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花暗柳第 75 章 ☆、蓬萊無仙境(一)

東珠驚悚地猛搖頭,兩顆大門牙緊咬着下唇,身體一下子漲成三倍大,全身的紫毛也都立了起來,像一只刺猬,也像一只河豚。

白染只冷冷地看了它一眼,它就縮回去了,白染手一伸,它稍微猶豫了一下下,就乖乖地跳到了白染掌心,還委屈的不得了,小模樣可愛極了。

一直以為東珠是顆珠子,沒想到是個神獸。

戰事結束,我狗腿子一樣溜到白染身邊,抱了東珠來玩,東珠手腳不停地掙紮,眼淚汪汪地向老龍王求救。

龍王又是無奈地搖搖頭,喚了赤地炎獸回火山養傷,便領着一衆巡邏的蝦兵回龍宮了。看他沒脾氣的樣子我就知道他肯定從龍珠裏發現了什麽。

老龍王走遠後,白染走過來從我手裏奪過東珠扔到一邊。

“喂,你怎麽欺負小朋友!”我連忙要去把東珠從地上抱起來。

白染攔住我,“小朋友?輪歲數,他可以當你的祖爺爺了!”

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這麽老了……放棄了去抱東珠,這時,我才仔細看白染,找回了真身,他渾身散發着王者之氣,在那盛氣之下,身上早如布縷的衣服片片脫落,漏出光潔皮膚,如玉般白潤,堅實的肌肉線條明朗,直到布片全部落光,他的裸-體展現在我面前,只有緞子般柔順的長發從胸前垂到大腿,能稍微遮掩一下。

我別過頭去,“為什麽不施法護住自己的衣裳?”

他滿不在意地說:“我找到身體時衣服已經破了,不如把你的衣服借我穿穿。”

我驚訝地看着他的眼睛,以前他吸食了白玉蝶和青兒的精華變的陰陽怪氣也情有可原,但如今,他是好好的啊,難道他有異裝癖?“你可想好了。”我邊說邊把外套脫下來,裏面還有裏衣,所以我并不擔心。

他無奈扶額,阻止了我的動作,“誰要穿你身上這件,把金蟾送你的蟾衣拿出來。”

我了然,他是在打蟾衣的注意,我撫摸眼底的痣說:“借你可以,但是你一定要施法保護好,切莫讓海水腐蝕了。”

他滿口答應,我亦将金燦燦的蟾衣拿在手裏遞給他。

蟾衣剛到他手中就變成了一套潔白的衣袍,他利落地将白衣穿在身上,又把長發撩到身後,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誘人的氣息。

想起我們初見時,那是在三界大戰,妖界與魔界達成協議,共同誅殺浮屠,茫茫魔海,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四只黑色獨龍獸拉着豪華黑迷枒制成的馬車,雪白的帳幔與他的烏黑的頭發在風中飄動,他慵懶的躺在黑熊皮椅上,高傲地瞄了馬車下的我和吳天。

許久以後,那黑發,那白帳,還有那卑蔑的一眼都常常出現在我夢中。

“走吧!還沒看夠嗎?”他身材高大,身姿挺拔,半眯着眼眸看我。

我回過神來,跟在他身後走去,一路上精神還是有些恍惚,覺得好些事情都不可思議,明明約好的,不是這樣的。

他突然回頭問我:“你在想什麽?趁現在能說話趕快說吧!”

“你為什麽到人間來找我,我們明明說好你趁妖王掉以輕心的時候去殺了他的。”我一下子問了出來。

他擡頭仰望海平面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咱們還是先回去吧!”說罷就拉着我的手往海面而去。

我也沒再問,低頭跟在他後面思索一些問題。

到海面的時候,他沒有結印,直接帶我進了蓬萊仙島,我打眼一瞅他,才注意到他的衣袖破了許多小洞,又看到的衣服上密密麻麻全是小洞,他俨然是披着一張漁網,漁網下時隐時現的玉肌讓我臉頰發燙,“你,蟾衣,你怎麽沒有施法保護好?”

他悠然展開雙臂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哦,忘了,可惜了。”

忘了……忘了……“白染,你陪我一件!”

白染滿不在乎地說:“不就是一張癞蛤-蟆皮,看你緊張得,待我給你一件更好的。”

“如今金蟾一族的純正血脈就剩金蟾一人,他的蟾衣是有市無價的珍品,你去哪裏找更好的?”

白染滿臉不屑,“他的皮旁人都說有股腥臭味,白送人都不要,就你當寶貝,我魔界珍寶無數,随便拿出一樣,都比這蟾衣強上百倍,到時你只管随便挑。”他說完就轉身上了竹樓。

我跟在他後面不依不饒,他轉身瞪着我說:“我要去換身衣服,你也要跟去看?”

我止住了腳步,看見竹樓裏白玉蝶歡快地撲到白染身上,激動地說:“義父,你回來了。”

那畫面,我真的有點不習慣。

青兒和小地瓜則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地,齊聲說:“恭喜魔王找回真身!”

白染點頭,在青兒的服侍下進了內室,再出來時,他身上已換了一套玄色衣袍,深紅的流紋若隐若現,幾乎與衣料融為一體,更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妖嬈,青兒早把他上層的頭發用墨玉的發冠束起,下層依然柔順地散落在肩上。

我看到他意氣風發如當年初見,便放心了,現在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我悄然走下竹樓,趟過柔軟如水的青草,玉蘭勺子般的花瓣落到我的肩頭順着發絲滑下,熏染了一襲清香,走到小水窪旁,我學着小地瓜的樣子雙手捏了個決,喝了一聲開,水波毫無動靜,我又按部就班地重新做了一遍,依然沒有效果。

這陣門被人篡改了,我想起白染帶我進來之前,是他在那個時候改的,以我現在魂魄不全的凡身肉體是無法解開的。

“你想走?”後面傳來白染的聲音。

我回頭看他,他站在一棵玉蘭樹下,片片潔白點綴着他的玄衣,一切都是那樣閑适,他的表情卻是銳利。

我說:“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

他明顯不信,問我:“為何不辭而別?”

我說:“如今你合家團聚,我一個外人還是不摻合的好。”

他眉頭微蹙,問我:“誰是我的家人?”

我說:“白玉蝶是你的兒子,青兒是你的侍妾,怎的你不認得他們嗎?”

“白玉蝶是我的義子,并非我的兒子,青兒是遲敖的徒弟,并非我的侍妾。”他走到我身邊捉住我的手腕說,“莫非蠍離你是吃醋了?”

“怎麽會!如今我是有夫之婦。”話剛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還是不要跟他說的好吧。

“是金蟾?蠍離你的品味愈發不堪,竟然選一只癞蛤-蟆。”他甩開我的手對我冷嘲熱諷。

我也不在意,只說:“你知道了就把陣門打開,放我出去。”

他冷笑:“我偏不放,看你的未婚夫會不會找上門來,蠍離我們總算是相識一場,我就費心幫你把把關,若他能過得了我這關,我就把這蓬萊仙島送你們做彩禮。”

“他只是區區一小妖,如何是你的對手,莫要再為難他,我與他的事我自會處理。”

“怎麽,你心疼?害怕我對他不利?放心,我白染還不是以大欺小之人,蠍離,我只是關心你,這可是你的終身大事。”

我不言語,他是打定主意要對付金蟾,我再說也沒用。

在這蓬萊仙島上安穩過了五日,每天小地瓜和青兒負責做飯,連吃了三日烤地瓜以後,在白染冷峻的眸子下,第四日換了飲食,吃的是魚丸。

我想起那些魁牛可憐巴巴的眼神,頓覺食不下咽。

第五日,白染親自下廚做的米飯與幾個清淡小炒,還有遲敖釀的櫻桃酒。

終于吃上了一頓完整的飯,我感動得差點流淚,捧起飯碗猛吃起來,白玉蝶與我們一桌,遲敖與青兒在旁邊服侍,小地瓜被罰去後山面壁思過,據說沒有壁,就只能面書黎的墳堆。

遲敖給白染和白玉蝶各倒了一杯果酒,便放下不管,他目光炯炯,目視前方,面對這樣忠義兇猛的漢子,誰都說不出什麽來。

白染不喝酒,咳了一下說:“遲敖,你餓了,下去與小地瓜吃烤地瓜吧。”

遲敖脊背挺得更直,“屬下不餓!”

白染揮揮手說:“不餓也下去。”

遲敖遲疑了一下,極不情願地道了一聲:“是。”就下去了。

青兒白衣掩唇,吃吃地笑了兩聲,拿起酒壺給我斟了一杯酒。

白染舉杯邀我和白玉蝶共飲,我和白玉蝶拿起酒杯一口喝下,櫻桃的香甜頓時溢了滿口,白染的酒杯剛舉到嘴邊,東珠忽然跳到他肩膀上在他的杯裏喝了一口。

白染笑着撫摸東珠,把一杯都賞給了它。

觥籌交錯間,一桌飯菜很快就吃完了,雖然清淡但卻很可口,配上這清甜的櫻桃酒,也別有一番滋味。

只是頭暈的厲害,這普通的果酒後勁竟然這樣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不知道取什麽名字,想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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