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第 17 章 “師父,你壓到我頭發了……

第17章 第 17 章 “師父,你壓到我頭發了……

沈淵回來的很晚。

他從戰場上下來的時候稍微耽誤了一會兒,在淩晨時分就該休息的,但最後還是決定去醫院一趟,看看裏面那個很不聽話地立了大功的徒弟。

然後齊凜又給了他一個驚喜,醫院裏正在兵荒馬亂地找他。

他到底跑出來又要幹什麽?

沈淵頭疼地想了一下,然後直接動身前往別館,最後果然在溫泉旁邊的躺椅上發現了他。

齊凜睡得很不安分,明明是天使般的臉孔卻時常露出壞笑,眼睫毛不停地顫抖,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麽好事。他火紅的長發果然還倔強地留着,此刻從背後傾瀉到地上,要沈淵悄然撈起來放回去。

此外,齊凜看上去簡單沖洗過自己,裸-露在外套下的小腿纏着石膏和繃帶,但明顯被打濕過,到現在還緊緊貼着滑膩的肌膚。

“齊凜,醒醒,別在這裏睡覺,對傷口不好。”沈淵适當加重了點語氣地說着,看着齊凜在聲音當中醒了過來,迷茫的紅眼睛慢慢聚焦起來,映照出自己低頭看着的面孔。

“師父……”

齊凜好像突然吓了一跳,或許還沒有完全從夢境裏脫離出來,下意識地說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嗯?”沈淵有些詫異地看着他,齊凜可不經常道歉——這句話對他來說已經相當于道歉了。這孩子是夢到了壞事嗎?

但齊凜看起來毫無分享的意思,只是臉色微微漲紅地撇過臉,欲蓋彌彰地說:“什麽也沒有!你就當沒聽見好了。”

沈淵暫時放下了刨根究底的心思。

小徒弟眼下是戰争的大功臣,好不容易從戰場上退下來養傷,又能做錯些什麽呢?全世界都會原諒他的,沈淵也不例外。

于是大宗師就當做沒聽見了,他看了眼齊凜身上的繃帶,決定今晚就把他留在自己身邊照顧。他小心地伸手,将齊凜打橫抱了起來——

齊凜大叫道:“等下師父!”

他今天真的很不安分,沈淵覺得很奇怪:“你就非要睡在濕氣這麽重的地方嗎?”

“沒有,但是,你得放我下來。”齊凜支支吾吾地說,“這樣子我、我不舒服。”

也許是碰到了他的傷腿吧。沈淵于是真的換了個姿勢,改為架着他的臂膀,慢慢扶着他走回房間。

按照以往的經驗,受了傷的小徒弟肯定要故意哼哼唧唧地撒嬌起來,要求他找杯牛奶之類的小事情,故意讓他心疼。但這次齊凜很安靜,直到被他好好地放置在床上都一反常态地安靜,只是用眼睛不停盯着沈淵看。

“你怎麽了?”他不由在齊凜的目光中挑起眉。

齊凜看起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他想了一下,先說道:“你受傷了嗎?給我看看。”

沈淵于是把外套脫了,露出結實精壯的上半身。他身上的傷當然早就處理過了,包括之前那道腹部的傷口一起,這次他傷得不重,至少對他來說習以為常,只需要休養三兩天就完全足夠。

他相信齊凜也完全看得出來這一點,所以不太在意地把衣服挂到一邊,然後打開衣櫃去翻找那件寬松合适的睡袍。

但那件衣服不見了。而罪魁禍首似乎只能是背後的小徒弟。

沈淵這會兒真覺得很詫異,齊凜的心思從來沒有這麽難猜過,年輕alpha不是一向率真肆意的麽?可今天,連自己這個師父都搞不懂他在想什麽了。

“呃……”床上的齊凜正懊惱地伸出手,蓋住了自己的半邊臉,絞盡腦汁地尋找着借口,“我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髒了……嗯……是牛奶,牛奶潑上去了。”

拙劣的借口,充滿破綻的謊言。而且小動作太多了,眼睛眨得像一只在逃命的蝴蝶。

齊凜小時候的反刑訊課程成績不好,沈淵就知道這點。讓他補課他還不願意!

但寬宏大量的大宗師并沒有戳破這個謊言,反而覺得小徒弟如今慢慢漲紅的臉頰很有趣,就像慢鏡頭下日漸紅潤起來的飽滿果實。他不自禁地露出了一點笑意,但故意壓住了嘴角,裝作有些嚴肅的樣子問:“你難道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沒有,師父。”齊凜下意識地說完,目光游移起來,“哦,不是,其實有的,但現在不适合,真的。”

好吧,他看起來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正想方設法地遮掩自己的罪證。

那就随他去吧,反正他藏不了一輩子。沈淵知道自己總會發現端倪的,他還有很多時間慢慢跟齊凜算賬。

至于今天,今晚,他們可以安靜地躺在一起互相舔舐傷口,和以往一樣。

齊凜的臉色漲紅,鼻尖甚至有點冒汗。沈淵有些擔憂地俯下身去觸碰他的額頭,發現對方并沒有發燒,只不過仿佛在受另一種內心的煎熬一般,心跳聲撲通撲通非常快。

“真的沒有事,師父……”齊凜看上去快要呻-吟出聲了,“要不你去給我拿一杯冰牛奶吧。”

在沈淵離開房間之後,齊凜的目光才敢落到床邊的紙簍裏。他連忙單腳跳了起來,把裏面的紙巾統統沖進馬桶,然後在洗手臺前抹了把臉,看着自己漲紅的臉,小聲地罵了一句:“傻瓜alpha!”

等沈淵帶着牛奶回來時,齊凜又躺回去了。但光從他淩亂的長發就能看出來,這不安分的小徒弟剛才又做了些什麽,像個笨拙的特工似的,頑皮而且好笑。

看着齊凜一口氣就把冰牛奶喝完的樣子,沈淵忍不住逗弄他:“這次可別打翻了。”

齊凜剛剛降下去的溫度就又起來了,連耳朵都紅彤彤的,卻讷讷地沒敢說話。

于是熄了燈以後,沈淵忍不住悶悶地笑了一聲。

旁邊的齊凜可憐兮兮地問:“師父,你在笑什麽?”

“總之不是在笑你。”他說。

明明就是在笑我!齊凜再次擡起手背擋在臉前,懊惱地長長嘆了口氣,然後說:“那好吧,師父,晚安。”

“晚安齊凜。”

他們在黑暗裏安靜了一會兒,齊凜又忍不住開口了:“師父,你壓到我頭發了。”

“我就告訴你長頭發會很不方便。”

“那我也要留。”

“你可真是個壞孩子,齊凜。”

“退一萬步來說,您的悉心教導也要付一點責任的,師父。”

“早知道會這樣,我就兇一點了,趁着你還小的時候。”

“別吧……”

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聲中,齊凜再次睡了過去。

這次他什麽夢也沒有做,甚至連傷口也不覺得疼,只是隐約感覺到苦橙、雪松和烏木的味道包裹着自己,那種安心和幸福感前所未有,他睡得像個孩子般深沉。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沈淵早就已經起床了。

而齊凜偷偷摸摸去往衛生間洗漱,換掉了一整套衣服才敢出來。

他們難得很像一個正常的家庭那樣,能擁有一個寧靜的上午。廚房裏早就熱好了白粥、煎蛋、油條和牛奶,齊凜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叼起了煎蛋,然後迫不及待地尋找着另一個alpha的身影。

沈淵正坐在客廳裏看文件,将筆記本電腦放在大腿上,鼻梁上架着一副不怎麽使用的眼鏡,看上去斯文睿智,有股成熟男子的風韻。

“醒了?”感覺到齊凜的到來,沈淵頭也不擡地說,“桌上有給你的東西。”

齊凜疑惑地上前去,看到茶幾上有一個被手工貼上了彩紙的包裹,仿佛是個禮物還是什麽。他晃了一下,裏面輕飄飄的似乎是個小玩意。

又看了一眼專注于文件的沈淵,齊凜才撕開了包裹。

裏面是一朵小雛菊的幹花,還有一張信紙!

“師父!”齊凜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你竟然送花!你你、你好肉麻啊!”

沈淵擡頭看向他,有些莫名地推了一下眼鏡,說:“這是你救下來的幾個小朋友送來的。灰燼都市上長出來的花很難找,他們還禮貌地請求我幫忙做成了幹花。怎麽了,你很不滿意?”

“噢!”齊凜覺得臉上又有點燙,“我就說嘛,你明明知道我讨厭這些肉麻的東西,麻煩的很……”

他一邊小聲嘟囔,一邊拆開了那封信紙,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跡。幾個小孩子們一人寫了一句話,感謝齊凜冒着生命危險把他們救了下來,而沈淵為他們安排了接下來吃住的地方和等待領養的手續。在信的最後,他們一人畫了一個笑臉,可能是因為他們沒有自己的名字。

曾經的齊凜也是這樣從灰燼都市裏走出來的,只不過過程更刺激一點——他可是惡狠狠咬了沈淵一口!

那個牙印現在還淺淺地留在沈淵手腕上,很可能要跟随他一輩子了。這可是沈淵身上唯一被人類留下的傷痕。

此刻,齊凜看着沈淵的背影問:“嘿,師父,你現在怎麽不繼續收徒了?這回可是救出了那麽多人呢,裏面總會有幾個靈能天才的。”

“光應付你一個就夠我頭疼的了。”沈淵頭也不回地嘆了口氣,“愛吃醋的臭小鬼,你再明知故問的話就關你禁閉了。”

“師父,你看你又兇我!”

“哦,吃你的早飯去,還有,記得重新買一件睡衣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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