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能欠他什麽人情?”我問陸靜。
陸靜反問我:“施主可還記得我第一次對你講的故事?”
我說:“自然記得,那時你還要找金蟾報殺母之仇。”
“正是,正是這殺母之仇才救我脫離苦海,顯然金施主也早就看穿了我的秘密,他知道我卷入了苦境回生,生生世世殺親屠衆,便先殺了我的母親,這樣一來,苦境回生被打破了一條裂縫,我才有機會從那裂縫逃到詭蛾的迷境中來。”
“竟是這樣?”我心中驚奇不已,金蟾有何等的本事,不僅早就發現了陸靜是浮屠轉世,還打破了苦境回生,這是逆天而為之啊!
陸靜點頭,“金施主實乃萬年難得一見的人才。”
我又問:“為何金蟾能進入無限空間,詭蛾也能?”
陸靜又是微笑:“佛曰,不可曰,不如你去問問金施主,看他是否願為相告。”說完,他起身走出了佛堂,顯然是他能說的都說了,只剩告訴我:施主請回。
我也不稀罕他這檀香缭繞的地方,起身就向外走去。
一路上,直到走出寺廟都沒看見一個和尚,卻看見詭蛾在門口等我,她仍是看見我就往前走,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我心中奇怪,你不願意理我還往我身邊湊什麽?
走到半路我就知道她的用意了,這迷境又變了一變,草原上長出了雜亂的荊棘,遠處的黃土變沙漠,摧毀了大半個草原。
我問詭蛾:“這是怎麽了?”
詭蛾說:“還不是為了救你,用盡了這裏的純正靈氣。”
我不相信地說:“你少說這樣的話來狂我,別指望我會記你恩情,你當我是瞎子,上次來這裏已是烏煙瘴氣,那邊的黃沙十年如一日,都快積出年輪來了。”
她嗤笑一聲,說:“愛信不信,誰指望你感恩戴德?你別忍不住背後捅我們刀子就行。”
我想起之前的事,臉上一紅,說:“我可不是那卑鄙小人,怎麽說也是你們救了我,有什麽小忙要我幫忙,我還是願意幫的。”
她冷哼一聲,顯然不屑。
我也沒再說什麽,沙漠近在眼前,詭蛾的神情就似這沙漠,凄楚而悲傷,驟然間沙漠又往前移了一尺。
詭蛾手足無措地跳了起來,抖掉腳上的沙子,不自然地哈哈笑了兩聲,沙漠便悄無聲息地向後移了一寸。
我立刻明白,這迷境裏的布置都是跟詭蛾的情緒有關的,那草原是陸靜淨化了樹林和城鎮變成的,這沙漠卻一直沒變,我想,不是陸靜不想淨化,恐怕是詭蛾的心思不變,他也無能為力。
在陸靜還是浮屠那個畜生的時候,詭蛾就得了他的指點,一直對他情根深種,而浮屠從未喜歡過詭蛾不說,還下狠手封了詭蛾的食道,這怎叫詭蛾不傷心,恐怕這就是她心裏的荒漠,一天得不到浮屠的愛,荒漠就存在一天,甚至還會蔓延,若是真的有一天沙漠覆蓋了草原,浮屠,也就是陸靜将如何決定呢?哈哈,我期待那一天。
終于告別了詭蛾,在離開迷境之前,我俯視下方,荊棘布滿的草原已經被荒漠包圍。
出了迷境就是長洲島的懸崖之上,金蟾站在涯下饕鬄那個龐然大物之上,與我持平,我心想:他怎麽可以站在上面?
金蟾趁我溜神,拉過我的手,迅速割破了我的手指,滴在身下的黑影之上,那黑影的腦袋頂上立刻浮現出一個巨大的赤紅發亮的蠍子印記,“嗷,嗷,嗷”,饕鬄大吼了三聲,陣的小島抖了三抖,那紅亮的印記漸漸縮小,最後變成姜紅色凝結在饕鬄頭頂,與黑色非常接近,幾乎看不出來。
我疑惑地看着金蟾。
他笑着說:“這是我送給妻子的第一件禮物。”
我驚訝地長大嘴巴,“饕鬄?”
他說:“是!”
我咽了口唾沫,還從未聽說過饕鬄認主,“你是如何辦到的?”
他笑而不答,也許是賄賂成功了,我覺得眼前的金蟾十分可愛,又像以前小時候那樣咯吱他的腰,讓他快說。
他嘿嘿地笑了兩聲,我看出了他不是真笑。
忽然有個恐怖的想法出現在腦海,金蟾現在還有腰嗎?那具只剩胸前往上的血人浮現在我面前,只見那血人血流不止,胸前一下子也不見了,只剩肩膀連着胳膊成了一條線,上面的腦袋顯得又大又突兀,但是他還沒死,因為他在沖我笑。
“啊!”我抱着腦袋大叫了起來,金蟾拿開我的雙手看着我說:“亂想什麽,你是累了,回去休息吧。”
我搖頭,剛剛離開無限空間,我對善惡有了更清晰的分界,特別是剛吃了慕容芷,我心裏非常不安,所以此時心思也十分脆弱敏感,我問他:“那血人真的是你?”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才說:“不是。”
我又狐疑地看着他問:“真的不是?”
他笑了,說:“傻瓜,我吃了食言種子你忘了?若是說謊會被種子吞掉的。”
我心想:只剩那麽點身體了,食言種子紮根的時間都比身體減少的時間長。但是也沒說出來。
我抱住了他的身體聽他的心跳,雖然不是很強勁,但也平穩規律,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難道那血人只是金蟾的一個計謀?
金蟾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回去,我知道他又要逃避,便說:“我們新婚不久,你就不能多陪陪你的妻子?“
他莞爾失笑,便陪我一塊回去。
路上,我很嚴肅地問他:“金蟾,你為何非要娶我不可?”
他思考了半天,告訴我說:“我也不知道,只是天天腦袋裏都是你的聲音,你的全部心思我都一清二楚,直到那天你被封魂刀所傷,被迫進入輪回,你的聲音消失了三天,我只感覺自己快瘋掉了,從那時起,我就決定,你必須是我的。”
我的心跳快了幾拍,“可是,我是你的殺母仇人啊?”
他說:“其實,即使你不殺我的母親她也活不久了,在你殺她之前,她還求我們兄弟姐妹分食了她,不過我們金蟾一族生來就繼承前人的思維,是辦不出這事的。”
“那我也殺了你的兄弟姐妹啊,你就不恨我?”
“妖王在洞口設了禁咒,只能活一個才能出去,即使你不殺,我們遲早也會為了家族純正血脈的延續而自相殘殺。”
金蟾頓了一下又說:“那些都是我不想愛你找的理由,哈哈,只是那些理由都靠不住。”他摟住了我的肩膀,“你終于嫁給我了,我現在很幸福。”
他的金眸隐隐浮現淚光,像天空顫抖的星星,我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恍然覺得自己也是喜歡他的。
重塑了仙身以後,我也從未餓過,只是覺得島上的日子平淡,便每天都與藤華下廚做飯,并強迫金蟾與我一起吃。
金蟾每次都很給面子的吃完,即使炒糊了,炒鹹了,或者炒爛了。
杜衡被金蟾逼着練習各種功法,我就趁機問金蟾:“杜衡說你要死了,死後讓他繼承金蟾血脈的正統,你真的要死了嗎?”
他仍是笑而不答,被我問急了才壞笑着說:“你是舍不得我?我懂得。”
我立刻掉頭就跑,金蟾總是把我抓住扔到床上□□一番,卻從未真正與我行夫妻之事,這讓我費解,他之前可是急着要占有我的,難道他并非真的喜歡我?難道他娶我是有什麽計謀?
在我想過這些以後,當天下午,金蟾便強行脫光了我的衣服,狠狠地進入了我,他的金眸在黑夜中閃着亮光。
有了第一次,以後的日子他便更加放肆,每天必要折磨得我筋疲力盡。只是每當我醒來的時候,總發現金蟾不在身邊,找來藤華問,她每次都說:“仙君在後山石洞練功。”
他到底是真的快死了嗎?如果真的要死了為何這麽勤奮?還是說他在山洞裏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我漫無目的的走出房間,總覺得自己的婚後生活不太真實,金蟾一定還有事瞞着我。
不知不覺又走到了饕鬄的巨籠,饕鬄長的太過龐大,有思維卻不會說話,所以我與他契約以後幾乎沒找過他。
饕鬄肯與我契約我到現在都不太感相信,走入它的籠中,發現它不在那裏,我有跑到懸崖下面,也沒有它的影子,突然腦中又出現那一幕,一個只剩半身的血人後面有一雙奇大無比的幽綠的眼睛和船一樣大的黑唇,一山不容二虎,那怪物是饕鬄沒錯,可是他怎麽會在那血人後面?
我又跑到後山石洞旁等待,我要等金蟾練功出來問個明白。
從早上等到中午,大約到了要吃飯的時間,洞口的巨石才轟然轉動,向外移了三尺,金蟾一身白衣從裏面走了出來,我眼前一晃,差點将那看成壽衣。
金蟾見我站在洞外,顯然也有些吃驚,他走過來摟住我,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說:“怎麽?在等我吃飯?”
他的聲音溫情無比,心裏竟然有些小小的悸動,也有些酸澀,婚後金蟾處處體諒我,關心我,在一起雖然平淡卻也不覺得無聊,偶爾會想,要是一輩子都這樣也不錯。
可是我有種強烈的感覺,他會在某一天遠離我而去,就像世界上從沒他這個人一樣,我說:“金蟾,你練的什麽功?”
金蟾神氣地說:“當然是非常厲害的神功,千佛掌一天不練就要輸給霹靂觀音,點石成金術一天不練就要輸給司金星君,九重聚陽陣一天不練怕要輸給白玉蝶那家夥……”
“九重聚陽陣你也會?”他意氣風發,我差點懷疑自己是錯覺。
“當然,只要是書裏記載過的招式,我都能使上幾招。”
“白玉蝶練得也是九重聚陽陣?”
金蟾搖頭,“白玉蝶練得是九重聚陰陣,否則你看他怎麽陰陽怪氣的。”說到白玉蝶,他臉上嚴肅起來,眼神裏透着思索。
我又問他:“上次你就是用九重聚陽陣打敗了白玉蝶的九重聚陰陣?”
他眉頭微蹙,搖頭說:“非也,我出手時白玉蝶連擋都沒擋,故意被我打傷。”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章節送上!
自此金蟾與蠍離青梅竹馬的感情算是理完了。
是誰說我寫的詳細來這?這回老娘也做了拉燈黨,細節就不寫了,有不滿意的可以說出來。
但故事會越來越精彩哦!作者對于完全純潔的感情并不贊賞,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就算神仙也不能例外,所以往後的章節中會有很多難以預料的事發生,完全是按照另一種思維模式發展。
不要覺得訝異,有時愛裏免不了要摻雜一些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