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看過電影回來,已是晚上10點15。
剛在玄關處換好拖鞋,李阿姨就披着外衫從保姆間走出來,一起跟着出來的,還有貓咪小白。
“太太您回來了。”李阿姨對沈靜姝笑道,“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夜宵?”
小白邁着四條小短腿,屁颠屁颠朝着沈靜姝跑過去:“喵嗚~”
像是在跟她打招呼,粘人得緊。
陸時晏之前還和她說起,好好一只貓,不知道怎麽養成了小狗德性。
晚上吃了美味粵菜、看了場質量不錯的喜劇電影,沈靜姝這會兒心情很好,彎腰将貓貓抱在懷中,柔聲對李阿姨道:“很晚了,不吃夜宵了。”
稍作停頓,她往卧室方向瞥了眼:“他回來了嗎?”
李阿姨搖頭:“先生還沒回來,許是在外面有應酬?”
沈靜姝有些詫異,這個點他還沒回來。
她朝着李阿姨道:“好,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我陪小白玩一會兒。”
李阿姨應着:“太太也早點休息。”
轉身回了保姆間。
沈靜姝抱着小白到客廳沙發坐下,想了想,摸出手機給陸時晏打了個電話。
手機嘟嘟響了一陣,那頭接通。
男人微沉的嗓音傳來:“嗯?”
聽到他的背景音很安靜,沈靜姝手指不禁握緊,怕打擾他,轉念一想,自己是他妻子,打個電話給晚歸的丈夫也正常,于是稍緩氣息道:“我到家了。你呢,還在外面忙?”
陸時晏:“在回去的路上。”
沈靜姝柳眉舒展:“嗯,好的。”
稍作停頓,她又問:“你喝酒了嗎?”
陸時晏:“喝了些。”
沈靜姝道:“那要給你煮醒酒湯嗎?”
陸時晏:“不用,沒那麽醉。”
雖是這樣說,但挂了電話,沈靜姝還是給他煮了一碗。
反正煮個湯也方便,幾分鐘的事。
煮好之後,她将湯放在桌上晾,又将小白送回玻璃房的貓窩,便去浴室洗澡。
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響了好一陣,水聲再次停下時,沈靜姝裹着浴巾,推開浴室門——
才探出半個身子,視線不期與沙發上的男人對上。
另一只腳想邁又不知道該不該邁出來,她眸露錯愕:“你回來了?”
陸時晏凝眸看她,女孩裹着塊白色浴巾,露出纖細的肩背和鎖骨,其下是兩條筆直白嫩的腿。
她一半身子在門外,一半在門內,偏這副半遮半掩的出浴模樣,腦袋上卻戴着個粉色幹發帽,像頂着個粉色小花盆,頭發被裹得嚴嚴實實,完整露出一張潔淨瑩白的素顏。
性感又清純,無辜且撩人。
“剛回來。”
陸時晏撐着身子從沙發坐直,淡淡看她:“忘拿睡衣了?”
沈靜姝尴尬點了點頭,她沒想到他會回來的這麽快,還恰好撞上了。
“我去拿,你先吹頭發。”
還不等沈靜姝拒絕,他便從沙發起身,走向衣帽間。
沈靜姝望着男人挺括的背影,輕眨了下眼,看他這狀态,好像的确沒喝多少,醒酒湯是白煮了。
她重新回到浴室,拿出吹風機吹發。
吹風機的聲響嘈雜,嘩啦啦在耳邊響起,直到鏡子裏倒出男人的身影,她吹頭發的動作頓住,下意識扭頭看去。
只見陸時晏斜倚在門邊,手中拿着條墨綠色睡裙,好整以暇盯着她。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他的眸光幽深,格外灼熱。
沈靜姝被這視線看的不大自在,又看到他手裏那條睡裙,也不知道他是随手一拿,還是故意選的……
佯裝鎮定,她放下吹風機,走到他面前,拿過睡裙:“謝謝。”
手指揪着衣料的一角,他卻沒有松開。
沈靜姝微詫,擡眼看他:“……?”
陸時晏垂眸,視線一點點在她面上逡巡,最後松開手:“不客氣。”
見他往外走去,沈靜姝提醒:“雖然你不是很醉,但餐桌上的醒酒湯可以喝一些,免得明早起來頭疼。”
陸時晏嗯了聲,而後進他的衣帽間拿了睡衣。
見他要用隔壁的浴室,沈靜姝也沒多說,不緊不慢地繼續吹頭發、護膚。
頭和臉都搞定後,她解下浴巾,拿過那條睡裙——
一開始見睡裙被疊成一團,她還以為他是将內褲包在裙裏,以免直接露出來尴尬。
現在将睡裙展開,才發現他根本就沒給她拿內褲。
這也太粗心了。
她無奈搖下頭,只好先将那墨綠色的絲質睡裙套上。
穿好後,她下意識看了眼鏡子,這一看,臉頰頓時發熱。
絲質綢緞柔軟貼身,将曲線勾勒得明顯,細細的吊帶挂在肩頭,孱弱不堪。好在領口有點小褶皺的設計,就算沒穿胸衣,也不會顯得太尴尬,但那若隐若現的溝,以及那才到大腿側的長度……這也太澀了。
她都沒敢看身後那一片清涼。
不行不行,這睡裙完全沒法穿,穿了比沒穿還那個。
沈靜姝後悔了,重新拿起浴巾裹在身上,輕手輕腳走出浴室,打算換套別的睡衣。
才走到床邊,身後冷不丁傳來一道清冽的嗓音:“又去衣帽間做什麽?”
她腳步一頓,攥着浴巾的手更緊,都沒好意思回頭,故作淡定道:“我去換件衣服。”
沉穩的腳步聲徐徐靠近,她肩膀繃的愈緊,當他的掌心搭上她的肩頭時,她更如驚弓之鳥般,倉皇回頭看他一眼。
才吹過的頭發蓬松烏黑,女孩身上還有清甜的沐浴露香氣。
雖然裹着浴巾,但陸時晏清楚看到她肩頭的墨綠色細吊帶——
“不是穿了睡衣,還要換什麽?”
“呃……”
沈靜姝一時語塞,總不好說這條睡裙太露了,她怕他覺得她在勾引他——雖然昨天是存了那麽點“女為悅己者容”的心思,但天地良心,她今天可沒那樣想過。
“之前沒看過你穿這條睡裙。”
陸時晏将她身子掰回來,視線觸及她緋紅的臉頰,黑眸微動,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淡:“遮住做什麽?”
沈靜姝咬了下唇,聲音小的蚊子哼哼似的:“這睡裙,沒法穿。”
陸時晏:“怎麽說?”
沈靜姝才不要說,轉過身:“反正就是不太合适,我去換一條。”
肩膀被按住,男人修長的手指覆住她緊按在胸前的手,慢條斯理拿開,嗓音平和:“我看看,哪裏不合适了。”
沈靜姝微愣,擡眼看他。
觸及男人漆黑眼眸後,頓時也明白過來,他是故意的。
故意拿了這條裙,故意堵着她要看……
白皙肌膚透着薄薄的紅色,見他不容置喙的氣勢,她纖長的睫毛顫了兩下,深埋着腦袋,還是松開了手。
陸時晏将外面那條浴巾拿開。
卧室暖色燈光裏,少女拘謹地站着,烏發雪膚,修頸細腰,如他預想的一般,冷白色肌膚被墨綠色絲緞襯托得愈發細膩,如凍結的牛乳,又如被絲綢包裹的璀璨珍珠,她小巧的耳尖泛着淡粉,那樣可憐孱弱,激起保護欲的同時,也勾起內心隐秘的、摧殘的惡念。
“很好看。”
陸時晏喉頭發緊,長指輕搭在她肩上的吊帶,細細摩挲:“天氣熱,穿涼快點挺合适。”
空氣裏仿佛有什麽東西燃燒起來,溫度升高,男人指腹微粝,有意無意劃過她的鎖骨,叫她尾椎骨都有種過電的感覺。
不行,這太奇怪,太羞恥了。
沈靜姝面紅耳赤,捂住胸口就要跑開。
男人卻預判她逃跑的動作,長臂一勾,那纖細的腰肢就被帶入懷中,她纖薄的背脊猝不及防撞上男人堅實的胸膛。
“陸…陸時晏。”
她莫名有點慌,感覺自己像是被獵人逮住的羊羔,他那極具侵略性的危險氣息叫她渾身都忍不住顫栗。
身後的男人沒說話,冗雜着酒氣的熾熱鼻息落在她的耳側、後頸、以及雪白的背。
“我太太真可愛。”
他啞聲誇贊,捏在腰間的掌心收緊。
微醺的男人格外強勢,她無處可逃。
……
……
夜深人靜時,沈靜姝深埋在柔軟的被褥間,陸時晏勾起她的脖子,給她喂了杯水。
使用過度的嗓子稍微潤澤舒緩,她阖着眼睛,懶得看他。
燈光落下,他躺回床上,習慣性将人擁在懷裏,親了親她的額頭:“乖,不生氣了,明天給你買些新裙子。”
沈靜姝眼皮跳了跳。
她氣的是他把睡裙弄壞的事嗎!
“我才不要。”輕軟的嗓音透着不自覺的嬌嗔。
見她有小脾氣,陸時晏不怒反笑,擡起她的下巴又親了兩口。
察覺他再次意動,沈靜姝連忙按住搭在腰間的大掌,将小火苗扼殺在搖籃裏,同時把話題往正事牽:“對了,郁璐公司的老總怎麽知道她被潑油漆的事,是你跟蕭斯宇說的嗎?”
“随口提了一句。”
“噢。”她閉着眼應了聲,忽然又想到什麽,慵懶道:“我今天下午給團長發了條消息,說我嗓子恢複了,下周一就回劇團報道。”
“好。”
長指勾起一縷發絲閑閑地把玩,他語氣溫柔:“回去工作也好,不然總在家裏不與人打交道,人都要與社會脫節了。”
雖然男人都有些自私的欲念在心頭,希望自己的女人能乖乖守在家,随時回家,随時都有人在等候。
但只要是她想去做的,能讓她高興,作為丈夫,他全力支持。
“我也是這樣想的,這段時間在家宅着,人都要長蘑菇了。”沈靜姝靠在他懷裏打了個哈欠,阖眼道:“我困了。”
“困了就睡。”
“嗯。”她的臉頰親昵蹭了蹭他的胸膛,尋了個舒适的角度,大概是運動量過大真的有累到,不一會兒,就昏沉沉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沈靜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睜開眼看到天花板時,腦子還有些懵懂混沌,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從床上坐起。
身上的酸疼叫她忍不住蹙眉,再看身側,平平整整,空空蕩蕩,早已不見罪魁禍首的身影。
她擡手撐了下腦袋,又摸過床邊的手機。
纖細的手指按亮屏幕,上面顯示11點50。
竟然睡到這麽晚,那他什麽時候離開的,她怎麽一點的感覺都沒有?
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沈靜姝才起身。
米白色羊絨地毯上早已不見那件被男人扯壞的墨綠色睡裙,她找了圈,才發現睡裙功成身退,躺進了垃圾桶,以及一堆衛生紙。
“……”
價值上萬的奢侈品牌睡裙,愣是被他弄成一次性的。
萬惡的資本家。
沈靜姝裹着被子,腹诽了陸時晏一陣,準備去浴室洗漱時,低頭看了眼被子裏光裸的身軀,又忍不住埋怨。
那人也太惡劣,願意抱她去清洗,卻不肯給她拿一條新睡衣套上。
還好卧室門是關着的,沒人在,不然她光着身子下地,也太尴尬。
三分鐘後,換上一套長袖長褲家居服,沈靜姝臉色的熱度才稍退。
洗漱完畢,她去餐廳用午飯,小白“咻”得一下親密撲到她懷中,喵喵直叫。
沈靜姝親密地撸了撸貓,放在桌上的手機微震,蹦出一條新消息。
拿起一看,是陸時晏發來的。
Lsy:「起床了嗎?」
想到不久前她換衣服時,身上那随處可見的痕跡,她輕抿紅唇,有點怨氣的回道:「沒起。」
Lsy:「還困?」
靜女其姝:「嗯。」
Lsy:「那也得吃些東西,餓着對胃不好,我讓李阿姨給你送進房間。」
沈靜姝一怔,生怕他真給李阿姨打電話,忙道:「不用了,我現在起床。」
Lsy:「不要勉強。」
沈靜姝:“……”
總感覺這幾個字別有深意。
他其實知道他昨晚有多過分的是吧。
晚上不做人,白天清醒了,就開始做人了。
就在她腹诽間隙,玻璃房裏傳來李阿姨的電話鈴聲。
只見李阿姨接起電話,還往自己這邊看了眼。
沈靜姝窘迫,他竟然真給李阿姨打電話了。
就在她陷入被拆穿謊言的尴尬時,對方又來了條消息過來。
這次是條3秒的語音消息。
她稍作遲疑,長指輕點。
下一秒,男人磁沉性感的聲音響起:“小騙子,晚上找你算賬。”
簡單一句話,帶着淡淡笑意。
她甚至還聽出一絲寵溺的味道。
察覺到自己心跳鼓噪,沈靜姝忍不住咬了咬唇。
真是瘋了,一句語音而已,她心跳為什麽這樣快。
轉眼到了周一。
時隔近三月,沈靜姝重新回歸劇團。
見到她回來,同事們高興極了,就連劇團門口的保安大叔見到她,都驚喜熱情地打招呼:“沈老師,你可算回來上班了。”
劇團裏不是沒有其他旦角,但情情愛愛、纏纏綿綿的文戲,還得沈靜姝這專門的閨門旦出演,別人唱起來,少了些風韻。
是以這幾個月來,青玉昆劇團主推刀馬旦出演的幾處武戲,諸如《擋馬》、《扈家莊》、《三打白骨精》、《金山寺·水鬥》。
回到久違的辦公室,同事們都親切湊上前,關心她的身體狀況,尤其是她的嗓子。
“之前聽說你嗓子壞了,可把我吓了一跳。對咱們唱戲的來說,嗓子就是命根子,嗓子要壞了,這事業也就毀了。”
“就是就是,現在嗓子能唱了嗎?”
“我最近得了兩貼養嗓子的藥方,靜姝,你要是還覺得嗓子不舒服,可以試試中藥調養。”
望着這一張張關切的臉,沈靜姝輕笑道:“其實我嗓子沒大問題,之前是心裏原因,才唱不出來。現在已經好了,能唱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不然我給你們唱一段,你們聽聽,看我這段時間可有懈怠?”
“好啊。”同事們紛紛應道,又都退到一旁,給她讓出空間。
就在大家夥兒以為她會唱最為拿手的《牡丹亭》,沒想到她清了清嗓子,開腔卻是一折《長生殿》。
“謝金釵、钿盒賜予奉君歡。只恐寒姿,消不得天家雨露團……”
從前沈靜姝也是唱過《長生殿》的,大抵是年紀太輕的緣故,扮相美則美矣,但不夠穩重,少了幾分妃子的雍容大氣,是以更适合扮演養在深閨、嬌俏可人的大家閨秀。
然而此刻,她一亮相,那舉手投足的妩媚風韻,眼角眉梢流轉的情意,還有那婉轉動聽的唱腔,就如換了個人般,精益許多。
在場都是內行,既驚詫她的進步,同時聽得如癡如醉。
一折唱完,聞穎忍不住鼓掌,雙眸放光的看向沈靜姝:“沒想到你病一場,功底半點沒退步,唱腔反而更加圓潤清婉,就連臺風也更加沉穩,我看你這回是因禍得福呀。”
“是啊,靜姝,你是不是背着我們偷偷找高人指點了。”
“我看咱們團裏下半年可以主推《長生殿》了,按你這剛才的表現,沒多久小楊貴妃的名頭肯定也落在你身上。”
沈靜姝謙遜地笑了笑。
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聲如洪鐘的嗓門:“我看小張這個提議蠻好,《長生殿》這樣經典的戲,百唱不厭,百聽不厭,在觀衆裏也很受歡迎。”
辦公室裏一衆人紛紛朝門口看去,見到是團長,趕忙打招呼。
沈靜姝看到自己這位大領導,也微笑問候:“團長好。”
團長颔首,上下打量了沈靜姝一番,見她雖然瞧着消瘦了些,但氣色紅潤,精神狀态也蠻足,放下心來:“小沈,回來就好。我之前還擔心,你要是不回來,那不單單是我們劇團的損失,也是咱們昆曲行當的一大損失。我剛聽你唱那麽一出,看來你這段時間也沒懈怠,這樣很好。”
沈靜姝對團長一直存着幾分感激,尤其這一年多來,因她家裏的事,她也給劇團添了不少麻煩,但團長和同事們都沒埋怨她,這叫她對劇團的感情更加深厚。
“團長放心,我這次回來後,一定會把戲唱得更好。”
“好好好,我放心。”團長颔首,又對屋內一衆人道:“今天下午常規會議,咱們讨論下《長生殿》這出戲,再過不久就是中秋,假期流量大,看看能不能趕得及,在中秋把這出戲排上。”
辦公室衆人紛紛應下。
沈靜姝聽到這話,心底有淡淡的悵然,但更多是一份堅定——
這是奶奶教給她的第一出戲,她一定要唱好,不辜負奶奶的期望。
下午開完會,也離下班時間不遠。
沈靜姝和聞穎結伴從會議室回到辦公室,路上,聞穎跟沈靜姝聊了許多,比如她不在這幾個月,辦公室裏新鮮出爐的家長裏短,還有演出裏的趣事。
聊着聊着,聞穎悄悄跟她咬耳朵:“靜姝,先前你在家休養,團長派了行政部的同事去看你,他們回來就說,你住在雲景雅苑那樣的豪宅,家裏還有保姆伺候着,是真的嗎?”
沈靜姝讪讪道:“算是吧,我愛人家裏條件還行。”
見她承認,聞穎立刻發出羨慕的驚呼:“我的天呀,這豈止是還行,雲景雅苑一套房少說大幾千萬吧?你這是深藏不露的富太太啊。”
沈靜姝示意她小點聲,左右看了看,解釋道:“那房子是我愛人家的資産,再有錢也跟我無關。”
聞穎一聽,也沒那麽激動了,點頭附和;“說的是,男方再有錢,那也跟咱沒多大關系,那房子算是婚前財産,真要離婚了,咱也一分錢都分不到。所以說嘛,還得自己賺錢工作,男人嘛……啧,十個裏有九個靠不住。”
她剛想舉例,忽然想起沈靜姝家那位帥哥老公,話鋒一轉:“不過嘛,你家那位應該是個好的。”
沈靜姝好奇:“怎麽說?”
聞穎挑眉笑道:“根據我這些年的觀察,長得越帥反倒最顧家、最忠誠,反倒是那些又懶又醜的,本事沒有,屁事還多,一個個心眼子多的跟馬蜂窩似的。”
沈靜姝被聞穎說話的語氣和神态逗笑了:“這也不絕對吧。”
“那倒是,凡事都有例外。不過——”
聞穎拉長尾音,湊到她耳側,暧昧道:“跟帥哥結婚,就算以後真掰了,咱也算享受到了,這要去會所叫頭牌少爺,可得不少錢呢。”
沈靜姝錯愕,倒沒想到還有這個思路。
轉念一想,陸時晏那張臉、那壘塊分明的身材、還有在床上的表現……
她臉頰發燙,連忙晃了晃腦袋,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與此同時,陸氏集團。
“咳。”
陸時晏打了個噴嚏。
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蕭斯宇見狀,挑了下眉:“阿晏,這大夏天的你感冒了?最近挺虛的哈。”
陸時晏:“……”
他扯了張抽紙,冷冷淡淡投去一眼。
蕭斯宇立馬作噤聲狀,舉雙手求饒,“我的我的。哥們我也是關心你的身體嘛。”
一旁的王秘書眼皮顫動,心說:蕭少你這張嘴可真是抹了毒。
“有句老話叫一想二罵三念叨。”王秘書躬身對陸時晏道:“陸總,沒準是太太在想您。”
這說法叫陸時晏眉心輕舒。
蕭斯宇啧聲,單手支着下巴看向王秘書:“真不愧是阿晏身邊的第一秘書,辦事效率高,還這麽會說話,王秘書,不然你來我身邊工作吧。”
王秘書低頭:“蕭少說笑了。”
蕭斯宇道:“我認真的啊,阿晏給你開多少工資,我照樣給你開,再給你添些福利……”
“行了,王秘書,你先出去。”
骨節分明的手指将最後一份簽好的文件合上,又搭在左側那一沓文件之上。
“是。”
王秘書如聞大赦,上前抱住那一沓文件,彎腰對辦公室內的兩位大佬道:“陸總,蕭少,你們慢聊。”
等王秘書出去,蕭斯宇笑着調侃:“講真,剛才看王秘書在你身邊的樣子,我還以為我在禦書房,你是批閱奏章的皇帝,他就是你身邊得力的大總管。”
陸時晏略擡眼皮,乜向他:“別開玩笑了,說正事。”
“啧,無趣,真不知道沈妹妹怎麽受得了你。”
蕭斯宇撇了撇唇,但見他神色嚴肅,也放下翹起的腿,斂了笑容道:“你那堂兄真是又蠢又貪,幸好你仁慈,只叫我把他弄去澳城。不然把他忽悠去緬城,這會兒腰子怕是都被剌倆個。”
陸時晏淡淡嗯了聲,問:“進度如何?”
蕭斯宇豎起三個手指,慢條斯理道:“三千萬。”
陸時晏:“不夠,再留兩天。”
蕭斯宇咂舌:“再留下去,你大伯一家得砸鍋賣鐵了吧。”
指腹轉了轉無名指上那枚精致的婚戒,陸時晏眼底暗湧流動:“自作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