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貝臉有點紅,這是真實的小羞怯,“哦,這鳥怎麽不叫了……”打岔說鳥去了,
元首一直帶着微笑,沒有過問她的小心思,
不過,看情态,估計剛兒對面和她通話的是小周……不覺,啓正心底竟有些沉,小貝貝真的是個很和他心意的小人兒,越來越,不想放手了……
…
…
☆、6.16
16
何剩很少來中都,他是個典型的東都人,愛熱鬧,但是不愛中都這種熱鬧。華貴得不自在。
今年建軍**年的慶典和往年也沒多大不同,主要不是整數兒。史詩大劇《忠憫》作為慶典壓軸是夜在國家大劇院上演,元首親臨。
何剩也很少穿軍裝,他是軍醫,卻更喜愛後面的“醫”,“軍”不适合他這個“斯文人”。
不過,今天的國家大劇院坐的全部是“軍”,都是帝國最中堅的槍杆兒力量。
何剩和小周坐在三區第二排,好位置,視野好。
“那是陸宇亭的老三吧,聽說最會‘一撮毛’。”剩子翹着腿手放唇邊支着,低語見着人就想起來的人事兒。小周也是右腿壓左腿,頭仰靠在椅背上,垂眼低看。輕笑“嗯”了一聲兒。
“一撮毛”就是職業撒紙錢的。在腰間紮條白帶子,陪同喪家穿孝,出殡時。他走在最前頭,每經過十字路口或機關廟宇,就把幾十張碗口大小中有方孔的白色冥鈔往天空撒去。絕不是瞎撒,要有講究哩。一定要一條白練式的上去,高達九、十丈,然後像一群白鴿般的飄下來,使路人側目然後鼓掌叫好才叫抛得拿手。剩子說的這陸家老三就是朵奇葩,從小愛練這“一撮毛”,你說是不是投胎投錯了家。
“元首來了。”
何剩和小周的視線才挪到入口,一人過來微彎下腰恭敬湊何剩一旁說“何醫生。全後的張景林主任想請您過去聊聊。”何剩放下腿坐直身子嘆口氣“得,領導召喚,這是正經主子,得我親自去拜見,哪能勞煩他來請?”他所在的軍二醫直屬全軍後勤部,可不正管他的正經主子。
何剩跟着這人走上二樓去了。小周還是那麽靠着睨向元首處……突然,小周眯眼慢慢坐起了身……他看見誰了?
小周不信呢!
定眼仔細看過去……
小周放下了腿,人像僵了般定那兒,
是貝貝,
元首和一衆大佬寒暄時,她站在靠後的角落裏,難怪沒看見汪晨曦。汪晨曦也站得靠後,他後面就是貝貝……
直到元首落座,貝貝完全暴露在人前視野裏了。因為元首完全不避諱,他要坐下時把貝貝招呼到手邊兒,牽着,像怕走散的孩子。一同坐下,就坐在元首身旁手邊兒上……
這一幕絕不亞于景德園外的沖擊!甚至更勝!
元首在如此萬衆矚目的正式場合,全然不遮掩,不離地把個小女孩兒銜在手邊兒上……她是誰!無疑完爆世人之心!
“那誰呀!他家親戚?”
“不是。哎喲,我是聽宮裏人私下說什麽元首得了個寶貝,愛不釋手,以為是個玩意兒呢,原來是個女孩兒!……”
“這,這從哪兒說起!”
小周指尖兒都掐進肉裏!
元首要把她帶在身邊,他當然知道!可是……小周以為這事兒根本沒成型!一來,貝貝說她回家了,再,元首對此的态度也似無意,應該沒有下文啊!……小周那心吶,突然掐得似乎都要滲血!眼前一幕又如此激烈地刺激着他,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捂在頭上,他真做蠢事了,他的貝貝就要被……
小周站起了身,甚至人都有些渾噩,他搖搖頭,保持冷靜,向外走去。
幸虧沒人這時候上來和他打招呼,要不,會發現小周臉色真是……卡白。不完全是憤怒,裏面還夾雜一絲惶然不安……
門廊靜處,小周低頭給貝貝發了一則短信,然後走出去,到了車庫自己車前,簡直是摔進駕駛室,一口憋悶的氣始終不得出。
貝貝看見短信,小周說“你認得我的車,我現在在車庫等你,你要不出來,我現在就沖臺上公布你和他關系的真相。”
貝貝默默收起手機,坐了會兒,起身,
元首問“怎麽了,”
貝貝說“上廁所。”
“哦,要不要叫人陪你去,”
貝貝搖頭。
元首說“快去吧,有事兒找誰幫你都行。”
貝貝點點頭“我可能耽誤久點兒。”
獨自出來。
盡管是不少人矚目她,可敢一直盯着她甚至跟着她的,可沒人有這膽子。
貝貝故意在一個安靜的洗手間呆了會兒,
再出來,
撿僻靜處下到車庫。不慌不忙,顯出她的沉靜。
小周從沒這種挫敗惶怯感,自己真是太在乎她了麽,一步一步,縱着她把自己拿到這種程度,她騙我……我又不是不同意她跟着元首,我都那樣表态了,她為什麽還要騙我……
小周仰躺在椅背上,一口一口呼吸,體會着呼出去、吸進來的每一口怒,每一口疼……
一歪頭,貝貝站在車外,
小周就那麽歪着頭地睨着她,
就是這麽個孩子,
才20,
來歷不明,
性情不定,
目的不透,巨聖吐扛。
我就這麽一頭栽了下去,還栽得這麽深這麽深……
是的,饒是小周如此這般憤怒,受傷,腦子裏卻一絲一毫沒有放棄的念頭。他告訴過自己,就算她是個不死的妖孽,我也要耗進我一生纏着她。我要看見30歲的她是啥樣,40歲我還要抱着她,50歲我還要吻她眼旁的皺紋……
小周打開車門,側坐過來,朝她招招手,又打開雙手,一副要抱的模樣,
貝貝兩手放在外套荷包裏,走過來,
小周一把抱得滿懷,啥也不說低頭就吻住了她的唇,
輕輕磨,直到磨到貝貝癢,他知道她這時候會張唇,他記得貝貝每個小動作小習慣……逮住她就是狠狠纏了,貝貝疼,終是拿出一手抵住他的肩頭,最後,慢慢變成環住他的脖子……
小周一把把她抱上來,另一手狠狠合上車門,一側身就把她壓在身下,
這個深吻一直沒停,小周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哼,什麽時候會難耐地扭,什麽時候會嗓子眼貓一樣發出哭腔……這些,都是小周千遍萬遍去想的,他一定要做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要比她還了解她自己。
貝貝扭的時候小周松了唇,俱是紅豔豔。小周的車停得偏,幾乎沒多少光線,車又是從外完全見不到裏的,更暗。但,彼此的眼神,卻看得那樣清晰,
貝貝撅起嘴“變态。”
小周“騙子。”
貝貝扭頭不理他,
小周追着她“騙子!”
貝貝擡手指背摸自己的唇“我們是巧遇。”
就這五個字啊……
小周想我對你到了多心軟的地步,僅僅五個字,我就,舒坦不少了。貝貝,你可知,有時候我就要這種“五個字”,你一定要對我說啊,我的心已經軟得再也撐不起“無言”了……
…
…
☆、6.17
17
貝貝小聲在他耳邊說着與元首相遇經過時,小周又弄上了。zi幽閣
貝貝揪他“你到底聽我說沒,就想着這事兒……輕點兒……”
小周仰起頭,摸上她揪自己的手變成十指相扣。輕喘帶哼“哪個男人碰見自己的寶貝疙瘩不想着這事兒,何況我這疙瘩面上還是別人的寶貝兒。幸虧那老東西不中用了,大半個身子都土裏埋着,我的疙瘩诶,”小周又去揪她“你可別真插他墳頭上飄寡婦旗啊。”言語毒上了,到底是有點恨怨,你就算有目的地也利用貝貝吧,犯不着這樣如此張揚地到哪兒都銜着,你明知道她是我的……當然,小周這時候也恨自己,到底這一步走錯了。
一懊悔無比,動作自然就兇蠻點,總像要不夠。貝貝本來想安撫他任他呢,可就忍不住嘴巴上不饒他。小周對她真是直來直往地一點不帶轉彎。感情、話語、包括這事兒全掏心肝地直插而來,貝貝有時候還真難招架。太折磨人了,貝貝情難自抑地一縮,像繩索把小周纏得恨不能拿命給她,嘴裏卻是小叫“你怎麽知道他不中用,他好着呢。”
這就是一場較量,你激我,我激你,反而越激越熾烈,
小周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裏。燙人的呼吸。燙人的失控語調,“貝貝你真別激我,我做得出來的,弑君亡法的事我是做得出來的……”貝貝失神地手指插入他的發裏“小周,到了,到了……”
童小周這車是好,它重啊。你看裏面攪合成那樣,外頭紋絲不動。
兩個豔貨正揪一坨悠悠蕩蕩從雲端上往下飄兒呢,
一輛車駛過來停到他們旁邊車位上,
熄火,
車門打開又合上,
聽見兩個女聲,
“秀秀,等一下。姐就在這兒有件事問問你吧,”
“嗯,”
頓了下,
“在西都,你是故意去遇童小周的,是麽。”
過了好一會兒,
“是。姐,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秀秀,你為什麽非要去沾他,你明明知道我不同意……”
“是的,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他是你的夢,為了滿足他喜歡‘已婚’的條件,你嫁給汪晨曦,結果又愛上汪晨曦,愛他的人更愛他給你帶來的無上地位。可你心裏始終還戀着這個夢,當家裏人提起我的歸宿,提起童小周,你受不了了,你嘴上痛罵童小周如何浪蕩,不适合我,實際上,心裏,痛楚萬分是麽。
姐,如果不是你如此強烈地反對,我對童小周這個人還真沒什麽印象。現在看來,他确實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秀秀……”女人的碎語裏全是不信!
“姐,既然你提到這兒,我也不想和你拐彎抹角了。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童小周。我就想看看你的夢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想看看你‘顧此失彼’的,到底是個什麽樣子。”女孩兒的聲音倒沉淡。
“就為了晨曦麽!秀秀,就因為父親原說把你嫁進汪家,最後卻是我嫁給了晨曦,你認為我現在的一切,應該是你的?”
女孩兒似乎在輕笑,“姐,難怪童小周只能是你永遠的一個夢,你在乎的,跟他在乎的,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最後,女孩兒的聲音很穩,“承秀和汪晨曦的恩怨你最好別參合進去,特別是關于小齊的一些事,為了我們家好,你只要穩穩地做好一個孫媳婦就好了。”
看來,女孩兒的心思很深呢。
車裏,小周一直埋在她的頸窩兒裏,沒有動,
貝貝突然扭頭銜住他的耳垂,“她們真愛你呢,為了迎合你,全要先嫁人。我也愛你,所以,得先嫁人。”貝貝心說,童小周,我沒說謊,為了接近你我确實嫁給了盛捷。
貝貝的這聲“愛”你知道多刺痛童小周嗎,
小周緩緩回頭,
剛才聽來的一切,你說有一樁能撼動小周一分一毫嗎!不過确有一點,重重敲醒小周,
是的,就是小貝貝立即捉住的一點:他愛“已婚”的。
小周靠在她唇邊,“貝貝,”這一聲喊得嚴肅鄭重,從未有過的正式,“和你說說我哥的事情吧,”
接下來,貝貝靜靜地聽,小周就這麽靠着她的唇淡淡地說。世上的萬事真是确有前因後果,就像她貝和絕不會無緣無故走上這條“尋舅之旅”,同理,童小周也絕不會無緣無故就對“已婚的女子”“鐘情”。貝和為了愛,小周為了恨;卻有一點竟是一模一樣:都是為了家人……
貝和一時心有些堵,
小周的家事揭底叫她贊賞小周,也,一絲絲滲出了複雜的……她的原則,不利用好人。原以為童小周是個世人口誅筆伐的蕩浪敗家子,結果,現在一看,且弄錯了,人不僅是一“守身如玉”的童子雞,還是個這樣有擔當有情義的好弟弟?……貝和懊惱了,看了眼童小周,他深情地看着自己,貝和更懊惱了,竟是我在作孽了……
貝和的懊惱,這麽近,童小周當然看得清清楚楚,一時倒糊塗了,她這是什麽表情!難道我這麽把老底都揭出來了,她還不相信我!
小周捏住她的下巴“你不信我的話?”
小貝貝水汪汪地望着他,眸子裏何其複雜,被他狠捏着下巴也不反抗,倒是無盡的無奈,“怎麽不信,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好……”
童小周啊,你得珍惜貝和這難能的真情流露啊,多不容易啊,她的話何其不似繞着拂柳的妖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心!
當然,童小周到底也是有靈性的,他沒道行如何再和這小妖精揪鬥下去?
如果這時候你順着“她說好你就好”用“大善人”的形象走下去,那就完咯,明擺着呢,她不希望“你好”,童小周說過要做比她更了解她自己的人……
小周貼上她的唇,輕笑,呢喃,
“不好呢,貝貝,我童小周要好起來,這天下就真佛光滿照了。巨乒狀號。
提前告訴小主子吧,你家小周要行一件大事了。”
接着,在她耳朵邊兒嘀咕了兩句,貝貝瞪着眼一直望着他!
童小周多心細,
剛兒那兩娘兒們的對話字字句句都是他,
卻對他而言全是不在意的狗屁,
唯有一句時……“特別是關于小齊的一些事”,貝貝自己只怕都沒覺察,她那時候夾了下他。貝和心之所望啊,随着耳旁越來越多關于“小齊”的轶聞……她多麽想親見這不死的妖孽那裝滿秘密的腦子裏是否有她舅的線索啊……
“我要偷個人出來,姒小齊。這下,就不愁天下不大亂了。貝貝,天下一亂,那老頭子就無暇顧你了,我可不就安心了。”
話兒是這麽說,
可貝貝怎麽就覺得……他是為我去偷的呢……
(今兒就一更哈,俺頸椎有點不适,得緩緩。明天繼續哈。)
…
…
☆、6.18
18
小周回到座位上了,何剩還沒回來。此時,剩子有自己的戰場。
回到何剩上樓那會兒。
進去,确實是他的直系領導召見他。親切說了些廢話,剩子也能挺官場地應付。巨陣斤巴。
寒暄了好一會兒呢,門推開,進來一人……何剩一挑眉,确實沒想到。
張景林忙起了身,
“小何,哦喲,瞧我這一喊,你們都姓何,還是本家呢。”
何剩也起了身,面帶微笑,絲毫看不出纨绔氣,斯文靜穩一如他軍醫本範兒。
張景林向他介紹,
“這是何秀。才從*國回來,斯荻的高材生,将會來我們全後審計署實習。對了,你們還是校友吧,何剩也是斯荻的……”
“不是,我就在那兒混了兩三個月的交換生。”剩子淡笑。
女孩兒一直本分立那兒,規矩,謙遜。該答答,大方有禮。
原來這才是張景林召他上來的目的,介紹完,借故退場。把“初識”留給兩位校友自己完成……
張景林一走,何剩的纨绔氣回了身,坐回沙發掏出一支煙點上,睨着她“你倒花樣不少。想不到汪晨曦的小姨子也是個不安分的貨。”
他嘴巴毒。上次就領教了。女孩兒并不介意,走過來,自己在他對面的茶幾邊坐下來,兩手肘擱在膝蓋上,思量地注視着他,
“我不否認自己不安分,是的,是我通過張景林想見見你,畢竟只有這樣,你才肯靜心坐下來聽我說說話。”
女孩兒很厲害。沉穩裏帶着溫婉,心機耍得也是不緊不慢。何剩睨了她一會兒,彈彈煙灰,淺笑“說吧”,此時這只大孽障心裏何嘗又沒有自己的思量?嗯。再看看,再看看……
“我覺得你和童小周應該是面和心不合。”
上來就是這樣直戳戳的話,顯得利落也坦誠。
方式,何剩贊賞,但是,已經捕不着他的心了。像他和童小周這類“眼經百戰”的妖畜,自己黑心爛肝的事兒做盡,其實內心深處還是“羨善”的,對他們有十足吸引力的還是人根子底的純粹無華。
貝貝比這個女孩兒心機更沉,只怕手段也更深邃無痕,按說更可怕。但為何貝貝這樣的“更狡詐”他們接受得了,這個女孩兒的作為就全然不屑呢?
就在根子底上。
就何剩這一路對貝貝的旁觀下來,小貝貝有原則有底線,她用你們,都是摸着你們的性情順着用,絕不會“僭越”企圖多深挖一分你的黑暗,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她有分有寸,有斤有兩,全是“順水推舟”式一步一步來,如遇阻,她再變通,不急不躁,也不會因急功近利傷他人根兒上一點東西,哪怕那是個壞根兒。所以,像這樣“挑撥離間”的事,貝貝不屑做,如果是她要搞童小周的人,絕不會借他何剩的手,哪怕他何剩本也不是個好東西……
不過,女孩兒的底子不純,倒叫何剩對她更滿意了一分。是的,這世上除了貝貝能叫剩子心甘情願“被她所用”,你其他人還敢想着心思來搞他的巧?何剩是玩弄人的祖宗,此時他願意坐此地聽你“心機展露”,殊不知,他眼裏,你已然是棋子兒……這只鬼,看中了她的肚子。
剩子有錢絕非光靠他老子賞,作為一個有文化的惡魔,他賺黑錢的板眼可說“令人發指”。
學以致用,人是一婦産科大夫,研究的就是女人肚子裏那點東西。別小看,關乎多少人“千秋大計”呢。現如今,越高端的人對自己子孫後代的質量越在乎,男的想要仙女的卵,女人想要天神的精,不能正常“打架”所得,就退而求其次吧,于是一門生意火爆起來:借腹生子。
說起來,寵重慶還是暗黑操縱這條“産業鏈”的?祖,後兒,他當政了,這些底洗得白白的。
再後兒,何剩學醫歸來,借他老子的門道,結識了不少當年這條鏈上的高手,于是,這不,小何醫生把這條暗黑鏈鎖重新拾搗起來,專給豪門貴院“組合”優良後代。
這是一套相當完備的産業,從“購精購卵”到“找完美的肚子”都能按照客戶需求極盡能事完成。打個比方,一個老頭兒看上他下屬的小嫩妻了,想搞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可又想有個念想,和這小嫩妻有個孩子。這條産業鏈可以做到完全叫老頭兒不操一分心,且神不知鬼不覺,小嫩妻根本絲毫無察的情況下弄到她的卵,比如一次再平常不過的婦科檢查?再找個老頭兒中意的肚子生下來即可。
現在的情況是,肚子好找,可高質量的肚子不易得,因為客戶對“孩子的胎裏環境”也挑剔起來,竟也要漂亮的,年輕的,智慧的,高學歷的,最好是處兒的……哎喲,越來越巧板眼。
所以說何剩能是個好東西麽?膽子何其大,張狂得連何秀的肚子都看上了!當然,你不惹他他也不得把心思動你身上,這其實也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剩子眉一挑,總要有點“姿态”,“別他媽瞎說啊,我和小周鐵着呢。”裝的幾好喏,适時抽了一口煙,眼低垂,顯然是“不實之言”的遮掩之态。
何秀“确實敏銳”察覺到這一點,很滿意,不過又換了一種方式,婉轉輕言,
“鐵肯定是鐵,可童小周太強勢了,我想你也不是個甘當人後的,不說超過他多少,至少相互尊重是應該的吧。”
何剩不做聲。
“你覺得我不懷好意也是可以理解,這樣挑撥離間着實不是光明之舉,若非無奈我也不會找到你。”[妙*筆*閣~]miao筆ge.更新快
女孩兒娓娓道來,
“我家和汪家是世交,我出生時,爺爺就和元首有過約定,待我成年,嫁給晨曦。那時候晨曦還沒有過繼給元首做外孫。
之後,我姐嫁給了晨曦,看來也是一段良緣,我和晨曦本也接觸不多,這方面倒真沒有什麽想法。只是我無意得知……我姐心裏一直有童小周,竟是為了他那“鐘情已婚少婦”而草率出嫁……這般荒唐,我姐固然有錯,卻也是癡情所致;童小周無錯,此秉性卻也實屬無良。
如今,家裏人又有意将我和童小周撮合一處。我找到你,不過想通過你了解一下真實的童小周,也許走近他的圈子能更看清他的為人,這樣,即使将後來家裏人有逼迫,我也好……”
女孩兒撇過頭去,輕輕咬住了唇,如何無奈……
是沒見這頭煙霧裏的剩子,眼神何其譏諷,
妹子,玩錯人了,真當我何剩是個花花無腦的凱子爺了?張口閉口童小周,想用這種方式吊他的胃口啊……當然我何剩管不着你和他的恩怨,爺看上的是你的肚子,耍耍就當樂子吧。
…
…
☆、6.19
19
汪晨曦沒想到推開元首書房進去見到的是這副場景。
木地板上蜿蜒碼着密麻骨牌,看上去像個繁體龍字。
元首卷着襯衣袖子跪着俯着身子擺,
關鍵是貝貝,襯衫紮在短褲裏。露出豐腴的長白腿,年輕,結實,乍豔。
她正在指揮元首“那邊歪了點,靠左。”
“好了麽,”元首聽她的說一不二,
她歪着頭,小辮子輕輕擺,“還往左點……”
汪晨曦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一刻的感受,是感嘆元首老了老了竟要走上商纣夏桀的色暈昏令之路,還是鄙夷終太平盛世出現了這麽個小妖精,亡不了國,卻,不知對汪家會是何等劫數……
“元首。車已備好,可以走了。”
公事時刻,晨曦從來不呼“外公”。公私分明。
今兒元首要去京郊泰陵水庫視察,本來肯定要把貝貝帶着的,那邊有時能見到海市蜃樓。可惜外頭瓢潑大雨,景兒是看不成的,還怕把貝貝淋壞了,只能把她留在宮裏。
元首小心繞過骨牌走到貝貝跟前,摸了摸她額頭,貝貝昨晚有點發燒,今兒雖然照舊活蹦亂跳。可終究挂心。
“玩一會兒出點汗是好,可還是要記得吃藥,”
貝貝乖巧點頭,元首愛憐地摸了摸她的小辮子。正轉頭要走,“啊呀,”貝貝一聲叫,
多可惜,
晨曦進來拿文件,不小心碰到一張牌,結果……可想而知,多米諾麽。
一老一小都看着他,
多少有些埋怨。
晨曦不似小周剩子他們,這位是從小就當“接班人”培養的。玩?概念裏就和“喪志”聯系在一起。所以,晨曦臉龐一絲在意都沒有,淡淡地睨一眼已然倒下一大片的骨牌,先出去了。
不是別的,碼一上午了。貝貝當然不痛快,可她骨頭裏沒那使小性兒的基因,觀音自小就培養她遇糟心事,第一個念頭是想辦法解決,務實點,不應該叫“沮喪”來控制自己。
小貝貝不過沉了口氣,蹲下來一個個又開始豎。
你說,這種性子如何不叫元首更喜愛?
元首也蹲下來,摸着她的頭“沒事兒,擺牌也是磨性子,要覺得累就不弄了,非想現在擺好就叫外面他們進來幫你擺。”
貝貝沒擡頭,搖頭“你去忙吧。”多少還是沮喪的。
元首上車了還不放心,交代侍衛官章程“貝貝在書房,她要你們幹什麽就幫幫她。”
“知道。”章程忙點頭。
這天兒是娃娃臉吧,一到泰陵水庫,放晴了,海市蜃樓看見了,連彩虹都瞧得見!
聽取彙報的時候,也許沒人注意這個細節,元首側頭對他的外孫低語了幾句,汪晨曦神态并不愉悅。
汪晨曦親自開車回來接她時,章程依舊盡職立在書房門口。
推開門,又是叫晨曦略想不到的另一幅場景。
牌全部擺好了,
确實是副繁體龍字,遒勁兒清晰。
她抱着腿坐在靠椅裏正吸着煙,眼神迷離地望着這副字……香煙确實是一種太勾魂的載體,再,才20呀,小辮子都籠罩在煙霧裏,豐腴的白腿,專注略帶深邃的眼神……真妖精!
顯然見他進來貝貝也想不到,本能見着他就一煩躁,此時,他代表破壞,破壞了她的骨牌,還破壞了她的心情。
貝貝手指夾着煙一指,眉微蹙“你這次小心。”
晨曦卻是望着她指頭間的煙,淡漠中有不悅,“他知道你抽煙麽,”
貝貝頓了下,望向手裏的煙,一擡“這是他的煙,你不認得?你說他知不知道我抽煙。”
此時座位上的小女孩兒太妖孽,
她本抱住的腿因為松了手,微分,竟似大觀音坐蓮,不是聖潔,是太蕩,
她指尖燃着的煙妖嬈竄起,她的語氣又那樣厭煩你……其實,更勾你!
晨曦根本一步不想再踏進去,退在門檻陰影處,“你準備一下,快點,元首叫我來接你去水庫。”
貝貝煙往旁邊桌上煙缸裏一按滅,配着她的坐姿,又那樣霸氣!
她踮着腳跨過骨牌走出來,一臉冷漠,看都不看他,走去自己的房間。
汪晨曦不在她的局裏,沒必要在乎這個人的感受。再說,此人一看就是個高冷範兒,也許也毒辣,也腹黑,卻着實無趣,活着累,這樣的人,貝貝覺得處着也累。
貝貝出來,
小辮子拆了,戴了個發卡,淡黃七分袖襯衣,照樣紮在闊腳牛仔褲裏,人字拖涼鞋。
晨曦心想你昨晚還發燒,水庫那邊溫度低,你還穿這少。不過終究這提醒的話沒說出來,車裏暖和,再說一到那兒,元首見了都得先顧她,哪兒找不着一件外套?
車裏,這樣兩個人能說什麽?肯定無言到底。
晨曦開車,
貝貝右腿壓左腿靠坐在後座,
頭枕在椅背上垂眼看窗外,
往水庫這一路會經過灏良區。
這是中都很富盛名的一個街區。
明娜的《鬼蜮》小說,**94年被搬上大銀幕。電影裏的灏良區和容顏不老的吸血鬼一樣有種冷漠離奇之美。窄街,汽油燈,濕漉漉的街角,遠遠傳來有木蘭花和茉莉花後調的香水味,着實适合永生之夜。
貝貝第一次眼見這個街區,不得不承認,灏良區有與生俱來的靈力之美。神秘和靈力似乎早已編制在灏良的日常裏。
瞧瞧這一路看過來的墓地。
貝貝知道灏良地勢特殊,它在海平面以下十英尺,城下多是濕地沼澤,為了不讓先人在泥湯裏永眠,灏良的墓均在地面以上。而化裝成鬼魂夜游是灏良最流行的公墓參觀方式。
桃花曾告訴過她:這裏每條街都有塔羅牌占蔔的小攤子,每家香水店都牌子上标注特供一款巫毒之愛的魅力香氛,爵士酒吧喝得醉醺醺的老頭兒會悄悄附耳過來:“姑娘喲,爵士也是巫毒,表現的是一種附身狀态,只不過用音樂與舞蹈表現出來……”呵呵,想起媽媽微醺地回想中都的點滴,貝貝也有種陶醉之感……
貝貝很快就後悔了,
不該在這種靈美之處想起鬼魅啥的,太邪門,
果不其然,災禍紛至沓來,巨島肝亡。
先是天兒再次任性地娃娃變臉,太陽沒了,黑雲大雨狂落!
通往水庫這條盤山路,一旁是山,一旁是內海,
也許晨曦也有不祥預感,開得已經很慢很穩了,
但是,比不得老天威力,
突然一塊巨大的山石毫無預示地砸了下來,幸而晨曦穩,躲避及時!……卻,方向盤打大了,一個急沖,直撲內海!……
沒有尖叫,
貝貝是眼睜睜墜入那靈美之海,還在想,難道,真就此永生了麽……
…
…
☆、6.20
20
怎麽會就此永生?這是一顆小硬命。
幸而靠右的車窗均未關,貝貝像只肥坨坨的美人魚鑽了出去,可回頭一望吶……這時候不都該自救麽,她不給他添麻煩都不錯了。怎麽……他還拖起我的後腿了?
這是拖後腿啊?這是要命!
告訴你們,你誰想整死汪晨曦,直接将他丢水裏,了事兒。
他不是不會游泳,是在水裏受過刺激。十二歲的晨曦随父親去海下探險,他的腳被水草纏住,抽筋,父親明明就在前面,他叫也叫不出來,幸虧父親警覺回頭立即過來施救……從此對水有種恐懼。也別說他膽小,茫茫海底,叫十二歲的他就清晰體會到無助、親人的近在眼前卻無法接觸,殘酷了些,當然刻骨銘心。
晨曦就在那裏掙紮。仿佛一瞬回到十二歲,綁在身上的安全帶是水草,他想喊照樣喊不出來……真的見到一束光,晨曦絕望地想,聽說人死前會有這麽一束光指引你是去天堂還是地獄……
咳,什麽光,那是小貝貝的銀白發卡。
貝和迅速解除了他的安全帶,使勁兒掐他的臉,使勁兒!你他媽現在還犯迷糊,會不會游泳!不會游泳也別這麽死氣沉沉地呆着!動啊,老娘才好把你往外拖呀!
天。貝貝把他臉上都抓出血了,一束光下,哪裏天堂哪裏地獄,分明就是小貝貝!
晨曦醒過來。推着貝貝鑽出車窗,一手環着她的腰奮力向上游,沖出水面!
兩人重重喘着氣,貝和待回過神回頭狠狠踹開他“豬一樣的隊友!”自己奮力向岸邊游去,趴岸上徹底沒勁兒了,肥坨坨美人魚終于攤那兒像面