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掙紮着走到童心面前,問道:“童心,出何事了?”
話剛剛出口,她瞬間想到了自己之前問的問題,心下一沉,又問道:“童心,是不是童麗出事了?童麗是不是受了重傷?不論多重的傷,我們都會找人醫好她!”
沒想到,她的話音剛落,那童心便擦拭好了自己的眼淚,神情淡然地說道:“小姐莫要多想,不過是奴婢受傷心中難過才忍不住落淚,讓小姐擔心了。”
微微一頓,她又道:“童麗……童麗很好,等小姐完全好了可以去瞧瞧她了。”
說完這話,童心努力扯出一個笑來,眼睛卻是莫名地更紅了。
貢如歡聞言,微微皺眉,看着她道:“童心,你跟着我多久了?”
童心一怔,答道:“奴婢跟着小姐八年了。”
貢如歡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一字一句道:“八年,我足夠了解你。”
說完,無視童心忽然僵硬的身子,貢如歡忽然轉頭望向一直立在背後像是給她做後盾似的少年,問道:“你告訴我,童麗究竟是何狀況?”
沈易初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少女,看着她轉頭望向自己,看着她不再理會那侍婢而是來問他,看着她望過來的那滿是哀求的眼神……終于,他薄唇微啓,逸出三個字來:“你節哀。”
節哀。
“好。”貢如歡先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似乎有些沒理解其中的意思,但轉念間,她想清楚了這個詞的意思之後,鳳眸大睜,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她看着沈易初,笑問道:“你方才讓我節哀?”
沈易初沒回答,只是一雙清冷的黑眸靜靜看着她,仿佛湮沒了萬千世界的一切喜樂。
而對上這樣一雙眼睛,深陷其中,貢如歡覺得自己有點像是做夢。
她看着沈易初,忽然一笑:“沈易初,你騙我的吧?”
沈易初依然沒有說話,他看着貢如歡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惜,為她這樣的自欺欺人,或者是其他。
而他這樣有些淡漠的反應,卻偏偏讓貢如歡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因為,沈易初從來不會騙人,也不屑于騙人。
轉頭,她看着童心,再次确認:“童麗究竟怎麽了?告訴我。”
原本還打算隐瞞的童心見沈少爺已經說出,便也不再隐瞞,紅着眼睛說道:“童麗受傷過重,不治……”
不治身亡。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話的意思,貢如歡卻忽然紅了眼圈,然後對着童心擺了一下手:“你且退下罷。”
童心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最終卻是什麽都沒說,恭敬退下:“奴婢告退。”
走到門口,她又加了一句:“小姐請多保重。奴婢和童麗都為護得小姐周全而無憾。”
貢如歡沒有說話,只是等到童心的身影被攙扶着離開,她才晃了晃,被一雙修長的手扶住了。
任由沈易初将她扶着靠在床頭,又拿了一只枕頭墊在身後,貢如歡這才忽然喃喃道:“沈易初,我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