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我一下子打斷他,“想讓我給你媳婦當老媽子?你真敢想!”不知為何,他說到“嫁做人婦”四個字時,我聽着非常刺耳,總覺得他是在嘲笑我,譏諷我。
我又想盡快從妖王那獲得全部的信息,恨不能立刻把他們趕走,偏偏白染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有長留的架勢。
他揉揉額頭說:“混元天尊不知又在搞什麽鬼,總得派個密探去打探消息,蝶兒,你說派誰去最好?”
白玉蝶想都沒想,直接說:“當然是杜衡,有金蟾的關系在,杜衡去了也好說話。”
白染握着白玉蝶的手,把他拉到自己膝上坐下,“蝶兒真是聰明。”
白玉蝶咯咯的笑了,好像真的變成了女人,他的臉頰明顯變窄了一些,兩頰緋紅,像少女一般,眼睛也由狹長變圓了一些,身材也變的纖細,腹部還看不出隆起,說不出什麽感覺,美是美,就是有些奇怪。
我驚訝與他二人竟然真的茍合了,雖然早就知道,但是每見一次都無法适應。
白染說:“就這麽定了,明日就讓杜衡去混元天尊那裏守着,若是他真能打探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他的族人也更信服他能勝任蟾王的位置。”
我恨死了白染,立刻說:“別,別讓杜衡去,我照顧白玉蝶還不行。”混元天尊是絕對不會容忍一個小喽喽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杜衡去了只有死路一條。
白染睜大眼睛看着我:“蠍離,你确定要給我蝶兒當老媽子。”
我氣結,這是故意要把我踩到泥裏去,但是金蟾就交給我這麽一個任務,我必須完成,就咬牙說:“是!”
“是什麽?”他問我,臉色忽然變的難看。
我深吸一口氣說:“要照顧白玉蝶。”
白染猛的掐住我的下巴說:“誰要照顧白玉蝶?”
我差點沒噴出一口血,是可忍孰不可忍,對着他的臉就噴出一道三味赤焰火。
白染的臉上迅速凝結出一張青魔冰的面具,完美的貼合在臉上,三味赤焰火碰到青魔冰時竟然毫無效果,根本不能奈他何。
我失望地坐在地上,原來白染比我想象的厲害了不知多少倍,我跟他接觸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我卻從未了解過他。
他松開我的下巴,又摟住白玉蝶的腰說:“杜衡太年輕,需要歷練,先把他關在青魔湖下一百年……”
我打斷他說:“不行,青魔湖太過寒冷,杜衡還小,他受不了的。”
白染并不看我,只跟白玉蝶說:“五百年是不是更好一些。”
白玉蝶撫着白染的長發點頭,嘴角吃吃地笑着。
懲罰杜衡,心疼的還不是我,我上前抓住白染的胳膊問他:“你為何這樣對我,為何這樣對杜衡,我們從未做過對不住你的事。”
他甩開我搖搖頭說:“五百年還是太短,想當初我可是關在下面一萬年才小有所成,就讓杜衡關個一千年吧!”
我跪坐在地上,不能再說一個字。
旁邊妖王不知在想些什麽,負手背對着我們,氣哄哄的下了逐客令,“你們走吧,別擾了我黑蛇窟的清淨。”
我連忙爬起來走到他身邊說:“你還沒告訴我……”
他打斷我說:“蠍離,你要去照顧魔王的妻子,再也算不得我妖界的人了,我與你無話可說。”
後面白染也催促我,“蠍離,蝶兒自懷孕以後,整日腰酸背痛,你要小心扶着。”
不知為何,我非常想哭,更非常想金蟾,如果他在的話,以他的機智不會讓我受這樣的委屈,但是我不能,死也不能哭出來。
我轉過身去,看着白染抱起了杜衡,杜衡面容安詳,像睡着了一樣,我又覺得沒什麽委屈的,照顧白玉蝶又怎樣。
扶着白玉蝶跟着白染進了在他們婚禮上看見的那輛黑色馬車,白染先把杜衡放進去,又把白玉蝶扶上馬車,随後對我說:“駕車!”
我說:“我不會!”
他看着我說:“杜衡……”
我連忙說:“我會,我會!”
去魔界的路我還是認得的,但是駕馬車我确實不會,就幹脆放了馬兒自己跑,我坐在馬車外看着。
忽然聽見白玉蝶在裏面嬌氣的說:“相公,馬車太快,我頭暈!”
白染立刻對我喊道:“放慢速度!”
我趕緊勒了馬,黑色獨角獸立刻就停下了,在原地一動不動,白染從車廂裏扔出一個熏香的瑞獸,“你到底會不會駕車?”
我及時躲開,心想,我本來就不會,不是你逼着我駕的嗎?但我知道不能跟他講理,否則吃虧的是杜衡,就連忙甩開缰繩,黑色獨角獸才緩緩開始前行,一路上我因不熟練,車駕的時快時慢,白染陸續從車廂裏扔出枕頭,點心,盤子……我才找到駕車的技巧,原來手要一直不送不緊的拽着缰繩。
這樣駕了兩天的馬車才到魔界白染住的地方,兩條胳膊已經木了,白染的魔王宮殿建在洪荒之源的幽冥谷裏,這裏終日黑暗,陽光找不到,風也吹不到,死氣沉沉的如被鎖在棺材裏,山谷裏面黑壓壓的一片,要不是宮殿是純金制成,微微反射着月亮光形成金燦燦一片,真的就看不出這裏能住人,山谷的最低點就是青魔湖,湖面幽藍,距離這麽遠都能感覺到陣陣寒氣,實在無法想象杜衡怎麽在裏面待上一千年。
我一個沒注意,白染順手将杜衡抛入谷底的青魔湖裏。
我愣了一下,急忙飛身出去,卻被白染抓住衣服,将我拉了回來,他生氣的看着我說:“因為你的冒失,蝶兒剛才差點摔着。”
我氣的快要吐血,“你起碼等杜衡醒來以後做好心理準備再讓他進去,你現在吧他扔進去是想讓他送死嗎?”
白染冷笑着說:“這種事情,永遠也無法做好準備,他暈着就是最好的準備。”
我啞然,說不出一句話來,白玉蝶過來打破僵局,讓我扶她回去休息,我向青魔湖的方向看了一眼,湖面平靜幽藍,好像從未被打擾過,又想到杜衡怎麽說也繼承了金蟾的血脈,不會這麽容易死,就寬心了些,扶着白玉蝶回去了。
令我沒想到的是,白玉蝶與白染不住在一起,白玉蝶有獨立的閣樓,整個閣樓都是純金打造的,屋裏明晃晃的都是金色,看時間長了容易眼花。
白玉蝶躺在一張金床上,讓我給她倒一杯果酒,我便從桌上拿了一只鑲着紅寶石的金酒杯給他斟了一杯,正要給白玉蝶送去,就被一塊玉佩擊中,酒杯震落在地,酒也撒了出來。
我回頭看向玉佩飛來的方向,是在門口,白染正生氣的看着我,“你不知道懷孕不能喝酒嗎?你想害死我的妻子和孩子?”
我滿腔怒氣不知如何發洩,心裏又覺得凄涼,我本以為我和白染以前還算有些情分,不管他怎麽惡毒都不應該這樣對我,入今我才算看明白,我已嫁做人婦,與白染再無交集,他也無需再關照我了,反而可以肆意嚣張的對我吼叫,指使。
我忍就是,俯身撿起酒杯,放回桌上,重新給白玉蝶倒了一杯水來,白玉蝶崛起小嘴說:“人家偏要喝酒,水有什麽味道。”
這明顯是在對白染撒嬌,我端着茶杯推到一邊,白染卻也不動,過了一會又對我喊道:“你就是這樣照顧孕婦的嗎?難道你不應該對她講明其中的厲害?”
我腦中嗡嗡作響,我怎麽知道其中的厲害?白染将一本書砸在我身上,對我說:“限你一天之內背下來,明天就按這上面說的做。”
我展開書面一看,是《孕婦須知一百則》,白染對白玉蝶也真夠上心,看着紙張,還有這氣味,都是凡間的書,白染呵斥我說,“退下吧!”
門外是青兒在守着,他眼睑低垂,不敢擡頭看人,對我說了一句:“蠍離這邊走吧!”就在前面帶路,帶我到了靠近青魔湖的一排小房子,這裏的房子只有屋頂和柱子是金的,其他都是青色岩石壘成,青魔湖的森森寒氣蔓延上來,房屋都籠罩在一層白色霧氣之中。
青兒帶我進了其中一間,屋內潮濕不堪,被褥都能滴下水來。
看來這幽冥谷是按等級劃分住處的,外圍住的是王公貴族,越往內裏住的越低賤。
我四下環視,十米見方的屋子,裏面放着四張青石板的床,角落裏有一張表面黏糊糊的桌子,上面放着五個大小不一的陶罐,三個站着,兩個倒着,除此再無他物,與白玉蝶的住處一比,真是金窩和狗窩的區別。
青兒走到靠牆的一張床上,面向牆壁躺下,絲毫不在意身下的潮濕。
我緊了緊衣服,渾身打了個冷戰,可憐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被褥的黴味很重,我有些透不過氣來,就走到青魔湖邊蹲下。
湖面幽藍冰冷,完全看不見水下的光景,也不知杜衡現在在什麽方位,想着住在湖邊也不錯,可以計劃一下過幾天救杜衡出來,然後帶杜衡回長洲島再也不出來了,可是金蟾還讓我幫杜衡繼承蟾王的位置。
唉,本來以為這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沒想到卻牽扯了這麽多人和事,實在頭痛。
我拿出白染給的《孕婦須知一百則》來看,幸好現在我不是凡人,記東西也快,只看一遍就過目不忘,正看着,小地瓜不知何時過來了,他扶着我的肩膀在我耳邊小聲說:“蠍離,幫忙點把火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