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克斯譏笑:<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沒關系,我不介意。我同樣也看不起契約者說一就不敢說二的你們。>
薇沛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忠誠心為何物的可恥的堕落神!>
<哈?!忠誠心?能當飯吃嗎?一切所謂的契約者都只是想得到我們的力量啊!定下契約有什麽好的?!他們得到力量,而我們卻失去自由、任其指使!>沙克斯低下頭重重踢向石塊:<該死的所羅門王,當初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就該徹底毀了我們。>
美人魚氣結:<你……!>
沙克斯右腳踏住一塊大石頭擡頭朝美人魚咧開嘴,高傲的笑:<幾千年來,無論誰妄想用鎖鏈圈住我,都會被我殺死。不留餘地的殺死!>
卡一聲巨響!石塊應聲而碎。
安娜豁然驚醒。
沛斯托裏一驚,往後退去,“真不是個乖孩子呢!”
少女站了起來,冷冷笑着,輕吐出四個字,“不可饒恕!”
沛斯托裏險險避過安娜突然刺來的匕首,他往後跳了一大步,右手清脆的打了一個響指。
吼——!
四扇鐵門內再度傳來野獸的怒吼和轟烈的蹄聲。安娜唇角攜笑,“第二場表演嗎?”
“好好享受吧,這次你是主角!”
美人魚震驚了。<沙克斯,你究竟為什麽而存活?!>
<絕不是為了尋找契約者!近百年我才明悟,快樂才是我等存在于世的理由啊!快樂?你知道嗎?自願被禁锢自由的你們知道嗎?沒有契約者就失去生存意義的你們知道嗎?把那些肮髒卻自認為高貴純潔的生命玩弄于鼓掌,這才是至高無上的快樂啊!膩了,就讓它匍匐在我腳下哀求。然後,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碾碎它!>
薇沛眸光冷冽凝重:<不懂得付出便無所收獲。沙克斯,這樣的你永遠也不會明白我們通過契約得到了什麽。一個生命不會平白無故與另一個生命相遇。>
沙克斯望向場中央那朵在魔獸群間跳躍閃爍的黑色火焰,<任何東西都抵不過時間與空間的變遷。>
薇沛輕輕搖頭,閃閃發光的魚尾挑起一竄漣漪,<不。我們通過契約所得到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唯一一種永恒不變的東西。>
<哈哈……>沙克斯從唇角溢出冷笑:<情?>
薇沛遠遠望見他的身影,細小、孱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刮倒。這個身影的主人在幾百年間不停背叛、甚至殘虐的殺死自己的契約者,因此得來背叛者的罵名。為何他會用這種不削卻又自嘲的口氣說出“情”這一字?在恒長的生命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使他的信念扭曲至此?
安娜被濺了一身的血,濃重的腥氣混合着殺意。而浴血的火焰卻更加明亮,甚至黑得耀眼!
少女踏住層層魔獸屍體,“光之精靈,純白的天使,依從吾的呼喚凝聚成光與箭刺穿眼前的敵人吧!聖光之箭。”
“薇沛——!”沛斯托裏忽然睜開被傷疤貫穿的右眼。一顆海藍色的寶石鑲嵌其中,從所未見的繁複陣法環于四周。
美人魚忽然一驚,不要命似的從水池蹿出擋在沛斯托裏身前,“海之魂,天之歌,水之魄,地之舞。築起四幕之牆,守護吾之契約者。”
深藍色的帷幕随着美人魚的吟唱漸漸顯現。安娜的“聖光之箭”直接撞上了匆忙建起的守護結界,兩方都是通過吟唱發出的攻擊和防禦,如果時間同樣充裕的話薇沛的結界應當更加牢固,可如今深藍色的帷幕在光箭的攻擊之下堅持了沒到10秒鐘就被刺穿了。
純白的箭雨透過崩碎的結界壁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