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發現千生蠱是從常永那裏,那麽要找千生蠱的蠱王還得從常永那兒找起?”我問道。
“并非這樣,千生蠱只有被種到死人的心髒裏,待長成人株以後,才能分辨哪個是蠱王。
千生蠱與普通的蠱蟲不一樣,普通蠱蟲只有毒性和屬性之分,沒有陰陽之分,千生蠱卻有雌、雄兩種。
雌性的千生蠱長成人株後與人株融為一體,沒有了自己的形體,而雄性的千生蠱卻能同人株一樣越長越大,最後長成一條綠色熒光的蠱蟲,一直生存在人株的心髒裏,也就是千生蠱的蠱王。
同樣這個人株也會因蠱王的存在而功力大增,至于能增到什麽程度,還得看這個人原本的能力怎樣,如果他原本就是高手,恐怕現在更是個中翹楚。
雄性千生蠱只有一條,所以千生蠱的蠱王也只有一條,所以這千生蠱的蠱王才難找的很,也許已經被你們殺死了也說不定……”淩波公子說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管它有多難找,不管它是不是還活着,我都不會放棄去尋找!”我說的異常堅定的說,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
從小父親就對我和慕容芷百般愛護,母親走後,他更是沒有過一個女人,守着過往的回憶孤獨度日,他為了天下蒼生,不惜自己遠赴邊城,也不願挑起戰亂,最後,要不是常永逼迫,父親也許還會繼續忍耐下去,如此的父親,如此的男子,如此的将軍,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千生蠱的蠱
王讓他活下去。
“常永在哪裏?”
劉堂接過話來,“常永趁亂逃跑了,但不是從正門逃走的,找出都找了,也沒找到,應該是大殿裏有密道,他從密道出去的!”
我思索了一下說:“這件事顯然是他設計好的,他能謀害父親一次,就能謀害父親兩次,也許他還在宮中的某個地方看着我們,等待再一次偷襲的機會,劉将軍,你一定要将皇宮搜個徹底,撅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來,務必保護好父親的安全。”
劉堂大聲應道:“大小姐放心,就算拼上我的性命,也不會再讓将軍有事!”
“好!那壽陽公主現在人在何處?”
“壽陽公主被抓起來了,現在關在地牢裏。”
“把她帶到前廳,我倒要看看,她一棵人株,如何能瞞得過父親!”
“是!”
“還有玉纖塵!”
玉無瑕聽到妹妹的名字,心裏一顫,“妹……她現在也被關在地牢裏!”
“那順便将她也一起帶來吧!”
“是!”
我看着眼前的壽陽公主,還如當年一模一樣,甚至比當年還要年輕美麗幾分,被劃傷的臉頰皮肉已愈合,只留下一道淺淺的疤,我心想,這千生蠱不愧是神仙修補仙身用的東西,愈合效果真不賴。
壽陽公主看着我,表情充滿怨恨,“就是你,就是你害得我……”
不待她說完,我猛地将手插入她的胸口,下一瞬,從她胸口掏出一顆發黑的心髒,壽陽公主便直直的倒在了地上,我小心地将心髒剝開,期待着一條綠光瑩瑩的蟲子從裏面爬出來,可是沒有,那只是一顆普通的血液凝住的死人心髒。
我覺得奇怪,壽陽公主明明是人株,為何有常人的心跳……
正在我猶豫之時,淩波公子走了過來,他在壽陽公主身邊蹲下身,用一把匕首将其脖頸的動脈處割了個口子,一條黑色的小蠱蟲掙紮着從那傷口處滑了出來。
淩波公子用一個小瓷瓶将它接住,封好瓶口,對我說,“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人不僅用壽陽公主的心髒做成人株,還将魂蠱養在這人株裏,這樣,就能通過魂蠱就控制整個人株,魂蠱也能牽引整個人株的動脈跳動,表面上看去人株就像正常人一般能心跳了。”
“原來如此……”我又将目光移向玉纖塵,引得玉無瑕一個哆嗦。
“無瑕,纖塵就交由你來處置吧!”我怎不知她們兩個的感情,如今玉纖塵可以說是因為父親才死的,我心裏也很過意不去。
玉無瑕一愣,沒想到我會這樣決定,點頭應是,此時的玉纖塵神情呆愣,雙目無神,再沒有以前的冷漠與直率。玉無瑕看的心裏酸酸的。
“無瑕,你什麽時候與纖塵分開過,你可還記得?”我問道。
“我與纖塵時不時的總會分開一些日子,原先纖塵要保護二小姐,而我要随将軍打仗,所以我們兩個不能總是在一起!”
“那纖塵現在為何不保護慕容芷而是跟着将軍來到了皇宮?”
“我與纖塵的劍法雙劍合并威力才能發揮最大,将軍也覺得總把我們分開不妥,就另找了人保護二小姐,自那以後,我與玉纖塵就一直在一起……這……莫非……纖塵是在二小姐身邊時就已經被人暗算了,那二小姐也有危險!”
“不用着急,她不會有事!”其實我也不知道慕容芷會不會出事,但心裏就是有一種感覺,慕容芷不會出事。
玉無瑕不明白我為何這麽說,她也不過問,但她不能不為妹妹報仇,“就算二小姐如今沒有危險,我也要去一趟,也許兇手還在二小姐身邊!”
“慕容芷現在在哪裏?”
“還在豐城!”
“現在是誰在保護她?”
淩波公子忽然接過話來,“是我師弟—吳天,他今年剛剛學成出山,來到東元,反正沒也沒想好去處,我便建議他為将軍做事,他不喜江湖朝堂紛争,将軍便讓他留下來看護二小姐,他也樂得清閑,便同意了。”
我聽了,稱贊道,“淩波公子的同門師弟自然是非常可靠的!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公子。”
“大小姐盡管問!”
“這世上,你可知有何人會用千生蠱?”
“說實話,就算我師父蓬萊真人也只是聽說過千生蠱,而并未見過,所以,我實在想不出還有活人能有千生蠱這種上古蠱蟲,但可以肯定,此人定比我師父還要厲害!”
“這世上,誰不知蓬萊真人活二百年而不死,怕是已經修成了半仙之身,有誰會比他老人家還要厲害?”
“正所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上名川大山如此之多,難保沒有幾個厲害的隐士隐于其中,師父就算再厲害,也不是最厲害的!”
“此話有理!為了找到蠱王,我決定去一趟瘴氣林!那裏還困着一半的人株大軍,少說也有個十幾萬,千生蠱的蠱王也許就在他們其中的一個人的身上!”
“大小姐,此事怎麽能讓你親自去,待我和幾個辦事利索的兄弟……”
“劉将軍,莫要再阻攔我,這事關乎父親性命,交于別人手上,我如何放心,此事我必躬身行之!何況戰事雖結束,但百廢待興,好多事都要由各位将軍控制場面,還有一些前朝餘孽,常永同黨也未除盡,爾等怎可在這個時候離開?”我打斷劉堂的話,說的堅定又合情理,劉堂無從反駁,只得低下頭來,表示服從。
書黎這時開口說道:“蓮兒,你別忘了,人株大軍可能都是絕生蠱種出來的!”
我搖搖頭,一開始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後來的一個念頭卻給我帶來了希望,“書黎,你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嗎?我和陸靜在山上遇到一支商隊,他們在西北綏德遇到的是千生蠱的人株,那人株大軍未必就全是絕生蠱!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要去找找看!”
書黎低頭思索,沉默不語……
我又接着說道,“你們也各有各的任務,淩波公子,近期可就要你來擔任這監國一職了!”
“哈哈,淩波自當辦好這門差事!”淩波公子很輕松的答應了,好像是養貓養狗的兒戲一樣。
我無奈搖搖頭,“有淩波公子操勞,我就放心了,請務必保護好父親的安全!”
“大小姐盡可放心,我等以性命保證!”衆人齊聲應到,洪亮堅定,擲地有聲,我的心裏也踏實了幾分。
這天晚上,我和書黎躺在房頂上,書黎指着北方的一處星星對我說,“看!那就是危月燕!危月燕為月,為燕,北方七宿第五宿,居龜蛇尾部之處,故此而得名‘危’,危者,高也,高而有險,故危宿多兇,而今,蛇尾南移,恐怕你此次去南方會有不小的麻煩,處理不好可能會送命!”
“就會危言聳聽,你什麽時候還會觀星象了!還有,你什麽時候聽說了那‘江湖五小星’的傳言卻不告訴我?”
“那傳言,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了,何必說給你聽,至于觀星象,這有何難?我可是一直都會!”
“哼,肯定是你你故意瞞着我的!”
“怎麽會呢?你我同在聽風閣,我如何瞞得住你?”
“那你是怎麽聽說的,為何我一直不知道?”
“我怎麽會知道?也許是聽風閣中故意有人要瞞着你!”
“聽風閣中有誰能瞞的過我?除了你、三公子、白玉碟還有誰?”
“那你怎麽就肯定,這三人中是我瞞了你?”
“不是你還有誰?就你天天跟我過不去!”
“只有我跟你過不去嗎?”
“除了你還有誰?……你是說……三公子?”
“我可沒說!你不要亂猜!”
“哼,你是沒說!你卻引得我說出來!三公子為何将這事瞞着我?”
“我怎麽知道!”
“如果真的是他……那只能是因為……他要報複我當初對他用藥的事!
“你還不笨!”
“哼,這麽說來,這傳言就是他放出去的?”
“額……有這個可能!”
“你……你早就知道卻不告訴我!”
“我告訴你只會令你嫉妒我的美名,我像是會做傻事的人嗎?”
“你,哼,既然你會觀星象,何不将心月狐也指給我看?”
“心月狐,東方七宿第五宿,心宿,為月,為狐,心為火,是夏季第一個月應候的星宿,位占中央,控制四方,今日,四方周正,中心穩妥,是大吉之兆!”書黎一邊指給我看,一邊興奮的解說這心月狐的星象。
“誰信吶!好的都讓你給占了!”
“我說的可都是事實!我可不做自欺欺人的事!”
“算了,我說不過你,明天我就要走了,不想與你吵!”我忽然沒有跟他吵鬧的興致……
“我同你一起去!不用擔心,我們一定能找到蠱王,救好你的父親!”書黎握着我的手說道。
“不,你得留下來,如今局勢混亂,內奸也還沒揪出來,他能逃過所有人的眼睛将玉纖塵殺死,取其心髒變為人株,一定是個有本事的,如今此人混在我們中間,大家都有危險,最危險的是我那命在旦夕的父親”
我嘆了口氣,認真的看着他,接着說道:“好書黎!你頭腦比我靈光,知道的東西也多,我雖然也相信劉堂他們,但是如果就這樣走了,總是不能安心,但如果你能留下來保護父親,我就放心了!書黎,你可願幫我這個忙?”
“我在你心裏就那麽厲害?”
“對,因為你不是一般的人,你是心月狐,位占中央,控制四方,你有這個本事!”
“耍嘴皮子的一套你倒是學的很快!”
“你承認剛才你是耍嘴皮子了?”
“我可沒承認,我是心月狐,我有這個本事,從我嘴裏說出來的怎能是耍嘴皮子?”
“你……你個不知謙虛為何物的!”
…………
兩人吵吵鬧鬧不知不覺就到了深夜,我困的睜不開眼睛,幹脆在房頂上睡着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時,一個爆栗子敲在我的腦袋上,将我打醒,在我一個機靈,醒來看見書黎正對着我奸笑。
我馬上就要發飙,他卻遞給我一個包袱,“蠢貨!你明天肯定不知道準備這些,拿着,明天早上我有些事要去做,就不送你了!”
我雖然挨了一下子,但很是感動,也就書黎能記得給自己準備這些東西,他說他明天有事,就說明他要留下來保護父親了,剛才他沒親口答應自己,卻以這種方式告訴自己,就是為了讓自己不承他的關切之情……
兩人又說了幾句,才各自回房間睡了……
第二天早上,我天還沒亮就醒來,斜背上書黎給我的包袱,騎一匹結實的千裏馬就走了。
在西南瘴氣林裏,有讓父親活命的東西,我慕容蓮勢在必得!
馬兒跑的很快,一路上,我風餐露宿,要不是怕馬兒累死,只怕是不會停下休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遭到了批評,改了幾處,請見諒!!!
1、慕容蓮與書黎從在聽風閣過了五年,出來時都是13歲。
如今過了一個冬天,都是14歲。
2、書黎為五小星中的“心月狐”而非“星日馬”,,
上次弄錯了“星日馬”是危宿,不能按給書黎!
只有心宿的“心月狐”才最合适。
本章節标題“黃鳥止于棘”,原文為《詩經》中的《黃鳥》‘交交黃鳥,止于棘’‘棘’為荊棘,且諧音‘急’。改過之後,将慕容蓮比作黃鳥,說她願赴險境,急于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