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第 21 章 你從來都不是我的破綻,……

第21章 第 21 章 你從來都不是我的破綻,……

冥想室外,沈淵正在安靜地等待自己最好的弟子破關而出。

兩天前,他替齊凜解決了那頭名為“心之鼓噪”的邪魔,但并沒有親自引導齊凜封閉他內心的破綻。

因為他相信齊凜自己可以做到。

分辨出靈能邪魔的蠱惑,驅散自己內心深處的困惑與欲-望,堅守身為靈能者的原則……這是每一代大宗師都必須做到的功課,齊凜也不會成為例外。

在這座靈能源泉旁,邪魔的力量将會得到前所未有的增幅,在這裏的每一次冥想都伴有無數心智上的歪曲和蠱惑——可這僅僅只是鎮守者的日常罷了。

如果齊凜聽信了邪魔的鬼話,對他仍然抱有那些不應當的心思,那就證明他還不夠資格繼任大宗師。沈淵必須、也只能用更嚴厲也更遙遠的方式管束這個不聽話的弟子,以避免他被腐化和堕落的慘痛結局。

當然,沈淵對他有着更多的信任。

與其說信任,不如說期待。他沒來由地知道,齊凜這次也會成功離開冥想室……希望齊凜是如自己所設想的那樣,徹底斬斷他心裏不該有的那份鼓噪,從此學會與邪魔劃清界限,走在最正确也最安全的靈能正途上。

但與此同時,沈淵也知道,齊凜永遠會出乎自己的意料。

這是天才的特權,沒有道理可講。

在漫長的等待裏,沈淵也在清理着自己的思緒。他知道自己對待小弟子的感情也并沒有那麽純粹,可正因如此他才必須克制,來自自己的一絲一毫懈怠都會輕易讓齊凜誤解——而這個壞小子太會得寸進尺,時至今日,已經決不能再向着離經叛道的方向繼續被縱容下去了。

或許他真的不該一時心軟。

從這孩子沖出灰燼都市,在自己手腕上咬了一口開始。他的眼睛裏那股決絕的血性,曾經讓沈淵都為之動容的一腔孤勇,到現在都烙印在沈淵記憶裏,遠比手腕上的傷疤要來的深刻。

他知道這孩子天生不凡,就不該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軟。

在齊凜跌跌撞撞地闖入普通人的生活時,在他惶惑不安地撲向自己懷裏尋求庇護時,在他渾身是血地對整個世界發起決鬥邀請時,在他失意或得意、彷徨或堅定、快樂或悲傷的每個時刻裏……

沈淵閉了閉眼,像要将那些鮮活的畫面壓抑在黑暗裏。

他感應到靈能源泉已經漸趨平靜,冥想室裏的靈能波動也不再劇烈。齊凜想必已經做出了他的抉擇,這很好。

沈淵不緊不慢地打開燈,倒完了他的下一杯茶,然後替齊凜也倒了一杯。

齊凜走出來的時候,臉上帶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好像毫不意外師父在外面等待着自己的畫面,大咧咧坐在他的對面,然後深深凝視進他的眼睛。

“師父。”他輕輕呼喚道,那種語調和沈淵過去所聽到的全然不同。

仿佛是在一夜之間,齊凜完成了蛻變——既是屬于靈能者的蛻變,也是屬于alpha的。他變得更加從容了,也更莫測了。

沈淵擡起眼皮,重新打量着自己的逆徒:“想明白了?”

“不是很明白。”齊凜坦誠地回答,“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再關我了?以後我每天都會來這裏冥想一次。”

他開始承擔責任,接受繼任者的職責,例如嘗試看守起靈能源泉。

沈淵原本以為自己會感到很欣慰,但他卻發現自己心裏更多的是意外——倔強的小徒弟,怎麽會發生這麽大的轉變?他在冥想室裏遇到的又是什麽?

齊凜仿佛感受到了他師父的困惑,正面回應着沈淵的目光,他笑道:“我看見了未來,師父,是很好的未來,可是還不夠好——我希望我可以改變它。”

說話間,他緊緊盯着沈淵的臉。有種陌生的靈能力量在他雙目間流轉,使他此刻微微前傾着說話的姿态也顯露出危險的侵略性。

沈淵意識到了:齊凜和靈能産生了全新的鏈接。

現任大宗師的聲音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你最好有十成把握。齊凜,告訴我你已經封閉了內心的破綻。”

齊凜并沒有給他期望中的回答。他只是站起身深深地看着師父,然後露出了一個頗具野心的笑容:“哦,我會證明的,師父,我會證明自己。”

——你從來都不是我的破綻,師父。

仿佛是忘記了那天在焰火中的青澀告白,齊凜既沒有表現出年輕alpha求愛遭拒的挫敗,也沒有像從前被師父懲罰時的委屈或者敬畏,反而像是……有了更多的期待。

沈淵倒是有心想要再問一問他此刻的想法。

但齊凜很壞地擠了擠眼睛:“我就知道,師父,我就知道你是欲拒還迎。想确認的話,你親一親我就知道了。”

他期待的表情就像是小時候央求什麽糖果,然而年輕alpha早已長成了端正的成熟模樣,面容英挺而桀骜,此刻這種表态更像是某種古怪的情趣。

沈淵的沉默裏簡直有種不知如何應對的感覺,他随即開始扪心自問:我真應該把這個逆徒養這麽大嗎?

于是在師父不贊同的眼神裏,齊凜聳了聳肩,很自覺地走回了冥想室。

“我知道了師父!關禁閉一天,明天再來接我!”

等第二天沈淵過來打開門的時候,就看見齊凜正在冥想室裏呼呼大睡,睡衣歪歪扭扭地敞着,alpha的信息素和年輕軀體的反應一覽無餘。

而且,那和沈淵的新睡衣是同款的,他買了一套情侶睡衣。

當時沈淵就有點手癢地想掏出他的鞭子,來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點教訓。

但誰讓齊凜的傷口還沒有完全長好,這是多日來他難得一次安穩的入眠,而沒有伴着疼痛地皺緊眉頭呢?

直到最後,沈淵只是默默地給他系上了睡衣帶子——頂多稍微用力了一點,讓睡夢中的齊凜吐出了舌頭而已。

……

第二個發現齊凜改變的是衛英光。

倒不是因為師兄弟兩個像以前一樣聚在一起偷懶、打游戲,而是因為衛英光現在是門徒當中最勤奮的那個。

每日清晨的早課還未開始的時候,齊凜推開訓練室的大門,就必定會看到衛英光正在咬牙進行透支靈能的訓練。

這是很痛苦也很激進的訓練方式,齊凜看到之後也吓了一跳:“你被邪魔奪舍了?”

衛英光:“你嘴裏就不能偶爾吐出一句好話嗎?”

“你要不回想一下你是個什麽性格啊,拼命訓練根本不像你。”齊凜無情吐槽道,“你更适合躺在宿舍裏睡回籠覺。”

衛英光憤而反擊:“難道就是你的風格了嗎?拜托,平時這個時間你要麽是偷溜出去徹夜不歸,要麽是已經回來呼呼大睡,好像在外面瘋玩了幾天幾夜似的。你現在簡直變成了師父的乖寶寶!”

兩個壞學生面面相觑,開始反思自己過去都做了些什麽。

衛英光咬着牙最後一次透支靈能力,将代表500分的鉛球推動到頂部。咚……随着積分落定,他的目光落在旁邊的記錄上:12300分。

訓練室裏的最高紀錄是齊凜的60000分,其次是辛永望,第三名是舒雯。

齊凜的分數未必是真的,因為這小子從來不在靈能訓練裏用出全力。但即便如此,這個差距依舊足夠大了,“靈能是天才的領域”這句話果然沒說錯。

衛英光表情落寞,坐在一旁擦拭着汗水,手伸出去摸了好幾次水瓶卻夠不到。因為過度使用靈能,他現在眼前有些模糊,手指落不到自己想要的位置上。

齊凜坐到他身邊,給他擰開了瓶蓋,遞過去一瓶水,說:“休息一會兒呗。變強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衛英光抖着手指把水喝完了,然後低聲說:“我怕來不及。”

“什麽?”

“我說我怕來不及了!”衛英光放大了聲音說,“說什麽不差一天兩天啊,靈能邪魔的出現又不講道理,說不定明天、不、下一秒就又有一個新的巢穴出現了。我不想到時候師父安排下來任務,我又變成了拖後腿的!”

齊凜詫異地挑起眉:“誰說你是拖後腿的了?我記得上次的任務裏,你應該是跟着舒雯在正面迂回牽制吧?”

“是,但是……她是為了我才會受傷的。”衛英光低着頭說,“她差點瞎了一只眼睛。就因為我的靈能不夠強,我的感官也不夠敏銳,我被偷襲了,可是受傷的卻是別人……”

齊凜一只手搭了過來,勾着衛英光的肩膀,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說:“覺得愧疚了是嗎?那你應該當面跟舒雯說,像這樣憋着發瘋她又不知道。”

“她說沒關系。”衛英光說,“她早就不在意了。”

“那不是很好嗎?”

“但是、但是……”衛英光目光迷茫地看着不知名的遠處,過了許久突然甩開他的手,站起身說,“算了,你別管我,你這種天才不會懂的。我樂意訓練還不行嗎?”

齊凜被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歪了下腦袋。

“我當然懂了。”他喃喃自語。

他小時候也那麽弱,完全就是個拖油瓶。好幾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沒處理幹淨,還需要受着傷的師父趕過來,替他隔絕掉邪魔的幹擾。那種無能為力又愧疚自責的感覺,誰都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看來衛英光也在這次的戰役裏有了新的領悟,不過……

嘟嘟嘟。

齊凜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大咧咧打着招呼:“喂,舒雯嗎?有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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