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皇後去了,一時也沒細問。
一愛卷好襯衣袖子彎腰把她抱起來,美美受驚瞎扳“你不會喊一聲吶!”一愛怎麽抱的,一手叉進去直接托着屁股,低下頭就親“這花太邪乎,趕緊把我的小淫娃抱走。”邊笑邊走出來壓到床上。
“又撅嘴巴,”一愛趴她身上劃一下她嘴巴,美美頭扭一邊,就是翹氣。一愛親她眼睛“等會兒吃飯不準叫叔兒喂你,自己吃聽見沒有。”美美側身背對他就是要跟他作對“不,非要喂。”一愛勾着頭看她“好,非不聽話是吧。”就這麽會兒功夫,愣是壓身下疾風驟雨般狂熱地又吃幹抹淨一遭。美美又捶床腳亂蹬,眼睛靡豔靡豔地裝着憤懑的嬌氣水兒,“你就是仗着力氣比我大!”一愛跟她纏的絲縫不分“美美,我的尖兒肉肉。再動一下,最後一下……”
還是一愛先下的樓,顯然洗過澡換過衣裳。
“美美,吃飯了!”袁媽喊幾聲她才下來,頭發像才吹幹,散着。一臉不高興。
叔兒指了指大蝦“你最愛吃的,”
美美嘟着嘴“沒拌醬。”
“拌了。你看汁兒都進去了,”叔兒拎起一只就要遞她嘴邊,
桌下,一愛踢了她一腳!
美美嘴嘟更高了,剛要擡手去接……終究是跨不過“習慣”這道坎兒,還有,憋屈不過。美美一下站起來,沖一愛吼“你踢我做什麽!我不吃總行了吧!”跑上樓了。
“美美!”叔兒忙叫,
一愛也像有點愣,他沒防着美美敢發作出來咩,
“你踢她做什麽,咳,一愛,你就讓着點美美,這蝦是她最愛吃的。你就是看我喂她是不是,美美那手皮子洗狠了就脫皮,她一沾這些篡味兒了她又過不得,老愛洗,都蛻皮了她疼呀……”
一愛笑得多不自然“我哪兒踢她了……”
叔兒又是上樓哄了半天,反正下來時蝦是吃完了。
晚上,不用想,美美鎖門了。窗子都鎖了。
這次一愛着急呀,
他下樓了兩趟,
總算遇見袁媽出來倒水喝,
貌似無意說“家裏怎麽有蚊子。”
“啊,有蚊子?”袁媽立即上樓“那可不行,美美一晚上又睡不好了。”
袁媽敲美美的門,一愛這邊合了自己的門,兩手叉腰低着頭就站在衣帽間門口等。
美美已經睡着了,稀裏糊塗起來開門,有點不耐煩“幹嘛呀,”又倒床上,根本沒醒,自然也沒聽見袁媽的叨叨“一愛說有蚊子,我進來先看看你這邊兒,免得一會兒你難受……”美美啥都沒聽見,呼呼睡的香。
袁媽這一檢查,自然把靠衣帽間這邊她的門打開了,之後也就沒鎖。
為防萬一還是在房裏點了電蚊香。下樓了。
袁媽一下樓,一愛立即扭頭走到矮幾旁拿起草莓汁進了她的房。
抱起美美親她的眼睛親她的鼻子親她的嘴巴,就是想把她撩個半醒,
美美當然不耐煩,睡得好好的,就是一只大毛怪舔她……突然,好香,美美最愛喝的草莓汁,軟軟的,還會刷她的牙齒,揉她的牙龈……美美貪婪地吮喏,醒了。
一看是他,美美恍惚了下,腦子剛要清醒,一愛抱着她躺下來,叫她趴在身上,一手忙把草莓汁倒在自己肩胛上,也不說話,就是又誘惑又愛憐又撒嬌般看着她……美美扛不住這香氣和美色的,埋下頭就咬了去,一愛龇牙一笑“我的媽呀!”一晚上,一愛滿身哪兒哪兒都是草莓味兒,全被她咬了,沒一塊好地方,又黏又甜。
兩天沒見分離了,給他打電話,都是他那個同學接的,說封閉訓練,他一出來一準兒叫他給她回電話。
美美放下手機,眉頭微蹙,封閉訓練,難道不吃飯不睡覺?隐隐肯定還是覺得出了事兒……“美美,來把這些小樣都拿上去。”“哦,好。”忙收了手機,幹活兒去了。
正在櫃臺清理小樣,
美美是感覺有人走近,習慣性擡起笑容“歡迎光臨……”突然一只手就扇過來!美美一小和野獸打交道,這種機警最是得到過訓練,本能的,一躲閃,竟真叫這一巴掌呼空了!
來人見沒打着兒更怒,指着她瘋罵“不要臉!勾引我兒子!你怎麽那麽有心計啊,也不看看你幾斤幾兩!……”
美美看清是文藝媽媽,一開始還一愣,後聽見她罵的,到底也反駁不了,是她主動接近文藝的咩……站不住腳的,美美願意甘受着,低下頭還在想,這事兒朝這個方向走了就不好了,如果就文藝一人,無妨,因為畢竟我沒傷害他。可他媽媽這樣激烈,再下去,那就是傷害她了。嗯,看來得到此為止了……
美美的同事當然都為着美美,且這位夫人罵的太傷自尊了,什麽“幾斤幾兩,你也配”,你兒子真是個天仙吶,我們這些營業員也是人好吧!
店員們都忍不住出來說,“這位夫人,這是公共場合,您為着您自己的身份面子也消消氣兒行麽……”
二姐一邊扶着夫人,蹙眉說“你們這說的什麽話,你們店員不檢點把客人氣成這樣,哦,她您兒倒成了不講理的人?”
“不是您這樣的說法,檢不檢點也不能光憑……”
“铮阿姨!铮阿姨!”
铮婷竟然就這樣被氣暈過去!
當然忙要送去醫院,二姐愣是不叫他們送,
打電話,叫來人,
根本沒叫少立他們知道,二姐曉得和文藝親近的幾位有點向着美美,
國廣一樓當天被警察封了,
具體的,
只知道一個櫃臺被砸得稀巴爛,
幾位店員受了輕傷。
國廣還不敢吱聲。高層好像在緊急開會,商議賠償事宜。不是賠這些店員,是一位受驚吓過度的夫人……
(為美美要小鑽啦,有嗎有嗎)
☆、f15
15
幾位店員都有受傷,不過均是輕傷就是。美美玻璃劃了手,在手背上。
同志們都很氣憤,沒有任何人管他們。還把他們當鬧事分子。自己來的醫院,醫藥費怎麽算?精神損失費怎麽算?太仗勢欺人了!
美美愧疚地說“我來付,都是我惹的事兒。”
同志們一致把她壓下去“美美,你敢服軟就枉費了我們今天這一遭!”看來是誓要鬧到底的架勢“把媒體叫來!我們也不怕丢了這份工了,這樣不為員工着想的老板跟着減壽!”
美美只能乖乖坐那兒聽“組織”安排。
手上纏着紗布,她也不當回事。死肉咩,這點傷真不算什麽,就是人憂心,你看看,連累了多少人……
一擡眼,美美蹙起眉頭,看見誰了?
那不給自己送夜皇後來的分離那同學麽?
美美站起來跟過去剛要喊一聲。那同學走到一間病房門口,突然手上的保溫桶一丢,“你們幹什麽!分離!!”
美美一下眼睛睜大,跑過去!……哎喲,看着的一幕簡直要把美美驚怒瘋!
分離一條腿裹着紗布撐着,關鍵是露在外面的部分黑紫,顯然是燒傷。頭上也纏着紗布,臉色虛白。
饒是這樣,進來的這幾個當兵的還不饒他,拔了他的點滴不說,兩人擡着還像要把他往窗外丢!
這美美得願意?哎呀沖上去死死抱着分離“你們要幹什麽!你們要幹什麽!”
一人過來要扯開她“哪兒跑出來個女的?诶,你松手啊,要不連你一起丢下去!”
美美死也不放手,人抱着還往地下騙賴,哭天搶地“殺人了殺人了!”他們就拽美美,分離就是攢勁死了心也要護住美美啊。“你們敢碰她一下!美美!”美美哭得吓死人,幾人在地上拽拉亂成一坨,分離那同學也跟餘下的人“拼殺”着,美美的同事們聽見叫嚷聲本過來看熱鬧的,結果一看美美被拉扯的衣領子都歪了,又是仗義地“一哄而上”,加上進來扯勸的醫生護士保安……媽咧。你能想象亂成啥樣麽!
最後,一屋子就聽見美美的哭聲,她抱着分離坐在地上像個死了孩子的瘋婆子,咳,今天受刺激大發了!
分離緊緊地摟着她的腰,他握着美美纏着紗布又在滲血的手掌,恨毒至極,誓要報仇!誓要!
徐進走出來,一愛打來電話,他走到一旁接起,
“升陽路的租子弄好了麽,”一愛問,
“哦,已經簽了,”正說着,突然裏面又鬧起來,聽見陶俊非常嚴厲“他媽還想動手是吧!”徐進側頭看了看窗裏,是分離那同學被踩在腳下的,又要起身翻浪……
那頭一愛聽見動靜“幹嘛呢,”
徐進一想,瞞也瞞不住,“那小子不是找人來把我們的車全拆了麽,我們在找他算賬。”
半天,一愛沉聲說“我來看看。”
徐進挂了電話,走進來,指着“閑雜人等”,基本上就是那些醫生護士“出去出去,沒你們的事兒。”
場面上當然是他們控大局,美美的同事們全在拉扯中又受了傷,被趕到角落裏蹲着。
分離那同學被反手用點滴管捆着手壓制在地上,頭被人踩着。
這邊,就是美美抱着分離哭不停。
徐進在病床邊坐下,彎下腰來,溫和地望着分離,微笑“你小子倒真有板眼,一夜之間把我二十來輛車拆的稀巴爛,你家是開車行的吧。”
分離整個頭埋在美美懷裏一聲不吭,
徐進伸手扒了下他肩頭“诶,躲女人懷裏算什麽……”哪知這兩只鬼配合真他媽天衣無縫!美美一把死扯住徐進的衣袖,分離反口就咬住他的手腕!哎喲,那恨不得把他動脈都咬斷!陶俊他們忙來撕扯“個小表子!……”
分離牙口都是血,美美怒視洶洶,嘴裏還在嗚嗚,也不知是真哭還是假哭,喘氣喘得狠!
徐進疼得直倒吸氣,指着他兩兒“好,好!……”
正“好”呢,
最揪心的降臨了,
一愛來了。
“怎麽回事,”一愛背着手,手指頭上還勾着車鑰匙,走進來……
美美他們在病床這邊地下坐着,還被坐床邊疼得嘶的徐進身子擋着,一愛進來第一眼并未瞧見,
等慢慢走幾步進來……毫無二話,一愛第一眼肯定是看見她!……一愛自己恐怕都沒發現,只要有她在,哪怕人海茫茫,他第一眼絕對準确找到她……
一愛那傻勁兒,此前,是任何人任何時候都不會見到的!
背着的手慢慢往下妥,眼裏是絕對絕對的不可置信,
不可置信美美這副模樣,
不可置信美美坐在地上,頭發亂糟糟被人扯過,衣領亂糟糟被人扯過,手還滲着血,臉上全是淚漬……
不可置信,美美此時還直直地挺着腰,也是一臉不信地望着他,接着,就要變成深深的……趕在那恨意流出來,一愛一下撲過去要抱她“美美,別,我不知道……”大概您們也了解一愛的為人了,對美美,行動上如何服軟都行,嘴一定要硬的,幾時聽過他言語上辯解過?這時候,卻切切實實怕了呀,不由自主不辯不行!卻,“啪!”美美紮紮實實一巴掌摔過來,一愛臉都打紅了,生受了,美美大哭抽出手還要打第二下第三下,一愛完全不躲,可一定要把她抱進懷裏,抱走!
一愛勁兒太大了,美美如何拳打腳踢如何瞎扳如何大哭,一愛堅決不松手,愣是把她抱起來。分離側頭望着,此時眼裏淡沉得一點光亮都沒有。
徐進他們且是紮紮實實驚呆了!不,驚傻了。
徐進站起了身,“一愛,她……”
一愛死死按着美美的腦袋貼在自己肩胛骨那裏,喘着氣聲音嘶啞“她是我老婆,她是我老婆……”
這下,徐進他們更是傻到受驚吓啦!
美美一聽“老婆”兩字,更是受刺激一樣“誰是你老婆!誰是你老婆!”
一愛眼睛好像都被紅麻眯住了,睜不開樣兒,忙說“好好不是不是,是祖宗,是八輩兒祖宗!”
屋子裏又只有美美的哭聲,“王一愛,你欺負我,你敢這麽欺負我!……”
☆、f16
16
你敢這麽欺負我!
是呀,美美表達得相當準确咧,敢?別人欺她,她找不着主兒;你王一愛欺她。她是可以告你叔兒的咧!
當然。一愛絕對不是怕她告狀。臉上被她扇的抓的全是紅印子,就這,一愛還是把她抱到一邊兒小聲哄“專門哭專門鬧能解決問題麽,你就算要活剮我也要指個方向是不,”
美美就是望着別處抽泣“就算闖禍也要王紹來管,不要你管。”
一愛又是勾着頭望她“哦。再讓叔兒來整我是吧。好,你就算什麽事兒都只賴着叔兒,也不心疼一下他事多事雜費神?”
美美一下回頭“那不要他管好了,我走!我再也不回來了!”
一愛一愣,心裏突然像破了好大個洞。是呀,美美哪兒來的誰也不知道,叔兒從來都不提她的身世。連她姓什麽都不知道,自曉得她,就是美美美美……一愛突然擡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嘴巴“都是我的錯,我惹美美生氣了,都是我的錯……”連扇了兩三下啊,“一愛!!”幾步外的徐進他們看了何止心驚了得!
美美忙去抓他的手,抓不住,只有摟住他的脖子“你就是逼我!你就是逼我!”
一愛抱着她直晃“交我叔兒手上他不過也就這麽扇,美美,今天這事兒不管從哪頭講,都是我有罪,你畢竟受傷了,受驚了,該的……”輕輕摸她的頭,扭頭親她,
半天。美美小聲哭“我不想這麽多人看着。”
“好。”一愛抱着她起身,走進洗手間,單腳踢關上門。
過了好一會兒,一愛一人出來。
他走到分離跟前,分離還在地上躺着,蹲下來,低聲“你真有種的話。咱倆的事兒,單算,日子還長着呢。別把美美真逼走了,我敢跟你保證,她要走了,咱兩都沒那能力再把她找回來。”別以為一愛說這話純粹是威脅,實際,他就是怕,剛才美美一聲“我再也不回來了”,吓住他了,他王一愛天不怕地不怕,生平頭一回,怕了。
分離直锵锵看着他,慢慢,眼色淡了下來,合上眼。
一愛望一眼床,徐進他們忙将人擡上床。
“去辦轉院,今天的事,這邊要不留一點痕跡,只當沒這個病人,美美根本沒來過。”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徐進基于“将功折罪”,絕對要親自去辦得再不能出一點差錯兒。
一愛又走出去,走廊上,美美的那幾位同事望見他,還有幾分畏怯。一來,他手下的人太狠了,還有,他為美美對他自己也狠,這都是剛才親眼看見的。
看來美美來頭不小!起碼同事們心裏這點有數,那麽再将“砸店”事件連起來想……好像真不是他們“維不維權”的問題了。
一愛兩手垂立,神情嚴肅,
“美美的手怎麽受傷的,”單刀直入,
同事們彼此看了看,說了經過。
“那個女人姓什麽,”
“好像喊她‘铮阿姨’。”
一愛望向一旁好像停了會兒,再看過來時話語穩穩地,
“你們看想怎麽解決這件事,怎麽樣都行,賠錢,不換工作,換工作,讓老板道歉,讓警察道歉,走正常司法程序打官司,都行。就是有一點,別把美美再參合進來了,甚至這麽說吧,就當從來不認識美美,以後路上碰見了,她跟你們打招呼,你們應;她沒看見,你們也別理她了。”
小老百姓們算真正如此近地接觸到何為“權勢”了,它能護着一個女孩兒這樣像按“消除鍵”一樣的“掩耳盜鈴”般生活着,關鍵是,“鈴”不敢響的。美美像個小仙女,她下凡來體驗凡人的日子,闖禍了,自然有天兵天将來堵世人的嘴,世人是不敢做聲的,看見她還得躲,怕遭報應……強霸了些,卻又何等的寵慣何等的驕縱……一愛也是今天好像才明白這一點,他叔兒好像一直就在這麽做,美美就想像塵埃一樣生活,小的輕的不叫人看見她,她怎麽鬧怎麽玩都行,出事了,叔兒幫她把禍事全抹了,抹幹淨了,美美再出來小而輕地游蕩……一愛警覺,千萬別打攪了美美的清淨,她要消失了,那也是輕而易舉,現在是美美願意出來飄,她要不願意了呢……
所以,即使已然心裏有數,美美可能與文藝的瓜葛,一愛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美美剛才在洗手間只抽泣地低頭說“他們都知道我是誰了,”
一愛明白她的意思,忙哄“不知道,誰也不認識你,我保證徐進他們走路上撞着了都不認識你。”
好半天,才好玩兒,美美一吸鼻子“你叫他趕緊去打狂犬疫苗。”
一愛抱着她親“你終于承認你那小情兒是狗了。”
美美扯自己的頭發“他們這樣拽我,”
一愛忙封住她的嘴“我們是狗我們是狗……”
這就叫效率,
第二日,一切就像做了個夢。
分離轉到另一間醫院,分離的同學還是用保溫桶給他裝着鴿子湯送去。
醫院的人閉口不提昨日之事。
美美的同事們畢竟不敢再提過分要求了,只要了醫藥費,工作麽,紛紛說自己再找。比起卷入這些權貴們的紛争,小日子還是安穩實際點好。
可,這畢竟不是夢。
一日間,偃旗息鼓,警察們吃驚呀!
“受害者”們紛紛四散。去醫院,醫院淡定說,都是他們自己出的醫療費,可能見傷勢不重也不追究了,都走了。
去國廣,商場和專櫃老板都還一時無法适應,員工一個不鬧,全離職了。
這事兒,就似弱者明了了自己的弱勢,吃啞巴虧得了。
但是,愈是這樣吃“啞巴虧”,愈是有人心裏該多揪心吶!
先不說文藝,鬧得最帶勁時,他還真不知道。文藝不在國內。要不他媽媽也不會這麽急于抽空出來“肅清狐貍精”。
第一個揪的,是少立的心。
他二姐有意瞞他,故意不叫他身邊人,
可這種事能瞞多久,
少立知道的時候在飯桌上,
一個不曉得美美的,喝多了,人就有些飄,“少立,哥幾個對你還不夠掏心窩?二姐今兒一句話,我們把國廣都砸了!”
少立本來谑笑去拿酒杯的手,停那兒,
眼移過去,“砸了哪兒?”
☆、f17
17
“砸了後那女孩兒什麽反應。”這位明顯感覺少立臉色沉了些,談笑着的,也小心起來,“自己去了醫院。後來。就算了。”
少立看過去輕蹙眉“傷了?”這位忙解釋“不重,手被玻璃劃了。”看來這是砸錯意了,“少立,這位是誰呀,二姐當時很生氣……”
少立一笑“沒事,跟你們沒關系。”話雖這麽說。之後少立一直靜了些,席間這些人多少有點尴尬。
飯局散後,少立獨自開車去了趟國廣。到了美美原來那個櫃臺,還在裝修。少立走到旁的櫃臺,“那個牌子怎麽回事,撤櫃了麽。”微笑問營業員。感覺現在營業員笑容都蠻拘謹,特別是面對他這樣的“公子哥兒”。這真叫“殺雞駭猴”吶,“哦,不清楚呢,您可以去問問總服務臺。”
少立心裏已有數,出來時給王乾打了個電話“美美這邊出事了……嗯,詳情你問問戴銘他們。哎,铮阿姨不待見她呗,關鍵我那二姐也在裏面鬼鬧,真是找事兒!……嗯,這會兒人都不見了……先不告訴文藝吧,找着人再說……”挂了。
少立還不是揪心,你說他這二姐是不是多事兒,他曉得美美那嬌氣樣兒挺招女人妒恨的,二姐歷來古板慣了……可你惹文藝的人幹嘛!文藝愛不愛吧,就是一坨屎那也只能他說了算,你去沾。不是膽肥兒抽風惹他恨?且,美美還受傷了,這麽看來不哭不鬧隐忍也受了,倒叫少立心裏都不好過起來。美美這次是真受委屈了。
嗯,越往後越揪心。
幾天下來,王乾竟然一直都找不到美美呢!
原來美美應聘這營業員比一般營業員還随意,“五險一金”她都不要的。不是合同工,臨時工差不多,所以國廣存留的資料很泛泛,名字就是“美美”,再留了個手機號,家庭住址也很模糊。
美美手機他們肯定知道,打幾天了,一直關機。王乾還動用了偵察手段,從手機入手、從美美舊同事入手,從那模糊的家庭住址入手,所獲甚少,美美就像人間蒸發了……
當然,不可能蒸發。
美美就是正好這幾天呆家裏守着夜皇後“絢爛一刻”呢。
一愛進屋來,就看見小客廳沙發那頭,美美翹着腿懶散地靠着他叔兒坐在沙發上,“你就說我過得蠻好……”他叔兒點頭“是過的蠻好,可也不能總在家裏呆着,要各種地方都去看看……”看見一愛了,就沒接着往下說。
一愛扭頭筆直上樓了。心裏有點澀,好像他是個外人……是的,這幾天美美都沒理他。他才發現,美美真記仇呢。也許當時她好似原諒了你,可回來靜了,久了,她想明白了,想清楚屈辱和難受了……她不是那麽輕易原諒你。
一愛也沒那樣腆上臉,那日他已經把自己落得很低很低了,同樣,回來靜下來,久了,想明白了,也會有稍稍的自恨,好沒出息……所以,不會再腆着臉去哄她。
但是,心裏就是揪着。
一愛這樓上的有點慢,有點沉,有點太浸在自己情緒裏。于是,沒看見他叔兒是一直看着他上樓而去的,那眼神裏,或許有考量,有嘆息,也有心疼……
美美在家窩了兩天半,第三天下午出去了。
一愛這幾天每天準時回來吃飯,和叔兒聊了幾句正準備上樓,袁媽來說“今天美美不回來吃飯,這松子魚不弄吧。”他叔兒說“好。她和新同事聚餐,晚上準備點消食的……”
一愛心裏幾悶呢,她今天出去了?找到新工作了?晚上不回來吃飯?這些,他多想問明白,但是,一時間,竟如毫無立場……一愛上樓呆坐了會兒,又下來“袁媽,我有點事先出去了,不在家吃。”袁媽追出來“一愛,菜都炒好了!”車裏的一愛抹了把臉,抹不去心裏的酸澀……
美美在外頭倒快活。
她在新世紀另一大牌專櫃又找到份新工作,啥都不要咩,只要幾個時薪,老板當然當時就拍了板要了人。
正好下午有例行小會,新同事間互相認識了下,一來就有人說想跟她調班,美美答應了,人見她這樣好說話,更親熱了些,說一起去新開張最火一地兒吃火鍋。
是真火,門口還排好長隊呢,美美她們排在隊伍裏吃館子裏提供的妙脆角。
“別吃那麽多,留着肚子吃火鍋。”
“咳,每天都這麽多人,排幾點鐘呀。”
“我這還是網上拍下號的,要臨時來,可等着吧。”
“诶,你看也有人直接進去,”
“那是VIP,你沒看樓上還有豪包,聽說這是權少開的。”
同事們聊着,美美不熟,旁邊坐着像個小苕貨笑。
“诶,美美,結婚沒,”
美美搖頭,
“你們看美美是不是蠻嬌氣的感覺,哎喲,這要結婚了,老公疼死。”
“哪裏,”美美腼腆地笑,肯定羞澀,
“住哪兒,”
“北湖那邊,”
“那上班蠻近啊,以後保不齊要跟你調班……”
“沒事。”
這妹子嬌氣模子或許不得女人緣,可處順下來,與人為善,又爽快,挺讨喜呢。
突然一個服務生走過來,彎腰好像給她們這桌兒裝妙脆角,微笑低語,
“恭喜你們,你們這桌等待號抽中了我們店今天的特別大餐獎,這是我們店的新活動,旨在不定時給顧客驚喜。不過您們就別張揚了,一會兒假裝先走,然後從我們後廚的門進來,我在那兒等着您們。”說完就走了。
同事們都愣那兒,真還有些不信,愣似天上突然砸下個大餡餅!
隔了會兒才會過來驚喜不已,
“這店才是搞笑呢,”
“管它搞不搞笑,走走走,先去後廚看看是不是涮我們呢。”
幾個女人離開等候區,來到後面,
果然那服務生等着呢,
“這邊請,實在不好意思叫您們走這邊,主要是怕別的等待的顧客有意見。”
“驚喜是好,可這弄得跟做賊似的,”
“這也是一種營銷策略麽,”服務生回頭笑着說,竟是領着她們上樓了,
“還是豪包?”
“是的,您們盡管點,這一餐全免費。正因為是這樣的大獎,所以張揚不得呀。不過您們用完餐後給我們填一張意見卡好麽,以便我們改進服務。”
“好好好,哎喲,你們老板真有心思!”
咳,是有心思啊,
可把徐進的心思都掏空咯,怎樣做才能又把人伺候好又不暴露目标呢!
☆、f18
18
徐進看見美美就有點慌手腳之感。
“怎麽了,徐哥。”
他兩手放在褲子荷包裏,站在落地窗前就盯着樓下喧吵的等候區。剛看見美美他還不信,非這麽盯着看。确認了。哎喲,是那姑奶奶。
絞盡腦汁。
食指敲了敲玻璃窗,“看見那桌了麽,找個機靈點的,不,把林清喊來……”林清可是這家店的執行副總!讓林清換上服務生的衣裳親自去請……
就這麽着兒了還惴惴不安呢。時不時問“吃得好麽”“把她特別喜歡的記一下。”“千萬別叫她疑了心,做自然點……”這誰呀,弄得徐進比孫子還孫子!
真是又吃又拿,
也就美美說了一句“這料包好特別,”她同事說這好吃那好吃都沒注意她這句話,“服務員”注意到了,出去了。結果。美美她們吃不完的打包裏,每個裏面都好多這種獨立包裝的料包。
美美和同事在門口告別,她往右邊走了。
徐進走出來幾步,看了看她的背影,姑奶奶挺高興的樣子。徐進終于舒了口氣。
美美提哩提哩了袋子,覺得這家店的味道是不錯,給分離也去嘗嘗哦。去了醫院。
王乾是他老子在那邊老幹部樓住院調血糖,開車出來……突然猛一剎車!
看見進來那人好像美美哦!
忙打轉方向盤掉頭,後面的車騷罵,王乾管你個鬼,逆行強霸駛進去。
下車就往裏跑,
找着了,跟在後頭,
一邊忙掏手機出來“少立,我看見美美了,在協總。”
少立也在開車呢。一下稍坐起身“別吓着她!”
“放心,我就跟着。”
“嗯,正好文藝今兒回來了,我正去他家,你先盯着,一會兒電話聯系。”
“好。”
少立舒氣的模樣和剛才徐進的真像!總算找着人了……
來到文藝家,少立真沒想到他二姐也在。正在樓下客廳坐着和文藝媽媽說話兒。
“少立來了。”
“铮阿姨,喲,今兒真漂亮,這發型好。”
文藝媽媽笑得合不攏嘴,指着少立“就屬他嘴最甜,你媽媽最疼這壞小子了。”
二姐嗔他一眼“還不是不省心,正事兒都不好好想想。”
少立無奈看他姐“你也叫我省點心吧,”說着往樓上走“文藝在樓上吧,找他還有事。”
哪知文藝媽媽和二姐都起身攔“诶,少立,等一會兒再上去。”
少立回頭“怎麽了?”
文藝媽媽微笑“文藝在洗澡,一會兒會下來的。”
少立一挑眉,“哦,那我就等會兒。”坐下來。不過坐一會兒又起了身“上個洗手間。”繞到後廊,看了眼她們還在聊,眼一沉,從這邊樓梯上樓了。
走到小書房門口,
門掩開一條縫,
少立稍一歪頭看進去……哦,原來是這樣才不叫我上樓啊,
女人從後面牢牢抱着他哭“文藝,我那真是鬼迷心竅了,你原諒我這次吧,我真的只愛你,很愛很愛……”
少立往旁邊走了一步,單手敲門“文藝。”
女人先走出來,捂着嘴還在哭,匆匆走過。
少立冷眼瞧她一眼,走進去,換上谑笑“怎麽,回頭了?”
文藝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低頭只是淡笑了下。
“有時候還真想不通女人的心思,這樣的還能接受,為什麽那樣的就不行?”少立感慨的是文藝媽媽的心理,一個出了軌的賤人都還能給機會,難道就僅僅因為她出身好?
“怎麽了,”文藝看過來一眼,不過馬上又看向手機,他給美美打幾個電話了,都關機。
少立看他手上滑那手機“給美美打?”
文藝這才認真看過來,也沒說話,等着他下文,
少立嘆了口氣,“咳,你走這幾天,鬧了這麽樁事……”說了經過“我本來想把人找着再跟你說,偏偏幾天還找不着她了。不過巧了,喏,剛兒王乾才給我打來電話,說在協總看見美美了,王乾正那兒盯着呢。”
文藝一直靠坐在桌沿,一手按着桌沿,一手握着手機低頭聽着。
擡起頭來“傷哪兒了,”
“手背,傷倒不重,我去醫院問過。”
文藝沉默了下,起身走到小沙發邊拿起外套向外走去。少立忙跟上。
下樓來,
三個女人俱站着,段晨一手背支着唇低頭還在默默流淚。
“文藝,去哪兒!”文藝媽媽愣像兒子出去就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