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姝幾乎是從車上落荒而逃。
噔噔噔跑上樓,關了門之後,她擡手摸着嘴唇,心跳依舊很快。
剛才,她差點以為他又要親她。
但他只是好整以暇提了個問題,等着她回答。
可是問個問題,為什麽要靠得那麽近……
“小囡,怎麽這麽早回來了?”
沈奶奶聽到動靜,扶着牆從卧室裏走出來。
沈靜姝背脊一僵,稍微調整了一下表情,才迎上前去:“我今天下午請了個假,跟陸…阿晏,一起去看婚房去了。”
“啊呀,看好了嗎?”
沈奶奶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等走得近了,發現小孫女臉頰紅撲撲的,疑惑出聲,“臉怎麽這樣紅,有這麽熱麽,趕緊開電風扇吹吹。”
沈靜姝将奶奶扶到沙發坐下,又從包裏拿出雲錦雅苑售樓中心給的精美宣傳冊,遞了過去,“最後選了這個小區的房,奶奶你先看看,我去倒杯水喝。”
“好。”沈奶奶接過冊子,從茶幾下的隔層裏摸出一副老花眼鏡來,翻看起來。
看到戶型和風格的時候,沈奶奶都還挺滿意的。
等看到後面印着的價格時,她似有些不敢相信,眯起眼睛,挨個數着背後的零,最後驚呼出聲,“一個平方18萬?怎麽不去搶銀行?”
沈靜姝:“………”
當時她看到這個價格時,反應和奶奶差不多。
她走到沙發邊坐下,輕聲道,“婚房是他買的,我沒出錢,産證到時候也寫他的名。”
沈奶奶稍稍松口氣:“那就行,咱可不好占他便宜。”
沈靜姝垂了垂羽睫,心想,還是占了的,她不花一分錢,就能拎包入住大平層。
這樁婚姻于她,簡直是天大的便宜。
沈奶奶似乎看出她的思慮,拍手安慰道:“你也別想太多,夫妻過日子,本就是一起的,也別樣樣計較,處處算清,要都算得那麽精細,日子也過不成了。你們倆是要過一輩子的,感情好比什麽都重要。”
過一輩子麽。
沈靜姝有些恍惚。
沈奶奶将冊子放在一旁,忽然想起什麽,問她,“看完房,阿晏送你回來的?”
沈靜姝點頭,“嗯。”
沈奶奶拍了一下她的手,“他送你到家,你怎麽也不請人上來喝杯茶?而且這都要到飯點了,留家吃頓晚飯也行啊。”
沈靜姝讪讪笑了下,嗓音透着幾分讨饒;“……我忘了。”
沈奶奶搖頭,恨鐵不成鋼,“你呀你,怎麽都不知道體貼他一下?你扪心自問,阿晏對你、對我,多細心呀。”
見孫女默不作聲,她又問:“婚房選好了,結婚證你們倆也偷偷領了,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搬過去?”
沈靜姝驚詫擡眼,“奶奶,你怎麽知道我和他……領證了。”
最後三個字,說的很是心虛。
“就你們兩個小朋友,還想瞞我老太太?”沈奶奶哼笑,“你陸爺爺今上午就給我打電話說了,說是阿晏發了個什麽朋友圈。”
信息發達時代,消息傳得飛快。
沈靜姝小心翼翼看着奶奶的臉色,“你別怪我……”
“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大。”
沈奶奶這般說着,話裏卻并沒責怪之意,“但你和阿晏感情進展得這樣好,我和你陸爺爺都是高興的。”
沈靜姝松了口氣,柔聲答道,“他大概下個禮拜就搬過去,我……我還沒想好。”
剛才當着陸時晏的面,她也只說了句,先看看情況。
“奶奶不是老古董,你們倆都領了證,是合法夫妻了,住一塊理所應當。你也別擔心我,我現在能走動了,自己能照顧自己。”
“我…我覺得有點快。”
突然領了證,又突然親吻,接下裏還要住一起。
一切都發生在短短一個月內。
沈奶奶也明白過來,擡手捏了下沈靜姝的臉頰,笑着打趣道,“原來是害羞了?”
“奶奶……”沈靜姝臉頰發紅。
祖孫倆又說笑一陣,沈奶奶也不再催她。
只認真叮囑她明天晚上在附近訂個包廂,陸家人明天會來登門拜訪,談論婚禮事宜。
沈靜姝應了聲好,見外面天快黑了,起身去廚房做飯。
小時候爺爺奶奶忙,她肚子餓了,就自己煮面、煮馄饨。
等再長大一些,就自己學着做些家常小菜。
算不上特別好吃,但也能湊合着吃。
反正在食物這一塊,他們一家都不挑剔。
用爺爺的話來說,“咱們一家人都好養活,像我當年在戰場,崩掉牙的凍土豆也能吃得香噴噴,你們呀都随了我。”
這晚吃過飯後,在奶奶的監督下,沈靜姝邊背臺詞邊練了半小時的基本功。
考慮到明天陸家人可能會來家裏坐坐,她又把屋子打掃了一遍。
一直忙到10點,洗過澡,累的癱倒在床上,很快睡了過去。
第二天傍晚,陸爺爺和陸維震、陸時晏三代人一起登了沈家門。
喝了半杯茶,沈奶奶就張羅着出門,去包廂邊吃邊聊。
席上,氣氛很是融洽。
長輩們聊着婚事,沈靜姝就乖巧安靜地在旁邊聽,左手百無聊賴地摳着右手的指甲蓋。
坐在她身側的陸時晏今日也格外話少,看她玩着手指頭,十指纖纖,又柔又白,莫名勾出幾分捏在掌中把玩的心思。
礙于這個場合,也不好逾矩。
他從口袋拿出常盤的核桃,漫不經心把玩。
雙方家長都滿意,這場婚事便談得格外順暢——
最後綜合兩家的意見,決定婚禮從簡,雙方請些關系密切的親戚朋友,在酒店舉辦婚宴。
辦完婚禮,小倆口搬去雲景雅苑居住。
至于婚紗照、蜜月、置辦金器、購買鑽戒這些事,都由陸時晏來安排。
婚期選在八月十二,陸維震特地找大師算的黃道吉日。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回到家裏,沈奶奶還紅光滿面,笑得合不攏嘴,“我就知道我眼光不錯,給你挑了個好人家。阿晏他爺爺和爸爸都是厚道人,和和氣氣,言出必行,以後就算我不在了,有這樣的婆家,我也能安心閉眼了。”
沈靜姝皺眉,“奶奶,您別說這種話。”
沈奶奶笑道:“好,我不說了。你快去跟阿晏打電話聊天去,別管我了。”
沈靜姝:“啊?”
沈奶奶笑得暧昧,“從飯館出來後,他可看了你好幾眼。奶奶是過來人,都懂的。”
沈靜姝:“………”
算了,沒必要解釋。
奶奶以為她和陸時晏感情好,也是件好事。
回了卧室,她靠坐在床邊,給郁璐發了條消息:「婚期訂在了下個月12號,你那個時候戲拍完了嗎?你可是我的最佳伴娘。」
刷了一會兒微博,郁璐那邊有了回複:「下個月?這麽快!」
靜女其姝:「證都領了,婚禮也就是個儀式。」
一只小鹿:「這倒也是。下個月12號我應該能拍完,就算沒拍完,我也一定到!你的婚禮,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不會缺席。愛心/」
靜女其姝:「那我就放心了。」
一只小鹿:「話說回來,婚禮這麽近,那你們婚紗照、鑽戒那些都搞定了嗎?我要看鴿子蛋!!!」
沈靜姝剛準備回複還沒安排,屏幕上就跳出一條新消息。
眨了下眼,她點開一看,是陸時晏的。
Lsy:「這個雙休日有安排嗎?」
沈靜姝微怔,回道:「沒有。」
剛發送幾秒鐘,那頭就發來一個表格。
Lsy:「行程安排.xls」
Lsy:「看看這個行程,沒問題的話,就按這個來。」
沈靜姝點開這個工作表格,心頭詫異。
上面仔仔細細列出各種計劃,大致是周六早上9點出發,10點左右到攝影工作室,試衣服拍婚紗照。
6點共進晚餐,8點與Valentino婚紗設計師見面,定制婚紗。
周日則與婚慶公司商定婚禮現場布置、流程臺詞等……
可以說是繁忙且充實了。
他都安排好了,不用自己費腦子,沈靜姝自然沒意見:「可以的,我沒問題。」
Lsy:「ok/」
那頭郁璐還等着沈靜姝的回複,沈靜姝直接将表格轉發給她。
同時發了個表情包:「被安排的明明白白jpg.」
一只小鹿:「有個當總裁的老公就是不一樣。鼓掌/鼓掌/」
兩個小姐妹又閑聊了一陣,便各自去忙。
轉眼到了雙休日,兩人按照定好的計劃表,老老實實走了兩天流程。
直到周日傍晚從婚慶公司出來,沈靜姝都忍不住感嘆一句:“結婚可真的累。”
陸時晏見她這副蔫蔫的小白菜模樣,薄唇輕扯:“這就累了?”
沈靜姝仰起小臉看他:“……?”
“等婚禮那天才叫累。”
他稍彎下腰,自然而然牽住她的手,“走吧,去吃飯。”
沈靜姝瞥過他倆握着的手,輕抿唇瓣,沒說話。
昨天拍婚紗照,牽手是基本操作,還要摟腰、擁抱,攝影師甚至還要求他們倆做出親吻的動作。
她臉皮薄,實在做不出。
最後陸時晏握着她的手,勾住他的脖子,來了張對視照。
她是唱花旦的,唱得絕大都是愛情劇本,與主角對戲時,含情脈脈的眼神戲是必不可少的基本功。行內的老師們都評價她,有一雙勾魂含情的秋水剪瞳。
可與陸時晏對視時,她的目光就忍不住慌張,有些閃躲,就像——怕他吃了她。
一想到昨天的尴尬,沈靜姝心裏還有些懊惱。
這夜,在外吃過晚飯,陸時晏照常送她回家。
回程的車上,他漫不經心說了句:“上次問你的事,考慮好了?”
沈靜姝先是一愣,對上男人黑沉沉的雙眸後,恍然反應過來。
還是搬家的事。
她想模棱兩可,蒙混過關,他并不打算給她機會,明明白白要她給個回答。
深吸了一口氣,她對陸時晏道:“我想再多陪我奶奶一段時間,反正婚期也快了,婚禮前我會把行李搬過去……”
稍作停頓,她有些忐忑地望着他,“可以麽?”
車窗變幻的光影映照在她烏黑的眸中,水波般楚楚盈動。
又是這樣綿軟的語氣,實在叫人難以拒絕。
陸時晏盯着她足有三秒,嗓音微啞:“可以。”
沈靜姝心弦微松,彎起眼角,朝他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謝謝。”
話音才落,身側的男人倏然擡手,捧住她的臉。
沈靜姝愣住,睜大眼睛看他。
陸時晏似笑非笑:“這樣看我做什麽?”
沈靜姝嗓音發緊,心跳怦然:“你、你……”
陸時晏黑眸輕眯:“想讨點甜頭,可以麽。”
這直白的話語,叫沈靜姝腦子轟得一聲。
雪白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她一顆心仿佛要蹦出來。
為什麽要問她啊。
他要親的話,那就……親好了。
這樣問出來,難道還要她回答麽,她哪裏說得出口。
她大腦一片混亂,只懵懵地盯着他,心裏甚至有個聲音在弱弱請求,別看我了,直接親吧。
但眼前的男人似乎有十足的耐心,緩緩朝她靠近,高挺的鼻梁輕蹭過她的鼻尖,熾熱的呼吸交換着,薄唇離她的唇瓣只差那麽一點。
就是沒親下去。
不肯給她個痛快,他欣賞着她顫動的睫毛,眼底劃過一抹惡劣的暗色。
沈靜姝的手指都快掐緊掌心了,這種暧昧的氣氛叫她快要撐不住,她求饒般,閉上了眼睛。
這是她最明确的回答了。
陸時晏也意識到想要這小兔子主動,怕是難于登天。
“怎麽總喜歡咬唇?”
他的手指輕揉着她嫣紅的唇瓣,說這句話時,語氣很淡很淡,似風拂過。
沈靜姝根根分明的眼睫又顫了兩下,卻依舊沒睜開眼,只順從地松開了唇。
男人的長指還搭在她嘴邊,從上往下看,含咬着般。
她完全沒意識到,這溫馴的一幕,有多麽撩人。
陸時晏喉頭微滾,将手指收了回來。
他的唇輕輕擦過她的耳畔,壓着極低的嗓音,克制着某種情緒般,“像昨天拍照那樣,勾住我脖子。”
沈靜姝怔了下,差點要睜開眼睛。
但閉上眼,自欺欺人的遮蔽讓她沒那麽羞恥,她呼吸屏住,配合地擡起手,摟住男人的脖子。
纖細的手臂剛一搭上,男人寬大的手掌托住她半截細腰。
吻,不偏不倚落了下來。
相較于第一次接吻,這次的吻更有技巧。
呼吸不停地被掠奪,男人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欲。
他是個正常的成年男人。
有些事,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
就譬如,和她接吻這件事所帶來的愉悅。
她是他的妻子,合情合法。
陸時晏這樣想着,半垂下眼。
他掌中的小花旦,閉着眼,頰邊漲得通紅,勾着他的頸,像是溺水之人抱住最後的救生圈。
窒息,沉沉浮浮,她快要呼吸不上。
整個人也變得很奇怪,好像完全被他掌控。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靜姝整張臉都埋在男人的懷裏。
有些累,但更多的是,羞到不想面對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廂裏安靜地只能聽到彼此的喘和心跳。
沈靜姝能聽到自己鼓噪的心,也聽到男人堅實的胸膛下那強而有力的心跳。
“這次會換氣了。”
頭頂驟然響起男人低沉的嗓音,他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撫着她的發:“很好。”
“……”
沈靜姝将臉埋得更深了,不要說了!
這種誇獎什麽的,她不需要。
陸時晏低頭,看她鴕鳥般繼續埋着,黑眸劃過一抹笑意。
“你該習慣這樣的親近。”
屬于他的溫熱的、好聞的木質沉香将她整個人籠住,男人的薄唇貼在她的耳尖:“放心,我會幫你。”
她能夠清晰感受到他說話的氣息,暖融融往耳朵裏鑽,弄得她癢癢的。
可比那亂竄的氣息叫她心跳更快的,還是他的話語。
他幫她這個?
她才不需要!
緩了一陣,沈靜姝也沒好意思繼續靠在他懷裏,推了他一下,迅速坐直身子。
臉是始終朝向窗外的,這樣的姿勢一路保持到天河小區。
陸時晏送她上樓。
在她進門之前,他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沈靜姝愣了愣,不知他要做什麽。
感應燈遲遲沒有感應到聲響,滅了,樓道裏陷入黑暗。
而在這一片黑暗裏,她的手指忽然一涼。
“進去吧。”他淡淡道。
沈靜姝嗯了聲,摸黑開門,一直等到進了屋,開了燈,她才看清手上的東西。
一枚鴿子蛋鑽石,在玄關冷白燈光下,熠熠生輝,火彩璀璨。
她詫異擡起眼,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門邊,一半在暗處,一半在光亮下,深邃的五官愈發嶙峋。
迎上她的目光,他薄唇掀起個很淡的弧度,“晚安,陸太太。”
夏天總是過得格外快,日升月落,轉眼就步入了八月。
連下過兩場暴雨,等天氣再次轉晴,沈靜姝也開始整理她的物品。
和陸時晏約定搬家的時間是在婚禮前,他給了她緩沖時間,她自然也不會食言。
她的東西本就不多,能帶去雲錦雅苑的更少——
鈔能力已經将婚房置辦的完美無缺,甚至那個比她現在卧室還大的衣帽間,也在前幾天,她被陸時晏帶去商場買買買,填滿了一大半。
那些價值不菲的精致的服裝,時刻提醒着她現在的身份,不僅是個拿薪水的昆曲演員,更是頂級豪門陸氏的兒媳婦。
用郁璐的話來說就是,富家少奶奶得有少奶奶的樣子。
最後,沈靜姝收拾出兩個行李箱。
陸時晏安排司機替她搬箱子的同時,他還送來了一位保姆,“趙阿姨有營養師證、護工證,以後她會負責照顧奶奶的起居日常。”
他安排的這樣周到,沈靜姝除了感激,別無他話。
沈奶奶自然也滿意,滿懷慈愛誇着陸時晏,“有你這麽個好孫女婿,我家小姝走運了。”
轉臉又叮囑沈靜姝:“你安心搬過去吧,鳥兒長大了,總是要往外飛的,你終究要成家,經營自己的日子。”
沈靜姝鼻子一酸,強忍不舍擠出一抹笑,“奶奶,我知道的。”
從家門出來,走下樓梯的每一步,她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雖然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但真的來了,情緒根本難以控制。
陸時晏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直到出了單元樓,被那燦爛的陽光一照,那份惆悵也淡了些。
陸時晏捏了捏她的指尖,“住得近,你想奶奶了,随時能回來。”
沈靜姝是個不習慣讓自己的負情緒叫旁人擔憂的,她朝他彎起眸,笑意清淺,“謝謝你。”
兩人一起上了車,很快駛出小區。
離別的感覺随着距離拉長,漸漸地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緊張的情緒,随着轎車駛入那安保嚴密的高檔小區,這份緊張越發真實。
司機搬行李時,陸時晏牽着沈靜姝的手,進了電梯。
他沒急着按樓層,而是垂眸看她:“還記得幾樓嗎?”
這淡淡的一句話,叫沈靜姝心頭浮起點慚愧。
除了上次看婚房,這算是她第二次來。
“記得。”
她輕輕說着,纖細的手指按向16樓。
陸時晏扯唇:“還記得,挺不錯。”
沈靜姝:“………”
她揪着手指,低下頭。
她又不是什麽幼兒園的小朋友,他這副家長誇孩子的口吻是怎麽回事。
電梯很快在16樓打開,一層一戶,直接就是大門。
他捉住她的手,按在指紋鎖上。
“陸太太,歡迎回家。”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男人的嗓音似乎透着一絲不同尋常的愉悅。
沈靜姝忍不住悄悄瞥了他一眼,黑眸輕閃——
今晚,他們就要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