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她,桃花還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知道。”觀音把手放在她的肩頭握着,桃花還望着一個點不動。
元首點點頭,“正好她也在,我就想問個實情,望舒到底怎麽死的。”
觀音盯着他,“我知道您很難過,我為望舒的死也感到可惜,但是,那天在場的不是她一個,她和重慶也是在望舒死後才到了那兒,她一個女人,第一次到那兒,能看到什麽。”觀音移過眼,“這是您行事的方式,我了解,望舒是您的兒子,您定要親自弄明白怎麽回事。您這次一反常态,不封東都,不找重慶,那一場子人您都先擱着,目的,就是要弄得人心惶惶。您來,先從她入手,我還是看好您的善意,她是在場唯一的一個女人,您以為她吓壞了,她嘴裏就能吐露實情,哪怕是一些不經意的話,您也能得到線索……”
觀音有點失控。
他确實很能揣測人,看透元首也不是一兩次,
可這是忌諱呀!
此一刻,觀音心裏急,也真正地怒着,
桃花這樣,他心疼無法,元首這個點還來逼她!……觀音有點不管不顧了。
元首就那麽看着他,看他還能接着說些什麽,
哪知,這時候坐在沙發上的女人擡起頭來,
“我看到了。”
“桃花!”觀音重重捏了下她的肩頭,他知道她現在傷心透頂,腦子一定亂,可別亂說話……但是,觀音又心疼啊,又一想,她想亂說就讓她說吧,只要她舒服,她能發洩出來,“桃花……”觀音再喊她已經類似乞求了,
桃花望着元首,眼神如何哀戚,又有些絲絲的怨恨,
“我看到了,
你兒子是人,我的孩子就不是人,
你兒子死了活該,他貪玩兒,他上那兒找打!
我的孩子呢,貞邊有劃。
他都不知道……你卻這個時候來煩我,你就是真想要我孩子的命,要他真沒了……”
說着說着桃花大哭起來!
好嘛,觀音忙要蹲下來安慰,卻,連觀音都萬萬沒想到哇……元首竟然一下站直身體!
他捏着手套的手指着她,
突然又放下,好似多少個說不出的無奈與想不出辦法來,有點懵,
“算了。”
轉頭走了?
觀音都愣了,
元首什麽時候是這麽容易放棄的人?
而且,
沒看錯的話,
他竟像逃似的……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
…
☆、77
77
“議長,”付曉寧推開門,
衛觀音擡起頭。zi幽閣.ziyouge.
“她來了。”
觀音一點頭,放下手裏的筆,身子慢慢向後背靠去。
走進來一位女軍人,
筆挺的軍裝,美麗的容顏,
“議長好。”微笑也好,媚而不俗。
付曉寧合上門,兩手放于身前就站在門口。
女人望一眼他,又看向觀音,聲音略壓低,“我以為就我們倆兒。”
付曉寧心中嘆氣。對此尤物頓感失望。
她叫甄蘊,屬于國字號女歌手了。付曉寧平常也只在電視上見過她,其實印象不錯,歌唱得真好,且,氣質也不錯。哪知,還是脫不了俗。
日前她向議長辦公室打來電話,說,有一些張嬈的消息。想親自面見議長告知。外界是傳她和張嬈私交甚好。閨蜜什麽的,所以也有人揣測,她是否也如張嬈般被某位高官包養,只是甄蘊極維護自己的個人形象,甚至像張嬈那樣正式場合與達官合影的新聞都很少,該說,很潔身自好了。
所以,此話一出,付曉寧一嘆,不過掩藏得深野心更大罷了。
觀音不過一淡笑,“你就說吧。”
看似笑,話語也輕。其實相當寡酷,女人既讨到沒趣,也狠狠刮了下臉。
女人似有不自在。不過很快調整好,“我能坐下來說麽。”
觀音不做聲,眼睛看着她,
女人想不到這位小衛議長私下竟是個連表面功夫都不願做的人,以她平常的觀察,他不是這樣的人呀……
尴尬,不能再尴尬了,
女人确實本打着如意算盤,
聽聞小衛議長才離婚、張嬈與他父親的死有些不為人知的隐秘她知道、自己又一直維持着如此好的正面形象……這些,都讓她覺得,此時是走近衛觀音的最好時機。
前後與衛觀音會面不過七八分鐘,自己那點關于張嬈的底牌悉數吐露,因為眼前這個男人清淡的眼神反而更壓人心魄,叫人懼,叫人不堪重負……此一次面對面,甄蘊由心明白了一件事:衛觀音,是她萬不敢招惹的人。
女人走後,觀音似吐出一口氣,重新拿起筆,付曉寧正要不打攪地走出,突然聽見他說,“你覺得她說的有用麽,”
付曉寧想了下,“總有陌生郵件寄給張嬈,這點,可以查查。”
觀音點點頭,似乎很疲倦,沒擡頭,看着筆尖,“那你知道為什麽今天我同意見她,”
這,付曉寧可猜不透了,這種事他确實大可不必直接見這個女人,女人如果自作聰明拿了喬不說,也多的是法子讓她張口。付曉寧直接回答,“不知道。”
觀音手指撚了撚筆尖,“因為我心裏難受,看着這樣的女人,我心裏就想,要能挖出她們的子宮就好了。這麽一想,腦海裏全是血腥的場面,心裏,才舒服點。”他擡起眼,看向付曉寧,付曉寧眼裏全是不掩飾地震驚!
接着,他的眼又回到筆尖上,
“我今天對你說起這些,算是告誡吧。桃花很信任你,我也很信任你,可你畢竟不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人,你如果真決定今後跟定我,必然要有一顆忠心。如有二心,我腦海裏的一些血腥場面,會變成事實。”
付曉寧心驚!
衛觀音果然比寵贏更多疑,更心狠,他眼裏容不下沙子……但是,他也比寵贏更有魄力更有城府!看看他疑人、用人、吓(he)人,最後考驗人……你得知道,這是一場局,從那個甄蘊走進辦公室,這場考驗的局已經開始!什麽甄蘊,什麽能得知“張嬈線索”,不過都是他能利用起的棋子兒罷了,真正的主角是誰?是他付曉寧!衛觀音在觀察,女色當前、秘聞當前,他付曉寧态度如何……
付曉寧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回話至關重要:答得唯諾,他會對你的個性失望;當然更不能答得沒底氣,他會直接棄你不用!……這是真心話,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付曉寧敬佩他,他知道衛觀音确實是天生掌局的巨匠,跟随他,絕對是人生大幸!
付曉寧定了定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也不想您因着小夫人的緣故才看中我,
您因為小夫人子宮長瘤,心中不快,于是想挖出所有女人的子宮,這是您的感情用事,
但您不能因為我曾跟随黨長,轉投您門下,就斷定我會有第二次‘轉投’,
如果在用人上您也有這樣的‘感情用事’,那我直說,您也不值得我為您付出忠心。”
那邊低頭看着筆尖的觀音始終沒擡頭,
筆尖落在紙上,他開始繼續辦公,
“好,你出去吧。”
短短五個字,
付曉寧猶如坐過山車,最後終于一顆心落了地。
他一出來就大大呼了口氣,跟着這樣的主子才叫過瘾!
屋裏的觀音呢,
字照樣在寫,卻露出笑意,
沒看錯人。
可這抹笑意又慢慢淡了下來,
想到桃花了,
他令人心疼的桃兒啊……
付曉寧說他“感情用事”,真是麽?那只是他實在心裏難受的無法呀,
觀音放下筆,又開始揉眼睛,
看似桃花什麽都有,
實際,她又什麽都沒有,
沒有父母,
沒有兄長,
沒有錢財,
沒有健康的身體……
她本就少一顆腎,
現在子宮上也長了瘤,
雖說是良性,雖說發現得早,雖說這次“假孕”也是一次幸運,要不真大了再發現還叫人擔心些!貞爪狀劃。
但是,觀音就是不好受。
桃花得知确實不是懷孕,而是長了瘤,沒哭,她望着觀音說“也好,早發現早治療,我以後還會有孩子是吧。”觀音低着頭,“嗯,真乖。”那時候他強忍不去揉眼睛,桃花的臉比哭了還……
立即要做手術,可還得養兩天身子,因為她氣色太差。
桃花說“我不想住特護,一個人,怕。”
觀音說“好,你想住哪兒住哪兒。”
住進普通雙人間。
隔壁床是個要生的孕婦,一家人人蠻好,一看這麽漂亮個姑娘住進來,問東問西,一聽是個良性小瘤子,都說沒事,他家這位也動過類似手術。
觀音一律親力親為,出來倒水時聽見外頭那家小姨議論,“那姑娘幸而發現早,要不以後還會影響懷孕。也幸虧是良性,要是……咳,要不就真應了那句‘紅顏薄命’了,多漂亮一姑娘啊……”
觀音捏着盆兒的手都在顫,
紅顏薄命……他受得住麽!
倒水進來,他幾次想勸桃花換病房,住特護不怕,他一刻不離地守着她……
可是,
看見桃花微笑地看着那孕婦的大肚子,時不時還問,“是三個月後才顯肚子的麽……”
所以,這時候甄蘊算撞槍口上來了,
連帶着,
付曉寧都玩了一次驚心動魄的“測試”。
這才真正叫,妖孽瘋魔的心,萬不可測。
…
…
☆、78
街角停靠着一輛寶馬i8,車裏的男人一直注視着拐角停車指示牌下站着的一個女人。
絕對美人兒。
腿長,
難能不是骨瘦如柴。豐潤比例非常好。
穿着一件黑色羊羔毛的飛行員夾克,
大框墨鏡,
很正很豔的紅唇,
長發的編發很随意,
紐結低馬尾,顯得蓬松慵懶。
美人兒低頭玩着手機,有時擡頭瞄一眼,顯然在等人。
i8開過去,
“嗨,去哪兒,送你一程呢。”
男人絕非靠這種搭讪來吸引異性的主兒。事實,他也在等人,等的也是美人兒。但是,顯然眼前這個美人兒更迷惑他。
太清純,
太滄桑,
那誰誰誰說得好,男人如果遇上真正對的女人,不用打坐、靜觀、修心,一個恍惚就能體會到了悟。在同一時,一切都空,一切都有,生死無間。
當然,還沒到那個程度吧,卻已然有了些感悟,急于撩去心中那躁動難耐……
美人墨鏡遮住大半張臉。可光從紅唇上看已然超級勾人,嬌憐欲滴。男人急了,“留個電話好麽!”
美人受了點驚吓,向旁邊疾走幾步,
這時候一輛印安scout開過來,美人喊“朱由檢!”
朱由檢下車,從摩托前側拿下一頂頭盔遞給她,眼睛卻是盯着i8上的男人,“怎麽了?活得不耐煩了?”
朱由檢也真是一牛人,
他穿上小西裝,頭發梳得油光蹭亮,那就是一奸猾賴皮商。
他穿上這種黑皮夾克,三七分地痞頭,那就是一亡命之徒,誰惹誰陪葬!
男人犯不着跟這種人結上絆子,最後留戀地看一眼美人,心中無限感慨:這等絕色如何戀上的是scout賴皮?
i8開走了。
美人兒當然就是桃花,她為何抹上這麽豔的紅唇,主要還是遮憔悴。手術很成功,半個月過去了,她又能活蹦亂跳玩耍了,但是一直走不出“假孕”的失望與傷懷。适逢,朱由檢打來電話,“去中都玩幾天吧,碰見幾位高手,說好了,不來大的。”觀音也鼓勵她出去走走,他摸着她的長發,“該玩兒的年紀呀……”勸了好久,她才願意走出府邸。
中都到底是三大都裏最高級奢華所在,權力的巅峰在這裏。這裏有恢弘的紫陽宮,這裏有氣勢磅礴的大元城牆。內城裏住着?,外城,千年來繁華不變。
迎接這位“傾國”美人兒來時,中都天氣并不好,飄灑着毛毛細雨,好似有些含蓄的懼怕……呵呵,當然這是鬼扯,中都大氣,包羅萬象,豈怕你一小小桃花來“扯淡穢亂”……哦哦,天機不可測,莫說邪,她此一來,中都真切抖了一抖!這誰還真不能否認呢。
桃花着實第一次踏足中都。
她跟随衛泯這麽些年,衛泯不喜中都,極少來,她更是不曾來。
說起對中都的印象,桃花全憑歷史來描繪了。
當年元大祖本定都西都,一漢人近臣指點了他一條重要規律:中都東南所謂的中原無險可守,蠻夷異族入侵,一失中都,中原難保,江山難保。于是大祖平安險中求,不貪戀西都的暖風、醉泥螺和小奶美人了,毅然定都中都,在威脅中時刻警惕着。
太多帝王在中都演繹了?騰折戟,
太多将相在中都演繹了生死臣節,
太多美人在中都演繹了靡豔悲傷,
說實話,
桃花的到來,
氣質上還更稱中都!
她歷經兩位頂級權臣,同時占有西都和東都“最豪華遺孀”之名,
她年輕,姿色堪絕,稱得上一切“以色事主”傳說的延續,
還有,她也玩得起,
學霸武裝着她的頭腦,貴婦出身豐富着她的見識,貪玩本性複雜着她的經歷……
但是,此一次秘往中都,桃花可說并非刻意,純粹來取樂,因此,一切如此低來低往。
一個白天,她和朱由檢走了楊柳樹的大小胡同,低級、再低級的小衆恣樂,全體會了一把。因為,朱由檢是這方面的行家。
吃,吃的是菩薩肉。傳說如來被孫猴子咬下的那塊屁股肉。實際就是皮蛋涮羊肉。超辣超豁口,呼啦那個湯,搞得人熱血沸騰!
喝,喝的是夜光葡萄酒,好美豔的顏色,桃花醉兒眯眼,朱由檢忙關了門,怕再來個好色之徒把她抱了去……嘿嘿,你說朱由檢對她咋沒y望?怎麽可能沒有。不過這些年下來,太知她根底,啥人能上她的床?朱由檢哪敢吶。貞役何亡。
玩,當然是牌九。女王在桌上,腦洞大開,精靈大動,又是贏得痛快!
樂,樂了回戲兒風情,
臺上,那媚人兒薄紗蔽體,體态風流若隐若現,萋萋嗲嗲唱着《水中望月》,幾句下來,桃花也會哼哼了。都是些豔詞穢曲,平常張不了口,現下,她斜倚靠在椅子上,輕輕哼,微眯眼,比那臺上的還撩人還醉人!……朱由檢直搖頭,今兒是中都的妖孽們都堆飯局去了,所以這種腌臜壞地一個撐頭的主兒都沒見,否則,她非惹得天下大亂不可!
是呢,以她招人的本事,就算低調若此,怎一個癞蛤蟆都沒瞧見呢?你看就剛兒立在西都街頭,都能引來蒼蠅呢。
是了,就像朱由檢所說,今兒個中都的妖孽,乃至三大都的妖孽們,全關注到一件事上去了,那裏的熱鬧大,自然無人來流連這豔玩小地兒了。
今兒是寵重慶大婚。
他選在中都德聖堂熱熱鬧鬧地操辦了一把!
德聖堂,原是大明最荒誕的驸馬爺趙伶俐的府邸,
後來幾朝全是著名的淫窩,好些權臣在裏面押妓荒嬉,360搜索.桃花與奸臣更新快
現在,最出名的是裏面的大戲園子了,足有四層樓高,兩個籃球場那麽大的戲臺。關鍵是它現在是國賓級,平常不向老百姓開放的,外國政要來了才歡樂一通。
事實,什麽來中都起牌局,朱由檢帶她來就是為參加寵重慶大婚的,
一開始,接到寵重慶直白的“邀請”,朱由檢在電話裏就開罵了!“你非要這麽欺負她是吧!你也不怕老子帶毒氣去叫你變冥婚!”
寵重慶電話裏只說了一句,“想報前仇,就帶她來看看,我這婚結着沒她瞧着,也沒意思。”
挂了。
朱由檢也不傻,琢磨又琢磨,有貓膩?
去看看也無妨,瞧寵重慶被她收的……到時候就算他玩真的,不用桃花出面,只他朱由檢往他眼前一晃,保準他都能當下“抛妻棄婚”跟着跑。沒辦法,魂在桃花這裏收着呢。
…
…
☆、79
一下的(di),桃花看這陣勢就知道不對勁。各類名跑排着隊兒往裏順,白鋼盔長大衣的武警随處可見。
桃花轉頭就走。
朱由檢忙拉住她胳膊。“花兒花兒!甭急呀。”
戴着大墨鏡呢,她還是怕人把她認出來惹麻煩,縮着脖子扭頭看他,“玩兒我啊。”
朱由檢一把摟住她從荷包裏拿出手機遞給她看,“喏,這是寵重慶發我的‘路線圖’,他今天大婚……”桃花一聽更不願意,要走。朱由檢緊摟了一下,“聽我說完,他說大仇要報就看這一舉!你說是不是有貓膩?咱來都來了,看看又怎樣!”大墨鏡看不見她的眼睛。可僅看那嘴撅的……多不情願呀。
朱由檢摟着她掃二維碼走工作人員通道進去了。
寵重慶安排地過細吧,朱由檢只要按他發過來的“路線圖”走,既隐蔽又安全,找着位置了。哎喲。這真特意為她準備的……照樣掃二維碼進去,一間超級舒适的小包間,裏面有吃有喝,加濕器都開着,還有望遠鏡!最關鍵,視野太佳。三樓看臺,下面婚慶場面一覽無餘。
朱由檢一p股坐進沙發,拍了拍,“嗯,用心。”
桃花取了墨鏡走到窗口,一手肘擱窗臺上鏡架腿兒磕在唇邊,看下頭。
看着看着,她倒有些羨慕之意出來了……
朱由檢也走過來。看一眼她又看了看這下面的滿眼浮華,“花兒,甭羨慕,你哪個男人都能給你這一切。”
桃花咬嘴巴,“女人都愛穿婚紗。”
朱由檢哥們兒一樣框住她的肩頭,“會有的。”
桃花咬着鏡架了,“原來以為衛泯會給我一個婚禮,走了。寵贏還說在草原給我辦個婚禮,也走了。我現在都不敢奢望了。”她說着,飛快擦了下眼睛。
朱由檢聽了心酸,狠勁摟着她的肩頭搖了搖,“你福大,真正能娶你的人還沒來呢。”
眼睛裏掉出來的東西那是擦不完的,幹脆不擦了,她手支着下巴望着那豔麗的大喜字兒,“我都不敢結婚了,專門害人家怎麽辦。”
所以,她心裏奢望觀音,但是想都不敢想這,觀音要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別以為她沒想起過自己的“安身立命”,桃花到底是個敏感的姑娘,她不說,并不代表沒有用心想過。
朱由檢站她身後蒙住她的眼睛,“你再這樣,我打電話給寵重慶了啊,他讓你看到這些想起這些還是在欺負你。”
桃花搖搖頭,微笑地拉開他的手,又抹了抹眼淚,這次擦幹淨了,“兩碼事。”
桃花不知道,她此一刻在這裏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記錄在了那只懸頂的微型攝像頭裏,
之後,一人看見了此一時此一刻的她,
痛徹心扉!
從而,也終于下定決心做出了最重要的一個決定!一個真讓這天下大為震動的決定。
賓客滿棚,
富貴榮奢,
當新郎終于以一身筆挺軍裝禮服牽着身着漫長潔白婚紗的新娘步入殿堂,誰人不感慨程琦堪稱人生最大贏家了,前有衛觀音,後有寵重慶,都是多天王級的男神呀……
都屏氣凝神,一代浪子寵爺要許下他一生一世的第一個誓言了,
牧師問,“寵重慶,你願意娶程琦為妻,生世愛她,護她,為她全取圓滿麽?”
“不願意。”
現場嘩然。
大部分人都睜大了眼,直起了腰,不能相信,
小部分人笑起來,這才是寵重慶,鬼搞。
“怎麽可能,”他态度上突然又來了個一百八的轉彎,一把摟過剛兒已然受到驚吓的新娘的纖腰,“我老婆這漂亮,身材這好,我怎麽可能……”
“哇!!”
現在所有人都心驚寵重慶的瘋狂了,
他本摟着程琦後腰的手突然拽向白紗拉鏈!嘩啦,長紗錦緞轟然落地!
新娘半l立在臺上!
“啊!”程琦慘叫,一捂胸蹲在地上!她終于知道為何試婚紗時,陪着她的重慶會說這件好,她以為他喜歡這種聖潔裏帶性感……
新娘的親友全震怒了!
“寵重慶!!”
“诶,別慌。”臺上的重慶一指,微笑如神明,
他一手背後,稍彎腰瞧了瞧新娘,擡起頭,神秘朝臺下貴客們一彎唇,“你們不知道我老婆胸口有一圈兒傷口吧,那是牙印兒,主人我都可以告訴你們……張繼新處長,您好牙口!”
場間再次嘩然!
全看向坐在主席臺右手邊第七桌的一個身着地區總督察制服的男人!
男人此時死死地低着頭,且臊得無處可藏,
寵重慶沖他喊,“诶,你像個爺們兒好不好,我以為你會站起來吼老子幾句污蔑呢!要不這接下來的戲兒我怎麽唱?”
說着,他彎腰拍了拍新娘的肩頭,“看看你選的奸夫,太孬了。”
新娘擡頭,滿臉淚痕,“重慶,放我一馬吧……”
寵重慶依舊帶着微笑,眼中,滿滿的嚴酷,“放了你,我對不起自己,這段日子,我太委屈自己了。”
擡起身,手一揮,
全場燈光變暗,
一座大幕漸落,鋪滿整個平面戲臺,
太刺激,
聲響慢慢變大,淫哼亂喘灌入每個人耳中,
大幕上,兩條肉蟲交織翻滾,
男人的臉看得清晰,女人的臉看得清晰,男人的私密看得清晰,女人的私密看得清晰,
一番被翻紅浪過後,男人躺着喘氣,女人翻下身靠在一旁,從旁邊矮櫃上拿起煙抽上,
“開源大廈的會開的怎樣,”女人問,
男人還在喘氣,體力不夠,“很好,所有人意見得到了統一。”
“邵青去了麽?”
“聽說邵京都來過,只是,那哥兒兩怎可露面。”
女人點點頭,吹出一個煙圈兒,“他們不露面是聰明的,畢竟這屬于結黨營私的密會,全是各區警界大頭碰面商讨着如何推他邵京上位,至少如果走漏風聲,無論從《選舉法》還是《警察條例》他們都能脫身。”
男人笑着翻身又撲住她,“有你程大律師為咱們在律法上指點迷津,咱還成不了事兒?寶貝兒,你怎麽這麽能幹,案子搞得清,這兒也……”說着手下好像摸了吧,女人一哼,浪笑地滑到他身下,“又行了?我還以為你今兒就只能一發呢……”
接着,又是不堪入目地逗弄,不堪入耳地**……
現場燈光再次明亮起來,依舊一派富麗堂皇,
臺上,新娘已經暈厥過去。
寵重慶兩手背後,立在那裏,端看臺下各色繁複的臉色,
現場出奇地靜,
當然不僅僅來自屏幕上定格的yin亂不堪,
可以這樣說,如此yin亂,如此新娘,早已不是重點!
驚心動魄的是,奸夫淫婦的談話……瞬間戳穿了近來各地紛起的“警察罷工”真相!
寵重慶呀,你這真是手不負刃,看似一場婚禮鬧劇,血漬啦砸就把邵家兄弟推上了風口浪尖,他二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身處蔽處的桃花已然不知心下如何滋味,
婚禮的鬧騰她且還能看的寬心,她也不是善男信女,程琦欺負過她,如此下場,又屬咎由自取,不值同情。
可接下來,貞嗎名巴。
邵青的名字一出,
加上“開源大廈”!……那日她随香亭老公去尋門路找朱由檢下落不就去的開源大廈?!
桃花有些心慌,畢竟那天她也在那個“是非之地”……
正這時,
大門方向突然一聲呵斥“你們是!……”
接着,似乎傳來推搡拼鬥聲,
“砰!”大門被徹底打開,
場內賓客各個變臉,
全副武裝的大兵肅穆魚貫而入,不一會兒包圍了整個德聖堂!
看軍裝制式,全黑,黑高筒靴,佩戴紅黑米子交接肩章,這是中都憲兵糾察部隊。
随後走進來五人,中間一人高舉一紙文件,
“寵重慶,你因涉嫌洩露國家機密、通敵賣國,依法對你提起逮捕。請你配合,跟我們走一趟。”
場面上再次鴉雀無聲。
…
…
☆、80
“通敵賣國”這四個字砸下來,桃花一激靈!
她想到啥了?
太享天國的“天京事變”。東王楊修“通敵賣國”被韋昌幹掉後,據說是被煮成肉醬。給各路王分着吃了。九月,韋昌事情鬧太大不能控制,他也“通敵賣國”,洪泉兔死狗烹,下令殺了韋昌平忿。韋昌屍體沒煮肉,而是切成均等的肉塊,每塊兩寸分散着挂在醒目的栅欄處,上寫道“北奸肉,只準看,不準取。”
還有還有,
大明張倉“通敵賣國”。他的下場是什麽,活剝呀!
由脊椎下刀,一刀把後背切兩半,然後像蝴蝶展翅撕開。《大明史》裏明确記載。張倉是個胖子,有一堆油不好分,怎麽辦?人埋土裏露出腦袋,在頭頂用刀割十字,把頭皮拉開後往裏灌水銀……
桃花受不了了!她這腦子裏想得太吓人,轉身就要下去。不管怎樣她得想想辦法,她還是黨長夫人不是,寵重慶還是她名義上的繼子不是,她得拿出黨長夫人的範兒無論如何保一保!……卻,她才一動啊,
“別動!”樓下重慶一吼,
盡管他視線看着的是來逮捕他的人。說的……桃花聽懂了,這是在跟她說呀。
“我跟你們走,
這帽子扣得大,背後的貓膩就越大,
只希望你們不累及家人,
有什麽,只沖我一人來,
我父親清清白白一人,別妄想把髒水往他身上潑。”
這是在告訴她,事絕對有蹊跷,不要參合進來。想想,黨長都已逝去,“不累及家人”,表面上說維護父親清譽,實際,“家人”還有誰,不就是她!
桃花一時進退兩難,她回過頭看下去……重慶正好走下臺,貌似無意看了一眼上面……兩人視線相碰……桃花退了一步,離開窗口,樓下的人再看不見她……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竟是這樣酸澀,是的,觀音會想辦法的,還有觀音……她唯有這樣想,才能努力不掉淚,重慶為她做的一切,歷歷在目……
朱由檢看了眼樓下,一場盛宴成了狂亂人心的荒宴,之後會場的悶靜,每個人都好似心事重重。“我們還是等會兒再走吧。”他說,桃花點點頭。
她就一直站在離窗一步遠的位置,看着窗外一個點,朱由檢也不知道再說什麽,只能靠窗時不時看看下面的動靜。
突然有人敲門,
朱由檢忙拿起桃花放在茶幾上的大墨鏡給她,桃花戴上,向窗邊走去,背對着門。
朱由檢開門,一個男人卻迅速閃身進來,“小夫人!”
桃花立即回頭,竟是付曉寧!
桃花摘下墨鏡忙迎上去,“觀音來了麽!重慶他……”已現哭腔,
付曉寧扶住她,“別怕別怕,坐下來慢慢說,”雖是安慰之語,卻也隐見神情的緊繃,桃花看出不同尋常,事關觀音,她那心呀,一下就繃了起來!
反抓住他的手腕,“觀音呢!”
付曉寧蹲在她面前,擡頭望着她,
“我是下午三點随議長來到中都,因為元首發函要在紫陽宮召見他。”
桃花急切點頭,“後來呢!”
付曉寧好似吞咽了一下,望着她,眼中至今好似都有不信,
“我聽見……
元首對議長說,桃花懷了我的孩子,我必須把她留在身邊。”
連本來避嫌走到一旁的朱由檢都驚訝地回過頭來看桃花!
“胡說八道!”桃花狠狠推開付曉寧,“我怎麽會有他的孩子!他老糊塗了吧!”
付曉寧忙攙扶住她,急說,“議長也是這麽說,說他是不是有了幻覺……可元首堅信您懷了他的孩子,他說他現在子女雙亡,只有您肚子裏一個希望……”桃花直搖頭,可笑又可氣,“這真是從何說起……”
付曉寧抓住了她的手肘,“不止這些,元首手裏有……”
“有什麽?”桃花現在心紛亂得已經不知如何理清頭緒,
“有你那日在‘開源大廈’出入的照片。”
桃花腦門轟然一熱!
“元首說,寵重慶拿‘開源’說事,如今桃花也出現在‘開源’,新任黨長之争已經陷入亂局。議長說您只是一個女人,就算您當時也在‘開源’又能說明什麽。元首說,畢竟您是黨長夫人,寵重慶意指警字頭結黨營私圖謀黨長之位,而您的出現讓他的說法站不住腳,反有誣陷之意……”
桃花一下站起來,“他真老糊塗了!!我怎麽可能……”
付曉寧仰頭望着她,“他沒糊塗,他知道您不可能參與這些事,他這是說給議長聽的,他能讓局勢往他所說的那個方向走……”
桃花抓住自己的衣領,看向付曉寧,只是吶吶地問,“觀音呢,觀音現在在哪兒……”她現在只想趕緊見到觀音,見到他就好了,她一定要觀音把自己藏起來,再也不亂跑亂玩了,這些男人太可怕,手握權力的男人太可怕……
付曉寧站起了身,“召見還沒結束,議長瞅着一個機會吩咐了我立即出來接您去東苑機場,我們在那裏會和。”
“好好,快走,快走!”此時桃花歸心似箭,中都這座城留給她的全是驚吓與恐懼,她再也不想來了!
可惜,
你既來,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