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邊,挺有意境。
轉了轉,
陳鋒問她“怎麽樣,”
美美說“還行。”
陳鋒立即就掏出電話“那談談?”
美美問“收購是指整個店都盤下來,裏面裝飾都保留?”
陳鋒開始按電話了,邊還回答她“說不準,有些店有它的獨家标志,一旦賣了,标志性的東西肯定要收回……喂,黃先生麽,我們接洽過關于‘糖果’的轉讓,我姓陳……哦……對了,問一下啊,如果全盤轉讓,店裏的東西都能留下來麽,”又捂住手機問美美“你看中什麽,”多機靈,美美這麽問肯定是看中它店裏啥了,
美美指了指魚池,小聲“夜皇後。”
“哦,就是你們一進門魚池那塊兒的設計,有個夜皇後水晶雕塑的……哦,這樣啊……好,咱們再約時間談。”
朝美美撇撇嘴,“拽得不得了,說現在沒空細談。這魚池子這塊兒估計都得扒走,留不下來。”
美美又看一眼“可惜了。”
又過了兩天吧,美美接到陳鋒的電話“美美你來一下吧,我這邊拟了個合同,糖果那邊也拟了個合同,你來看看。”
美美心想,我看得懂嗎?可是這事兒既已接下,硬着頭皮再煩裝樣子也得跟下去呀。
這是美美第一次傍晚來“六角星”,妖孽之夜即将開始,門口已經有年輕人開始排隊了。
上次門口打牌兩人裏一人就是代翔,
見美美來了,忙跑過來親自給她牽車,問她“要充電麽,”
美美說“有充電的地兒?”
代翔直點頭“有,當然有。”小摩托牽去充電,一應俱全。
美美笑“這想的還蠻周到。”
代翔心想,就為你專門設置的,還不周全?
店裏,也就他們幾人知道,這位,才是真老板!
曉得她今晚算第一次莅臨“夜店六角星”,全店上下,嚴陣以待啊!
☆、f36
36
美美還是看了看兩份合同,
“你這上頭說讓他們留下魚池願意再多花兩百萬?”
陳鋒點頭“嗯,那畢竟一個特色。”
美美擺擺手“要是因為我,沒這必要。”又點了點對方拟的合同“他們說得很清楚。魚池是一定要遷走的。遷走就遷走,不影響整體就算了……”說着呢,外頭的音樂突然停了。雖然剛開始感覺很吵,這會兒猛得沒了還挺不适應。陳鋒開門出去看了看,走進來“你坐會兒哈,我下去看看。”
“怎麽了,”
“有人鬧事兒,沒事,常有的。”拿上手機下去了。
美美最不愛瞧這種熱鬧。辦公室有個大背投,打開,百無聊賴地翻着看。
陳鋒乘電梯下來,臉色反正是不悅。他就知道這女孩兒是禍端。
紹念手還包紮着,怕耽誤工作還是準點趕來交接班,結果經理通知她“你還是回去好好養傷吧,手不方便畢竟也會影響工作。”除支付了醫藥費并結算了她合同內半年的工資,很優待,可畢竟是解雇了她。
說實話,紹念很喜歡這份工。還是向經理争取了下,無奈人家婉拒,她也沒再強求,收拾了下私人用品,單手抱着紙盒向外走。着實是叫人看着有些心酸。整件事裏,她有過錯麽?
結果,确實沒完沒了起來。
白天在醫院為她鬧得天翻地覆的兩方,竟然都有人跟着。
發現她如此落寞地走出來……疼惜之心全有了遷怒。
先是警察這邊進來幾人,細看,就是那日陪元淺來的幾位,
攔住紹念“怎麽了,”
紹念早已精疲力盡,繞道行呀,可愈是這樣愈叫人揪心一般,
“停了停了!把老板叫出來!”
他們都還穿着制服,這一嚷,當然音樂全停了。
紹念終是有點被逼出煩躁,“夠了沒,這事兒到此截止了成麽!”
代翔走過來。帶着笑“幾位有何貴幹,”
紹念羞愧地向外疾走,卻被一人拉住,“別怕,你的事我們一定管到底。”還是安慰之語,可只會叫紹念更反感。她猛然掙開“你們的自以為是真叫人惡心。”聲音不大,那憎惡略帶楚怨的眼神在清麗的臉龐顯現卻着實撼揪人心……
哪知才低頭快步走至門口,又停住了。
一擡頭,徐進站門口。
比起對那些警察的态度,對這些人,紹念似乎緩和一些,可那臉色依舊不好,眉心一蹙,臉撇到一旁。
徐進一看她手上的紙盒就知道怎麽回事了,“被開了?”低聲問,
紹念抱緊紙盒向外走去。徐進沒攔,扭頭看了一眼,再轉過頭來,與那幫子黑雷子冷淡對視。
督察們既已說出口“你的事我們一定管到底”,那這面子,定要掙回來,特別是還當着徐進!
“這女孩兒你們可不能随便開,除非她不願意幹,否則,好好留着。”
其實,警字頭這些大爺們這件事上這樣較真兒,還不是因着有文藝那事兒的前怨舊仇。
本跟你王一愛就是餘怨未解,
現在文藝走了,他們原本更效忠的舊主元淺終于歸來,
好咧,你王一愛還敢搶?這下怎麽得讓步!非搞贏不可。
徐進這邊為了一愛自也是杠到底,不過有了上次美美的教訓,收斂許多。其實上午醫院“調兵”那事兒,被外界誇大了。主要是一愛去醫院探望紹念,被警察打了圍,一愛的人當然得去護他。這次一愛卻理性了許多,人一開來就叫他們走,說,這是他私事,犯不着鬧得屁響叫人笑話。
一愛就在這群警察的虎視眈眈裏,微笑地将一提水果放到紹念病床前,微笑地詢問主治醫生聽聞無大礙後,就離開了。
這次,徐進其實也是糊裏糊塗看不透他的,
舉動上來看,一愛不緊不慢,竟然也為紹念露了面出了頭,擺明也就是把這女孩兒納入羽翼下的意思。
但,又絕非像對美美那樣,處處堪想周全,時時小心翼翼……徐進懂這個理,真正的瘋狂僅為真正的情濃,也許,他對紹念還真只是“有興趣”的階段,未到正濃時……
不管如何吧,有興趣也是一愛看中了,一愛也曾說“他女人的事他自己管”不叫他們再“瞎關心”,徐進這次也低調許多。是的,他這會兒來還真不為紹念,上午鬧過那一場,馮希跟他說起另一件事,說黃亮(還記得這厮否,賣答案給美美的那二貨,呵呵)講“糖果”又來了位新買家,竟就是這“六角星”的老板!徐進過來想親自會會呢。
哪知,巧遇“解雇”這事兒,說實話,徐進商人頭腦超強,導致的,目的性也強。既然今兒來為“糖果收購”,旁的,也就散淡許多。此時看這些黑狗和“六角星”鬧,倒似局外人看戲了,正好也旁觀旁觀,這“六角星”到底都是些啥貨色主持,什麽來路呀?
好好留着,只有人想走就走的時候,沒有你想開就開的權力。就是這麽霸道。警字頭的氣勢。
代翔還是面帶微笑“開不開人,我們也是按勞動法來的,這點,就算誰來說,我們也是照章辦事。”
不卑不亢,這在徐進預料中,
哪知,就在督察們繼續要發難,又走過來一人,
看來這位才是老板,他拍了拍代翔,代翔稍一颔首向後退了一步,
此人的笑容更具迷惑性,眼睛一眯,啥狡詐真誠全看不見了,話兒卻是服軟的不能再服軟,
“不好意思,得罪了,我們這個決定着實草率了,沒事,看小紹什麽時候養好傷,好了,如果她還願意來,我們一定歡迎。哎喲,今兒您們來也是願意賞咱們這兒面子,盡情玩兒,都算我們的。”
這就叫太識時務了!徐進着實有點想不到,“六角星”的老板能屈伸至此。
督察們這才讓步,當然也不得占他便宜,走了。
是沒見陳鋒上樓時的臉色,不屑至極。
今天恰巧美美在這兒,誰想跟這些羅羅一般見識撒。趕緊先打發走。
美美在樓上看電視,其實也在想她自個兒的心思呢。
剛兒掃了一段舞蹈,就想起分離來……這些收購呀啥事兒着實叫她無措,要是分離在身邊幫她分擔一些就好了,分離到底是她的貼心小棉襖,這貨事兒還沒開始幹,就開始想下家甩包袱了……
陳鋒送她出去時,美美半垂着頭一直還在想要不要找分離呢。
徐進一下站起身!
怎麽得了,
他剛兒無意往電梯那邊一瞟……那個“六角星”老板低調往側門領着走的……是美美嗎……我沒看錯吧?!!
☆、f37
37
搞鬼,徐進對美美這種“慌手腳”成本能了,他又不敢貿然跟進,怕萬一真是美美……吓不起哇!可。能這麽丢了嗎?
突然想起“收購”!
趕忙給馮希打電話“聯系‘六角星’老板,‘糖果’來談!現在就談,面談!快!哎呀。別問為什麽了,快聯系快聯系,我馬上趕過來!”
徐進賭一把了,賭陳鋒會不會“順道兒”把美美帶過來……
美美正在充電樁旁牽她的小綿羊,還在贊他“這個好,也不是人人都有車嘛……”陳鋒的電話響了,“哦,現在啊……好吧,我過來。”挂了,看向美美“‘糖果’說現在就想談談合同的事,急樣兒,老們還真想看看他們到底想耍什麽花樣。再去看看?”見美美有猶豫,“瞧一下它晚上什麽樣撒。”美美只有去了。
徐進從車裏下來,快步走進,馮希在門口等着他呢,“怎麽了。慌急慌了的。”
“還沒來吧,”
“沒呢,”
“他要帶個女人來,可能是美美。”
“啥?!”
徐進一壓手“先看看再說,不管他等會兒帶不帶人來。這合同都得把他纏住……”
又是震耳欲聾,陳鋒護着美美從妖孽叢生的舞池裏穿過,
徐進一眼就看到她,一拍大腿“哎呀,真是那姑奶奶!”
馮希也看得不眨眼,
美美頭發好像剪短了些,剛過肩,紮着低馬尾,
黑色翻領小襯衫,黑底童趣圖案短裙,很淑女很英倫學院。
一個帥氣的嘻哈男孩兒突然拉住她的胳膊扭動起來,陳鋒忙去護,都要動手了!
馮希忙叫停了音樂,
音樂一停,嗨勁兒緩了過來。男孩兒舉雙手嬉皮笑臉往後退,陳鋒狠狠指了指他,低頭看美美,美美手扶着額下的臉龐上已是不耐到極限!
一上來,“糖果”這邊的人好像也小心不已,“進來坐進來坐,喝點什麽……”
另一間房,看着閉路屏的徐進也是使勁兒在想“美美喝茶,喝……對!紅茶,她愛喝紅茶!”
兩杯大吉嶺紅茶送了進來。
美美坐在沙發上捧着茶,一眼不發。
黃亮進來時站在門口就愣着了。剛才馮希已經告訴他美美來了,可真見着人……美美是他生命裏的大貴人!那種感情無法言說……
陳鋒擡頭看過來,黃亮才正了色。大半年的歷練,小二混的氣質逐漸也被“正規軍事業”感染得來了些大氣。生意場上的假面孔眨個眼就來。
“陳總好,”黃亮潇灑進來和他握住,“耽誤您時間了,讓您現在來一趟。”
“您好,‘糖果’到底是旗艦,人氣爆棚啊。”陳鋒也是趕初一的話說。
兩人寒暄了幾句,坐下。
陳鋒是不知道,黃亮根本都不敢看美美!怕一看,露怯,
可,總要顧及到她這邊的,
陳鋒也不掩飾,關鍵的地方都得問問美美,
這下,莫說黃亮,幕後的徐進馮希都明白個亮清:買不買“糖果”,美美說了算!
且不慌震驚了,現在問題來了,是美美要買“糖果”呀……怎麽賣?……還能提“賣”嗎……這,非得請示一愛了。
陳鋒拍了拍兩份合同說“您看我們這拟出來的差異就在門口那魚池,我們是真心實意想保留住它……”
出乎意料哇,黃亮直點頭“可以商量的,”
陳鋒看一眼美美,美美首次出聲“那得加多少錢,”
黃亮差點就禿嚕嘴“不加錢!”幸虧及時剎車“我們再算算可以麽。”黃亮如今人模人樣,美美哪裏還記得他。他這麽說至少還有商量餘地,美美點點頭。
這邊,徐進已經撥通了一愛的電話。
“喂,”一愛的聲音懶懶的,不過可以聽見那頭電玩游戲熱鬧的聲音。
王紹去中都後,袁媽他們也都跟去了,宅子裏就他一人住。徐進去過他家,發現一愛把原來的衣帽間改成了游戲視聽間,環三面的超大屏幕,看電影玩游戲那都是頂級享受。
“一愛,”徐進頓了頓“美美現在在‘糖果’。”
那頭,好長時間沉默。
“嗯。”好半天,應了一聲,
“原來‘六角星’是她的幕後,就不知道是不是最終的老板,反正‘六角星’的那個陳鋒是聽她的,美美想收購‘糖果’,主要還看中了那個魚池,說,願意加錢……她在等答複,要,怎麽說……”
又是好半天,要不是聽着那輕輕的呼吸,徐進都要以為他挂了電話……
“不賣了。”
“什麽,”
“不賣了,跟她說,不賣了。”
“一愛!”
電話挂了。
徐進現在百分百肯定一愛哪裏是走出來了?之前說美美提美美,那是不見美美人呀,這一旦美美現了形……一愛像蠟燭,一吹就滅;像玻璃紙,一戳就破……一愛,終是扛不住“美美”兩個字。
是的,這頭的男人甩開手機,蜷進沙發裏,不堪一擊。
耳旁絲毫不亞于“糖果”裏的熱鬧,游戲的音響震耳欲聾,
卻,怎麽都揮不去腦子裏的嗡鳴:她回來了,她還會回來……
“一愛,美美現在在糖果。”
聽到這句,一愛已如渾身被打散的秧苗,
妄圖強撐的,
他的呼吸是穩的,
就是反應過來的時間長了點……
可當聽到她要買‘糖果’,特別是她看中魚池!
美美,魚池旁有夜皇後是不是,
美美,夜皇後很漂亮是不是,
美美,你還沒去我其他的店,
它們都有魚池,都有夜皇後,
為了夜皇後,我險些掉進海裏摔死,
美美,我那時候要真摔死了,你每每看見夜皇後,會想起我麽……
就是這樣一點點整垮了強撐,
一點點現出了軟弱的任性,一點點又變得不像“一愛”,
就不賣給你!
美美,你都不要我了,為什麽我還要稱你的心如你的意!
就不賣給你……
一愛頭疼,
他恨美美,
也恨自己,一點都不灑脫,一點都不!……
一說不賣了,陳鋒內心肯定不悅,他們鬧着玩兒的吧!
不過,面上依舊“生意不在仁義在”的樣兒,“沒事,以後我們這些後來之輩還得向您們好好學習呢。”
美美倒還淡然,說明對方是真在乎那魚池,美美也理解。
看着美美離開的背影,
徐進嘆口氣,
美美,別急,都是你的,
甭說這小小的“糖果”了,
你要一愛的命,都是你的……
☆、f38
38
紹念一出門,兩聲喇叭,車裏的男人朝她稍一點頭,紹念抿了抿唇。走過去拉開了副駕門。
“被解雇了?”一愛不緊不慢打着方向盤,
女孩兒看着窗外“嗯”了一聲。
“不介意的話,來我的夜店上班吧。”
女孩兒扭頭看他“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一愛目視前方,唇角微彎,“這叫好麽,也許我只是在利用你呢。”
如此年輕,一愛的“游戲人間”偏偏就有那股子持穩态,叫人不由自主淪陷。
女孩兒淡漠又看向窗外,轉過頭來眼神才複雜起來。
糖果。
原來他手裏也不過一個小玩意兒,
無論火爆何等,一愛直白,從來也只當它是搖錢樹,哪裏用心來看過它……
紹念被經理領進去了,
徐進見他兩手插在褲子荷包裏立在魚池邊,不動。
今天白天“糖果”歇業,只因為他要帶紹念來,一愛說,停半天吧。給她點時間熟悉熟悉業務。
現在看着他立在魚池邊的背影,徐進忽然覺得一愛內心極苦,他在一個人扛什麽?徐進現在絲毫不懷疑一愛對美美的死心塌地,那他現在對這個叫紹念的女孩兒所做一切……只能是個局了。
徐進走過去,遞給他一支煙。微笑,“我調監控看了下,昨兒還不是她第一次來。那天,也是陳鋒領着她來的,她在這個魚池子邊也站了老半天……和你現在一樣。”
一愛點燃煙好像眨了下眼,
眯眼吸一口指頭夾着煙指了指魚池,“你知道她看什麽麽,那朵夜皇後。這花一年就三五天的花期,盛開那幾天,她可以飯都不吃蹲那兒看。每天下班回來第一件事也是去看花,蹲那兒,你踹她屁股她都不回頭的。不過踹幾下,她記着呢,總會找回來的。她才記仇……”
徐進想了想,“一愛。你根本不可能放下美美是不是,既然如此,對這個紹念又是怎麽回事,我們不是想插手你的私事,就是有些事你真沒必要自己扛,兄弟們也算死心塌地跟着你,你為我們也做了不少,就算是你家事,難道我們就真幫不上一點忙?”
一愛點頭,煙在指頭間搓,微笑着,是一種感動,一種真誠,“最近。我他媽表現很奇怪是吧。”
徐進見他放松下來,吸一口煙笑起來“美美這樣的,是有點難搞。”
一愛彈了彈煙灰“紹念是我叔兒的女兒。”
徐進顯然沒有想到,看着他,“你叔兒,知道麽?”
一愛搖搖頭,“不知道,所以說這事兒來的蹊跷。
美美走後不久,我叔兒就升遷了,
又過不了多時,一個叫周蘅的女人找我這兒來,說她給我叔兒二十四年前就生了一個女兒,取名紹念。紹念紹念,思念王紹……
我一開始當然不信,我叔兒不可能做出這種事兒,外面有他的種他不管?……可我驗過,她确實是我叔兒的女兒。
周蘅說,二十四年前她是我叔兒的執行秘書,她灌醉他得了這個孩子就離職了。我叔兒是真不知道。
她一直很寵愛紹念,給她最好的教育,紹念很小拉琴就有天分……可這孩子被人毀了。”
“毀了?”徐進蹙眉,什麽意思?
“她被人輪過。就去年她在中都音樂學院讀研二時出的事。刺激過重,這裏……”一愛指了指腦子,“有點問題了,記性可能有點不好。周蘅說,是她把女兒送回小都,畢竟我叔兒在這兒,不相認吧,處一個地兒也有安全感。沒想我叔兒又調回中都,她權衡再三還是來跟我說了這些,畢竟紹念流着王家的血。”
“你覺得哪裏不對頭,”徐進問,
“時機太巧。我叔兒一升遷,怎麽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就找上門了?可我确實驗過,她和我叔兒是父女關系,這點又錯不了……好,認了門兒我接下就是,如果沒蹊跷,紹念我肯定得罩着,不僅罩着,那些害她的,老子還非得把他們一個個揪出來!起碼讓我叔兒認這女兒之前,屈辱、遺憾是沒有的。可如果有蹊跷……走着瞧,我王一愛也不是這樣輕易叫人算計了去的。”
徐進點頭“看來紹念這姑娘是得好好護着……那美美……”
一愛看着那夜皇後,“美美……什麽事我都能想清楚,就是她,我想不清楚。”
一愛在說大實話呀,
無論從情感上,還是身份背景上,美美都是天上飄的那個,一愛一時是沒主意的……
好吧,莫說一愛糾結,遇見她咋就幹脆不起來,嗯,就算看起來幹脆的分宓,把她控得嚴控得死吧,嘿嘿,美美這根“攪屎棍”照樣能“使壞”!
當然,美美這壞她使得可不自覺。
美美這天路過舞蹈學院再次想起分離來。
進去找,驚聞,分離休學了?
美美就坐在舞蹈學院的那個“知音亭”裏給分離打了個電話,
只響一聲就通了,
“美美,”
就似半年來,每時每刻等待的就是這個電話,
“你怎麽休學了?”
“病了。美美,你在小都?”
“嗯。什麽病,好些了麽,什麽時候能回來,”
“你現在在哪裏,”
“就在你們學校‘知音亭’。”
“美美,別動,就在那兒等一下我好麽,”
“嗯。”
美美的等待是值得的,
斜陽落下,餘霞披在路上、草坡上、人們的眉宇間都是那樣妩媚動人,
學院的敞懷大道上,
一個男孩兒單肩扛着一株雪白梨花小樹奮力向“知音亭”跑,
沿途多少人贊嘆停下了步伐,
美得像一幅流動的畫兒!
“那不是分離嗎!”
“分離回來了嗎!”
“美美!”
美美看過去,
階下,分離一手撐着梨樹,純豔枝頭下是他無憂無慮的燦爛笑顏,叫人能忘卻一切煩惱,憶起那,過往的所有美好……
美美笑起來,
巧解逢人笑,還能亂蝶飛。清風時入戶,幾片落新衣。
她的好男孩兒為她捧來了這個時節最愛的“萬樹梨花開”。
(有小鑽滴想着美美哈,嘿嘿。)
☆、f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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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離為她扛來的是最好的西山坳梨樹,美美說種在她現在工作的麻将館裏那株海棠跟前最好看。美美對好東西從來不以“占為己有”為好,只看它最适合什麽位置賞心悅目即可。
分離說“好,就種那兒。你現在在麻将館工作啊。”
美美微笑“那裏的麻将都用最好的竹葉泡過,好聞呢。”思想一跳躍,又過問到他的學業“不讀了?”
分離垂下頭“你走了……”
美美睨他“沒出息,我走了就不讀了?我還指望看你畢業演出呢。”美美且拿養孩子的心态在待分離呢。總有一種成就感。
分離直點頭“一定讀完。”咬牙也要讀完!
分離望着她笑“美美,我身上都是梨花香。”
美美抱住他陶醉一聞“是呢。”
分離兩手垂着就這麽任她抱,不敢擡手摟她,卻無比心安,頭動了動像小貓一樣摩挲了摩挲她的腦袋,好想好想她……
這麽好的梨樹種在他麻将館,經理還能說什麽,何況美美他不敢得罪,當然美美也着實乖巧可人,做事又能幹,處長了就知道她的好。
美美彎腰正在給梨樹澆水,
小田在旁邊跟她嘀咕。“我和我男朋友處的還不錯,就是我非常不喜歡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一天到晚聚一起吃喝鬼混,每到周末還要到酒吧玩到天亮,雖然沒有別的女人,都是清一色臭男人,可我有時真的看不下去,說他幾句他就口口聲聲什麽‘義氣’什麽‘兄弟如手足’。美美,你說是不是很煩人。”
是的,處久了,小美美在他們館子裏就成了“知心小妹妹”,都喜歡跟她吐槽,為什麽呀,美美心靜,回答你的也全是大實話,有時候一兩句“老學究”出來又特別搞人。別看美美嬌滴滴,好似養尊處優,她又特吃苦耐勞。店裏有些“重活”叫她幹,美美沒二話的。
美美也沒看她,專心看那水浸進土裏,
“朋友多。哥們鐵,是一個男人行走江湖闖蕩情場必備利器,其犀利程度,相當于多金。”她擡起腰望着梨樹像自言自語,手還一比一比“西門慶雖然毫不費力搞定潘金蓮,又搞死武大,最終卻搞不贏武二,搞不贏的原因也絕非武二曾經只手搞死過一只老虎,只在于他江湖上朋友多衆。盡管西門慶的朋友也絕不比武松少,卻輸在不夠鐵。小田姐,”她這才看向小田“你男人和他哥們兒的相處真相誠如你親眼目睹,無非就是胡吃海喝神侃鬼扯而已,‘義’就是男人的貞操,主要成分是責任和面子,成本又低,你大可不必拿你們更高級的‘情’和他去計較。”
小田笑着推一下美美“你哪來這麽多歪理邪說。”
美美微笑地指着梨花“我一聞香腦子就特別活,以後你就在梨樹下問我問題,我答的一定好。”美美和熟人話确實還是挺多滴,性子也更活潑。
你說可愛不,誰會不喜歡?
是了,出來接個電話準備返回的元淺,在廊下正好聽到了這幾句話,興味看過去……是她呀。
今天元淺是陪着幾個長輩來的,他們常在這裏休閑,來時似乎和這個美美已經很熟了,
“美美,今天我們要坐東邊兒。”
美美就是笑“好。”
元淺一開始對她也沒多大印象,就是漂亮麽,還是那種嬌滴膩歪的漂亮。
說過,越頂級的大少越不稀罕普通審美的漂亮,一定要有她的特色,否則光臉蛋兒氣質已經吸引不了他。
元淺愛蔣怡就是因為蔣怡很有個性,蔣怡其實長相也普通,當時他為她瘋狂時許多人也都不理解,并不是十足的優秀。可元淺就喜歡她沉思的模樣,然後一本正經擺事實說道理,總叫他忍俊不禁。再一個,蔣怡很貼心,善解人意。
元淺從小身邊環繞的就是如美美這樣的美人兒,也有有想法有個性的,但總擺脫不了嬌生慣養的自信,“順從”感覺也是裝出來的。別看美美這幾句話把他目光引了過去,搭上美美的水靈樣兒,元淺反而覺得這女孩兒可能也是裝的祖宗……
試試不得了……呵呵,他也不知道今兒怎這好的興致,較真起這些。
本要上樓的元淺轉了頭向梨樹下走來,
此時小田已經回她管的那包房工作去了,美美一人立樹下還在聞香,
“诶,你沒事兒吧,過來幫個忙。”說完就往外走,美美愣了下,看四周沒人,意識到他是喊自己,只有忙跟了去。
一路回廊,一路走,跟在他後面,徐徐小風吹來,很惬意的味道……美美想,許是他剛兒也在梨樹邊兒上站了會兒,瞧,他肩頭還有飄落的梨花,将他整個人都浸染的更有味道……不過,這次美美是再不敢輕易去“交朋友”了。
說起人身上的“本味兒”,她只會想起一愛。至今,沒有一個人身上的味道能像一愛那樣一聞就沉迷就迷糊,還有,也沒有一個人能像一愛那樣叫她肆無忌憚敢去聞不好就喊“臭”甚至對他拳打腳踢……美美不是不會想起一愛,恰恰相反,每天都會想,聞味兒是她本能,一愛身上又有她最愛的味道……只是,一愛太不順着她了,也是莫名其妙,誰的仇美美記着了,報了,就忘了,唯獨一愛的“仇”,報了她還記着,也許相處的這幾年,一愛太少對她服軟了……
“喏,這有幾箱水你幫我拿上去。”打開車後備箱,他自己拎起一提,
美美猶豫了,
不是她抱不動,是這活兒館子裏有人專門做的,人家還算工錢的,比如今天你給客人跑腿多少趟都是要記賬的。
美美想,我這做了就是搶人家的飯碗,事兒小,可能小于他們幾個也不在乎,可,不地道嘛。
于是美美微笑說“您稍等,我去找人來幫您提,馬上來。”說了忙就要轉身進去,
“你提不動麽,”元淺還是笑着說的,
美美只能順着尴尬地笑“提不動……”踩着高跟鞋疾走進去了,
是沒見後面的元淺笑容淡懶許多,
沒看錯,果然還是個裝貨。
☆、f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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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載着分離走到四維路路口時就覺得小綿羊不足馬力了,一看離“六角星”蠻近,去充個電喏。
哪知分離才推到充電樁跟前,“六角星”裏出來人。“诶诶诶,你家啊,想充就充,走走走!”
分離就瞄着他。
他指着“看什麽看!”
美美走過來接過把手“算了,”推着就掉頭,
代翔出來正好看見美美,“美美!”哎喲,跑得差點把腰都扭了,“充電麽?”說着就去幫她掌車,
美美有點為難地看了看剛才吼他們那人,此時,那壯漢吓得菊花都緊縮一般,代翔狠狠點了點他,一邊親自蹲下來給小綿羊插線,一邊還不停安撫美美“認得你的實在不多。以後你來就直接報‘美美’……”又是端茶又是送點心,壯漢只聽到代翔小心翼翼一句“要不要把陳鋒叫回來”就知道此女來頭大發去鳥!
美美搖頭“我就充個電。謝謝你了,你去忙吧。”代翔那也是不敢多打攪,進去了,可人卻不敢走遠,就站門靠裏一點,張頭望着,随時伺候。
美美和分離靠在欄杆邊等着充電。
“這是你的店?”分離扭頭看她,
美美一笑“不是,可是進去玩兒不要錢。”
分離點頭“我是說麽,你不喜歡這種地方,”
看看,還是分離了解她。
美美望一眼後頭“我來過兩次,其實也還好。我還去過了另一家店,叫‘糖果’的,本來還準備把它并到這家店來,結果。沒搞成。”
“怎麽了,”
這一說,美美像來了點興趣,眉飛色舞的。
“‘糖果’那家店我就喜歡它一進門那個魚池,旁邊雕着一朵夜皇後……”過程說了個來回,最後一聳肩,挺遺憾樣兒“就這麽沒搞成。”
分離笑着說“你是喜歡夜皇後,愛屋及烏。”
美美嘆口氣“也是,不過那個店整體上給人感覺也不錯。哎,什麽東西都是沒得到的就是最好的,其實再過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