪知子牛又展現了她“非常規”反應,

她還顯急躁不耐了,猛一松了手,人再次扶着額仰回沙發上,閉着眼,哭腔如憂煩的孩子,“就撈着大魚了怎麽了,怎麽了?我想見他,就想見他,我不能沒有……”

忽然這樣的“離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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