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花暗柳第 56 章 ☆、嫁花藤為媒(一)

“你的手伸的可真夠長的!密道竟然挖到了我的雲裳閣下面。”

“那是自然,成大事者,當重小節!”

“這機關設的不錯!你平時都住在哪裏?不會是成天待在地下密室裏吧?”

“當然不是,如今我已不再年輕,總該有個老叟的樣子,每天曬曬太陽。”

“……你不會是住在冷宮吧?”自從父親登基以後,先皇太後就自請入住冷宮,常永和先皇太後二十多年的羁絆,既然來了皇宮,他又怎麽會不去看看她?

“哈哈,正是!”常永捋了捋最近才長出的半寸胡須,坦然的大笑起來,以前總覺得他像一只臭蟲一樣讓人生厭,如今,我們成了合作的關系,我看他也順眼了許多,常永已到中年,雖然不像我父親一樣每天習武,但身材還是保養極好,他還是那樣不修邊幅,胸前的衣襟敞開着,漏出緊實光滑、線條明朗的胸肌,雖然沒有漏出小腹,但是依照這遞變的規律,小腹處也應該沒什麽贅肉吧,而且他長的白淨,也算是一個風姿卓越的中年大叔。

“我父親一直在監視冷宮的動靜,為何沒發現你?”

“這只能說明機關設得好!密道挖的妙!”

他這樣的理由我自然不相信,只要他露面就會被父親知道,他是如何隐藏自己的行蹤的?這個老狐貍,永遠都把自己隔離在安全的區域。

常永坦然的接受我審視的目光,“莫非公主喜歡我這種類型?”

“呸!做我的馬夫我都嫌老!”我收回放在常永身上的視線,轉向手裏的茶杯。

“唉!果然是老了啊!”他裝作感傷的樣子,深深的嘆了口氣。

“少扯這些,既然你今天能大搖大擺的從密道裏走出來,肯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要告訴我吧!”

常永一副無辜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會有事要問我?”

我愣了一下,“的确,我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比如說,蠱尊完全可以把兩個慕容芷都帶走,或者都放了,可他為何偏偏丢給我,又讓他們逃跑?而且其中一個慕容芷知道地牢裏的機關,是你告訴告訴他們的吧!說明這件事你參與其中,還是站在蠱尊那邊的,你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我确實參與了這件事,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蠱尊這樣做無非是想讓你和你妹妹互相殘殺,或者還有更深層的目的,這我就不得而知了,至于我為什麽這樣做,目的只有一個,我故意向你暴漏我的藏身之處,只為扯上你這根線,系在我的腰上,這樣,我們就能聯合起來對付馨月公主了。”

“蠱尊為什麽想讓我和慕容芷互相殘殺?還有,你想好了?對付馨月公主可就是對付蠱尊!”

“哈哈哈,你太小瞧蠱尊了!告訴你,對付誰跟蠱尊沒關系,哪怕是你将看到的蠱尊殺了,真正的蠱尊永遠不會被傷分毫。至于蠱尊為什麽想要你們姐妹殘殺,這我卻不能說。”

常永的話讓我想起以前殺死的那個蠱尊……“為什麽不能對我說?莫非你還在為蠱尊辦事?你是兩邊都不耽誤嗎?”

“這倒不是,只是我知道的太多了,但為了保住我這條小命,我主動讓蠱尊在我的舌頭上下了禁咒,要是我說出了不該說的話,舌頭就會爛掉,慢慢的整個嘴巴、整個腦袋、整個身體都會腐爛。”他一邊說一邊比劃,還伸出舌頭讓我看,他的舌頭上有一條蜈蚣形狀的凸起,好像一條蜈蚣沉睡在舌頭裏面。

“你可以用手寫!”

“這條蜈蚣不僅管着我的舌頭,還管着我的手腳及全身!”

我惱羞成怒,他到我這裏是來開玩笑的嗎?“你現在毫無用處,拿什麽交換馨月公主的命?不如我把你的舌頭割下來,你再用手寫,怎樣?”

“這東西與我分開,我就會死。”他看我抄起了寶劍,連忙接着說:“我雖然不能告訴你非常重要的事情,但還是可以告訴你不是很重要的,而你又不知道的。”他見我放下了寶劍,摸摸胡須,接着笑着說:“蠱尊與馨月公主究竟在謀劃什麽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看出來,他們的目标不只是你和你的父親,還有,我跟蠱尊在一起的時候,他對慕容芷惟命是從,恐怕那個侵占慕容芷身體的人就是蠱尊的主人,也就是傳說中的妖王。”我注意到他說話時從沒稱慕容芷為公主,也沒稱我父親為皇上。

這些消息的确有分量,還是我不知道的,我又問他,“你還知道什麽?”

“呵呵,都告訴你了,我還怎麽活命,有的時候,知道的越多就越接近死亡,但是有的時候,肚子裏存的多些,活的才能長久些。”他整理了一下胸前的衣襟,向我床邊走去,然後毫不在乎形象的撅着屁股,爬到了床底下,又漏出一個腦袋對我說:“對了,注意一下白書黎!”說完,就把腦袋縮回了床底,“嗡”的一聲響,我知道他從密道走了。

由于書黎每天腰上綁着龍鱗劍,大搖大擺的去逛窯子,我和馨月公主的第二個賭約便開始了。

這天,我正要出皇宮,碰巧遇到三公子和白玉蝶,我笑着迎上去,“師父,三公子,好久不見你們兩個了,還以為你們去哪兒快活去了,今日怎麽進宮來了?”

三公子掩唇一笑,他沒有戴面具,面容恬淡精致,實在是美極了,倒是白玉蝶面色蒼白,平日裏鮮紅的薄唇今日也毫無血色,因為白玉蝶有個招牌動作便是遇到美人就會用舌尖舔唇,所以我才注意到他的嘴唇,他的身形好像也瘦了些,衣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虛弱,心裏暗暗驚奇,白玉蝶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是壞事做多了,掏空了身子?又看了看旁邊面色紅潤的三公子,嗯,□□不離十了。

白玉蝶無精打采的說:“還不是為了你!你讓我們找二小姐的下落,我們可是動用了整個聽風閣,才将将查到二小的消息我就跑來告訴你了。”

“好師父!她在哪裏?”其實我并不=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他們卻查到了。

“南疆的手下傳來消息,說在看見二小姐了,她跟段千尋一起都在南疆。”

“唉!”我無力扶額,到底還是讓她黏上去了,“有沒有辦法把她帶回來?還有,你們看見幾個慕容芷?”

“跟蹤二小姐的屬下接連死去,只怕暫時無法将她帶回來了,至于看見幾個二小姐,屬下只說看見時,只有一個,不知是不是同一個。”

接連死去?應該不是慕容芷,而是他了……看來表哥那裏還是很危險,“撤回你的手下吧!無需再跟蹤了,真正的慕容芷還不會濫殺無辜。”

“那好!我們就只幫你到這……咳咳……”白玉蝶一句話沒說完就咳了起來,他左手掩唇,那只手的瘦骨嶙峋,像曬幹的蘿蔔,我才意識到,他不是掏空了身子這麽簡單。

于是我試探的問:“師父,我看你面無血色,像失血過多,你是跟誰打架受傷了嗎?”

“哈哈……你覺得誰能傷的了我?我跟誰打架又會拼着受傷也不逃跑?”白玉蝶大笑着往後仰,笑的很開心,一點都沒有受傷的感覺。

“那你這是怎麽搞的?”我又問道。

白玉蝶笑而不答,倒是幫他順背的三公子忍不住了,“還不是為了他那個寶貝兒子,也不知那小兔崽子練得是什麽邪功,最近非要……”

“哲!”白玉碟一下子打斷他,見三公子不高興了,又拍了拍他的手說,“我感覺困倦,你扶我回去歇息吧!”說完,還在那雙細長白嫩的手上捏了一把。看他現在的狀況像丢了半條命似的,卻還想着風流快活,真是狗改不了□□。

我心中雖有疑惑,但是我也知道,白玉蝶這個人,平時雖沒個正形,口風還是很嚴的,他不想說的事沒人能問得出來。于是我就表了徒弟的孝心,“師父,您最近一段時間應該都是留在宮裏吧,我叫人給您送上好的血參、靈芝補補身子!您平時也多休息,少操勞。”

“真是為師的好徒兒!哈哈哈……”在白玉蝶的笑聲中,三公子扶着他走了。

他似乎很開心,以前的白玉蝶雖然看似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實則總是隐藏着一股無以名狀的憂愁。為什麽說它無以名狀呢?因為我實在猜不出他到底愁什麽。而今天的白玉蝶我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開心,甚至臉上還挂着淡淡的幸福……幸福?想到這裏,我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照三公子說的,難道是他為了書黎傷了身子,覺得能為兒子做一些事感到幸福?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他倆的關系不是這樣的。

話又說回來了,書黎他是怎麽了?以前他就跟我說過,他練得是邪功,難道是走火入魔了?白玉蝶又耗費了十年的功力替他療傷……停,我還是不要再做這些狗血的推論了,不如去看看!

我本來要去找馨月公主,這回改了方向,直奔杏春樓去了,因為聽說書黎最近把家都搬到杏春樓了,剛走到門口,“砰”的一聲,三樓上的一扇木窗飛了下來,落到了我的腳邊,緊接着“啊!”的一聲,一個紅衣男子飛出了窗外,正是那晚陪書黎的那個青兒,我暗暗驚嘆,還沒被咬死?真是命硬啊!

怎麽說他也是個美人,我是不會忍心看着美人摔死在我面前的,剛想飛身接住他,那個窗口又飛出一根白绫,瞬間纏上了他的腰,把他又拽回了房間裏。

我心裏好奇?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書黎這裏鬧事?還打了他看上的小倌。我飛身而起,直接上了三樓那間沒了窗子的房間。我坐在窗臺上,裏面的情景讓我有些傻眼了,最顯眼的銀發的書黎,他有些體力不支的在跟八爪魚般的蠱尊對打,另一邊,金寶拼了命的想上前幫忙,可是被金蟬攔住,牆角,紅衣的青兒還未從驚恐中脫離出來,顫抖着縮成一團,腰間還圍着那截白绫。

金蟬對付金寶毫不費事,像貓逗老鼠一樣,讓我想起以前我住過的一家客棧,那裏的掌櫃養了許多貓,正好是秋季,老鼠都積極的出來,想從秋收裏分一杯羹,貓兒們更是飽的連老鼠都懶得抓,偶爾遇上不長眼的老鼠就會抓起來,放了,再抓起來,再放了……如是一直循環,等本來就吓破了膽子的老鼠精疲力竭,貓兒正好也餓了,才把它吃掉。

眼前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不過不是金蟬抓金寶,而是金寶屢戰屢敗後仍然義無反顧的往金蟬身上撞。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分析關系,而且把矛盾明朗化,希望能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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