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一轉:“看在你好心陪這些孩子玩兒的份上,姑且原諒你欺瞞在先,背後言語中傷在後。”
蜚:“……”為什麽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我認得,這些字。”姜彧冷不防在一旁插言道。
華淩一驚,這才發現姜彧不知何時已經順走了她手中竹簡:“……你什麽時候……”這段時日,她明顯感覺姜彧的實力突飛猛進。
姜彧嘚瑟一笑:“開玩笑,你以為我是誰?”
華淩:“……你說,你認得上面的字?”
姜彧肅然點頭:“這是上古魔文,僅在皇族中流傳。因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華淩微微挑一挑眉,輕喃道:“難怪……那,上面寫了些什麽?”
姜彧忽擡頭漠然看了衆魔一眼,圍觀群衆迅速自覺散去,不到片刻就走了個幹淨。
姜彧這才繼續道:“上面寫的是,這本書的使用方法。”
華淩愣了一下:“诶?”
姜彧眯了眯眼:“你好像很驚訝?你以為是什麽?”
華淩微頓了頓:“……呃,沒有。只是想不到,這空間還附帶說明書。那,上面說了些什麽?反正現在有時間,你可以慢慢翻譯給我聽。”
姜彧道:“我想,基本的使用方法你都知道了。不過,你是否知道這本書可以自由增減頁數?”
華淩:“!”
華淩一字一頓道:“你的意思是,這本書裏的空間也是可以無限增加的?想加多少就加多少?”
姜彧點頭:“不錯,基本上可以這樣理解。”
華淩眼中忽而一亮:“那……增加空間的方法是?”
姜彧低頭又看了片刻,忽嘴角浮現一絲微笑:“有兩種,一,可以到歸墟界自己創造,不過這種方法較為反複,所需時間也比較長;這第二種方法嘛,倒是挺快的,頗有些不勞而獲的感覺……只要掌握正确的咒訣,便可以直接吸收其他空間。”
華淩忽明白他那抹微笑的涵義,點頭道:“如此說來,我們能出去了。”
姜彧微笑點頭,後又皺眉看竹簡……神色逐漸轉為郁猝。
華淩問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姜彧一副為難的樣子:“……你什麽時候看我用過術法?”
華淩:“……”确實,他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直接以暴力平砍解決問題的。
華淩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沒關系,你把咒訣翻譯一下。我對術法一系還算在行,就算是魔族一系的,只要不太難,應該也能很快領會。”
姜彧聞言不語,看臉色,似是更為難了,半晌才道:“這個咒訣……完全沒法翻譯。”
華淩不死心:“為什麽?不試試看怎麽知道?”
姜彧咳嗽一聲:“好吧,那你洗耳恭聽。”
華淩:“……好。”
姜彧:“!#&!*!……*¥&#——#¥(¥*&¥(#——”
華淩:“???”
姜彧面癱狀:“我說完了。”
華淩一臉黑線表情:“……這叫翻譯?你确定這比火星文還難以理解的東西叫翻譯?!”
姜彧攤了攤手:“我說過了,這咒訣完全沒辦法翻譯。這和普通的術法不同,咒訣完全以上古魔文書寫而成,其中涵義,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所以,我無法以你能聽懂的話語将其中訣竅傳達出來。”
話說到這份上,華淩也只得放棄:“好吧……看來還是只能指望楚江他們了。”既然走的是孤僻流,那就只有高冷到沒朋友了。
姜彧沉默了片刻:“我可以試着試一下。就算不成功也不吃虧。”
華淩心中一動:“這術法……若是出了岔子,不會有什麽不好的後果吧。”她知道一些魔族的術法甚為險惡,稍微出了差錯,輕則讓術者走火入魔,重則直接反噬術者。就不知這空間術法時屬于哪一種……
姜彧搖了搖頭:“放心,那倒不會。這并不是什麽險惡的咒訣。”
華淩稍感放心,正待點頭,就聽姜彧又道:“不過……”
華淩:“不過?”
姜彧搖了搖頭:“就是感覺會很吃虧。”
華淩疑惑道:“哪門子虧?難道還有其他危險?”
姜彧漠然道:“若是不成功,豈不是很掉面子。”
華淩無語片刻:“……沒事,你在我這兒早就沒面子了。也不差這一次。”
姜彧:“……”
姜彧與華淩也不再耽擱,立即回到了之前的空間“無”。
這次心情與之前被困時截然不同,華淩頗有興致地四處看了一看,點頭贊道:“好山好水好田地,收進去了小的們也會喜歡的。”
姜彧:“……”
華淩拍了拍他的肩,正色道:“你放心,如果出了什麽岔子還有我呢。盡管放手去試便好。”
姜彧倏然炸毛道:“說得我一定會出什麽岔子一樣!”
華淩無辜地攤了攤手:“我沒這個意思啊,這不是以防萬一嘛。”
姜彧‘哼’了一聲,沉默片刻,忽道:“在這之前,我倒是有一事好奇。你能誠實回答嗎?”
華淩認真回視他的視線:“你且先說來聽聽。”
姜彧道:“你有沒有覺得,這三界秘聞錄的用法,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華淩看他半晌,揣測他的意思:“你是想說,這個空間和九嬰的空間有異曲同工之妙?”
姜彧點頭:“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虛華鏡的能力?”
華淩道:“你到底想問什麽?”
姜彧看她一眼:“你說,這本書是一朋友所贈。而那紫竹簡也是他所有之物。竹簡上書古魔文……你那位朋友……到底是什麽人?”
華淩笑了一笑:“你想說什麽?”
姜彧決定不再迂回:“他是魔族,而且身份地位不低。你為何會和他相識?”
華淩沉默了一下:“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證。他與虛華鏡失竊這件事無關。也和九嬰無關。”
姜彧也沉默片刻,而後點頭:“如果你不想告知他的身份,沒關系,我不逼你。既然你這樣說,我不會再追問。”
華淩搖一搖頭:“抱歉,我現在暫時還不想說。”
姜彧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那種莫名焦躁而難受的情緒又上來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也不喜歡華淩在說到那人時目光中的溫柔和袒護。
華淩像是察覺到他的焦躁似地,忽然輕輕握住他的手:“并非刻意隐瞞。等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眼下,我們先想辦法出去吧。早點制住九嬰,也好防止他再去害人。”
姜彧閉了閉眼,他不該如此焦躁,雖然他已隐隐明白讓他心緒大起大落的緣由。大敵當前,卻為了這些小事鬧別扭,作為一個劍靈,實屬失職。他迅速移開了視線,專注到那些咒文上去。片刻之後,他凝神聚氣,開始詠唱咒文——只見墨黑色的符文自《三界秘聞錄》中緩緩飄出,而後飛向他們所在空間的個個角落……直到符文爬滿了每個角落之後,突然整個空間像被卷入漩渦一樣扭曲,折疊,縮小,最後全數被吸入了那本秘聞錄中。
而在空間消失的瞬間——他們落入了一個法陣之中……
華淩隔着法陣發出的忽明忽暗的幽藍光芒,擡手跟陣外那人打了個招呼:“嘿——我應該說好久不見嗎?”
布陣之人正是楚江。
楚江收了手,站起身:“……這個陣法還沒完成。”
華淩攤了攤手:“我們等不下去,所以決定自己出來了。替你省了不少事,不是嗎?”
楚江:“……”不,實際上,這個陣最重要的就是前期準備。華淩的出現,等同于告訴他,不好意思,你之前的心思都白費了喲。
華淩立刻察覺他表情微妙的變化,雙手合十道:“抱歉,又給你添麻煩了。”
楚江連忙擺了擺手:“哪兒的話。出來就好。”
他打量毫發無損的二人片刻:“話說……你們到底是怎麽出來的?我記得你……并不擅長空間法術。”
華淩點頭:“全靠我那本——三界秘聞錄。”
楚江奇道:“哦?這是何意?難道那法寶另有玄機。”
華淩笑道:“這麽說吧,我這本書和九嬰的多重空間有異曲同工之妙。”
楚江神色微妙:“都說不能以貌取人,看來現在倒應該廣義到不能以貌取物上了。”
華淩新知楚江為這法陣,楚江定是折騰了許久,再次抱歉道:“讓你白忙活了一場。”
楚江笑了笑:“這叫什麽話,你能早點出來,自然再好不過。那事不宜遲,我們繼續前行吧。話說……兔子還在那兒等着我們嗎?”
華淩嘴角微挑,勾一勾食指,那條紅線複又出現:“放心,一切盡在掌控中。走吧,時間耽誤不少,現在就去把那貨拿下!”
☆、第叁拾壹劄
華淩新知楚江為這法陣,楚江定是折騰了許久,再次抱歉道:“讓你白忙活了一場。”
楚江笑了笑:“這叫什麽話,你能早點出來,自然再好不過。那事不宜遲,我們繼續前行吧。話說……兔子還在那兒等着我們嗎?”
華淩嘴角微挑,勾一勾食指,那條紅線複又出現:“放心,一切盡在掌控中。走吧,時間耽誤不少,現在就去把那貨拿下!”
此時,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人拿下的九嬰正在氣急敗壞地搜尋治傷的藥,之前中了那女人的陰招,體內的魔力正肆虐般地瘋狂亂竄。讓他渾身針刺一般疼痛,不是一般的刺痛,而是如芒刺在順着他血液循環周而複始的那種痛,痛得他恨不能以頭搶地,以身鑿牆以緩解這種疼痛。
“可惡——可惡!!!可恨的女人,竟敢暗算本座!!!”
九嬰顯然已經被疼痛逼入了半失控狀态,口中罵罵咧咧地翻箱倒櫃——他試過了幾種號稱神效的傷藥,解藥,萬能藥,通通都不管用,他的傷一點也不見好轉!
他不知那女人的血到底有什麽詭異的地方,這逆血襲之陣給他造成的傷完全沒辦法緩解。
“女人!本座定将你碎屍萬段!不,本座要讓你生不如死——”九嬰一條蟒尾在屋內一通橫掃,一堆瓶瓶罐罐盡數被他掃在地上摔個粉碎。
“哦?怎麽個生不如死法?”一個清冷的聲音悠然響起。
九嬰愣了一下,九個腦袋豁然齊刷刷轉向那聲音的源頭。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結界不知何時豁然撕開一個大口,而那幾個不速之客早在洞口擺出一副甕中捉鼈的姿态。尤以華淩為首,她嘴角挂着一抹微笑,閑散地抱着胳膊靠在一旁,也不知看了多久的戲了。
九嬰惱羞成怒:“你、你們……是怎麽……”
“你想問我們是如何進來的?”楚江微微一笑,下一秒身形憑空消失,而後突然出現在九嬰身後,“就是這樣進來的。”
他只輕輕一震袖,九嬰的三個頭瞬間被打成一個死結,動彈不得。
九嬰在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時候有所察覺,想要閃躲,然而身體速度反應卻沒能跟上,還是被楚江瞬間拿住了三個頭。
楚江輕輕“啧”了一聲,似是頗為不滿:“才三個啊。”
九嬰:“!!!”實力差得太遠了,他絕不是這個男人的對手。還是先走為上……
九嬰剛一動作,就被楚江拽住了尾巴:“诶?別走啊,閑來無事,找個人陪我過過招也好。”
九嬰在反應過來的瞬間扭過剩下的六個頭,齊刷刷向楚江身體各個部位咬去。
楚江伸出手指在他最先靠近的那個頭上輕輕一點,九嬰登時被定住了身。
楚江遺憾似的搖頭:“雖然我是想活動活動,不過毆打小朋友這種事,确實也無趣得很。”
可憐的九嬰,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九嬰只能睜圓了十八只眼,對着楚江怒目而視。
楚江手法之幹淨利落,連姜彧也忍不住出言贊道:“漂亮。”
華淩回頭對站在入口處的青陽和白狐道:“你們把守好入口,以防那厮突然逃跑。”
青陽與白狐點一點頭,嚴陣以待。
華淩四處打量一番,對姜彧道:“你找出虛華鏡的位置了嗎?”他們來之前已與楚江分說過九嬰之所以不死的原因,所以一開始就決定分工合作,楚江負責制住九嬰,而華淩他們負責找回虛華鏡。
姜彧嘴角微微勾起:“這是自然。你道我是誰。”
他突然閃電般地出手,手中從淵發出一聲清嘯,泠然劍氣直劈向虛空,朝着屋頂正中位置而去。
只聽一聲巨響,那劍氣在空中似是撞上了什麽東西,劍氣像是爆炸一樣突然向四周急速反彈開……
慢慢地,一條黑色的縫自虛空出現,順着那條縫隙,黑色的細小裂紋逐一出現,最後,慢慢爬滿一個透明色的球狀物。
姜彧收了劍,淩空一躍,一記橫踢掃上那個透明球狀物,一時間黑氣乍洩,那層透明的保護殼瞬間瓦解……
姜彧将那懸浮在半空中的圓型水晶鏡子握在手中,穩穩落回地面。
華淩道:“虧你能感知到。”
姜彧點頭道:“我也覺得奇怪。自從我記憶逐漸恢複之後,我發現我和魔氣的共鳴也在加強。只要有魔氣,我就能立刻感知到。虛華鏡為魔界至寶,其擁有魔力自然不在話下。”
華淩湊上前去細細打量他手中的鏡子:“這便是傳說中的虛華鏡?”
整個鏡子似乎都是用某種水晶打造的,鏡邊緣鑲着精致的雕花。不過,除了精美,也沒有什麽其他外觀上能看出來的特別之處了。
姜彧不知從哪兒扯出一塊布,将虛華鏡仔細裹好:“別看,這東西蘊藏強大魔力,凡人很容易受其蠱惑。”他手指一彈,那虛華鏡竟消失了。
華淩笑了一笑:“這樣急急忙忙的,會讓人誤會你是舍不得寶貝趕緊藏起來。”
姜彧皺眉道:“不是的。這東西本身邪性得很,你最好……”
華淩伸手在他眉宇間輕輕一戳:“開個玩笑,你還當真。”
姜彧:“……”
“咳——二位。”楚江在一旁逗傻蛇已經逗得百無聊賴了,“這大蛇要怎麽處理?”
華淩這才将視線移到楚江這邊。九嬰已經被他玩兒得奄奄一息,無力折騰。此時進氣少過出氣地躺在地上,俨然一條案板上待宰的魚。
華淩走上前去:“你問出魔源的位置了嗎?”
又是魔源?!姜彧聞言微微挑了一挑眉,未置一言。
楚江像是為難地搖了搖頭:“你知道,逼供不是我的長項。”
華淩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這是我的長項咯?”
楚江摸了摸下巴:“難說。”
他作了個請的手勢:“還是您親自出馬比較穩妥。”
九嬰被封住了行動,只能以九雙眼睛怨毒地盯着像是閑聊一般的兩人。
華淩搖頭:“不用浪費時間了。這孽畜不會說實話。”
她拱了拱手道:“煩請楚大人直接用那招吧。”
楚江以食指關節輕輕一抵額頭:“你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華淩雙手合十,雙眼發亮:“拜托拜托~”
姜彧:“……”
楚江咳了一聲:“……知道了。還有……跪求別賣萌。太不适合你了。”
華淩嘴角一挑:“原來這招對你這麽有效?我記住了。”
楚江:“……”
楚江轉向九嬰,九嬰與他二十目相對……
楚江微微一笑。
九嬰:“?”
就那麽對視的一瞬,九嬰十八目眼神全部由各種仇恨情緒轉為呆滞。
華淩忍不住擊掌贊道:“士別三日既當刮目相看。你這‘迷魂術’的倒是越發精進純熟了。”
楚江做了個牙疼的表情:“好端端的攝魂法被你這麽亂起名,怎麽聽怎麽暧昧。”
華淩啧啧搖頭,批評道:“你思想太複雜了。”
楚江:“……”
姜彧:“……”
華淩忽看了姜彧一眼:“你怎麽了”
姜彧微微擰了眉:“什麽怎麽了。”
華淩探究地觀察他的表情:“你好像不太高興?”
姜彧漠然道:“那是你的錯覺。走吧,不是要去找那什麽……魔源?說起來……你如何得知此處有魔源。”
華淩言簡意赅:“自是因為魔氣。你不是也能感覺到嗎?”
姜彧看着她:“此處為九嬰的空間,有魔氣實屬正常。”
華淩笑了笑:“你今天怎麽變好奇寶寶了?魔源的感覺,和這些普通魔氣終究是不一樣的。不是嗎?”
姜彧沉默片刻:“你說的确實沒錯。”只是……
華淩觀察片刻他的表情,問道:“怎麽了?”
姜彧搖一搖頭:“走吧。你是要去封印魔源吧。”
華淩點頭道:“嗯。事不宜遲。”
華淩忽然看着姜彧。
姜彧也看着她:“怎麽?”
華淩:“我在想,方才你說你現在對魔氣感知力比以前更為強烈。你是不是……也能感知到魔源的具體方位了。”
姜彧重複了一個字:“也?”
華淩點頭道:“正如九嬰一般。”
姜彧道:“我之前并沒有接觸過你所說的魔源。只記得之前和蜚在地洞裏那次……但是後來我失去意識,所以對其本質的并沒有太清楚的認知。我只能模糊感到,這魔源所蘊藏的魔氣的确和一般魔氣有所不同,也大概能知道它所處位置。但是不知為何,這種感知,總有種霧裏看花的感覺,朦朦胧胧,像隔着一層什麽東西,總看不真切。”
華淩頓了頓:“是封印的原因吧。魔源自上古時代起,就一直處于軒轅一族的封印之下,而直到最近,封印才開始有所松動。”
姜彧點頭道:“應是如此。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們走吧。”
華淩點頭,示意楚江。
楚江輕輕踢了九嬰一腳,九嬰瞬間跌入一個豁然洞開的空間豁口。
幾人一一跨入那個豁口之中,眼見那入口就要關閉……
青陽的聲音從忽然他們背後幽幽響起:“喂,我們還在呢……”
三人聞聲齊刷刷轉頭,幾米開外,從頭至尾一直旁觀打醬油的白狐君和小屁孩青陽一齊怨念地看着他們。
存在感弱到這種地步也實在是……
華淩打了個哈哈:“你們別走這麽慢啊,小心真的扔下你們哦~”
青陽繼續怨念地盯着她。你是完全已經忘記了吧。
華淩轉身,招呼衆人:“好了,別耽誤時間,趕緊出發!”
青陽忽然一氣沖到華淩身邊,牽着她的袖子就跟着她走了。
被留在角落裏的白狐:“……”果然,應該早點辭職的!
☆、第叁拾貳劄
青黑色的異光忽明忽暗,透過朦胧的薄霧狀的結界明目張膽地向衆人昭示着它的勃勃野心。
姜彧盯着那東西看了一會兒:“這就是魔源?”
姜彧将手貼在那層薄霧狀的結界上。奇的是,那魔源本身像是一潭死水般寂靜,此時卻似乎忽然活了過來似的,忽然都向姜彧手掌的方向湧了過去。
“這……”連姜彧都對此情此景頗為驚訝。
華淩不動聲色地和楚江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上前拍了拍姜彧的肩:“我們現在要封印魔源,需要你的幫忙。”
姜彧點頭:“需要我做什麽?”
華淩一指他站的位置:“先別動。”
姜彧乖乖地聽話站那兒。
華淩轉頭看了看一旁的白狐和青陽:“你倆,把那條殘廢蛇看好。”
九嬰:“……”
青陽頑皮地作了個敬禮的姿勢:“遵命,長官!”
華淩擡起左手,右手食指在手腕處輕輕一劃,鮮紅地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姜彧微一蹙眉,腳下移動半步……
華淩給他做了個沒事的手勢。
像之前多次那樣,血一落在地面上就開始自行流動慢慢形成一個法陣。
法陣畫成,金紅色的光子法陣慢慢浮現。華淩迅速撕下衣角的一塊布包裹好傷口。
“小玉,看到你腳邊那個圓圈了嗎?你站到圈裏面去,對。”華淩指揮着姜彧站好陣型,交代道,“施術過程不要踏出那個圈。”
姜彧不解:“這是做什麽?”
華淩道:“借用你上古神劍劍氣暫時壓制住魔氣,以便封印。”
姜彧點了點頭,心中依舊存着些許疑惑。不過還是依照華淩的吩咐站好了。
此時楚江站在法陣另一端,沖華淩點了點頭。
華淩凝神聚氣,開始詠唱咒訣……
之前被洗神髓所傷還未好,之前誘捕九嬰又被他戳了個窟窿,舊傷添新傷,是以這次啓動法陣比之前兩次都還要辛苦。
華淩臉色逐漸轉為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沁出……
陣中姜彧忽出言道:“華淩,你究竟想幹什麽,這不是在封印吧?魔氣全湧入從淵了。強制解封,你可知後果……”
術法正進行到關鍵時刻,華淩聽聞姜彧所言,心念一動,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霎時染紅胸前一片。
姜彧:“!!!”
“別動。”這句話是楚江對着姜彧喊的,“屏息凝神。此時妄動,只會加重華淩負擔。”
姜彧眉頭緊蹙,卻也知此間厲害,盯了華淩片刻,兀自收斂心神,輔助引導魔氣進入從淵。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法陣的金紅色光芒逐漸暗淡,最後慢慢消逝……而魔源也像是從未出現似的,消隐無蹤。
收陣之時,華淩慢慢吐納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
她剛剛踉跄了一步,姜彧就已出現在她身邊,扶住了她。
華淩擡頭看他陰沉面容,輕聲道:“抱歉……”
姜彧低下頭,視線與她相接,卻只字不語。
她坦然承接他的怒火,薄唇微啓:“并非有意隐瞞,只是……”
“好了。”姜彧忽然打斷她道,“我是很生氣。你欠我一個解釋,不過……”
他伸手,繞過華淩的膝彎,微一使力,就将她打橫抱起。
“現在,你只需要休息。”
華淩唇角微微向上滑出一個弧度,疲憊地瞌上眼,靠向姜彧懷中。
青陽不知何時已默默走到他二人身邊,他踮起腳尖輕輕碰了碰華淩的手:“……好涼。”
姜彧橫了他一眼:“小屁孩兒一邊兒去。”
青陽難得沒有與他置氣,确仰起臉與他對視,眼中憤恨昭然若揭。
與姜彧對峙片刻,他一語未發,忽一轉身就回到了華淩懷中那本《三界秘聞錄》中。
楚江将現場陣術餘留氣息掩蓋以後,以符鏈拖着九嬰走向姜彧幾人。
楚江:“這家夥就交由我代為保管。待華淩醒再作定奪,是殺是封印任她處置。”
姜彧将視線從華淩臉上移開,漠然看了楚江片刻才道:“你早就知道了?”
楚江也不含糊,爽快點頭。
姜彧忽然一把抓過楚江衣領,他直視着楚江,一字一頓道:“所以,之前每一次她回來多會虛弱的睡上幾天,并非僅僅是因為受傷。”
楚江坦然道:“沒錯。”
姜彧眸中劃過一絲狠戾:“你……”
華淩突然搭住姜彧的手:“姜彧,與他無關。”
兩個男人安靜對視片刻,姜彧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慢慢松開了手。
楚江整了整衣領,不緊不慢道:“這就回藥廬?”
這話是對着華淩說的。
華淩睜開眼,正待點頭,忽然頓住:“此處空間不能留,若是有平常人路過不小心掉入空間,後果不堪設想。”
她從懷中拿出那本《三界秘聞錄》,仰頭看向姜彧:“小玉,把這些空間都收入書中吧。”
姜彧點頭,接過古籍。
一行人先出得多重空間,回到長江之上。姜彧輕輕将華淩抱到江邊樹林,讓她靠坐在樹旁休息,而後自行施展術法,将匿于江中和江面之上的多重空間一一吸入書中。
待完成之後,他回到華淩身邊,将手中古籍遞換給她:“好了。”
一陣微風拂過,吹起幾縷青絲。然而樹下那人卻毫無反應。
“華淩?……華淩!”
……
“她到底怎麽回事。”
自江邊陷入昏迷後,華淩就一直沒有醒來。姜彧知道遷怒無理,但他就是忍不住暴躁。是以楚江一回來,就又被他提住了衣領。
楚江以眼神示意了一下姜彧的手:“你這樣我怎麽拿藥。”
姜彧放開了他,轉身坐回床邊,悶聲悶氣道:“抱歉。”
楚江從寬大的衣袖裏拿出一個雕花青玉小藥瓶,瓶口傾斜,倒出一粒小指頭大的圓潤丹藥。外觀是珍珠色的,流光溢彩,散發着奇異的藥香。
“這丹藥是華淩之前替我煉制的……說是以防萬一。”楚江将丹藥遞給姜彧,似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想不到到頭來竟用在了她自己身上。”
姜彧挑了挑眉,接過來,放在掌中:“這是何藥?”
楚江:“固魂丹。”
姜彧:“!!?”
楚江神色間帶了一絲黯然:“之前的洗神髓傷了她的元神。她大概未與你說吧。”
姜彧:“……沒有。傷了元神,這麽說,她果然是……”
楚江垂下眼:“等她醒了,你自己問她吧。看來你記憶又恢複不少。”
姜彧沒再答話,徑自将丹藥喂入華淩口中。
楚江從袖中拿出一個符紙鶴,放在一旁的桌上:“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若有事情,可以符紙鶴傳信于我。”
姜彧背對他而坐,片刻點一點頭:“謝謝。”
姜彧低頭看着眼前這個女人蒼白的睡顏,時間仿佛靜止。
他伸出手,輕輕将她粘在唇邊的發絲拂到耳後。
這麽多年,她還是一點都沒變。
他是想起來了……
當年與她初相識在洪荒戰場。
彼時,她狼狽不堪,他桀傲不恭。
—————我是久違的小劇場分割線—————–
《劍靈》的NG花絮
NG·一 比誰幼稚
姜彧一把抓過楚江的衣領,眼中閃過一絲狠戾:“你……”
楚江眼中流露出一絲痛楚,默默轉開頭,沉聲道:“愛過……”
姜彧緩緩石化。
僵了片刻,他忽然丢開楚江,飛奔去找在樹蔭下乘涼的華淩告狀:“他……他不按劇本來!”
這邊,楚大少悠閑地理了理衣領,接過旁邊的人從來的茶水果盤,風度翩翩地吃開來,斜眼睨了樹下可憐兮兮的姜小犬一眼。
哼,對付蠻不講理的人,就要比他更加胡攪蠻纏!
旁白:楚大人,您是有多閑……
NG·二萬萬沒想到
楚江拖着符鏈捆住的九嬰向衆人走去……
“啪——”剛剛拖住符鏈一拽,符鏈應聲而斷。
楚江:“……”
九嬰:“……”
導演:“道具師,重新換一條鏈子。”
N分鐘後。
導演:“各部準備,Action!”
楚江拖着符鏈捆住的九嬰向衆人走去……
剛走了一步,“啪——”,符鏈再次光榮陣亡。
楚江:……–#
九嬰心虛地縮了縮。
第五根鏈子斷掉之時,楚江腦中名為“忍耐”的那根弦也跟着斷掉。
“哼。”楚江只說了一個字,還不是用說的,因為他連嘴都沒張。
整個攝影棚溫度驟降五度有餘。
九嬰不合時宜地認罪:“對……對不起,我不應該因為戲份被删就自暴自棄,暴飲暴食的……”
萬萬沒想到,這個鏡頭最終還是通過了——代價是九嬰從胸口以下到膝蓋以上都被摩掉一層皮——他用高難度肌肉蠕動前進動作配合楚大少完成了“被拖”這個動作,獲得了全體機組人員對其實力派演技的一致肯定……
NG·三姜彧的小算盤
姜彧從楚江手中接過丹藥,轉頭看着躺在床上的華淩……忽然眼睛一亮,尾巴支出來搖了兩搖。
他刷地将丹藥扔進嘴裏,而後緩緩貼近華淩的嘴唇。
就在雙唇即将相接的瞬間,華淩忽然睜開眼睛。
姜彧對着華淩面無表情的臉,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卡殼。
華淩推開姜彧坐起身,痛心疾首地搖頭:“小玉啊小玉,都讓你不別這麽貪吃了。喜歡麥麗素回家我會給你買,你這樣,讓道具師多為難,讓導演多為難。”
姜彧:“……”
☆、第叁拾叁劄
華淩是被一陣燒糊的藥味熏醒的。
她動了動脖子,将頭扭向窗戶的方向。此時已是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晖給窗棂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橘色。
身體的知覺随着大腦的清醒也漸漸複蘇——其實也只有一個感覺。就是痛,渾身上下都在痛,連動一手指都費力。她知道這是傷到元神的後遺症。
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那股混雜着燒焦的藥味更濃了。
華淩轉頭向門口看過去。
進來的是青陽,小小的個子,捧着一大碗藥,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擱在床頭。
他伸出小小的軟糯的手掌握住華淩冰涼的手指:“你醒啦。”眼神裏滿是擔憂。
華淩收回看向門外的視線,伸出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放心。
青陽盯着華淩看了一會兒,咬了咬唇道:“你別擔心,那劍靈在廚房裏煮粥。”
華淩笑了笑,聲音中有一線沙啞:“我沒擔心。”
青陽:“……”可是你的眼神不是這麽說的。
青陽捧起床頭的藥碗:“我喂你喝藥。”
華淩接過他手中的碗,笑道:“我還沒殘呢。”
她盯着碗中那團黑乎乎,面容模糊的東西:“這個方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