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攻略手劄第 1 章 (1)

《劍靈攻略手劄》作者:半壺濁酒

文案

一句話文案:論一個高大上的傲嬌劍靈是如何被馴養成忠犬的。

簡介:

上古神劍從淵之劍靈從千年沉睡中醒來,發現莫名‘被契約’了。

他的這位‘主人’仿若災星降世,從跟着她的第一天起,各種詭異事件接踵而至,而這女人本身更是疑點重重。

他其實,只想安靜地做個美男子……

然事與願違,他發現這女人,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姜彧:陪我青春損失費!還我清白!還我一腔真情錯付!

華淩:乖,不聽話就封印哦~

【作者公告】

1.男主真·萌物,值得你擁有。1V1 HE

2.女主有個奇葩的空間……用以圈養魔獸。各種萌貨蠢貨中二貨等你來收!

3.火速更新中,保證不坑,放心跳坑。

4.看文須知:非小白,題材是東方玄幻,基調為50%歡脫。

內容标簽: 時代奇緣 傳奇

搜索關鍵字:主角:華淩,姜彧 ┃ 配角:青陽,楚江等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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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劄(捉蟲)

古有以身殉劍之說,歷經血塗之陣,與劍合二為一。非人,非鬼,非神,非魔,堕入非道,永出輪回。

——所謂劍靈。

啪——一個大大的巴掌拍在上好的紅木櫃臺上,響聲堪比驚堂木。那力道,像是懷着要把厚實紅木拍散的野心。

“女人,你到底打算把本大爺困到何時?!”

身為上古劍靈,平生最恥辱之事莫過于被強迫與人定下血契。而且,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丫頭!

那時他剛從長久的沉睡中緩慢醒過來,大腦完全處于混沌狀态,甚至連眼睛都還沒來的及睜開,那姓楚的男人就拍着他的肩語重心長道:“血契已成,她以後就是你的主人。”

血契?主人??!

可以說,他一半是被喚醒的,一半是被吓醒的。

有誰問過他的意見嗎?連租房都還要簽協議呢!他在絲毫不知情的狀态下就“被契約”了。

每每想起當時那一幕,他都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挫折感。你們聯手欺負一個睡都沒睡醒的劍靈,好意思麽,好意思麽?!

而且,待完全清醒後,他發現自己怎麽也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包括自己是誰,又為何會成為劍靈……唯一記得的事只有一件——他是古劍從淵之劍靈。

思及此,姜彧臉又黑掉一層。記憶缺失,多半也和他們半吊子的召喚有關。

最可恨的是,想他堂堂上古劍靈都遵守承諾願意委屈自己認一個小姑娘為主了,可這女人不但不感恩,竟然還得寸進尺地對他指手畫腳,這也不準那也不讓,簡直欺人太甚!

姜彧想到此處,瞬間惡向膽邊生,擡手摸向背後的從淵……

站在櫃臺後的年輕女人低頭看着賬本,絲毫不為耳邊狂躁的氣息和貼在脖子上的寒刃所動,墨色長發于白皙耳廓後垂下,因劍風而微動。

她纖長的手指輕輕撥動着算盤上的木珠,清脆的響聲随着她的動作回響在古樸的藥房內。

劃掉賬本末尾的數字,華淩随手擱下朱筆:“姜彧,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沒事別到處亂飄,你這樣會吓壞客人的。你都來了兩個月了,怎麽還沒養成在地面行走的習慣。”

“還有,”華淩擡頭瞟了他一眼,頓了頓,“裸奔是病,得治。回去,把衣服穿上。”

姜彧瞬間炸毛:“休要指使本大爺!”

身長九尺的男人赤足半浮在空中。寬肩闊背,裹着一層薄而勻稱的古銅色肌肉,全身上下唯一的遮擋物就是圍在腰間的裆布。墨藍的長發随意綁在腦後,英挺的眉打了個漂亮的結,深紫色的瞳孔卻飽含怒意。

華淩搖了搖頭,擱下手中賬本從櫃臺後面走出來。

這家夥,乍一看還道是洪荒時代走出的俊美神祇,然而一張口就暴露了沒受開化的野蠻人本性。另一種意義上的,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

她安撫似地拍了拍男人的手背:“聽話,回頭給你買你喜歡的花雕。”

姜彧還在堅持不懈地皺眉。

華淩豎起一根手指:“外加陳記燒鵝一只。”

男人居高臨下,漠然看着她,巋然不動。

華淩無語扶額,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手:“行了行了,走吧。”

姜彧面癱地任她牽着上了樓。

華淩心中暗自好笑。他渾身上下哪點兒像個活了幾千歲的劍靈。言行脾性簡直就是某種大型犬類。像這樣的情況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她知道他是因為成天無所事事待得無聊,而她又因為忙着藥鋪生意、收診病人沒太多時間陪着他。

他這一日一爆發,總體上可歸結為:面對陌生環境産生的孤獨感和焦慮感。畢竟,對他來講,這幾千年的時間都是靜止的。

幾千年光陰于他不過彈指一瞬,某天一睜眼,發現世界變得全然陌生,而自己什麽都不懂不會……甫一遇到這種情況,是個人都會焦躁。

華淩認為,因這種焦躁而引起的情緒不穩定,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理解你妹啊!

華淩目瞪口呆地看着像經歷了一場慘烈厮殺的房間:衣櫃直接倒在一旁,裏面的所有衣服都被翻了出來,有一大堆在床上,有些散在地上,有些堆在了一旁的休閑椅上,甚至還有一件內衣挂在了落地燈罩上……

華淩挂着一臉黑線轉向姜彧:“我好心收留你,你就這樣以德報怨?連哈士奇都比你可愛呢。”

雖不知道哈士奇為何物,但聽出被嫌棄的某人立刻不爽了:“別不知好歹!能得千古劍靈守護左右,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是,是……”華淩好脾氣地應着,讓姜彧幫忙把陣亡的衣櫃扶起來,把翻得滿地都是的衣服一件一件疊好,又拎出一條牛仔褲一件寬大的T恤遞給他,“來,把衣服穿上。”

姜彧沉默一瞬:“……不要。”

華淩疑惑道:“這又是怎麽了?”

姜彧皺着眉,一臉尴尬神色:“不要就是不要。”

華淩順着他眼神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牛仔褲,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恍悟:“啊,是因為不舒服嗎?”

姜彧似乎是臉紅了一下,迅速将頭扭向一邊:“哼。”

“噗——”華淩搖了搖頭,“你呀……”她倒是忘了,一來就讓個從來習慣裹布巾的‘古人’穿牛仔褲,是有點難為他了。

華淩一笑,姜彧便瞬間炸毛:“死女人,笑什麽笑!”

華淩依舊是忍俊不禁:“你先湊合一下,今兒關門後帶你上街買些寬松的。”

姜彧:“……”

僵持了那麽幾秒鐘,姜彧終究不情不願地接過了衣服。華淩微微一笑,正想表揚兩句,清脆的鈴聲由樓下傳來。

“有客人來了,我先下去。你若要下來,記得換好衣服——用、腳、走、路。”

姜彧大手潇灑一揮,險些揮到華淩臉上:“知道了,羅嗦。”

華淩:“……”惡犬兇猛,須時以教。

待華淩下得樓去,客人已端坐于診桌前。看到華淩來了,便微微點頭致意:“華大夫。”

來者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妝容精致,挽着複古的雲髻。

華淩也點一點頭,在桌前坐下:“請問夫人哪兒有不适?”

女人微不可查地搖一搖頭:“并非為我自己而來。外子卧病在床一月之久,看過三四個大夫,藥也吃了不下五種,仍是一點起色也沒有。聽聞華大夫醫術了得,素有華佗再世之稱,特來求醫。希望華大夫能出診。診金方面,不是問題。”

華淩沉默了一下:“聽夫人口音,倒不像本地人。”

女人點頭:“不錯,我從靜水鄉過來。”

華淩食指輕敲桌面:“夫人可否詳細講一下您先生的病情。”

“是。外子一月之前去了一趟西江,回來後就病了。整個人神志不清,時睡時昏,食不下咽,卻又沒有發燒之類的症狀。短短時日,好端端一個人竟瘦成一把皮包骨頭。”

華淩提筆在牛皮本上記了幾筆:“還有呢?身上有無異狀?比如,淤青?包塊?膿瘡?”

女人頓了頓:“這倒沒有。只是面色有些發青。”

華淩合上牛皮本,起身道:“夫人請稍後,我去收拾收拾就同你前去看診。”

女人亦随着起身,感激地握住華淩的手:“太感謝了,華大夫。他們都說您妙手仁心,果然不假。”

華淩微微一笑:“不敢當。”

華淩剛走到樓梯口,便撞見換好衣服下樓的姜彧。

姜彧一見華淩就使勁扯了扯衣服,表達不滿:“女人,你給我是這什麽……”一擡頭,他就看見了坐在藥堂中等候的女人。未及說完話,便神色一凜……

華淩眼疾手快地攔下準備沖入藥堂的姜彧:“跟我上樓,我需要你幫忙。現在!”

姜彧杵着沒動,皺眉道:“喂,華淩,那女的……”

華淩輕輕将食指放在他唇上:“先上樓。”

☆、第貳劄(捉蟲)

華淩眼疾手快地攔下姜彧:“跟我上樓,我需要你幫忙。現在!”

姜彧皺眉:“喂,華淩……”

華淩輕輕将食指放在他唇上:“先上樓。”

姜彧:?

……

姜彧抱着胳膊靠在牆上,冷眼看着華淩收拾藥箱:“女人,你腦袋被門夾了?”

華淩莞爾一笑:“你現代漢語學的倒挺快。”

姜彧挑了挑眉,一手擋在華淩的藥箱上:“那個女人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死人的臭味和沖天怨氣。”

華淩擡頭看他,目光清明:“所以?”

姜彧強忍住去掐她脖子的沖動:“你去找死?”

華淩嘴角微翹:“謝謝關心。”

姜彧差點兒又炸毛:“誰關心你了!身為劍靈,要是連個小丫頭都護不住,豈不是很丢臉!”

華淩點頭:“的确如此。”

姜彧:“……”

華淩笑了那麽一笑:“所以,你和我一起去。”

姜彧:“……”

姜彧眼神一動,忽然捉住華淩手腕:“她對你下蠱!?”

翻過華淩的手掌,只見手心有一線黑氣若隐若現。

姜彧眸色轉深:“這雜碎,不知死活。”

華淩抽回手,輕拍了他額頭一記:“雕蟲小計罷了,何必動怒。”

姜彧連着兩次好心被當驢肝肺,頓時不爽了:“……那你還是快點去送死吧。我也可以早點恢複自由。”

華淩一點頭,也不勉強:“哦,那我走了。”

才下得兩步樓,就發現那劍靈板着張全世界人都欠他錢的臉跟了上來。

華淩一面走一面調侃道:“不是管我去死?”

姜彧怒道:“閉嘴!”

華淩終于安慰似地拍了拍他手:“好了好了,我很承你的情。”

“哼。”

“不過,既然你要跟來,凡事須得聽我安排。”

“……哼。”

“不然就将你封在劍內。”

姜彧:“……”

為什麽每次和這女人說話,不到三句必然胸悶氣堵呢?!

還有那個該死的楚江,不僅強迫他和這丫頭定下血契,還教她什麽勞什子的封印之法!下次見到他,一定先在他身上捅一百個窟窿再說!!!

華淩沖桌邊女人歉意一笑:“抱歉久等。”

女人起身:“哪裏,我才是麻煩您了。這位是?”她看着華淩身後一臉漠然的姜彧,神色躊躇。

華淩以手示意:“這是家仆小玉,兼職藥店學徒。"

小玉……家仆……

姜彧額上青筋漸顯。

女人又多看了姜彧好幾眼,視線落到他背在身後的裹着粗布的長條形包裹。姜彧面癱回視。

女人:“……”

華淩把看起來就很有分量的木箱扔給姜彧,回頭看着女人微笑道:“我們這就啓程?”

女人點了點頭:“華大夫請,車就在門外候着。”

候着?看來對方一開始就不打算留轉還的餘地。華淩挑了挑眉,不置一詞地跟在了女人身後。

門外停着一輛……馬車?

華淩敲了敲黑漆漆的車廂,還敢做的再像靈車一點嗎?

“華大夫?”女人見她一直打量着馬車,神情顯出些許疑問。

華淩搖了搖頭:“沒事,我只是在想,上一次見到馬車是什麽時候。”

女人立即換了副歉意的表情:“抱歉,靜水鄉地處偏僻,山路難行。尋常車輛難以進入。”

姜彧忽然插言道:“那要越野車何用,不如都改馬車。”他雖然醒來不久,但對現代知識的掌握速度卻是日進千裏。

冷場。

華淩慢吞吞回頭看了姜彧一眼,繼而轉回頭沖那女人哈哈一笑:“小玉少不更事,見識淺薄,夫人勿見怪,我們這就上路吧。”說罷自行鑽進馬車。

姜彧:“……”死女人,竟敢威脅他。

原是方才華淩回頭看他時,露齒一笑,姜彧看清她唇形微動,只有三個字——“封、印、哦”。

姜彧黑着臉擠入車內,和華淩坐到一處。

出了城,一路依着山走,看來看去都是一成不變的山,樹,石頭,山,樹,石頭……

華淩眯着眼,撐在車窗上的手驟然一滑,下巴險些磕上窗框。

姜彧:“……”

華淩左右看了看,忽然伸手拍了拍姜彧的大腿。

姜彧:?

華淩兀自向旁挪了挪,側倒而卧,将頭枕在姜彧腿上,合眼道:“到了叫我。”

所以——剛才她那拍了兩拍的動作,是在拍灰?想到這點姜彧臉色又暗了一成。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規定劍靈不可反噬其主?

他沉睡千年,從混沌中醒來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劍靈。解開封印的是楚江,帶華淩去劍冢的也是楚江。而區區肉體凡胎,竟然能承受住上古神劍的劍氣而與他結成血契。這事他越想越覺蹊跷,總覺得與那姓楚的混蛋脫不了幹系。那家夥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也不知他有何企圖,他遲早要查個清楚。

姜彧低頭,看着呼吸漸勻的華淩。怎麽看也只是個長得秀秀氣氣唇紅齒白的小丫頭,哪有半點能作他主人的魄力。

手指緩緩探出,在細碎的額發前停了下來,片刻又收了回去。

“不過是個小丫頭。”

☆、第叁劄

一個急剎車。

若不是姜彧出手攔着,只怕華淩已經滾到車外去了。

馬車也時興急剎車?這還讓人怎麽繼續裝睡!華淩慢吞吞爬了起來:“到了?”

配合着華淩的疑問,那女人掀開車簾:“華大夫,這就進村了。前方山路狹窄,只能徒步了。”

華淩應了一聲:“好的,稍等。”

女人見華淩似剛睡醒,也不催促,禮貌地放下門簾,候在車外。

華淩拉了拉衣服,起身。一回頭,看見姜彧端坐不動,不禁好笑:“怎麽,還等着我來抱你?”

姜彧脩然炸毛:“抱你弟!”

華淩笑吟吟地看着他。

姜彧欲言又止,忽然伸手用力扯了華淩一把。華淩腳下不穩跌在他懷中被牢牢圈住。

華淩:?!

姜彧嘴唇壓着她的耳朵低聲道:“此地沒有一絲陽氣,你想好了,真去?我雖為上古劍靈,但并不通曉咒術禦魂一道。你若生魂被囚陽元被噬,我不保證能護得住你。”

華淩悶聲一笑。脾氣雖暴躁了些,到底還是個好劍靈。

姜彧怒了:“笑什麽。”

華菱擡頭看他:“我也是個好主人哦。”

姜彧:?

華淩輕輕順了順他的毛:“所以不會丢下你不管的。”

姜彧:……#

華淩攬着他的脖子,拉低,附到他耳邊……

姜彧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華淩拍拍他的肩,起身掀簾下車:“走了。”

天色漸暗,山路并不好走。百無聊賴中,華淩摸出懷表把玩。秒針滴滴答答的聲音在寂靜的山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走在前方的女人豁然轉頭,盯着華淩手中懷表。

華淩一合表蓋,禮貌地笑了笑:“怎麽了?”

“……村子就在前面,小心腳下。”女人說完,像是難以忍受什麽似的飛快轉回頭。

她剛說完話,三人眼前就出現了一個爬滿藤滿的舊式牌坊。

褪色的隸書寫着“靜水鄉”三個字。

青石板鋪成的小路延展向四面八方,路上長着一層薄薄的青苔。幸好不是雨天,否則鐵定一步一摔。

天色越來越暗,華淩一邊走,一邊打量着村裏的屋舍——多為清末民初風格的木質民宅,無一不門戶緊閉。整條路上,連盞燈火都沒有。

華淩他們跟着那女人左轉右轉約莫走了一刻鐘,才在一間坐斜斜落在山坡上的四合院前停下。

“寒舍簡陋,還請二位勿怪。”女人一邊領着二人進門,又一邊問道,“天色已晚,今夜就在舍下歇息吧。我去準備些小菜,二位先用飯?”

華淩想了想道:“不如夫人先讓我去看看病人?”

女人點頭:“也好,請随我來。”

華淩走了兩步,忽覺不對,一回頭,果然見那劍靈又在門前駐足不前了。

華淩瞪着他,可惜他把目光全給了梁上各路蜘蛛網。

無奈,華淩只好親自退回去,拽住他胳膊就走。

“你……”姜彧又待爆發,話到嘴邊,被華淩眼神淩厲的一瞪給瞪了回去。

好吧,人在,不,劍在屋檐下……暫且忍耐。

穿過天井,女人領着兩人到了堂屋左側的廂房。

“華大夫,請進。”女人推開房門,作了個‘請’的手勢。

門內沒有一絲光,不僅如此,室內還充斥着一股說若有似無的腐臭味。

女人摸黑走到桌前點燃了油燈:“抱歉,山野小村,也沒有電什麽的,只能請二位湊合一下。”

華淩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徑直走到榻前,審視躺在床上的病人。

榻上男人骨瘦如柴,面色青黑,連頭發也快掉光了。男人睡得死沉,不,應該說,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

華淩替他診了脈,又大致檢查了一下身體各處。

女人神色焦急地上前兩步:“大夫,怎麽樣?”

華淩神色凝重:“您先生這病頗為蹊跷,我須斟酌斟酌。這樣,我先給您開個方子。然後我再觀察一下。”

女人神色勉強堆了些笑容在臉上,笑道:“那就有勞華大夫了,今日先歇下吧。我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

華淩道:“未知夫人貴姓?”

女人停了停:“啊,抱歉。嫁給外子後就從夫姓賀了。”

華淩點頭道:“那便叨擾了,賀夫人。”

女人領着他們走到朝西最角落裏的兩間房:“這就是你們的房間。我去廚房準備點小菜,二位收拾好了就到堂屋來用飯吧。”

華淩徑自走進了靠外的那一間房,姜彧不客氣地也跟了進去。

華淩轉頭看他,拇指朝隔壁一指:“你的房間在那邊。”

姜彧大惑不解:“什麽你的我的。我們不是一直一塊兒睡的?”

姜彧平時無事都在劍裏休息,往常在華淩家,也沒有特別為他準備自己的房間。這次出來,他理所當然的覺得無事時自己亦可回到劍裏。那裏空間大多了,不像困在個小屋子裏,縮手縮腳。

華淩扶額:“你難道還想回劍裏睡”

姜彧一臉“不然呢”的表情。

華淩把裹着重重粗布的古劍往櫃子裏一收:“咱這次回去就給你買本書先,你好好琢磨琢磨。”

姜彧:?

“論演員的自我修養。”

二愣子越發聽不明白了。他唯一明白一件事就是,這女人一定又在說他壞話!

不過,大人不計小人過。和小輩計較,有失風度。

“喂,你可知道躺床上那人為何昏迷不醒?”姜彧一副長輩說教姿态,往窗邊太師椅上一坐,腿直接翹上華淩的床尾。

華淩臉色一沉,手一揮就把他的腳掀下去:“為何?”

姜彧正待發作,卻又想到什麽似的難得地收斂住,得意地靠回太師椅中,居高臨下道:“求我,我就告訴你。”

華淩壓根懶得搭理他,收拾妥當,徑直推門而出,朝堂屋去了。

姜彧怒瞪她的背影:“……”死女人,管她作死去!

三更時分。

華淩一拉開房門,就見姜彧一臉不爽的站在門外。

華淩笑了笑:“喲,幫我守門哪?”

姜彧皺眉:“廢話少說。”

華淩把櫃子裏的劍扔給他:“是是,走吧。”

華淩攤開掌心,掌心那一線黑氣延伸出來連成一根看不到頭的線,通向不知何處。

兩人順着黑氣的方向,走在空無一人的村道上。

“這便是你當初任由她向你下咒的緣由?”姜彧斜睨華淩,水挺深啊這丫頭。

華淩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噗嗤一樂:“你想多了,我又不是預言師,哪知道這東西還能派上用場。不過……”

姜彧:“不過?”

“我确實是想留點證據什麽的,看看她到底想搞什麽鬼。”華淩回頭,看停下來的姜彧,“怎麽不走了?”

姜彧打了個哈欠:“我覺得好像沒有我出場的份兒啊,我還是回去睡覺吧。”

華淩揮了揮手:“睡吧,起來記得來幫我收屍。看在我們主仆一場的份上。”

姜彧:“……”

華淩從兜裏淘出一張紙符,口中輕念咒語。只見那張符紙從下方開始燃燒,待燒盡後變成了手掌大小的燈籠,跟在兩人身旁為他們照路。

華淩看了一眼姜彧,忽道:“憋了這大半夜,不難受?”

姜彧額頭青筋鼓起:“你說什麽?!”

華淩笑了一笑:“你不是要告訴我賀先生的病因嗎”

姜彧哼了一聲。

過了半晌,才道:“你可知他眉心黑氣由來。”

華淩嗯了一聲:“與我掌心黑氣,以及賀夫人身上的氣息應屬同源。我想,賀夫人多半是因為這個,才得以維持人形,且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四處行走。”

姜彧看她一眼:“那你知道這是什麽?”

華淩表示洗耳恭聽。

姜彧高深莫測道:“此乃魔氣。”

華淩:……

沒得到掌聲的姜彧又不滿了:“你怎不說話?!”

華淩攤了攤手,無辜道:“我在等你進一步解釋啊。”

姜彧:“……解釋什麽?”

“比如,何為魔氣?你為何知道這是魔氣?不是其他咒術、巫蠱一類?”

姜彧卡殼。

華淩好笑地看着他。

姜彧:“……總之,本大爺說是魔氣,那就是魔氣!”

華淩了然道:“你雖識得,卻不記得了?”

姜彧臉好像紅了那麽一下:“……嗯,神魔之戰,都是上古時代的事了,記不清了。自蚩尤戰敗之後,神州大陸再不受魔族侵擾。此處竟現魔氣,确實蹊跷。”

華淩全盤接受,點頭道:“行,是騾子是馬,拖出來遛遛就知道了。”

☆、第肆劄

穿過村後的樹林,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山洞隐蔽于巨大的山岩之後。

光是站在洞口,就能感受到自洞內而來的陣陣陰風。

姜彧忽然一言不發地搶身到華淩前面,那陰寒刺骨之風登時被擋去大半。華淩嘴角微翹,跟在姜彧身後進入山洞。

洞內一片漆黑,唯一能夠照明的就是華淩方才喚出的紙燈籠。

方才在外面這紙燈籠還殷勤地飄在二人前面,一進洞竟躲在了華淩身後,以至于他們的能見範圍下降成了姜彧身前半米向後輻射至華菱身後兩丈有餘。

華淩哭笑不得,轉身拍了拍紙燈籠:“若不是這次帶你出來,我還不知道你竟如此膽小。”

“咕——”紙燈籠仿佛有些委屈。

華淩扶額:“別怕,到前面去。有小玉在,挨打也輪不到你。”

話音剛落,姜彧登時炸毛:“你說誰挨打?!”

華淩不鳥他,只戳了戳賴着不肯動的某燈籠:“快點,聽話。”

小燈籠嗚咽着不情不願地飄到了姜彧前方。

視野一下寬敞起來。

也讓他們看清了,零散堆在各個角落的累累白骨。

“小玉啊~”華淩刻意拖長了聲調,“新發現哦!”

姜彧不悅道:“老子有名有姓,別亂叫!”

華淩嘆了口氣:“噓——死者為大,別吵着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村民。”

姜彧強忍住想削人的沖動:“閉嘴!”

約莫走了小半小時,才走到洞的盡頭。

華淩探頭看了看地上那坑,評價道:“深不見底。”

過得片刻。

姜彧莫名其妙:“……你看我幹嘛?”

華淩鄭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你立功的機會來了。你不是會飛?馱我下去吧!”

姜彧斜睨她一眼,徑自跳了下去。裝,我讓你裝。

華淩搖了搖頭:“脾氣太壞,需時以教。”說畢,緊跟着便跳了下去。

趴在華淩肩頭的小燈籠被加速自由落體運動吓得眼淚橫飛——跟了一個不靠譜的主人是件多麽悲催的事情啊。

同一句話,在姜彧差點被她撞斷腰時浮現在他腦中。

“你TM下來時不能先打聲招呼?!”是可忍孰不可忍。

華菱無辜道:“我早跟你說過了啊。”

姜彧:“……”

華淩安然從姜彧身上爬起來,拍了拍落地時沾上褲腿的灰:“對吧,我說過讓你馱我。你不說話,我便當你默認了。”

“吼——”

一聲震徹洞穴的獸吼打斷了姜彧從地上爬起來的動作,他目光瞬變,一個飛撲将華淩撲向一邊。與此同時,一條巨大的類蟒蛇尾巴拍到剛才二人所處位置,一時間塵土飛揚碎石四濺。

姜彧将華淩護到身後,右手輕擡,一柄通體黝黑,劍身布滿螢藍符紋的重劍出現在他手中。

那兇獸一擊未成,反而停下了攻擊,睜着一只陰鸷的眼打量着二人。沒錯,是一只眼,長在頭頂正中央。

這兇獸足有三四頭犀牛一般大小,四蹄,形狀似野牛,青黑色的身軀,白色的獸首。頭上除了那只大眼睛還長着鹿狀四角,然而身後卻拖着長長數丈蟒蛇尾巴。

姜彧忽然喝道:“屏息凝神!這災獸一呼一吸間都是疫病劇毒。”

華淩懶散答道:“早屏了,不然你以為我能活着站到現在。聽你這說法……你好像認得這貨?”

早在入洞之初,她就對洞內疫氣有所察覺,是以事先用了淨衣符護身以斷絕一切疫氣瘴毒。

姜彧面色不佳:“這貨是上古魔獸,其名為‘蜚’,所到之處,水皆幹涸,草木皆死,若人見之則天下大疫。”

華淩點頭道:“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蜚’!久仰久仰。”說着還對那兇獸抱了抱拳。

姜彧:“……”

蜚:“……”

姜彧道:“還久仰,說得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似的……”

華淩搖了搖手指:“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嘛,古籍裏有記載啊,以前看書時看到的。”

“吼——呼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想不到,這世上竟還有人識得本尊……”兇獸力刷存在感,話未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記,“吼——”

姜彧手一揮,那柄一擊即中的古劍就飛回他手中:“狂妄,小小一只野牛就敢自稱本尊。”

那兇獸痛的狂吼亂哮:“黃口小兒,找死!”

只見那兇獸大口一張,一團深紫色的煙霧從它口中噴出,姜彧眼疾手快地将華淩推入旁邊一人寬的岩縫。而那煙霧瞬間就将姜彧吞沒。

“姜……”

“待在那兒別動!”

“吼——”霧中再次傳來那兇獸的咆哮。

華淩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聽着就像毆打小朋友……你說對吧?”

在她身後數尺,女人的動作徒然一僵。

那女人臉色慘白地看着華淩慢慢摘下那些連在自己身上的紅色細線,有些紮得深了,扯出來的時候帶出一小塊血肉。

華淩将那些紅線扔在腳邊,搖了搖頭:“你這就不好了,我好心替你先生治病,你卻以怨報德。你這種紮法,我該多疼啊!”

女人退了一步:“你……你什麽時候發現的。”她自認為藏得還算隐蔽。

華淩微嘆了口氣,攤了攤手:“一開始。”

女人看着一步步走近的華淩,臉上青斑乍現,手上指甲也暴長了一尺,整個人歇斯底裏:“你們到底想怎樣?!”

華淩啧啧搖頭:“賊喊捉賊,這話應當是我問你,你到底想怎樣。助纣為虐,濫殺無辜,你這一身血腥味,你先生難道從未嫌棄過?”

提到她丈夫,女人瞬間呆了一呆,繼而頻頻搖頭:“我沒有!我,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他怎麽會嫌棄我!”

“吼——”又是一聲獸吼,華淩雙腳在地上輕點,向後快速滑出數丈,而下一秒,巨獸的身體“嗙”地砸向地面,入地三分。

“等等,劍下留人……呃,獸。”華淩趕緊阻止道。

這句話是沖姜彧說的。他正準備一劍入腦,聽到華淩叫他改成了橫劍一送抵住了兇獸的脖子。

那女人看姜彧單槍匹馬就制住了怪獸,登時吓得大氣也不敢出。

華淩親切地拍了拍她的肩,她漸漸回過神,看見華淩沖她翩然一笑。她順着華淩的手落在自己的肩上——那裏不知何時,已被貼了一張定身符。

華淩拍了拍手,揀了塊較平滑的大石頭坐下,端好架勢,準備好好審審這“一主一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華淩伸指,淩空點了點賀氏,“我們先來說說你的事。”

女人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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